第8章 卿卿
她叹了口气,提着蛋糕下了车。
好在,站牌离承宴并不远。
云卿边在雨中奔跑着,身上的水边往顺着衣裙往下流着。
终于到达目的地,她把身上的衣服拧了拧水,才走了进去。
1002包厢。
刚到门口,就听到了裡面欢笑打闹的声音。
而此时的她,却狼狈地像個笑话。
站在门口好一会儿,她深吸了一口气,才敲了敲门,出来开门的是顾茶。
她声音满是惊讶,声调抬高,满脸夸张:“云卿姐,你怎么這幅样子啊?”
此时,包厢裡的其他人也往這個方向看過来。
甚至有戚寒的大学同学,有些不尊重调侃地說:“這是哪裡来的落汤鸡啊?”
瞬间,引起一阵爆笑。
戚寒這才从沙发上下来,走到云卿面前,由于刚洗完澡,整個人格外清爽,還散发着沐浴露的竹子清香。
见到她這幅样子,皱了皱眉,心下又有几分难堪,似是——因为她,让他丢了脸。
云卿此时,抬头看着這個爱慕了整個青春期的人,一双小鹿眼格外明亮,就這么直勾勾地盯着他。
半晌,他才道:“先进来吧。”
“给你的蛋糕。”云卿把手裡尽力保存地完好无损的蛋糕递给他,可外表的纸盒也已经湿透了,戚寒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放桌子上吧。”
云卿沒有动,只是倔强地看着他,刹那间,整個包厢裡都安静了下来,甚至连外面大雨敲击地面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
“云卿姐,蛋糕给我吧。”顾茶此时像個女主人似的,热情地一把接了過来。
然后,面无表情毫不怜惜地扔在了桌子上,甚至裡面的蜡烛因为大幅度的动作,還发出了声音。
沒人在意而已。
她把目光移到在场来的人身上,有高中时就熟悉的许文畅和付铭,以及顾茶,剩下的三五個应该就是他的大学同学了吧。
但戚寒也沒有要介绍的意思,只是长腿微曲,坐在沙发上,跟這群男生一同打着游戏,五官精致的脸上满是倦懒。
“咱们戚哥颜值這么高,大学两年竟然一直沒谈恋爱,莫不是有什么問題?”
最开始說她落汤鸡的那個男生,笑得有几分不怀好意地问。
戚寒嗤了声,毫不留情地踹了他一脚,“老子正常得很。”
“那怎么顾校花追了两年,還不为所动?”
顾茶此时恰到好处地笑了笑,替他解围,一副温婉大方的样子,“沒事,多少年我都可以等的。”
“真羡慕戚哥啊,有這样的大美人追。”
几人其乐融融一片欢笑,坐在角落裡的云卿感觉自己就像個局外人,甚至——笑话。
原来,顾茶也去了庆南大学。
所以当初他那句坚定的“我必须去庆南大学”,就是因为顾茶嗎?
多可笑。
包厢裡還开了空调,温度并不高,她刚淋完雨,沒忍住打了個喷嚏,像是要感冒的前兆。
這個喷嚏也让人把注意力瞬间移到了云卿身上,有人不免好奇地问:“戚哥,這女生跟你是什么关系啊?你怎么会认识這么邋遢的人?”
戚寒看了眼狼狈不堪的云卿,嘴裡那句青梅竹马硬生生止住了,变成了一句不咸不淡的,“高中同学而已。”
几人啧了声,戚寒本人都不重视的人,他们更沒必要浪费時間了。
又很快围绕着顾茶和戚寒聊了起来。
顾茶却总是不放過云卿,装作一副体贴万分的样子,声音矫揉造作,“云卿姐,你怎么脸色這么白啊?沒事吧?”
“戚哥哥,不然我們带她去医院看看吧?”
戚寒還沒說话,几個男生就不在意地笑着,“哪有這么娇气啊?戚哥生日宴会不能被這個人毁了吧。”
听着他们一句一句轻佻的话语,像是冰冷的锥子狠狠地刺入她的心脏,云卿瞬间有种窒息感,手脚冰凉得发慌。
她从来沒有一刻,這么难堪,委屈,心酸,想哭過。
“不好意思,我去趟洗手间。”她努力强撑着身体,轻轻地說了一句。
包厢裡就有浴室和洗手间,她走进去,洗了洗脸,看着镜子裡落汤鸡一般的自己,不由得自嘲地笑了笑。
想起戚寒的态度,更是通体发寒。
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况且她那么明目张胆的喜歡,他竟一句毫不在意的“同学而已”打发了。
从来沒有在他的新朋友那裡,提到過她這個人。
是从来沒在意過吧。
云卿用凉水不断地往脸上拍,一遍又一遍地冲刷着,仿佛只有這样才能让心裡好過一点。
只是心脏疼得眼泪不停地往下流。
委屈至极。
她闭了闭眼睛,深呼了一口气,努力对着镜子挤出一抹微笑,转過身刚要走,却突然听到什么掉在地上的声音。
云卿蹲下去捡,看到那包還剩下两张的纸巾,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似的,紧紧地握在手心。
脑海裡浮现出公交站等车的画面。
那個体贴至极的陌生人。
是這個寒冷无比的盛夏,唯一的温暖。
她爱惜地看了一眼纸巾,把它轻柔地拿了起来,刚要打开门出去。
却听到了许文畅的吊儿郎当地问:“戚哥,你对那小青梅是什么态度啊?”
付铭也跟着问:“对啊,听說你们還订過娃娃亲?以后会娶她?”
几個大学同学像是听到了什么稀奇事似的,语气中满是惊讶和不可置信。
“戚哥不会真要娶那個落汤□□?”
隔着一道门的云卿闻言,身子猛的颤了颤,握住把手的手更加紧张了几分,呼吸都放轻了些许。
沒過多久,她听到了那句让她遍体生寒的话。
“谁会娶那個粘人精啊,狗皮膏药似的,烦死了。”刹那间,整個人砰的一声跌落在地上,本就穿着白色裙子的她,膝盖甚至都跌青了。
裙子也染上了些许脏污。
這一动静根本沒引得包厢裡的人注意,云卿整颗心仿若被无情地摧残着,彻底崩塌。
压垮骆驼的,从来都不是最后一根稻草。
而是无数次的积累,彻底到了极点。
她跌坐在地上,回想起自己卑微追逐着他的一幕幕,每次那颗炙热真诚的心总是被踩踏,他向来无所谓也不介意。
一直卑微至极,为他放弃北华,为他学做饭手上還有烫伤的痕迹,为他织围巾,为他迷失了自己……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有些不一样的。
在戚寒身边的女生,也只有她能离得最近。
到头来,确确实实是個天大的笑话。
云卿从地上爬了起来,面无表情地打开了卫生间的门,看到了烟雾缭绕之中,戚寒那张精致的脸,下颌线流畅清晰,眼睛好看地像是会說话。
一如当初,那么让人心动,却又让人心死如灰。
而桌子上的蛋糕,却已经在垃圾桶裡了。
心脏麻木的似乎已经不会疼了,云卿甚至都有些不可相信,现在她居然還能心平气和地笑出来,虽然头发被雨水淋湿,白色衣裙也染上了脏污,可眼睛却格外明亮。
甚至,与這略微昏暗的包厢,格格不入。
她声音一如既往地温婉,把伤痕藏在心裡,“我有点事,先走了。”
紧接着,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表情下,她捡起了垃圾桶裡的蛋糕,径直走出了包厢。
全程,沒有看戚寒一眼。
“戚哥,云卿這是怎么了?今天不是你生日嗎?”许文畅最先反应過来,满是惊讶地问。
戚寒哑然,她向来不会忤逆自己,怎么突然走了……
甚至,他心裡有种隐隐约约的恐慌,仿佛是什么珍贵的东西在流逝,却怎么也抓不住。
他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不甚在意地說了句:“沒事,应该是闹小脾气了吧。”
“我发個消息就好了。”
他打开了短信对话框,修长白皙的手指随意敲了两個字〔回来。〕
走出包厢的云卿,站在屋檐下,静静地看着雨后碧空如洗湛蓝的天空,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来。
一下子,堵在心头的迷茫失落,像是突然开阔了一般。
也许,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也是,世界上所有东西都能通過努力得到,唯独人不行,是她高估自己在戚寒心裡的地位了。
—
回到学校后,室友都回家了,空无一人。
云卿简单地洗了個澡,淋浴头裡的热水在头上冲了好久,又从柜子裡翻出一包感冒冲剂喝了下去。
像那個温暖的陌生人說的,好好爱自己。
毕竟,现在除了她自己,沒有人在意她的身体。
云卿躺在床上,明明是夏日,却依旧有些冷,她自己给自己倒了杯热水,边喝着边打开手机,看到了戚寒那條短信。
简简单单的两個字,像是命令似的,唤哈巴狗么?
她决定再也不要喜歡戚寒了。
這种心意被践踏的疼痛,早已经超過放弃喜歡的人了吧。
电话却在這时候响了起来,是戚寒。
她拒绝了接通,紧接着把手机关了机,躺在床上拉着窗帘闭着眼睛睡着了。
本以为会难受的疼痛的,难以入睡,却沒想到,這一夜睡得格外舒适,甚至一觉到了中午11点多。
她揉了揉眼睛,发现嗓子有些疼,又灌了自己两包感冒冲剂,這才从床上爬起来,去食堂买了些饭吃。
顺便,去打印店,把那张交换生申請表打印了出来。
既然决定不喜歡他了,那就不该放弃這么好的机会。
也是她一直以来的梦想。
更能疗愈一下那伤痕累累的心。
至少一年不用见戚寒了。
云卿打印好之后就很快地填好,去了辅导员办公室,导员看到她上交的表之后,才欣慰地笑了笑。
“今天恰好是报名的最后一天了,我還在想你会不会来呢,多好的机会啊,大家都在争。”
云卿有些腼腆地說,“不好意思老师,我之前糊涂了,以后不会了。”
“记得,提升自己永远是最重要的,有机会就要拼命抓住。”
她离开的时候,导员的话還一直在脑海裡盘旋着。
好在,她選擇及时抽身,還不晚。
临近大二下学期期末考试,一群人都在加班加点地复习,靠着最后一周突击,争取不挂科。
考完的时候,云卿她们整個宿舍一同出去聚餐,临分别时,室友陈鸢抱着她一個劲地蹭了蹭,满是不舍。
“云卿,好舍不得你。”
云卿也回抱住了她,温柔地笑着安慰:“我明年就回来啦。”
“对呀,云卿是去更好的发展了,我們也要努力,明年高处见!”
城市的风轻轻荡漾,晚风沉醉,素月分辉,星光洋洋洒洒地散入人间,氤氲出点点浪漫来。
几個人一同迎着夜晚皎洁的月光,散步似的,畅谈着理想和未来,共同回了宿舍。
下学期,就沒法再见了。
云卿只在家待了一周左右,就准备去e国,提前适应一下那边的生活。
七月末的时候,正是盛夏,云卿穿着一身清凉的浅绿色碎花裙,提着行李箱,去了机场。
回头看了一眼這個有些伤心却充满回忆的城市,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来。
南川,一年后见了。
作者有话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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