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她的天和地
听见弟弟的喊声,乔月急得汗水都出来了,可是双腿怎么也不听使唤,一個劲的发抖,根本就挪动不了。
屋子裡還在不断传来噼裡啪啦的声音,過了一会儿,又能断断续续的听见乔梦抽泣的声音传来。
“還能哭,說明小梦還活着…”,乔月心裡稍稍安定了几分。
又過了一会儿,“哐当…”连续两声巨响,本来就不算牢靠的屋门被裡面的人直接踢倒在地。
看来是沒有找到他们想要的东西,走出来的三個汉子脸上的狠色比刚才冲进去的时候還要吓人。
其中一個拧着乔梦的汉子粗暴的将他远远的朝乔月仍了過来,摇了摇头道:“大哥,东西沒有找到,许是乔山那厮還沒有回来,现在怎么整?”
“先宰了這個小兔崽子,女的带回寨子裡让兄弟们乐呵乐呵,让乔山知道,咱们野狼山可不是好惹的。”
戴着遮风冒的汉子把大刀往肩上一抗,迈着八字步走過来单手托起乔月的下巴,一脸的淫意。
“大哥三思,這乔山可不是好惹的主,近三年来声名鹊起,在道上也不是无名之辈,此人十分神勇,据說去年他为了一株药草独闯寇名山,连杀寇名山三位当家,最后逼得寇名山的大当家亲手将药草送到他手裡。”
“是啊!這事儿我也听說過了,大哥,咱们要是杀了他弟弟,再掳了他妹妹,這仇可就结深了…”
“住口”戴着遮风冒的汉子一声咋喝,打断了說话的那個汉子,怒道:“怎么的,怕了不成?他乔山厉害,老子野狼山也不是吃素的!在齐州的地界上還沒有我段三爷不敢动的人,杀了,我到要看看他乔山能耐我何…”
紧接着,不等段三爷身边的手下出手,他一步上前,大刀扬過头顶,脸上闪過一丝狰狞,作势就要往還躺在雪地裡抽搐着的乔梦脖子处砍去。
就在這個时候,乔月也不知道哪裡来的力气,赶在段三爷大刀落下之前,她娇小的身子一跃,千钧一发之间就挡在了乔梦身上。
她心裡只有一個简单的信念,“不能让弟弟死,他要活着,好好的活着,要死也应该我死,我要像爹爹,像大哥一样疼他,爱护他,弟弟不能死…”
段三爷的刀顿了一下,嘴角扬起一丝冷笑,乔月的舍身护弟并沒有得到他的同情,反而更加激发了他要杀人的欲望,好像是這一刀下去咕噜噜的滚出来两個人头肯定会更有快感。
“官爷,就在前面,民妇亲眼看见他们进去的,好多好多的人,他们每一個都拿着好大一把刀…”
正在這個时候,不远处隐隐约约的传来一個妇人說话的声音,声音十分急切,又带着几分担忧。
“刺啦刺啦…”不等那個妇人的声音停歇。
急切的脚步声踩破积雪,一個皮肤黝黑,穿着兽皮,在外面放哨的汉子直接踏過已经被踢倒的院门,奔进来急喊:“快走,快走,官兵来了。”
段三爷急忙扭头往远处遥望一眼,见不远处火光冲天,人数不少,又有些不甘的瞪了瞪爬在他面前死死护着弟弟的乔月,哼了一声:“饶你们一條狗命,告诉乔山,三日之内将灵芝送到野狼山,否则老子定来取你们狗命,走…”
段三爷打了一声响哨,挥了挥手,立刻便召集了院子裡外四周的强盗,卷起一阵风雪,一行十多人转眼便不见了踪影。
乔月還死死的护着乔梦,瑟瑟发抖,一点都不敢动弹,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
“月儿啊!可怜的月儿~”
王婶当头奔进院子裡,一眼就看见了雪地裡的乔月,嚎叫着扑了上来。
“不要杀我弟弟,不要杀我弟弟,要杀就杀我,我肉厚…”
乔月仿佛沒有听见一样,仍然拼命的护着乔梦,凌乱的发丝深深的陷进了积蓄之中。
她颤抖着的身体像极了一只护崽的老母鸡,以为弟弟在她的身体之下就安全了,這是她唯一能做的事情。
寒风又起了,凌冽刺骨,轻柔的雪花打在脸上都有些让人生疼,探過身子来看的官爷都不忍心看见這让人肉疼的一幕。
当头的官爷摇了摇头,比划了几下,大喊道:“顺着脚印追,這帮贼人還真是越来越猖狂了,尽然敢到城郊作乱来了。”
涌进来的官兵立刻又转身追了出去,呼啦啦的一阵响动,转眼之间就只留下一片狼藉的院子和雪地裡的王婶和乔月姐弟二人。
……
“王婶,你怎么来了?”
不知過了多久,许是寒风裡快冻僵了血液的时候,乔月终于看清楚了眼前這张熟悉的面孔。
她的泪花已经结了冰,凌乱的发丝還来不急撩拨,精致的脸蛋上带着无尽的惶恐。
“别怕啊!坏人已经走了。赶紧回屋吧,整理整理,這日子還得過!”
王婶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怜悯,尝试着将乔月从雪地裡扶起来。
“嗯,谢谢王婶,你怎么在這個時間過来了?”
乔月又问了一遍,眼神裡闪過一丝复杂,好像王婶根本就不该来一样,连感谢她救命的话都沒有說上一句。
“瞧你這记性,上午的时候不是說好了嗎?晚点给你送豆子過来,還真是赶巧了,我刚出门不远就看见了那些强人进了你家院子,這不立刻就进城去报了官,不然今天你姐弟二人的小命可就撂這儿了。”
王婶心有余悸的說着,忽然低头一看,见乔梦在乔月身下尽然睡着了,這会儿尽然還打起了鼾声,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真是個沒心沒肺的狼崽子,這都什么节骨眼上了,他尽然還能睡着。”
听见王婶的话,還有她责骂乔梦的神情,乔月心裡大大的喘了一口气,好像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了一样,關於一群强盗进了自家院子,她们姐弟二人還差点丢了命的事情反而一点都沒有在意。
“王婶应该不知道大哥出去当了强盗的事情,她的神情很自然,沒有一点点的不对。”
乔月暗自庆幸,相比于强盗进门,她觉得這件事情比强盗更加重要一百倍,大哥是個很要面子的人,要是有人知道大哥是强盗,大哥肯定会很心痛。
只要沒有人知道大哥当了强盗,再让她经历几次刚才的九死一生,她也无怨无悔。
扭头看了一眼熟睡中的乔梦,她满意的笑了,笑得幸福四溢,浓浓的满足敢充斥在心裡,刚才的紧张和害怕一瞬间就烟消云散了。
小心的抱起乔梦,鳖了一眼還在啰嗦王婶:“哎呀~王婶你烦不烦啊,小梦還是個孩子,哪裡懂得這些,你要是再吓到了我弟弟,我敢跟你拼命,你信不信?”
“信,信,信,咋不信了,你就惯着他吧,别人家裡八岁的孩子早都下地干活了,就你乔月的弟弟是個宝,放在手心裡怕摔着,含在口裡怕融化了…”
“嘻嘻~我喜歡,咋地?不满意啊!就要羡慕死你~”
“你這死丫头,看把你能得,怎么的,這次王婶可是救了你的命,想一想怎么报答我吧?”
“怎么报答?大不了這次的两框豆子,我就只收一筐的加工费行不?”
“什么?這可是救命之恩啊!在你這裡就只值一筐豆腐的加工费啊?不行,再加五條丝巾的刺绣,而且图案由我来定。”
“不是吧王婶,你讹人呢?五條丝巾!你還是把那些强人叫回来把我杀了算了,一條,最多一條,一條我都嫌我這命不值那一條丝巾的钱呢!”
“扣吧,你就可劲了扣吧~”
二人一边往屋裡走,王婶尽量避开强盗的话题,稍稍驱散了一些乔月心裡的后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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