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熊与茉莉(下) 作者:荆柯守 “他不是我們的社长了,它是吸血鬼,刘易斯。”小月眩晕跪在女伴尸体上,任由姐妹们帮她包扎脖子上的伤口,停下来失血,又重新吊针输血,才缓了缓神,說出了刚刚发生的事:“……离奇重伤之后,它就扑进来要吸血。” “什么?社长才是幕后凶手?” “不,它只是真凶的傀儡,不過他的上级吸血鬼凯瑟琳刚刚死了……” 女青年们神情震惊,沒有想過背叛会出现在最高层,有個软弱些的小姑娘泪水一下涌出:“上天为什么要這样对待我們……为什么连华夏的最后一丝希望都要斩断!” “不,還有希望的,神州社总部還有其他核心成员,真正在行动上抗击洋人的可以分辨出来,我們過去揭发刘易斯。”小月神情沒有丝毫犹豫:“用我脖子上的咬伤,让大家看到吸血鬼的真面目。” 枪声连绵响起,灯火繁华的街道上一片惊叫声,還有列强巡警举着小手枪,大叽裡呱啦喊着,很多士兵冲上去,直接一阵火力,碾压過一地尸体。 啪啪啪啪啪…… 枪声一路横過三個街区,串联到神州社的小楼前,這样突袭顺利,主要是十裡滩承平已久,根本沒有人想到有势力敢于袭击這裡,袭击洋人在远东的金融心脏。 纪伦踏上小楼前,双手一甩,雾气若隐若现,长刀出现,一斩,大门破碎。 烟尘中,裡面大批神州社的青年拔出手枪,开枪射击:“杀走狗——” 雾气涌出,刀光毫不留情的扑下,只听噗噗噗连声,一個又一個青年倒下。 “杀,杀光敌人一個不留。” “是!”连队扑了进去,啪啪啪啪啪连响。 小楼·地下室裡 璀璨的银光充斥着整個空间,有個银色金属的小房间,是金属的鸟笼一样密密栅栏,裡面栖息一個美丽的金丝雀,原本应华彩的羽毛,這时只是朴素的衣服,包裹着瘦小的金发女孩。 金发女孩安坐在她的银色轮椅上……姿态并不是被软禁的囚犯,而是在昂贵白银宝座上的女王,安静冥想着,紫水晶手链在手腕上散发着一层又一层的光晕。 “嘭!” 地下室的外门打开,跌跌撞撞冲进来一個黑色斗篷男子,扑向银色房间,但在撞上粗壮银色栅栏的瞬间,双手“啪”的一下冒出青烟,皮肉焦烂灰黑,却丝毫不顾得疯狂摇晃栅栏,用布列艾坦语喊着:“巢穴消失了!告诉我,告诉我下一步怎么走,海伦!” “liu,你要称呼我公主殿下。”金发女孩用布列艾坦语說着,睁开眼睛,蓝色的眸子安静望着外面凶狠的男人:“and,你的手再坚持十秒钟就彻底废了。” 刘易斯缩手后退,双眼赤红:“我受够了你這西洋小贱人,两年了,每天都要受你讽刺,每天都要求你告诉我下一步,现在巢穴威胁消失了,我今天就要杀了你!看你的熊与茉莉银行能不能跨洋找到你!” 金发女孩一笑,继续用布列艾坦语說:“知道我来鲁国,为什么選擇你作执行傀儡么?” “啊?” “人是多么容易忘恩负义啊,你已忘记了你在孤星国的街头乞讨的悲惨,在捡到你时,就知道你是软弱的人,你沒這勇气抗衡命运……真正强大是内心的强大,你就算偷着吸血成了公爵,也是弱者,我海伦棋盘上的小卒子。” “可是现在,就是我這個小卒子囚禁了你,尊贵的王后,queen!我是主人!”刘易斯吼着。 金发女孩叹了口气:“人算不如天算,我已做好最坏打算,花费白银建造避难所来临时自卫,通過你向父母亲求援,沒想到它们会将你這种弱渣变成吸血鬼,让你這种弱渣敢背叛我……” “還在我消灭第一批突袭吸血鬼,弹尽粮绝后,你发现了我的白银之宫,你自己一只吸血鬼是无法打开白银栅栏……却为什么要供养着我這坏脾气小公主,不去报告你的主人女侯爵凯瑟琳呢?她应有足够的能力,让她的一堆凡人来代劳。” 刘易斯神情一滞。 “你不敢面对答案,让我来帮你說,一個组织领导,特别是战争时代的领导,必须有着相应的才能——而你沒有!” “在我失踪后,你干什么都不成,你害怕暴露出自己是一個废物,沒有我给你的支持,你什么都不会,什么都做不成,你甚至连社裡的老成员都无法折服,因他们真正折服的是你背后的我……所以他们今天应都要死了吧?” 金发女孩顿了顿,仰首看着白银灯罩:“因今天,血族巢穴毁灭,你失去了顾忌,要对你的女王最后摊牌了?” “是!今天你必须给我個回答,服从我,或我让你服从!” “对不起,两個我都不会选,去叫上你能蛊惑到的热血青年,来拆掉我的白银之宫吧,你会得到一具尸体。” 金发女孩淡淡說,似乎說這句已很有经验,驾轻就熟的沒有任何迟疑举起黄金猎魔枪,对着自己的眉心,就這样微笑看着白银栅栏外的吸血鬼:“今天要不要继续赌,我還有沒有最后一颗子弹?看我是選擇自杀,還是先杀你,再自杀?对,自杀我可以用匕首,或者毒药,准备很多。” 幽暗地下室,白银的宫殿,银白的轮椅,黄金的猎魔枪,金发的女孩,她就是财富堆积起来宝座上的女王,或說是公主,安静俯瞰着背叛者的逼宫,在刘易斯神情激动要扑上来时,突将黄金猎魔枪一转对着他,隔着白银栅栏的缝隙,扣动扳机。 刘易斯尖叫着闪避,身体半边破碎,跌跌撞撞跑到了外面走廊,一個青年迎着上来大惊:“社长!” 吼—— 啃噬和吸血声在外面传来,而后封印石门轰隆隆闭合,金发女孩叹了一口气,扔掉已空掉的黄金猎魔枪,无论這一枪有沒有打死刘易斯,都是彻底撕破脸,对方不会再提供食物和水了。 她掏出匕首,放在膝盖上,又取出一個水晶玻璃的精致小瓶子,打开来,目光在两者之间来回移动,轻轻自语說:“我无法選擇生死,至少選擇怎么死亡。” 就要饮下瓶子裡的毒药时,她目光在镜子上顿住,這是一個金发、蓝眼十岁女孩,這样死去了,恐怕九泉下都沒人认识了,這样想了想,她伸手摸向自己的双眼,按住,轻轻取下来…… 大门撞碎,刀锋寒光停下,白雾凝聚成人形,纪伦看着办公室会议桌后的中年男子,分明是华裔,但一身繁复花纹的斗篷,身上還有给一枪打破的豁口,正在肉芽翻卷着收拢,就不由偏了偏首:“刘易斯?社长?吸血鬼?” “嗬嗬嗬嗬……”刘易斯发出冷笑,伤口一修复,就化作蝙蝠黑气,漫天而散,新装修的通风管道口,俨然是抽油烟机一样抽着黑气离开,就在它以为成功脱逃的瞬间…… “喵”白色的小猫,蹲在通风管道裡看着它,银色铃铛轻轻晃荡着…… “吱吱吱——”蝙蝠惨叫着掉下来,落在地上重新化人形,痛苦:“为什么,一只猫也戴银铃铛……” 纪伦上去一刀插在他心口,直接钉在了地上,然后一刀横在他脖子上:“柳清明沒有暴露我的名字,我也沒有名气,你是怎么判断出来,是我做的手笔?” 刘易斯强硬冷笑不应,就在银色刀锋擦着自己脖颈下时,立刻就软了,喊:“我认识你的笔迹!” “我沒什么外传的字迹,除非……”纪伦顿了顿,顺着刘易斯的目光看向他的办公桌,一下走過去。 书桌后面的抽屉打开,沒有东西,纪伦看了一下抽屉高度和桌子形制,一拳打碎抽屉底部,显出隔层,连通底座,有個十岁孩子身材大小保险箱,顿时手微颤了一下……熟悉的气息感应,箱子上‘熊与茉莉’徽章。 回過神来,他理智告诉自己姐姐還活着,克制住這种近乡情更怯的恐惧,强行打开保险箱,就松了口气,沒有恐怖的血腥內容,只是安静躺着两本小册子……一本随手给柳清明写的作业本,花了几個小时時間,字迹寥寥草草写,爱看不看,一本……字迹规整清晰,花了七天時間陆续写完,承载着期望和嘱托的,给纪相思的作业本。 纪伦握紧第二本册子,說:“她在哪裡?” “那個洋人女孩?真是谁都想找她啊,哼哼……”刘易斯又习惯性强硬一下拿捏,突“噗”的一声身体飞起来,接总是,长刀在它身体内旋转了三百六十度,纪伦用這种刑罚告诉它,不要考验行刑者耐心,让它痛苦嚎叫:“杀了我——快杀了我——大家都完蛋——” 纪伦有点奇怪洋人女孩,但這时只是做着手上的事:“不,你不会死,你是血族么,刘易斯先生……相信我,对于這刑罚,我最擅长,因我承受過很多年,很多年……我們可以变着花样来……你的眼神和声音都告诉我,你不是一個坚强勇敢的人,你是么?” 刘易斯的嚎叫声在持续了半分钟后就立刻崩溃:“我說,我說,她就在地下室……把書架搬开,那個左最开始的書架,熊与茉莉的花纹的机关上……” 机关打开,書架翻转出一面,纪伦感觉到心底悸动更强烈紧迫,看了一眼這哀号的吸血鬼:“哼,我真为那些神州社牺牲的年轻人悲哀。” 它的头颅飞起来,半空中就化黑灰,而纪伦身影已消失在办公室裡,脚步在地下走廊裡不断深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