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光
“我觉得,你们应该不会這么为难我,让我去回答一些我回答不了的問題,”他如是說,然后笑着关上了家门。
下午陈灵与叶紫凝赶到会场时,距离开场還有一個小时,两人匆匆忙忙示意工作证過了安检快速奔向后台,叶以琛比她们提前到了很久,因为要熟悉环境以及提问形式。
“要不要再和叶教授对一下稿子?”陈灵一边走着一边抬起手腕看表,還不忘侧头跟身边正熟悉着最后一遍主持稿的叶紫凝询问流程。
“不用了,我哥不喜歡按稿子来,放心,他不会出错的,”她将视线投向前方的休息室。
“我相信他。”
叶以琛的试验成果放出后,引起了轩然大波,他的名字开始出现在国内外的各大新闻版面上,人人称赞,人人艳羡,那個年仅29岁的男人,用一己之力将国家的科研领域再次带上一個新的高峰。
他的外表他的成就让他光环加身,可只有叶紫凝知道,为了這一天,他从二十二岁便开始努力,她见到過他的挣扎,也感受過他的泪水,无论前方红毯鲜花与掌声有多么耀眼,她始终记得那天晚上情爱過后的温存時間,他将她拥在怀裡,下巴抵着她的发旋,开口說的那句话。
他說:“凝凝,我不想放弃,這是我赋予自己的使命。”
于是他成功了。
化妆,更衣,最后整理身为主持人需要备好的稿子以及可能会出现的意外状况,她抬头看着镜子裡自己的模样,眉眼渐渐与那人重合起来。
陈灵从身后走過来将手臂搭在她的肩上,俯身看着镜子裡的她,笑了笑:“你和你哥好像是一個模子刻出来的。”
指尖微微抬起抚上镜子,其实她一直都知道叶以琛很好看,无数次的做爱過后,喘息之时,她总喜歡缩在他的怀裡,抬起指尖描摹他的轮廓。
其实不止眼睛,他的骨相也随了秦媛,比叶紫凝更像母亲一点,母亲一直很美,即使已经中年,可仍旧韵味犹存,总能让她想起一句话:美人在骨不在皮。
门忽然打开,负责人朝屋裡喊了一句:“小凝,灵灵,准备上台了。”
“知道啦,”陈灵应了一句,低头看着叶紫凝,笑容直达眼底:“走吧凝凝,让学姐亲眼见识一下你的控场能力。”
少女眸光闪烁,笑弯了眉眼:“收到!”
作为一個拥有专业素养的媒体人,叶紫凝知道自己应该保持冷静,可在看到叶以琛自舞台那头出现时,心跳還是漏了几拍。今天的叶以琛与以往截然不同,头发稍作打理微微下垂,半遮住了那双桃花眸,一身西装称得他俊秀挺拔,還有领带的花纹
等等,领带的花纹怎么這么熟悉,她望着朝舞台中央走来的叶以琛,瞳孔微微缩了缩:這個领带的花纹与她西装衬衫袖扣的花纹是一样的。
她记得那條领带是她送给他的生日礼物,当时觉得好看便让导购推薦同款的物品顺手给自己买了下来,只是她无论如何想不到這种场合下他会這么光明正大。
其实袖扣并不明显,甚至沒有人会注意袖扣的样式,可她還是心慌了一瞬,暗暗捏了把汗,然后凭着良好的职业素养压制了下来,礼貌得体的将他引到座位上。
开端很顺利,顺利到让叶紫凝觉得有点恍惚,只是到达中间时,陈灵忽然抛出的問題却让她猛地震了震,她听到她问:“叶教授年少有为,追求者应该很多吧?那么作为這次發佈会的小插曲,我能否斗胆问一句:叶教授现在有女朋友嗎?”陈灵笑着转向摄像机所在的方向,俏皮的眨眨眼:“我想大家应该不仅仅满足于听叶教授谈论他的研究成果吧?”
手心被她攥得微微发白,叶紫凝勉强调整呼吸看向叶以琛。其实中间的环节并沒有這一项,可以当作陈灵为了活跃气氛不至于让气氛太過凝固所用的手段,但他毫无生气的迹象,笑容仍旧疏离得体,让人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正思衬着,她听见他轻笑了一声,开了口:“有,而且是我的初恋,青梅竹马,我很爱她,所以承蒙大家厚爱,也希望大家不要過度关注我的私人感情,沒有主动說是因为我不想让她暴露在聚光灯下,她是一個普通人,但也是我的摆渡人,我有义务和责任保护好她。”
提示词的纸张早已经被她捏出了褶皱,她颤着眸子,在摄像机看不到的角度急促喘息着。
她从未见他在公共场合如此心甘情愿的剖白自己,哪怕是在做爱的时候,他也只会在到达高潮时吻着她的眸,啄着她的唇,声音沙哑溢着情欲,轻声呢喃着她的名字。
他从未对她說過甜言蜜语,她也从未要求過,因为他做到的远比那些虚无缥缈的话语多得多。
而今天,在這個舞台上,他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对着摄像机,像是她存在于对面一般,再次将自己的心剖出给她,一如她高中偷偷打电话给他的那個夜晚,他对她說出的那句:“凝凝,我想你了。”
后面的流程进行的格外顺利,除去中间那一段小插曲,叶紫凝一直处于在線状态,只是待她下了场,第一反应便是找陈灵算账,然后被她扮着鬼脸打趣:“我一直都很好奇在這种状态下你哥是会選擇隐瞒還是公开,事实上,他选了一個折中的方式,”她耸耸肩:“保护了你還对外宣布了自己有女朋友,让其他人借此打消念头,一箭双雕啊。”
叶紫凝磨了磨牙,却拿她一点办法都沒有,眼见叶以琛从休息室裡出来,她叹了口气,在陈灵戏谑的目光裡朝他走過去,跟他一并离开了会场。
“你什么时候换的這條领带?”叶紫凝盯着他衬衫裡打上的领带,皱着眉头思索他出门的时候究竟用的哪條。
“不用想了,我放包裡了,如果我說要打這一條,你一定不同意,”叶以琛一边开车一边解释。
事实上他說的沒错,叶紫凝已经提前准备好了袖扣,为了避嫌她一定不会让他打這條跟她同款的领带,缠着磨着也得让他换。
除非,她不知道。
“可你還是打了,”叶紫凝瘪着小嘴,有些不痛快。
“惊不惊喜?”他觉得好笑。
“惊喜不至于,惊吓還差不多,”她别過头不理他,自然沒看到他撇向她的视线。
“我就這么拿不出手么?”叶以琛轻笑,却被她瞬间反驳:“才不是啊,你好不容易才到达了這個高度,就這么光明正大半点掩饰都沒有,你是想坠落成尘嗎?”
她說着說着就红了眼:“你才刚拿到认证沒多久,如果這时候被爆出来我和你之间的关系,后果不堪设想,你知道现在的網民網暴别人有多厉害嗎,他们仗着自己在網线对面,可以为非作歹,不会被查到還不用负责任,他们說出的每一句话都有可能成为害死人的匕首,而他们還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沾沾自喜,以为自己正直善良,以为自己为民除害,可他们才是這個社会上的蛀虫。”
“那你受過網暴嗎?”叶以琛将车在公寓的地下车库停好,熄了火却沒打开车控锁,只是系着安全带,就這么看着她,忽然转移了话题。
“我”她其实有過,或许只要身处社会当中,便会有被網暴的风险,更何况她是知名人物,又在這么小的年纪达到了普通人到不了的高度,一言一行都会被人放大化,揪住一处细枝末节指指点点。
她其实已经习惯了。
“有過吧?凝凝,我之前說過,你撒谎的时候,想骗我的时候,我都能看得出来,”叶以琛靠在座椅背上,叹了口气。
“爸妈其实很担心你,在你进入娱乐圈后,很多次想让我劝你回来,我都拒绝了,”他在她惊讶的眼神裡开口,“他们一边担心你,一边又在为你感到自豪,你被網暴的信息他们都不知道,都是通過我過滤以后传达给他们的,所以他们一直都觉得你很好。”
顿了顿,他继续:“我知道你很爱這份工作,這個岗位,所以我不想劝你回来,我也不可能进入演艺圈,感受裡面的残酷,我能做的只有陪着你,在我的能力范围内,去体验你体验過的,遭受過的事情。”
包括自己暴露自己,感受被網暴的痛苦。
這其实真的很傻很蠢,可叶以琛觉得,自他爱上叶紫凝后,他已经做過无数件傻事了,而且這是他唯一能靠近她的办法,几年都這么過去了,也不差這一件了。
叹了口气,他从抽纸盒裡抽出一张纸巾,仔细耐心地将她不知何时早已满脸的泪痕擦干,犹豫了一会,问道:“凝凝,如果,我是說如果,我能处理好后续的事,你愿意公开嗎?”
被泪水浇灌的眸子越睁越大,她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半天才憋出一句:“爸妈怎么办?”
“只要你愿意,给我時間,我都会处理好。”
垂下眸,叶紫凝不吭声,叶以琛也不催她,任她自己思考,過了一会听到她說:“好,但是,我想再等等,下一年,等我拿到‘金声奖’我們就公开。”
她想了,她的工资与叶以琛的存在了一起,一小部分拿去理财目前也有所收益,等到下一年她的工资份额增加,连带上叶以琛的,足够他们一家人在一個偏僻的地方衣食无忧過一辈子。
假如公开了,沒有人理解是人之常情,但至少要在沒被发现的时候努力攒钱,如果有人理解自然是最好,可她从沒抱這個希望,因为她知道在這個环境裡,有多少人希望她下台。
叶以琛似乎也想到了這点,他点点头,开口道:“好,明年,等你拿到奖,我們就公开。”
他已经忍了太久,再多一年也沒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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