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苏依依說,哥哥,以后你只许看着我
陆霆渊就走過来,摸了摸她的头发,哄她哄得心不在焉。
“听话,我明天再来看你。”
纪清苒睁开眼,看了他一眼:“不用。你来看我,苏依依会不高兴。”
陆霆渊笑了,很笃定道:“不会。依依沒有那么小气。”
纪清苒便把眼睛闭上,不再說什么。
沉默的气氛蔓延了一会儿,陆霆渊又說了句:“我真的该走了。”
她沒什么反应。
再睁开眼的时候,他已经走了。
他给她安排的是单人病房,此刻显得空荡荡的,安静得让人心闷。
纪清苒当天晚上做了一個梦,梦裡又回到了她割腕那天。
电视屏幕上正在直播陆唯安和纪婉柔交换订婚戒指并拥吻的画面,而她躺在出租屋裡,绝望地看着腥红的鲜血汩汩从手腕流出来,鼻息间全是血腥味,整個世界在她眼裡都变成了一片血红。
她后悔了,挣扎着从地板上爬起来打电话。
可她太虚弱,走了两步就又摔倒,只能一点一点爬着去够手机。
她给陆霆渊打电话,哭着问他为什么還不来救她?
而听筒裡传出来的,不是陆霆渊的声音。
是苏依依的。
小姑娘天真又恶毒地问她:“清苒姐,你想死,那就死得干干净净的,打给师兄做什么?难不成你以为,师兄還会救你不成?”
她歇斯底裡地冲着电话喊,一定要陆霆渊接电话。
梦裡画面一闪,陆霆渊就出现在她的出租房裡。
可他不是来救她的。
他就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看着她的生命一点点从身体裡流失,然后极轻蔑地說了声:“活该。”
苏依依推门而入,扑进陆霆渊怀裡,两人很快痴缠在一起,身体贴得密不可分。
苏依依双手勾在陆霆渊脖子上,软得沒有骨头似的,掰着陆霆渊的脸,不许他往地上看。
“死人有什么好看的。哥哥,你看看我,我才是鲜活的那個,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哥哥,以后你只许看着我。”
……
纪清苒醒来的时候,出了一身冷汗。
她一個人在黑暗裡恐惧了很久,才意识到自己只不過是做了個噩梦。
她病得昏昏沉沉,想睡,又睡不着,独自挣扎了很久,直到天彻底亮起来,才重新有了点困意。
但也沒能睡多久,因为姜瑶来看她了。
是和贺瑾禹一起来的。
“陆霆渊說你生病了,发了病房号给我,正好小叔叔在休假,我求他一起来,有什么問題,他一并帮你解决了。”
纪清苒感激地向贺瑾禹道谢。
他客气了两句,安静地坐在旁边翻看她的检查报告。
姜瑶便和她闲聊。
說到纪清苒病因的时候,姜瑶叹了口气,感慨說:“你就是最近心裡压力太大了,才累出病的。之前你被網暴了那么久,事情刚一平息,又跟着我到处陪喝酒找合作商,铁人都受不了,何况你身体本来就不怎么好。”
纪清苒不想她自责,便說了句:“跟網暴的事沒关系,造谣我的人已经查清了,何况那個发帖的女学生也被学校开除了,算是恶有恶报,我心裡畅快多了。”
姜瑶想起来,那個造纪清苒黄谣的女学生還来公司找過纪清苒,希望能得到谅解,大事化小。
是她给挡了,连纪清苒的面都不让见。
后来女学生走的时候都快哭成泪人了,一個劲說自己這辈子完了。
果不其然,几天后,A大就发表了开除公告,還說对教育出這样品德败坏的学生深表歉意,措辞十分诚恳。
這当中有沒有人给学校施压,逼学校拿出一個态度,就不得而知了。
姜瑶告辞离开的时候,贺瑾禹把检查单挂回床头,意有所指地对纪清苒說了句:“以你身体的情况,其实并不适合怀孕。你要是指望靠孩子嫁入豪门,那我劝你趁早打消了這個念头。就算你成功怀上了,也不一定能顺利生产,何必强人所难。”
姜瑶听了,很气愤地喊了句:“小叔叔,你這话也說得太难听了。”
贺瑾禹面不改色道:“我也是为了她好。要不是你朋友,我不会实话实說。”
纪清苒勉强撑出点笑意:“谢谢你的劝告。不過我沒有這样的心思,也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贺瑾禹点点头:“那就好。”
姜瑶离开的时候還在怪贺瑾禹乱說话,后者则一直表现得很平淡,任由她发脾气抱怨,眼神就像在看一個不懂事的孩子。
纪清苒這次住院時間有点长,等她出院后,就听說姜瑶谈了個大单子。
某個知名品牌家电制造商愿意和公司合作,在新产品裡嵌入她们研发的智能系统。
“利润三七分,如果上市后效果好,還会对我們追加投资。”
姜瑶兴奋道,“苒苒,我們离成功又迈进了一大步!”
纪清苒也开心的不得了,向姜瑶要了对方的产品资料,针对品牌卖点,给系统规划了新的升级方向。
可好景不长,沒過几天,原本推进一切顺利的制造商,忽然变得推三阻四了。
姜瑶觉得奇怪,用了点姜家的人脉去打听。
打听到的结果是,原本有意向和她们合作的制造商,现在转而青睐另一家和她们高度重合的小公司了。
公司老板是,苏依依的舅舅。
這一切,還有什么想不明白的。
纪清苒如坠冰窟。
苏依依利用在公司实习的机会,偷了她的代码。
苏依依的舅舅拿着她的代码创立了一模一样的公司,并且抢了她们的合作商。
至于在背后扶持苏依依舅舅开公司的人,不言而喻。
“我去找他。”
纪清苒咬牙切齿。
姜瑶想劝,却不甘心,最后說了句:“你别急,和陆霆渊好好谈。”
纪清苒答应了。
她约陆霆渊在咖啡厅见。
约的是他一個人,本意也是想先把事情說清楚了,免得她和姜瑶误会了他。
姜瑶的原话是:“可能是我們多想了。再怎么說,陆霆渊也是你男朋友,他念着师生情谊,可以护着苏依依,沒必要连带着苏依依的舅舅也护着。远近亲疏,他总能分清。
纪清苒走进咖啡厅,一眼就看到了苏依依的舅舅,趾高气扬地坐在约定的位置上,完全一副长辈的架势。
陆霆渊就坐在他边上,看到门被推开,抬头朝她看了一眼。
目光很淡,很有压迫感。
两個男人并肩坐在一起,不像是来和她谈事的,倒像是来逼迫她屈从的。
纪清苒顿时沒了谈话的心情。
陆霆渊却朝她招了招手:“苒苒,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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