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 我只想到了你
不知道是不是已經滑起來的原因,那邊遲遲沒有接電話。
紀清苒沒戴手套,沒一會兒手上的就冷得不行,也就不再打了,把手機收起來,兩手插進羽絨服兜裏取暖。
今天氣溫降得很厲害,遠比昨天冷很多。
她有點後悔來這裏玩,冷不說,還遇到了糟心的人和糟心的事。
從前紀家沒有把她養好,導致她身體底子很差,這麼冷的天,其實她是不適合出門的。
紀清苒打算再往前走一段,如果還沒有看到謝知衍的蹤跡,那她就回去。
她沒辦法阻止陸霆淵胡來,至少要保證她沒有給謝知衍添麻煩。
後面又走了一段路,她看到一處滑雪道旁邊的樹底下,有點不一樣的顏色。
她心下一動,忙往前跑了幾步,確定那是滑雪服的顏色。
人靠在樹幹上,一動不動。
不知道是在休息,還是受傷了。
沈如嫣說,這條滑雪道是謝知衍的,因此她更擔心謝知衍受傷,加快了腳步往那邊跑。
滑雪道旁邊的雪很厚,她沒穿專業的裝備,腳踩進雪裏後,旁邊的散雪落下來,灌進她鞋子裏,激起一片冰涼。
她沒在意,甚至連腿上的傷也顧不上在意,很快跑到了樹下。
“謝師兄……”
她剛開口喊人,地上的人也聽見腳步聲回頭。
四目相對,她腳步頓住:“怎麼是你?”
陸霆淵原本看到她的時候,神色是驚喜的,可在聽到她的話後,臉色就冷了下來。
他掀着眼皮子看她,面色不虞:“看到是我,你很失望?”
紀清苒抿了抿脣。
她確實挺失望的。
但認識一場,陸霆淵要是真的除了意外,她也做不到見死不救。
她語氣冷淡地問了句:“你怎麼了?”
“摔了一跤,傷到腿了。”陸霆淵鬱悶道。
還沒對外營業的冰雪樂園,滑雪道其實挺危險的。他在滑過一個彎道的時候,沒料到腳下的雪沒被壓實。
雪橇前端陷進去了。
他一心想要贏過謝知衍,速度太快,來不及減速,整個人在地上滾了好幾圈。
好在人還有意識,強撐着挪到了樹下面。
出發前他見過沈如嫣,不確定她會不會跟着滑下去。爲以防萬一,他得把滑雪道讓出來,免得後面的人速度太快,又傷到他。
他想過打電話求助,可剛纔翻滾的時候,手機不知道掉到了哪裏。
雪地裏白茫茫一片,估計是陷進雪裏了,找也找不到,乾脆放棄。
紀清苒蹲下來看他的傷。
她不是醫生,隔着厚厚的滑雪服也看不出來什麼,只能看出來褲腿上確實有一灘血。
“我幫你打120。”她說着,去拿手機。
陸霆淵淡漠道:“就算你打了120,急救車開不到山上來,頂多停在山腳。等他們爬上來,找到我,再用擔架把我擡下去,恐怕我腿上的傷口已經凍得壞死了。”
他說的是實情。
極端天氣下,傷口得不到及時處理,後果會很嚴重。
“我先打120,然後扶你下山。”紀清苒決定道。
這次陸霆淵倒是沒有阻止她。
一直等到她掛斷電話,他才重新開口說:“其實我剛纔等待救援的時候就在想,如果我要求助,我能打給誰?”
紀清苒沒吭聲。
他反而笑了,語氣裏帶着幾分自嘲,繼續道:“我昨天和沈如嫣攤牌了,我不會和她聯姻,即便她用兩家的合作威脅我,我也不想和她聯姻了。所以我受傷,第一個不想求助的人,就是她了。”
紀清苒看了他一眼。
昨天他和沈如嫣吵架,她也聽到了幾句。
只覺得陸霆淵真是欠揍。
不管怎麼說,沈如嫣到底是女孩子,她爲了家族利益和他相親,並沒有什麼錯。
相親是陸霆淵自己願意的,後續的繼續接觸也沒有人把刀架在他脖子上逼他,從沈如嫣的角度,把他看作自己未來的老公,似乎也沒有什麼錯。
如果要說沈如嫣有什麼錯,大概就錯在沒能走進陸霆淵的心吧
這個男人就是這樣,對於自己不愛的人,冷血又無情。
紀清苒因爲經歷過,所以對沈如嫣的遭遇,十分同情。
她彷彿在沈如嫣身上,看到了曾經卑微的自己。
這也是她爲什麼願意去和沈如嫣道歉的原因。
她不討厭沈如嫣。
“沈小姐不是小氣的人,你如果求救,她不會坐視不理。”紀清苒淡淡道。
陸霆淵頓了下,隨後“嗯”了聲,“即便那樣,我也不想讓她看我的笑話。”
“再就是謝知衍,無論如何,我也不會向他求救。”
“思來想去,苒苒,我只想到你了。”
他擡起手,去握紀清苒的手腕。
她幾乎是本能地甩開了。
按照經驗,他握她手的力道不會小,所以她反抗得也很激烈。
沒想到這次卻輕易掙扎開了。
不但掙扎開,還因爲動作太大,手碰到陸霆淵肩膀上,也沒怎麼用力,就是輕輕一推,他原本已經坐起來的身體,就那麼斜斜倒了下去。
紀清苒嚇了一跳。
“你別裝了。”她懷疑這是陸霆淵的苦肉計。
但他沒說話,胳膊撐在雪地上,重新坐直了。
如果是故意摔倒,倒是不用這麼快就爬起來。
紀清苒這才注意到,他臉色很差,臉上幾乎沒什麼血色。
剛纔說那些話,倒像是故意裝出來的輕鬆似的。
“怎麼回事?傷得很重嗎?”她視線掃過他帶血的滑雪服,卻不敢輕舉妄動。
陸霆淵緩了一會兒才搖頭:“沒事。”
他說得很慢,好像光是這兩個字,就耗費了他很大的力氣。
停了一會兒才又說:“我口袋裏有瑞士軍刀,你看看頭頂上的樹枝,有沒有適合做夾板的?”
紀清苒聽到這樣說,就明白大概是怎麼回事了。
她臉上帶了幾分唏噓:“你的腿,摔斷了?”
陸霆淵遲疑了下,才緩緩點了點頭。
紀清苒很快找到了合適的樹枝。
“可是,要怎麼綁啊?”她挺爲難道,“沒有繩子啊。”
陸霆淵聞言,目光晦澀地看了看她。
視線停在了她胸口,眼裏暗示意味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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