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意浓 第59节 作者:未知 …… 钱妮急冲冲地跑下楼, 甚至连一把伞都沒带。 落下的雪渐渐开始大了起来,雪花沾在钱妮的头发上, 呼出的水汽也在顷刻间被凝成白雾, 阵阵冷风吹来,将钱妮的脸冻得通红, 连鼻子都开始微微发酸。但即使是這样, 她却還是感受不到丝毫冷意, 依旧是朝着那個路灯的方向不断跑去。 等钱妮赶到的时候,一眼便看见了站在暖黄色灯光下的身影。 许是因为不用上班,他穿着一件长款的黑色羽绒服,裡面搭着一件浅色的毛衣,头发也温柔地耷拉下来,瞧着似乎比平日裡的他要休闲好些。 两人隔着好几米的距离,钱妮怔怔地看着不远处的他,即使看不清男人脸上的表情,但钱妮却能猜到,此时他眼睛裡的目光,定是温柔如水。 粗喘着气,钱妮开始渐渐平复呼吸,朝着缪云琛的方向一点点走近,他背着光,影子被拉得好长好长,钱妮逐渐往他的方向靠近,最终身影被他的影子敛下,而钱妮也恰是看清了缪云琛的表情,微微扬起的嘴角看起来是這般温柔,让她不禁深陷其中。 男人身上還夹杂着淡淡的烟草气息,浅浅地萦绕在周围,并不难闻,在這個寒冷的冬夜裡,粗糙且火热的烟草火硝味反而让人觉得有些温暖。 “不是說,不跟我回来的嗎?”钱妮抬眉看着缪云琛。 掏出从口袋裡捂得火热的手,缪云琛轻轻捧上女孩的脸颊,两個掌心盖住她的侧脸,又用拇指的余温揉了揉她的鼻子。 “都說了,沒忍住。” “沒忍住什么?”钱妮明知故问。 鼻子被捏了一下,钱妮勾着嘴角,像是做坏事的小孩,即使被‘惩罚’之后也沒有要丝毫悔改的意思。 “冷不冷?”缪云琛說着,松开钱妮的脸颊,将自己羽绒服外套的拉链拉开,随后将她裹到了怀中。 一瞬间,男人的体温将钱妮包裹。 “我不冷,该问你才是,你在這裡站多久了?”钱妮从缪云琛的怀裡探出头来。 垂眉看着钱妮,像是個知足的孩子,至此就心满意足。 “沒多久。” 是的,沒多久,也就一個多小时吧。 “真假的?”钱妮狐疑地看着眼前的缪云琛,明显是不相信他的话。 缪云琛沉默沒說话,只是将怀中的钱妮抱得愈紧了。 鼻尖传来属于他身上的冷香,钱妮不由得深吸一口气,伸手圈着男人的窄腰,耳朵紧贴着缪云琛的胸膛,静静地听着他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 在他的怀中缓缓睁开眼,眼帘下,那双杏眼的目光闪烁,脑子裡蓦地回想起在书房,门口偷听到的那番话,不由得深吸一口气,随后再次闭上眼。 “新年快乐。”钱妮淡淡地开口。 缪云琛愣了两秒,随后抬手摸了摸钱妮的后脑勺,低头在她耳边也轻声回了一句:“新年快乐。” “之后的每一個除夕,我們都要一起過,好嗎?” 女孩的声音隔着衣物传来,耳边的风声似乎是缭乱了她的声音,也缭乱了他的思绪。 那像是从很久很久以前传来的声音,让缪云琛一瞬间觉得,這似乎是一场梦,一场他期盼了许久许久的梦。 還记得刚做梦那会儿,她就像是個站在画面之外的旁观者,看着顶着自己那张脸的女孩像是個傻子一样,对着一個一穷二白的小伙子许下這样那样的承诺。 谁都知道,未来会发生的事情太多太多了,這种承诺就像是梦幻的泡沫,瞧着像是坚不可摧的水晶,实际不過是一戳就破的玩意儿。 恋爱脑。 這是钱妮对梦裡的自己给出的称呼。 但如今,她靠在缪云琛的怀裡,却還是不自觉地說出了這番话。 這番连她自己觉得荒唐的话。 此时此刻的钱妮终是体会到了,当时自己的心情。 即使觉得,未来遥不可及,但至少在此刻,她是真的拼了命地想要一直陪在他身边……不管未来发生了什么。 “不仅是除夕。” 头顶上传来缪云琛的声音。 “钱妮,我不会再把你放走了……” 略显霸道的說辞,钱妮觉得有些肉麻,但心裡還是不由得泛起一阵甜味。 两人就站在冷风中,像是個傻子一样,在举家都躲在屋裡吹热气看春晚的时候,傻乎乎地站在路灯下,只是为了享受這份属于彼此的时光。 突然,‘砰’地一声,不远处竟是突然绽放出一朵巨大的烟花。 钱妮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抬头,在看见绚烂的火光时不由自主地惊呼道:“是烟花!” 缪云琛垂眉看着怀中的女孩,那双干净的杏眼裡倒映着五颜六色的光,连带着她的嘴角都是微微上扬的。 “今年政策放宽了,說是可以放烟花。”缪云琛說着,此时又紧跟着问了一句,“你想要玩嗎?” “啊?”钱妮侧头,脸上的笑意不减,“這事儿我听說了,但烟花好贵,放一下就沒了,总觉得有点浪费。” 光束飞到天空又迅速炸开,雪天,夜晚,烟花……一切美得都像是神创下的画。 “我带你去买。”他說。 “啊?”烟花的声音太大,覆盖了男人的声响,钱妮沒听清他說的什么,于是下意识地将耳朵凑了過去,“你說什么我刚刚沒听见!” 下一刻,不等钱妮反应過来,手腕便被人突然拽住,紧接着身子就被拽着跑了起来。 “诶!你等等,你要带我去哪儿呀!” “缪云琛,這么晚了可别瞎跑啦!” “我就穿着睡衣!” …… 一家破旧的门店前,生锈的卷闸门半开,几块旧木板从卷闸门裡伸了出来,上面摆着各种各样的烟火,此时瞧着倒是有些稀疏。 老板是個六十岁左右的老头,這会儿嘴裡叼着一根红双喜,视线扫過眼前的两人,嘴裡漫不经心地开口道:“你们来迟了,這会儿店裡就這么几种烟花了。” 虽說老板口中說的是‘几种’,但数量也不少,钱妮不知道烟花有哪些种类,此时扫了一圈后下意识地看向身边的男人,在暗地裡偷偷拽了拽缪云琛的衣角,压低声音开口道:“要不……還是算了吧?” “你想玩什么?”缪云琛直接忽略了她的话。 “我……我不会玩,从小到大沒怎么玩過。”钱妮开口,语气有些惶恐。 “這有什么?烟花能怎么玩?”老板說着,将夹在指间的香烟往嘴裡一塞,冲着自己左手边的摊位一扫,“這一片是一箱一箱卖的,点個火之后跑就行,主要是看看。” 老板說着,又随手拿起自己右手摊位上的一根细棍子,“像這种呢就是点燃之后你握着朝天放,像射箭一样,玩着比较刺激,還有一种呢就是仙女棒,我這沒多少库存了,就最后一包。” “那我要仙女棒就行。”钱妮抢着回答。 “行,六十五块钱一包。”老板說着,从木板底下将最后一包仙女棒给掏了出来。 钱妮扫了一眼,此时不由得惊呼道:“就十根嗎?六块钱一根?” 什么时候仙女棒要這么贵了? “美女,春节期间涨价也正常,更何况這玩意儿小女孩最喜歡,别看价格不便宜,很多人都抢着要呢,你要是嫌贵就算了,我明天也不愁卖的。” 說完,老板便准备转身收店,這個点也就他這個店面還开着了。 “等等。”就在這时,站在一旁的缪云琛突然开口道。 老板转身,只见那长相标致的男人冲着左右的两個摊位指了几下。 “要這几個?”老板反问。 “這几個不要,其他的算算一共多少钱。” 老板钱妮:??? “不是,你疯了?!买這么多干什么!”钱妮不由得喊出声。 老板似是也吓了一跳,此时忍不住提醒道:“小伙子,你說的這些可不便宜呢,别看有些烟花小,但价格可比那种大箱的烟花還要贵。” “嗯,大的车上装不下。”缪云琛淡淡地开口,随之从口袋裡掏出了车钥匙。 “老板,你先算一共多少钱,我把车开過来。” 說罢,缪云琛便转身朝着车停的方向走去,那背影倒是极其潇洒,看的老板是一愣一愣的。 “姑娘,你男人這是什么来头?当真想清楚了?” 钱妮被缪云琛的這番行为也整得哭笑不得,拒绝的话到嘴角盘旋了一圈,最终還是轻笑出声道:“嗯,就和他說的一样,老板你算算价格吧。” 得到肯定的回答,老板连香烟都顾不得抽了,连忙丢地上用布鞋碾灭,随后从屋裡掏出一個旧款的计算机,一边按着按键一边开口道:“姑娘,既然你们那么豪爽,我也不多說了,直接给你们打八折!” 钱妮听着计算机报出的数字不断增加,脸上笑嘻嘻的,心裡却着实有些沒撑住。 好家伙……這烟花可当真是不便宜。 当缪云琛把车开過来之后,一如他所說的,后备箱被塞满了烟花,连带着车后座都放了一些才最终装下。 “一共是两万五千八,打過折了。”老板沒想到這除夕晚上還能赚一笔大生意,此时笑呵呵地掏出收款码,递到缪云琛眼前。 而缪云琛扫钱的动作也不含糊,三两下不到,卷闸门裡便传来一阵语音播报:“xxx到账两万五千八百元。” 钱妮拿着那一包六十五元的仙女棒,是老板直接送的赠品,此时坐在车上回头看了两眼身后的烟花,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這买的是不是太多了?” “不多。”缪云琛說着,开车朝着周边公园的方向驶去,不出五分钟,汽车停在一处废旧宽阔的公园门口。 钱妮穿着睡衣下车,此时扫了一眼周围空无一人的公园,心想這也当真是放烟花的好地方。 四年前,這公园還时不时有老年人来饭后散步,但這两年来的人是越来越少。 在钱妮愣神之际,缪云琛已然是打开汽车后备箱将那些烟花一一搬了下来。 “你想先放哪個?” 钱妮看着地上各种各样的款式,自己也分不出也所以然,随手指了一個最大的,试探道:“要不這個?” 男人沒含糊,在钱妮指完之后便扛着這箱烟花朝着公园中心走去。 钱妮跟在缪云琛的身后,见他放下烟花后又冲她掏出口袋裡的打火机。 “你来。” 钱妮:? “我……我不行的,我怕。” “不怕,你点就是了,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