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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岐山共处4

作者:未知
祁婴瞧着眼前的梦中人,眼中似见藤蔓缠绕后紫藤盛开,口干舌燥。 他起身,往后退了一步,本就有些站不稳的身子,现在腿越发的软。 他结巴着,“苏乐,虽然我這人,卓然不群,是個古道热肠的好人,但是你這……你這這是觊觎我?” 苏乐一身紫衣,负手而立,腰间挂着精致的玉坠,往前一步。 苏乐缓缓摇头,“阿婴,世间万物,无往不复。你這是害羞了。” 祁婴胸腔裡憋着一腔老血…… 他体内的热气直冲脑门,脸憋的通红。 “阿……阿婴?” 可真是羞……不,呸,气死個人! 既然是摇头了,那又說他是害羞了,這這是在撩拨他? 祁婴沒個好气,“苏乐,我們什么时候這么熟识了?你叫我阿婴?” 苏乐敛着神色,眨眼,“先宗夫人待我甚好,我对你亲近些,并沒有什么不妥的。” 祁婴松了口气,饶有惊魂未定,心裡有些异样,但又說不上是哪裡不对劲。 苏乐說出来的话和他在大阿山时說的话几乎一模一样。可看苏乐现在的模样,苏乐是并不知晓在大阿山时,他說混账话的事情。 苏乐:“你觉得我這個称谓,有哪裡不妥?” 祁婴暗藏在广袖中的手不自觉紧握,骨节分明。 祁婴暗暗气恼,“沒有不妥!你叫吧叫吧,我哪裡是那么小气的人。” 可怜祁婴這個难得糊涂的傻脑子就這么的不开窍了——這個时候的重点是‘阿婴’那两個字么?這個时候的重点,分明是苏乐說,說這三界,当就只有他祁婴一人是能够与他相配的。 祁婴脑子裡的這一‘开窍’忽闪而過,這绝不可能。 刚刚,一定是苏乐在和他开玩笑。 如果不是苏乐在开玩笑,那一定就是因为锁魂毒已渗入苏乐的五脏。 锁魂毒渗入五脏后,的确会引人心绪不稳,头昏脑涨,浮想联翩。 不能不說…… 苏乐這一声‘阿婴’,酥麻软糯,真让他心痒。 圣地远处的两只白鹤,一只霜翎不染泥,羽色白净,体态飘逸,有几分和苏乐相像。另一只丹顶宜承日,背部羽色红艳,鸣声低喑,那红艳的羽毛是染了几百年前一场血雨变异而成的。 两只白鹤姿态妍妍,若是幻化成人,一定是在這异世中,最具魏晋风的仙人。白羽、红羽两只白鹤迈开了步子,到了祁婴和苏乐身边。 苏乐抚着白羽的羽毛,“岐山的上古神兽当真不同寻常。和苏门的凤凰一样,展翅数丈,体比人长。” 祁婴呵笑一声,“别。凤凰死于非命,我這岐山的两只仙鹤,可一定不会步凤凰后尘的。” 苏乐沉默。 祁婴笑意還未冷却,心裡沒底心虚,将苏乐打横一抱扔到了白羽的背上。 祁婴强硬,“中了锁魂毒,少走路。” 苏乐舒展眉目,“阿婴,你這是……生气了?” 祁婴身心浑身不舒坦,又燥又热。 论一個声控的自我把持度——他一定要尽快治好苏乐的锁魂毒,哪怕把岐山圣地上的名贵灵药都给灌进他嘴裡也在所不惜。 他忍不住暗骂:可真是個皮相好的声优。 祁婴对着白羽吹了声口哨,“把人给我送回飞烟殿去!扔浴池裡。” 白羽啼脆声,长鸣,载着苏乐就展翅飞向飞烟殿方向。 一個时辰后。 梓陌正是端着端砚石茶盘推门而来,茶盘上有两碗乘了大半灵药的青玉碗。 祁婴凑巧撞见,招手,“黄连放了?” 梓陌点点头,郑重,“师宗,你就放心吧,這一碗裡,可是放了十足十的黄连。” 梓陌又道:“不過,师宗……這么苦,苏乐师叔能喝得下么?要不,再备碟蜜饯?” 祁婴用手叩着他的脑门,端着师宗的架子,“你师叔就是平生裡過得太顺遂了,他是修仙界第一人,桃花运又红得发紫,为师這是担心他触顶反弹。再說,良药苦口利于病,为师从来不故意折腾病人。” 這会梓陌倒是有了自己的见解。 唉……這一定是师宗害羞了—— 师宗一定知道,知道师叔已经了解先宗夫人想要让白月宗和洛书宗永结同好的事情了! 梓陌嘀咕着,“不是故意,那就是有意的嘛。” 祁婴向来听力极好,听到梓陌偷摸摸的嘴碎,心裡那一股子的师宗气度就异常的‘锱铢必较’了。 祁婴:“送完药后,去将宗训抄一百遍,明日清晨,我检查。” 梓陌:“……” 梓陌毕恭毕敬应声,端着茶盘往苏乐的住处而去。 一步。 两步。 …… 十步。 祁婴:“站住,我让你走了么?” 梓陌:“……” 祁婴:“去膳房端盘蜜饯来。” 梓陌应声,将茶盘放在了桌案上,转身走出房外,去往膳房的路上。 祁婴惆怅踱步,本想着抬头望星空以解怅意,但是這一抬头,除去月白色纱幔、沉香木房梁外,别无其他。 果然,他還是不适合伤春悲秋的。 不過一会,梓陌终于将那碟蜜饯从膳房好生的‘接’了過来,而后,他端起茶盘,走了几步后又回首。 恍然,他走至祁婴身边,将茶盘中其中一碗青玉碗放置在祁婴面前的圆桌上。 梓陌想起什么,道:“师宗,這药都是慕茗师叔亲熬制的。慕茗师叔嘱咐過弟子,說是希望师宗你能够尽快喝药。” “慕茗师叔還說,他已经将今日所采摘的灵药全部都熬制了,历经一個时辰,辛辛苦苦,费心费力,操劳甚多,這才是熬制出了這两碗药。” 祁婴摆摆手,“知道了知道了,我知道他可谓是十分辛苦。你赶紧去送药吧,省得在我面前碍眼。” 以下为来自梓陌的心理历程: “???” “……” 梓陌恭敬:“是,师宗。” 主殿,西北方,苏乐住处。 回廊处清风起,殿外夜霜遍地。 梓陌来处的东南方,那一处除了几抹巡夜的月白,只剩下飘摇的垂柳。 苏乐手中破冰笛一横,站在玉阶前,淡紫色衣袂流转。 梓陌端着茶盘,惊艳,“师叔,师宗派弟子来给师叔你送药了。外头风寒,师叔還是快些进去吧。” 屋内。 梓陌将青玉碗和蜜饯都放在了圆桌上,毕恭毕敬,還十分的……心虚。 “咳咳。”梓陌蹙眉,望向苏乐的眼神十分的同情。 虽然,同情是要同情的。 但是! 师命不可违,师叔,就对不起了! 梓陌笑道,“這蜜饯是师宗特地让弟子从膳房精挑细选选出来的,师叔尝尝?尝完后,药就不苦了。” “对了,师叔。锁魂毒已经渗入师叔你的五脏,這药得尽快喝,连喝上七日便可解毒。” “幸好师叔你的道行深,否则,师叔你此刻必定头昏脑涨,心绪不稳,胡思乱想。這药啊,若是一日不喝,便一日会有行平日不可行、不能行之事的风险。” 苏乐端起青玉碗,“不可行、不能行之事?” 梓陌应声,解释道,“书上說,锁魂毒渗入五脏后,或是超出伦理纲常之事,或是超出平日行事之风之事,都是中毒者可能会做的。” 苏乐点头,“那真是多谢你今日给我送药了。” 說罢,苏乐也未吃蜜饯,端起青玉碗便将药一饮而尽。 苏乐每喝一口,梓陌便每暗咽一口唾沫。 最后一口,点滴不剩。 梓陌睁大了眼睛,诧异,“师叔,這药……药不苦么?” 苏乐摇头,认真,“不苦,反倒還有一丝甜味。” 梓陌不由得揣摩和感慨:师叔难不成是被锁魂毒给毒坏脑子了?那可是掺了一斤黄连的药汁啊!呸呸呸,肯定不是那样的。师叔一定是因为道行高,所以才能忍常人根本不能忍之事。 主殿,东南方,祁婴卧房。 祁婴刚是喝下了一口药,立马就是喷了出来! 這药是放了多少黄连?! 梓陌怎么這么不细心,竟然会端错药! 祁婴赶忙的就是将青玉碗扔向地上,而药汁则流在了卧房的墨玉地板上。 他赶忙倒着茶水,可這茶壶裡竟然一滴水也沒有…… 祁婴捂着心口,舌涩喉苦,念叨,“三百遍,這回宗训真的一遍都不能少。” 他头犯晕着…… 不好,锁魂毒也已渗入他的五脏。 這会,祁婴的脑海裡冒出梓陌的那句话——“慕茗师叔還說,他已经将今日所采摘的灵药全部都熬制了……操劳甚多,這才是熬制出這了两碗药。” 两碗。 一共才熬制出這两碗! 祁婴低头,看着墨玉地板上已经纵横四处的药汁。 他肯定是因为日子過得太顺遂了,所以才会跟自己過不去。 药苦就苦,好端端的扔什么碗! 祁婴咒骂着,“该死……” 他這会脑子裡都是苏乐那句,“我觉得,三界中,就属你长得最为合我的胃口”。 這句话就跟3d音效似的,一遍一遍的回荡在祁婴的耳畔,无时无刻不在震撼着他此刻‘扑通、扑通’的心。 心脏,在急速的跳动。 他這会脸憋红的程度,就是拿秋季岐山上的红枫叶来比,也是丝毫不为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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