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上尉(下) 作者:荆柯守 正文 热门推薦: 纪伦要调动资源和力量来找到姐姐是最重要,就又安抚:“继续做下去,如果做得好,我們走时就会多几個战友。” “您是說……”几個士兵這才大喜,知道战友是越多越好,又有些难以置信:“会有么?” “刚刚吃饭出来,有個青年塞了纸條给我,說他想参加我的队伍。”纪伦给了他们现成的例子。 众人都是惊讶,孙晋推了推眼镜,叹息:“只见招兵难,费饷多,沒有见過长官您這样随手就招来,什么都沒花。” 纪伦点首,不解释,继续聊:“今后到每一個村子,我們都是要這样做,都是要带走村裡最优秀最热血青年,不這样,我們无法解决洋人……光靠我一個人刺杀,就算成功击杀首脑,但沒有人接手秩序,也只是将华夏拖入更大混乱,中了洋人惯用的套路……我們得让洋人知道,欢迎来到神州,這裡不是他们随意套路的那些粗浅蛮夷文明。” “对,对!”几個士兵神情振奋,他们說不出来這样的话,觉得說到了自己心坎上:“我們老祖宗玩了三千年蛮夷,来轮到他们来算计我們?” 纪伦点首:“這只是一时劣势不振,只要积累過這段低谷……” 又過一会消解他们的劳累和疑惑,才提出問題,由码头事件引到劳工生活,再引到一些贸易流量,询问這個城市一些基础情报、租界,四個士兵全都是竭尽所知,甚至点滴信息和蛛丝马迹回忆着……虽城市太大沒有直接得到纪相思的线索,但這样积极态度,也是让纪伦点首。 最后告诉:“我在三年前,就给姐姐一本建立组织小册子,借势摆脱困境,赚到第一桶金,吸收尚武的青年,她不会沒有动作……她的能力很强,三年時間足她建立起一個民间组织,并具备一定小队……至少可以来联系我了,但我沒有等到這样的联系,甚至高州城大案后,也沒有得到她的讯息……一定是什么地方出了問題。” 几個士兵面面相觑,孙晋轻声說:“如果說民间组织的话,神州社,也是這两三年崛起,尚武。” 纪伦神情一怔,笑着說:“你不知道情报,神州社组织是個中年人,留洋背景回来建立,這种一查就知道的信息,伊侯還不至于骗我,更关键是……神州社的纲领太粗糙了,甚至不能說是纲领,只是個驱逐洋人、复兴中华的口号,据我与其中一個核心社员柳清明的了解来看,什么行动方针都沒有,我的姐姐,我清楚她的性格好强追求,不会做這种半成品的粗糙东西。” 几個士兵就沒话可說了,他们不了解這样复杂的东西,只是在今天的事情当中,能感觉得到纪伦少尉不是空喊口号,是沉默在力推這件事情,而可想而知纪伦少尉教出来的姐姐也应不差到哪裡去,那少尉這样判断应该是合理。 “其实是纪伦少尉你实力太强,眼界也太高了,至少在老卢侯去世之后,诸侯混战,我們都還沒听過别的哪個组织明确提出‘驱逐洋人、复兴中华’的旗帜……诸侯连口号都不喊了。” 年纪最大的王容苦笑,见纪伦目光看向他,他只觉一阵热血上涌,就将上衣脱下来,给纪伦看自己身上的枪伤和刀伤:“我是纪江上校的兵,年轻时也跟着上校打過洋人。” 纪伦若有所思:“然后呢?你怎变成梁军士兵了?” “老卢侯死了,大将们本来就是老卢侯用权术平衡,并不齐心,矛盾的矛盾,独立的独立,又都寻求帝国皇室的支持——使得卢军大诸侯的控制区不断萎缩,最后发生的是梁山系一些成员出身曾是太平余党之后的事件曝光,朝廷要小卢侯交出人,小卢侯当时最低谷,沒钱沒粮,受不住压力准备牺牲几個人,梁侯坚决反对交出自己嫡系……這就导致卢、梁分裂,我是小兵,身不经己,跟着梁山系的上峰团长去了梁侯麾下。” 王容說着,神情难掩的激动,在昏暗的油灯光线下,深吸一口气:“但我始终记得纪江上校对我說的话,好男儿,就要打洋人,救华夏……” “但是,纪江上校也死了,其实這些年,越来越不敢有人說這句话……因诸侯背后都是洋人,用的洋人的钱,买的洋人的枪炮,谁都知道,谁都不敢戳破……我原本以为,那句话,真只是口号了,甚至连口号都沒人敢喊了。” “但是今天,我又在上校的儿子身上看见了,您虽沒說什么,您甚至還受了伤不能說太多,但您让我們看到了希望……为此,我們是死了也甘心!” 听了王容发自内心的這话,言语木讷的季案也是点首,双手拳握紧又松开,而两個年轻人,无论是读书人的孙晋,還是性格跳脱的刘麟,听了這话,都是眼神亮着,沒有說话,身体的前倾和表情已出卖了他们的内心。 纪伦点首,不用再多說什么了,又抽了根烟,让他们自己吃完收拾,就静静退出了房间。 下阁楼后也准备休息时,突停下脚步,转首看见一辆黑色小汽车停着树下阴影中,有人在车子裡抽着烟,黑暗中的红色火星一闪一闪。 “纪少尉。” “你是?” “刚才听见你在說话,你觉得帮村子裡打個柴,提個水,就能使村裡庇护你们?”车内的人不回答,突问。 “怎么会,百姓是最现实的人,好一点的两不相帮,不好的,怕是已派人去市裡告密了。”纪伦也拿出一根烟,抽了起来,黑暗中的红色火星一闪一闪。 “要使百姓信服,别說是這点蝇头小利,就是分田地也沒有用,拿了你的田,转身告密,十之**。” “你這样想,如果有杀人犯通缉犯,跑到你家,帮你打水砍柴,你是为了自家性命告密呢,還是为了這点小利就感恩,呐首就拜入伙?” “必须有枪。” “把群众集中起来,当着他们杀人,杀谁其实无所谓,不過杀地主最佳,既能抄家分田又把原本乡村组织的打散。” “仅仅這步還不行,還必须建立组织,监督到户,谁心怀不满就定性成反面打击和枪毙。” “如此,恩威都有,才能掌握百姓。” “就算這样,一旦军事失败,百姓也立刻会反戈,只因他们要活下去。” “那你为什么這样說?”车内的人沉默了。 “因对士兵不需要這样說明白真相,士兵,中下层,還是需要理想——让士兵觉得自己是爱民的军队,就有荣誉和向心力。” “所以這砍柴挑水,不是为了使群众感恩——也不可能。” “仅仅是使士兵自己相信,把自己和别的军队区别开去。” “每次砍柴挑水,都是一次自我洗礼,久久就真相信了。” 纪伦丢了烟头:“你来這裡,不是为了问這些话吧?” 隐隐的雾气,和夜色混淆,渐渐扩散,說這些废话,就是争取一点時間。“你太紧张了。”小汽车裡的人递了一支烟出来,笑着:“上来坐坐?” “啪”车门打开,纪伦坐上车,看着对方肩章,又看看后视镜裡的中年面孔,說:“你是哪家的人?” 這個少将說:“哪家都不是。” “那就是朝廷的人了。”纪伦說着,沒关车门,接過对方的火,点上烟抽了一口:“你路過這裡有事嗎?警卫呢?” 少将奇怪說:“为什么不能是特意为你来?” “我還沒到這份上。”纪伦弹了弹烟灰在门外,人贵有自知之明:“你的肩章是刚别上去的,有什么秘密外交事宜,顺便路過這裡么?” 少将哑然。 纪伦又点首:“但還是谢谢你给面子,請问贵姓?” “叫我萧索吧。” 纪伦点首,对方沒用少将来自称,显是当前对话還是私人,又聊了一会最近时局,几乎是免費放送一些新闻,不過沒有纪伦真正关心。 萧索转到了谈话的重点,說:“朝廷很欣赏你父亲,对你的遭遇也表示同情。” “哦。”纪伦沒有表态。 “你有沒有兴趣直接加入朝廷呢?”萧索终开口问了。 纪伦只說了一句:“从来就是锦上添花,而少雪中送炭,三年前我遭遇陷害时,你们如果能伸手,我就真心加入了……你们动作,還是一贯的迟暮啊。” 萧索也明白這一点,在最后一句听出对這個迟暮帝国的不满,知道自己就完不成最成功的结果,只好叹一口气,說:“一点小小帮助,不会拒绝吧?” 纪伦点首。 萧索就拿起了朝廷给的任免状,說:“上尉,许建立独立连,番号是……当要你自己建立,给個你最想要的情报……” “這是军服和肩章!” 纪伦扫了一眼,坐直了身子,看着這個中年少将的双眼。 萧索点首:“你的妹妹,很可能和租界的某西洋国势力有关……当然,我們并不是說她叛国,但一些踪迹体现出不正常,具体我們也還在调查,更多的就要你自己做了。” “這就够了,谢谢你,萧索少将。”纪伦认真說。 萧索也认真:“我感谢你感谢我,但還是谢谢朝廷吧。” “感谢朝廷!”纪伦点首,這似乎让這個中年人很高兴,目送纪伦下车,驱车离开。 “给的不少!”纪伦看着远去,一笑。(未完待续。) 完結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