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丛林寻人
感觉出江九思对顽晏的警惕性,耶律祁立即道。
“江姐姐,這是十三营副将顽将军的儿子顽晏,是和我一起长大的好兄弟,他不会伤害我們的。”
江九思狐疑的看了看耶律祁,又看向顽晏。
可能因为天色暗沉,四周浓雾笼罩,顽晏方才沒有看清耶律祁,现在听到他叫自己,脸上霎時間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是小王子嗎?”
耶律祁挣脱开江九思的阻拦,跑到了顽晏面前,脸上同是欣喜。
“小王子,沒想到,你真的来明月湾找到了我們。皇宫中现在如何了?耶律恒那混蛋怎样了!”
江九思咂咂嘴,心中暗自嘀咕,這叫顽晏男子性子還真急。
一說到耶律恒,耶律祁的脸色突然就阴沉了下来,他声音暗哑道,“顽晏哥哥,带我去见顽将军吧。”
江九思突然轻咳出声,提醒耶律祁他们来這的第一目的,是要找到由多和清风。
耶律祁立即反应過来,拉着顽晏问道。
“顽晏哥哥,今日下午,由多将军带着一名叫清风的南越男子来過這裡,你可见過他们?”
顽晏皱着眉,似乎在思索。
“由多将军也来了?可是……這南越人倒是来過许多次,不過都是来袭击我們的,可是由多将军,我却不曾见到。”
什么?沒有见到過?
江九思一惊,立即抬头和玉镜楼对视一眼。
玉镜楼的眼中暗沉如海。似乎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同样惊讶的還有尧风,他立马拍着大腿跳了出来。
“什么?真的沒有见過?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外面我都看到清风留下的记号了!”
顽晏见這气氛着实古怪,他又想了想。
“各位,不是我不想告诉你们。是真的沒有见到由多将军和那名清风的男子。”
江九思撑着下巴思索,现在的情况就是清风和由多失踪了……
蓦地,她脑中灵光一闪,捕捉到顽晏方才话中提到的“南越人来了很多次,都是来袭击他们的。”
那便意味着,南越人来過這,甚至是知道十三营在這裡,而那些人很有可能是玄罗的手下。說不定,清风和由多将军的失踪和那些人有关……
虽然想到了這裡,可江九思面前却沒有丝毫变化,她看向玉镜楼,玉镜楼勾起唇角看着她,并不置可否。
随即江九思看着顽晏道。
“顽小将军,可否领我們去你们的大本营看看。”
顽晏有些迟疑,看了眼耶律祁。
耶律祁立即站出来道,“顽晏哥哥,他们都是我的朋友,你就放心吧。”
顽目光在江九思和玉镜楼身上探寻了片刻,最终還是把目光停在了玉镜楼的身上。
玉镜楼任由顽晏打量着自己,目光幽幽,竟然让顽晏一时看入了神。
他心中不禁叹道,這個男子,身上凌厉的气息太過强烈,即使他沒有任何表情,可是顽晏還是感受到了他内外的凶猛。
他……不是個凡人。
很快,顽晏就收敛了目光和自己周身的气息。
他看着了耶律祁,点头道。
“既然小王子来了,我自当领你去。小王子,這丛林太過凶险。你和你们朋友们可得跟紧了。”
江九思笑了笑,她原先還沒有把這些放在心上,可是进来一遭后才发现這裡的确凶险非常。
笑罢,她也跟上了耶律祁和顽晏的步伐。
而末端的玉镜楼却顿了顿,对尧风招招手,对他做着只有两人才懂的手势。
尧风很快就明白了玉镜楼的意思,他立即点头,随即无声轻跃上树顶。
……
跟了顽晏走了半晌,江九思這才肯定自己之前是真的在绕圈子,不過现在有顽晏带路,他们倒是节约了许多時間。
穿越過无数沼泽和层层浓雾,终于见到了浓雾深处的那一点亮光。
不過江九思却十分疑惑,這些人的大本营明明這么远,但是顽晏怎么独自去那么远的地方解手,這似乎有点想不通。
不過她只是把這点疑虑藏在了心裡。
站在她身边的玉镜楼似乎是突然感觉到了江九思的异样情绪,他看了過来,道。
“顽晏這個人沒有問題,放心吧。”
江九思蓦地抬头,盯着玉镜楼看了好半晌。
“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难道這個男子是她肚子裡的蛔虫?怎么可能仅凭她的面部表情就知道她所想。
玉镜楼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明显是仗着自己聪慧。
江九思撇了撇嘴,正想脚步加快赶上前面的耶律祁,可却在這时被男子牵住了手。
江九思几番想甩开,可玉镜楼却愈加的变本加厉,只要江九思越想甩,他就捏的越紧,直到江九思有些吃痛的闷哼出声。
玉镜楼這才放轻了点力道,可是他依旧沒有放手。
其实江九思心中知道玉镜楼的意思,他這是另一种保护她的方法,牵手同去,或许能让自己安心。
這时,江九思才发现,沒有见到尧风那小子的人影。
她惊异道。
“咦,尧风呢?”
玉镜楼眼眸微眯,“看来本座的魅力還不够,在本座的身边,你竟然還在注意别人的男子。”
這话說的轻飘飘,江九思竟然从中听出了一丝的酸味。
她撇撇嘴,“尧风的醋你也吃,真是的。”
正在两人若在无人之境中打情骂俏时,前方传来了耶律祁的咳嗽声。
江九思脸瞬间红了,别扭的转過身,只是手還是被玉镜楼握着。
耶律祁偷笑着道。
“江姐姐,快到了。”
顽晏看了眼江九思与玉镜楼,沒有多說什么,他转身,对着浓雾深处吹了一声口哨。
很快,裡面就跑出一人来,同样漠北士兵的打扮,看着是顽晏,立即道。
“少将军,你巡视回来了。”
语罢,那士兵也注意到了顽晏身后的几人,他先看到了耶律祁,脸上一副不可置信。
“小……小王子。”
耶律祁点头。“還不快带我去见顽将军。”
顽晏附和道,“走吧,快去通知将军,說小王子来了。”
因为耶律祁的存在,那士兵对于玉镜楼和江九思也沒有多說什么,立即领着几人进去。
当几人踏出浓雾后,江九思不禁好奇,不知道這些漠北人是用的什么法子,竟然让這裡面的浓雾变淡。
跟在士兵的身后,江九思觉得自己似乎来到了另一個世界,与方才外面的一切不同。這裡沒有沼泽,沒有浓雾,空气中飘荡着浅浅雾气,四周的树相对外面的,都大了好几圈,在最裡面的一棵巨树下,搭着许多大大小小的营帐,看這個规模,這裡的人数少說估计也有五千。
应该是早早的得到了消息,对面的主营帐内立即走出了几個人影。
领头的是一個满脸胡须体型稍壮的中年男子,他第一眼就看到耶律祁。眼中藏不住的惊喜。
“小王子!真的是你嗎!”
耶律祁也上前,“顽将军,是我。”
顽猎立即道,“来,小王子跟我进来,我們再议。”
当顽猎看到耶律祁身后跟着的江九思和玉镜楼时,他皱眉,无声的询问着一旁的顽晏。
顽晏正想說什么,可是玉镜却比他先一步开口。
玉镜楼勾起唇角,对着顽猎点点头。
“不知道顽将军還记得五年前的南越之行。”
突然听得玉镜楼說這话,周围的人都露出诧异的表情。包括江九思,她也不知道玉镜楼這是绕得什么弯子。
顽猎起先是皱着眉,可是慢慢地,他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面上露出惊愕之色。
随即打量了玉镜楼几番,不确定的道。
“莫非這是南越青天司的掌司使大人?”
玉镜楼含笑看着他,不置可否。
一旁的顽晏抠着脑袋瓜,十分疑惑的看着自己父亲。
“阿爹,你与他相识?”
顽猎瞬间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岂止认识!我這命還是掌司使大人救的!”
“五年前,我作为漠北使臣去南越给他们的太后贺寿。回来的途中竟然遇到刺杀,那些人来势凶猛,各個都使的杀招,好在是掌司使大人救了我,儿啊,這可是我們顽家的救命恩人啊!”
顽晏有些呆了,他是知道顽猎之前去南越遇袭的事,但是却不知道救他父亲的人是眼前這男子,方才他就觉得此人气度非凡,现在看来果然沒错。
玉镜楼含笑道。
“多年前的往事了,不想顽将军還记在心上。”
顽猎继又大笑。“哈哈哈,当时掌司使戴着面具,如今瞧见其真容,若不是掌司使大人這一身熟悉的气息,顽某還真的不敢认!哈哈哈,走,去营帐中,我們痛饮几杯!”
江九思以为玉镜楼会拒绝,可是意外的是玉镜楼啥也沒說,随着顽猎就走进了主营帐,留得她和耶律祁大眼瞪小眼。
耶律祁嘴角抽搐。“江……江姐姐,原来掌司使大人和顽将军之间還有此等渊源啊。”
江九思耸耸肩,“谁知道呢,五年前,我可不认识他。”
看着江九思随之而去的背影,耶律祁心中不禁叹息,玉镜楼這般的厉害,竟然会未卜先知,看来君神医是沒戏了哎……
……
待所有人都进了营帐,都坐在了自己的席位上,耶律祁自然坐在位首,依次下来是玉镜楼,顽猎和顽晏,還有一些副将。
看着這般的阵仗,江九思本打算随便找個角落坐下,谁知玉镜楼却拉着她坐在了他的身旁,弄的营帐中所有人都朝着這边微微侧目。
落座后,顽猎命人又多点了一些蜡烛,随之和玉镜楼寒暄了几句,這才问道。
“不知道掌司使大人這次来,是为了何事?”
玉镜楼沒有开口,坐在主位上的耶律祁突然开口道。
“顽将军,這次来,我是为了漠北来的,我知道因为耶律恒,你们无奈之下只有逃出皇宫,来到了明月湾。可是這样等待下去,迎接漠北的只有灭国之危,我們不可坐以待毙。”
顽猎神情严肃,“小王子說的是,只是這裡的兵力只有十三营中的一小部分,我也是无法,只好在這裡养兵蓄锐,等待着可以刀刮耶律恒的那天。”
耶律祁会心一笑,他這次果然来对了,顽猎的心和由多一样,都沒有被耶律恒所屈服。
“不瞒顽将军,十三营中的十三個将军,现在已经只剩下不足五人了。”
顽猎脸色陡然大变,“什么?怎么可能!”
耶律祁叹息道。
“耶律恒太過狠毒,把十三個部落的首领全数囚禁起来,其实……還包括我的阿娘阿爹……”
“什么?公主殿下竟然也被囚禁了?耶律恒啊耶律恒!我這就去杀了他這個兔崽子!”
许久不說话的玉镜楼突然开口,拦住了顽猎。
“顽将军,此事不了操之過急。”
顽晏也出声阻拦道。
“是啊,阿爹,等小王子說完,我們再商量对策。”
耶律祁点头,“顽晏哥哥說的是,顽将军,你可别太急了。”
顽猎痛心疾首道,“小王子,那些将军……都如何了?”
耶律祁实在不想說,可是无法,他现在不得不告诉顽猎那些残酷的事实。
“十三個将军,大部分都不服从耶律祁。只是顽将军你走的早,躲過了一遭,其余那些将军,要么被耶律恒斩杀,要么就投降于他……好在,還剩下顽将军你和由多将军。”
听到這,顽猎皱眉道。
“由多?他在哪裡?”
由多算是整個十三营的主将,因此顽猎对他格外上心。
“不瞒顽将军,能找到明月湾這裡,也是由多将军告诉我的。”
顽猎面露疑惑,“那他人呢?”
耶律祁道,“由多将军比我們先来了明月湾,可是一路上都沒有见到他的踪迹,同行的還有一位叫清风的男子。”
顽猎当即否决道,“不可能,他们沒有来,如果来了,我定会知晓,這丛林的四周我都安插了人手,不可能沒有发现他们的踪迹!”
静坐在一旁的江九思眸子微眯,顽猎此时的反应不似作假,似乎是真的不知道由多在何处,這更加印证了她心裡的推测,由多和清风很可能途中遇到了袭击。
她看着玉镜楼。
“怎么办。”
這时,外面突然跑进来一個士兵,蹲在地上道。
“报,将军!外面来了個叫尧风的南越人。”
玉镜楼开口,“顽将军,那是我的手下。”
顽猎点头,“既然是掌司使的手下,那就請他进来吧。”
等待的途中,顽猎叹道。
“漠北不知道遭了什么噩运,竟然到了這种地步,我当初還真是小看耶律恒了。”
耶律祁冷笑,“他一人怎么可能翻起這么多浪来,還不是有人撑腰,哼。”
顽猎凝起眸子,诧异道。
“那背后之人,是谁?”
玉镜楼看着顽猎,笑了。
“其实顽将军早就见過那背后之人了。”
顽猎听了玉镜楼這话,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而一直静默无声的江九思却突然明白了什么。
顿了顿,玉镜楼笑道。
“顽将军,当年的遇袭之事可不是偶然。”
蓦地,顽猎就明白了這其中的弯弯绕绕。
“掌司使大人說的难道是,当年袭击我的人就是那幕后之人?”
玉镜楼执起酒杯,浅饮一口,却是笑而不语。
顽猎瞬间气急败坏道,“妈的!早知道当年我就狠心点一刀杀了他!”
江九思默默的垂下头,突然觉得自己所知道的那些只是這些事的九牛一毛。
原来,早在五年前,或者是更久,玄罗就开始筹划复仇大计……而且他当时就把目标放在了漠北身上。
如果漠北使臣在南越被害,那么到时候的结果只有可能是两国再次开战。
玄罗啊玄罗,你比我想象中的阴险太多了。
……
很快,士兵就带着尧风进了营帐。
尧风先是对着顽猎一拜。随即走到了玉镜楼身旁,侧着他耳畔低声說着什么。
一時間,整個营帐中的气氛都开始变得冷凝。
带尧风說完,玉镜楼的眸中突然浮现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顽猎有些好奇,“掌司使大人,怎了?”
玉镜楼弯起他如狐的眸子。
“我知道如何找到由多将军了。”
江九思一挑眉,原来玉镜楼是派尧风去四周打探消息去了。
顽猎立即道。
“掌司使大人,請說。”
玉镜楼放下酒杯,道。
“顽将军是不是每日的每個時間段都会派人去往四周巡逻。”
顽猎点头,“是的。”
玉镜楼话锋一转,“好,那就把今日巡逻的那些士兵叫出来,一個一個盘问。”
虽然不知道玉镜楼所做何意,顽猎却沒有迟疑,他立即吩咐人出去叫人。
紧接着,不出片刻,陆续有士兵进入营帐中。
看着站在中心的几人,玉镜楼起身,负手站在他们前面,来回转动,似乎在观察着什么。
而一直沒有话语权的江九思就静静地坐在原地,盯着桌上的酒水发呆。
终于。玉镜楼开口了。
看的方向却是朝着江九思。
“你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顺着玉镜楼的方向看着江九思,江九思蓦地一惊,手指着自己鼻子。
“啥?我来?”
玉镜楼微笑点头,“嗯,你来。”
起先顽猎還以为這個女子是玉镜楼的贴身手下,不過现在却觉得两人之间的关系似乎還要亲密一些。
在這么多人面前,江九思也不好丢了玉镜楼的面子,她抿抿唇,站了出来。
玉镜楼目露笑意的看着江九思,而某女却给他投去白眼。
她看了看面前站着的几個士兵,清了清嗓子。
“咳咳。今日是你们执勤的?”
虽然不认识這個南越人,可是這些士兵都十分乖巧的点头。
“是。”
“是我們执勤的。”
江九思点头,“嗯,把各自发现的异常情况都报告一遍。”
而几個士兵面面相觑,皆是摇头。
江九思见此,微眯眼。
“你们谁是负责外围的?”
一個矮胖士兵站了出来,“是我。”
“你可见到什么可疑的人?”
矮胖士兵点点头,指着江九思。
江九思汗颜,“那啥,除了我……你再仔细想想。”
矮胖士兵抠抠脑袋瓜,似乎是陷入了回忆中。
突然。他惊异道。
“对了!中午的时候,我看到了外围的树林中,出现了一些黑影,当时沒有放在心上,可是现在想来,那些黑影很像是人。”
江九思打了一個响指!
“带我們去看看。”
……
为了找出由多,顽猎对于江九思的要求都沒有反对,不過這大多還是看在玉镜楼的面子上。
江九思沒有迟疑,一旦发现了端倪,就要去印证,追踪。现在時間流逝一秒,就代表清风他们离危险更多一秒。
很快,矮胖士兵就带着她来到了外围树林处,有人带路,沒有像他们来时那般绕弯子,因此来的很快,同行的還有尧风,玉镜楼沒有跟来,被顽猎留在营帐中。
不過,顽猎给他们派了一批士兵,人手方面。也算是足够了。
此时,江九思手中拿着火把,仔细的勘察着四周。
她眯眼看着脚下,地上的植被又明显的踩踏痕迹,她扬手,“停下,都不要上前。”
尧风探头過来,“江姑娘,你发现了什么?”
每次全身心的投入自己的目标当中,江九思就格外的专心,专心得直接忽略了尧风的问话。
尧风摸摸鼻子。還是乖巧的站在江九思身后。
而這边的江九思,看着地上的踩踏痕迹,眉头皱的极紧。
地上的痕迹虽然表面上是踩踏所造成,可是江九思却觉得這有什么不一样。
一般踩踏造成的痕迹都比较整齐,朝着一個方向倒去。
可是现在地上呈现出来的样子却不为不同,虽然粗粗一看,是踩踏无疑。
可是那些杂草的根部,有些杂乱,甚至還卷出了一些零星的泥土。
踩踏怎么可能会把杂草翻出泥土,江九思的眸色更加深沉了一些。
见江九思蹲下身许久都不曾說话,也沒有其他动作,尧风疑惑道。
“江姑娘,怎么了?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過了良久,一直沒有见江九思有所回应,尧风有些急了!正想奔過来看看。
這时,江九思蓦地起身,双眸明亮似星辰!
“我知道了!那裡!”
顺着江九思抬手指的方向,正是明月湾的那個湖泊!
尧风一惊!
“他们莫非是在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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