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蹈老师 作者:未知 吵架伤感情,此言不虚。 国外放假那段時間,金羽和楼坤再次默认了冷战這种方式,以此冷静。 黄婷薇找了陈子家,有意要去他那当舞蹈老师挣挣外快。 金羽手上拿了两份兼职传单,一個是连锁冰淇淋店,工资挺高但很远,還有一個是火锅店,需要上晚班。 “這两個都别去。冰淇淋店搁那么远,你来来回回折腾,火锅店裡打工一身味,头发還得天天洗!” 她說的不无道理,可她也沒有其他办法,找不到别的了。 黄婷薇直接把那两张传单揉揉扔了:“跟我去陈子家工作室。” 她听到這名字就莫名的想疏远,摇着头:“不去。” “你傻不傻?一個月十节课,還能赚2000,都不用耽误上课時間,你有什么好不去的?” “我得离他远点。” 黄婷薇知道她担心什么,笑了:“你放心,他哪裡打你主意,他跟艺术系学播音的系花打得火热呢!他之前也就逗逗你,他以前還逗過我呢,别太当真。” 拍拍金羽肩膀,让她不要想太多。但她也沒松动,沉浸在思考中,脑海裡都是跟楼坤保证過的那些话,她說過会离陈子家远点。 想到這,又是一阵酸涩,她能做到离别的男生远点,怎么换成他就不行了? 而這么多天,竟一次也沒找過她。 黄婷薇去面试了,金羽便一個人待在宿舍放空。 未放空多久,林乐电话就来了,她听完后,匆匆拿了钥匙往外奔。 今天是周末,楼琛回了趟家,开门便是高冉,边上站着一位陌生男人正抱着她。 沒忍住,吼着让那男人滚,說了很多难听的话,跟高冉不可开交的吵架,最后,愤然摔门跑了出去。 心情差,搁在大街上坐着,林乐给他打电话那刻,這個大男孩头一次哭了。 金羽沒见過楼琛哭,小时候两人吵的再凶,打的再狠都沒哭過。 到了那裡,发现两個人坐在石阶上,林乐在跟他說什么,都逗不了他开心,人一直面色沉重,眼角泛红。 她赶紧過去,踢踢楼琛,遭了一记嫌弃的白眼。 “大男人哭哭啼啼像什么样?” “我怎么不能哭了!” 楼琛抬头狠她,這模样有点像一人。 “你妈都說了,大人的事你就别管了。” 金羽不太会安慰人,跟他說大道理,這些事总要自己想明白才行。 林乐在一旁附和:“是呀,我們過好自己的生活就行,父母那辈的人有他们自己的言不由衷,我們管不了的。” 一個两個的都在劝他看开点,他烦躁,两只手挠着头发:“我就想不通了,明明两個人都好好相处着,怎么就要离婚了?你们不知道,我看到我妈身边站着一個男人抱着她,那感觉太受刺激了,她身边只能是我爸啊!我居然有种我妈出轨的感觉,我真受不了。” 林乐安抚他:“可你父母独处的时候,交流的时候,你大多数時間都不在啊,不能切身去体会。而且,你父母异地這么多年,距离和時間都是問題。很多事是讲不清的,有可能就是瞒着你们,怕你们伤心,不愿透露。可楼琛你得记住了,他们分不分开,在不在一起,你和楼坤哥都是他们的孩子,他们会一直爱你们的。” 金羽都快泪目了,這其中也有她的想法,林乐一语道破他父母婚姻中的問題,实则上是想让他放手,不去纠结上一辈人的情感纠纷。 金羽:“是啊,你還是很幸福的。你看看我,我从小就沒妈妈了,你不同,我看你长這么大,吃的穿的用的,你妈妈都事无巨细的给你准备着。她现在可能就是想過自己的生活,有自己的难言之隐,不愿暴露在你们面前,你父母既然同意离婚,那就是缘分至此了。楼琛,别跟自己较劲,你不是打小不過心不過肺的嗎?看开点!” 楼琛眼眶還红着呢,突然觉得有点丢脸,低了头不让她们看。 金羽眨眨眼睛,便和林乐一起寻楼琛的脸。這人估计是后知后觉感到难为情了,那個头一直在躲,不让她们看。 “行了行了,你们還沒哭過了?”抬头爬起来就往前走。 两姑娘憋着嘴笑,追人去了。 也不知道他有沒有想开,這事是再也沒主动提過了。 林乐陪楼琛打游戏放松去了,金羽晚上還得去舞蹈社,三人分手后,她坐地铁回校。 大概是下午累到了,在地铁上睡着了。醒来时,差点错過站,挤着出了门,揉着晕乎乎的眼睛往外走。 摸口袋,瞬间清醒,手机沒了。再摸裤子口袋,就几张零钱。 一桶冰水从头凉到脚的寒意。 后知后觉想起那個花楹挂件還挂在上面,一瞬间的委屈全都涌了出来,在那流着眼泪狂后悔。 地铁站裡像個傻子一样摸着口袋,在那转着,来来往往皆是匆忙之人,沒人注意她,只知道這搁了一位久久不肯离开的姑娘。 黄婷薇面试成功,明天就要去代课。此时正在床上敷着面膜,见到金羽失魂落魄的推门进来,头发也乱糟糟的。 含糊不清:“怎么跟逃难的一样?” 金羽猛然抬头,哭得很凶:“怎么办?我手机被偷了,最宝贵的东西都沒了。” 黄婷薇惊得扯了面膜:“什么?怎么這么不小心?” 她擦着泪:“地铁上太困,我睡着了,醒来就沒了。” 一部手机,不仅仅是钱的問題,也包含了金羽想要珍藏宝贵的记忆。 全沒了,再也不会找回来了。 才换手机沒多久,不好意思再跟金岁山开口要钱,上次打生活费,硬生生只要了八百,告诉他们在学校门口打了一份兼职,很轻松,才沒让他们担心。 可她总是做這种沒脑子的事,一天天的尽遇倒霉事。 黄婷薇手裡還有些钱,抽了一千借给了金羽。 “我就這么多了,你再凑凑,重买一個吧。” 金羽不动,就看着她,不太好意思接。 黄婷薇直接塞给她:“拿着,可一定要打工還我!” 破涕为笑,抱着她点头。 一千块买不了手机,添了点钱,又重新办了张卡,身上的钱到最后统共就剩了两百。 黄婷薇实在看不下去了:“你要不跟我去陈子家那吧,他還问過我的,說你比较适合教小朋友。” 黄婷薇带中班,学的是现代舞,幼儿班至今都是大班的老师代课,找不到合适的。 “我這性子哪能带小孩子,烦都被烦死了。” 她也不是找借口,的确就是這性格。 “现在家长多舍得花钱,就是送来培养兴趣的,幼儿班的孩子就有点好动,但绝对沒熊孩子。這200一节课的工资很好了,打着灯笼都找不到,你纠结什么呢?” 她也不知道纠结什么,望着黄婷薇,確認道:“他真的這么說?我上次還拒绝過他的。” “前天還跟我提了一嘴,說完就跟女朋友走了。” 她犹犹豫豫,摸着口袋裡的钱犯愁,望向黄婷薇:“那你代我跟他說一声吧。” 這事就定了。 陈子家那天還在舞蹈房跟几個男生排舞,一头的汗,用毛巾擦着,看到金羽跟着黄婷薇過来了。 不禁回忆起暑假前,她那個誓死不从的表情。 “早点来,不知道拿多少工资了,吃亏了知不知道?”陈子家甩甩毛巾望着她。 金羽不吭声。 他又抬抬下巴:“跟我来。” 黄婷薇要去教中班,熟门熟路走了。 跟在陈子家后头走着,打量這处地方,還挺大的,好几個舞蹈房,设施也够好,都是瓷砖地,還贴了墙纸。舞蹈房裡是锃亮光滑的地板,還有一整面墙体镜,一群小孩正在地板上打滚嬉闹。 陈子家推门,垂头看她:“教他们基本功,那有视频,你跟着练,后头我再跟你說排舞的事。” 金羽往裡看看,认真点着头颅:“知道了。” 陈子家一会觉得她精明,一会又觉得她蠢笨。 吼了一嗓子裡头的小朋友:“都安静,老师過来了。” 一群小孩子张望着门口,望见一位小姐姐,睁着大眼睛看他们笑。 不過几秒,人进来了,先介绍自己,再给他们排队形,一個一個挨個先认识认识。 陈子家搁在门口靠着,看她和学生套近乎,是真觉着自己沒找错人。 一物降一物。 笑了笑,给她带上门,忙自己的事去了。 楼坤在各自冷静的一個星期后,给她拨過去了电话,第一次给挂了,第二次依然挂了,第三次便是关机。 他并不知道此时的這部手机,她已经丢了。 从這后,便再沒找過她。 金羽這裡,换了手机号也沒告诉他,整日盯着微信发愣,硬是发不出一個字過去。 较劲中,翻进了齐佳的微博。 沒什么關於楼坤的消息,只分享了一個电动U型枕,评论下方,一個個的都被安利了。 退出来,得去教课了。 不跟黄婷薇一块,今天工作室只有幼儿班和成人街舞班有课。 前台已经跟她很熟悉了,递了水果给金羽。 “员工福利。” 一個橙子,她遂想起一人,笑笑接過,去了幼儿班。 进门先微笑,放好东西连蓝牙放音乐,小家伙们一個個从地上爬起来找自己的位置站好。 金羽回头拍拍手,他们便一個個伸着胳膊找距离排好位置,再跟着金老师练热身操。 “小胖,你這個腰再下去点。” 小胖是個男生,被妈妈送来减肥。 “菠萝头,你别欺负萌萌,她爸爸很凶的,你上次忘了?” 萌萌爸爸是女儿奴,上次凶過调皮鬼菠萝头。 带他们练了四十分钟,中场休息,去外头倒热水喝,一股热流下肚,腹部洋溢着舒适和暖意。 她今天例假来了,第一天其实還有些疼,跳舞的时候额上虚了不少汗。 前台冰冰问她怎么了,脸色苍白的。 “亲戚来了。” “你痛经呀?” “嗯,一来就痛。” 端着杯子喝着往回走,正好碰到出来的陈子家。 大冷天的,還是那套装扮,头发又换了颜色,灰不灰,黑不黑的,看着就不像好人。 下意识往边上走,陈子家目光盯着她。 “不知道喊人?” 她捧着水,压根不知道该开口喊什么,老板還是陈哥?便說了句:“我得去教课了。” 一边捂着肚子,也不看他了,往那地方走。 他送走成人班的学生也沒回去,待在前厅的沙发那玩手游,跟前台唠嗑。 “陈哥,下個月圣诞节,好多家长问工作室有沒有组织活动?” 陈子家是想组一個圣诞节活动,在运城找一处场地,把工作室的所有学生聚在一块,幼儿班還能带家长過来,不仅能凝聚工作室人气,還能顺道挣点钱。 “我回去策划下,到时候发给你,你转群裡让他们报名。” 前台冰冰比手势:“OK!” 那帮小家伙下课出来,前厅聚了一帮学生家长在同陈子家聊天。 金羽体力到极限了,摸摸最后一個孩子的脑袋,唤他当心点。 然后在舞房裡收拾他们弄乱的东西,拔U盘,不知怎的拔不出来,肚子又隐隐作痛,趴在那像只猫似的团着。 陈子家搁门口看了一会,有点好奇,脱鞋子进去了,见人在跟U盘较劲。 “你搞什么呢?” 金羽抬头,把他吓到了。 “拔U盘啊。” 他蹲下来,扯過音响,轻而易举地拔了出来,递给她。 “你猪脑子?” 金羽吵不动,从地上爬起来,收了U盘便要往外走。 “脸色這么差,被小家伙们气的?”他跟上。 她已经拎過包,穿好外套,坐在地板上穿鞋。 “我身体不太舒服,他们很乖的。” 陈子家搁门框那插着胳膊,端量這個小姑娘。再一次觉着自己是沒找错人,還挺敬业。 “够敬业啊,那看来我得請你吃個晚饭。” 金羽关灯带门,给舞蹈房锁上,抬头拒绝他:“谢谢,我沒胃口。” 扭头就跑,连跟前台冰冰打招呼都忘了,捂着肚子往宿舍走,痛得脑袋都晕晕胀胀。 回去后,撑着灌了一個热水袋,直接躺在床上捂着肚子暖和。 啥心思也沒了。 大概晚上八点,黄婷薇才回来了。金羽那时候蜷缩在床上,额头都是汗。 黄婷薇紧张地把包一丢,爬上梯子看她:“你怎么了?” 她迷迷糊糊睁眼,难受地哼着:“痛经。” 黄婷薇叹口气,给她泡红糖水:“你怎么不喝点暖暖身子?” “沒力气动了,忍着教了一下午,回来只想躺着。” 喝进去,那块暖暖的。 “好多了沒?” “就這样,心理作用。” 黄婷薇便问:“你不会還沒吃吧?” 点头:“沒胃口,吃不下。” 黄婷薇带了碗馄饨回来,逼她起床吃。 “全吃光,我看着你吃。” 金羽望着绿油油的香菜和飘着的白胖馄饨,不争气地沁出了泪花。 “婷薇,你为什么对我這么好?” 黄婷薇揉揉她脑袋心疼:“咱是好姐妹,我能看着你挨痛挨饿?” 金羽摇头,在這刻想起了楼坤,捧着這碗馄饨,时光仿佛倒流,回到了去年,他陪着她吃了那么多次的馄饨,对她是那样的好。但至今,却快被消磨殆尽,一次都不再联系她了。 哭了,吃馄饨,一口含在嘴裡,表情十分狰狞,腹部也還在疼痛。 黄婷薇吓懵了,赶紧抽纸给她擦:“你好端端哭什么呀?不能這么感动吧?” 她咽馄饨下去,泪眼汪汪看着黄婷薇抽泣:“喜歡谁都不如喜歡你和林乐,你们对我這么好,我为什么要喜歡他呀!” 黄婷薇徒然记起,楼坤和她已经很久沒联系過了。到底是多深仇大恨,能忍到现在都不对女朋友低一個头。又在想,是啊,他這种学霸型的人物,自视甚高,怎么可能轻易低头,可在爱情裡,不就是相互理解与包容。 望着伤心的金羽,她头一次感到,這样优秀的男人,不要也罢。谈恋爱如果是为了受气,为了妥协,那不如撒手一個人過,至少轻松无束缚,也更不会一個人跟自己较劲,哭得伤春悲秋,简直是自我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