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乔山
“乔兄大义,切不可妄自菲薄,虽身为贼,却保一方平安,舍妹贤良,岂有不明乔兄的道理,以乔兄這一身武艺,要图個富贵荣华只不過是一念之间,他日乔兄衣锦還乡,舍妹再度引以为傲,岂不快哉?”
刘项用心劝导,真觉得乔山這一身武艺若不能为国建功,荒废于山野之间实在是太過可惜。
随行六人早已整装待发,舟楫依畔,清风徐徐,只待刘项一声令下,便可破江而去。
乔山犹豫半晌,刘项之言直触他心中痛处,不论士卒還是将军,只盼能洗尽山贼的骂名,正是他心中所求。
或许真的有那么一天,他又可以一往无前的推开自家院子的木门,他又可以嘿嘿的笑着告诉妹妹碰见了一位神医,然后再从怀裡拿出一個药包,告诉她這一次病一定会治好。
或许真的有那么一天,他,真的可以成为妹妹的骄傲,而不是看着妹妹深夜裡站在寒风中,担心着自己的安危,反而成为她的负担。
他心痛,为自己的无能而心痛,给妹妹带来的担心而心痛。
乔山眼神坚定,朝着齐州城的方向大喊一声:“月儿,等着大哥回来。”
随即虎步生风,一跃而起,背上大刀出窍,凌空一砍,一股泰山压顶般的气势从他身上激荡而出,他雄浑的声音唱道:“无量式…海大无边,天作岸。”
這一起,刀式逼人,恰是阵阵海浪咆哮而起,只见刀影流转,不等声音停歇,他已脚踏两节竹篙,离岸一箭有余。
脚再踏狼,江面浪花激起,他气势不减,又唱道:“开山式,山登绝顶,我为峰…”
“大刀出鞘,黄沙茫茫。”
“凌云壮志兮,谎言還乡。”
“有贤妹兮,屋贫闺凉。”
……
“去兮去兮,不正身名,誓不還乡。”
声音一停,他脚下两根竹篙无力自破,随江水流去,而乔山的身子,已经正正的站在江对岸,双目凝神,向着齐州城而望,恰似无言与妹别,心中誓言還乡日。
舟楫催发,破江追去,船上除了刘项,都是清一色的大内好手,乔山這等气势,惊得大内高手们都吓出一身冷汗,只有刘项面容含笑,心中暗喜。
……
不知道阿巧和王婶儿到底說了什么,正午的时候王婶儿给乔月送過来了五條底丝、丝线還有三两银子。
拍了拍乔月的额头,笑道:“月儿啊,怎么样,婶儿沒骗你吧,這一下就赚了你一年都赚不了的钱。”
乔月感动得眼泪都出来了,只收了一两银子,說道:“王婶儿,要不了這么多,一两,一两就够了,回头還得麻烦你請村外的钱媒婆帮我大哥說道說道。”
“你這死丫头,就知道关心你大哥,怎么样,赵齐那书呆子有沒有說什么时候娶你過门?”
王婶儿今天好像沒什么事情,心情很好,给乔月送完了东西也沒急着离开,而是坐在乔月的食铺裡陪着她聊天,有客人来了更是忙着帮衬。
齐州城张家這边,阿蓉的心裡开始不安,倒不是因为贪墨了阿巧准备送给乔月的钱而不安,而是觉得绣坊那边沒有传来让她高兴的事情而失落。
悄悄打开后院的门,一個约有三十多岁,脸盘狭长的男子鬼鬼祟祟的窜了进来,他說道:“你肯定张家绣坊做不出天绣宫的绣品?”
阿蓉道:“千真万确,但是…”
“但是什么?這個事情我已经告诉了大少爷,你可不能害我?”男子有些不满,“你可收了钱,要是消息不属实,我家大少爷可饶不了你。”
阿蓉的脸色颤抖了一下,說道:“张家绣坊却确实沒有這等能人,倒是西郊有個叫乔月的女子绣功了得,就连小姐都赞不绝口,這次小姐接下天绣宫的单子,我估摸着就是因为她,不過小姐并不知道她…”
“西城城郊?记得路嗎?若是真的,這可是大功一件,天绣宫的掌柜是齐州人,要過完年才会回京,咱们卫家還有机会。”
說完,這個男子拉着阿蓉急忙出了张府,直奔南城的卫府而去。
掌灯时分,卫府后院幽暗,一個八九岁的孩童突兀的从屋子裡跑出来,满脸泪痕的喊道:“我不要吃,不要吃,呜呜…不吃,就是不吃…”
身后一個妇人忙着追出来,一手拿着碗,一边焦急的喊道:“小少爷,外面黑,慢点,慢着点,小心摔着…”
屋裡灯火通明,摆满了各种菜式的大餐桌上,一個十七八来岁,长着一双倒三角眼,模样精瘦,花黄交领锦衣打扮的男子放下手裡的大猪蹄,吐字不清的說道:“爷爷,京城的大夫都是吃屎的嗎?尽然医不好卫昊的病嗎?”
坐在上方的老人摇了摇头,叹息道:“回来的时候在城外還吃了一碗米粥,五块点心,我還以为好了,沒想到這又不吃饭了。”
他旁边的中年男子也跟着叹气,一脸的无奈:“這可如何是好,齐州城裡能看的大夫都看了個遍,京城的大夫也看過了,還是不吃饭,别人家九岁的孩子都是個半大人了,我們家昊儿,哎…”
倒三角眼的男子沒心沒肺的又抓起一個鸡腿往嘴裡塞:“沒事,饿他几天就知道吃了,我看你们都是先吃萝卜淡操心,有這功夫,想想怎么从天绣宫哪裡拿到订单吧,我可知道西城的张家可是接到了订单,等人家把生意做到了京城,咱们卫家就等着喝西北风吧。”
“铭儿,咱们卫家的绣坊可一直都是交给你打理,這個事情我就不過问了,你自己处理就是了。”中年男子随口說道。
“也沒指望你们帮什么忙。”卫铭嘿嘿笑了一声,“咱们卫家啊,沒我,還真是不行,你们看我怎么从张家那裡把订单夺到手吧。”
“你可不许胡来。”一直不语的老人严肃的說了一句。
“你老人家還是多烧烧香拜拜佛吧,少不了你吃的喝的。”
說完,卫铭丢下碗筷,踩着八字步出门去了。
老人的胡子颤抖了一下,甩袖而起:“逆子,真是商人重利轻别离,家不成家…”
中年男子忙着安慰:“爹,您别动怒,都怪孩儿沒有管教好,铭儿心不坏,就是书读得少了些,为人有些轻狂。”
“我卫征也算一代大儒,沒想到后人尽是這般不成器,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铭儿這般目无尊长,行事放浪张狂,与地痞**何异,当初就不该让你来经商,我卫家世代书香门第…”
“爹,您說昊儿是在西城城郊的一個食铺吃了五块儿点心,一大碗米粥?”
男子有些胆颤,知道他這個爹发起怒来,一番长篇大论說教,能从礼仪忠孝說到君臣天下事,从春秋战国诸子百家到当今的顺朝刘家天下,赶忙换個话题打断了老人的话。
“嗯,是啊!”老人顿了顿說道。
“会不会是因为那個食铺的食材,或者厨师手艺的原因呢?”中年男子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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