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李立秋的真正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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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招待所大厅,云兮与李立秋相对而坐。
老的仙风道骨,少的清丽脱俗,這对组合立时吸引了无数顾客的视线,两人却视若无睹。
李立秋端起前台送来的茶,抿了一口,淡淡地道:“要求?丫头,你在盘算着什么?”
云兮摇头道:“不!只是防备不时之需罢了,我希望這條路的最后不会因为他個人的原因而出现一些不该出现的变故。”
李立秋眉头微皱,将茶杯放下。
显然,這茶不太对他的口味,喝了半口就不再去动,他眯着眼意味深长地道:“一個口头约定可沒有任何束缚作用。”
云兮淡淡地道:“這半個月来以我对他的了解,虽然他還年经,不過,却是個可以信赖的人,必要的时候,他的承诺比任何手段都要来得实在。”
李立秋闻言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角:“以我看来,那小伙子其实并不算太出色,只不過命运落在了他的身上罢了,倒沒想到你对他有這么高的评价。”
云兮笑了:“每個人对出色的定义都不相同,于我而言,信守承诺的人要比绝大多数虽然出色,却满肚子花花绕的人出色得多。”
這意有所指一句话尽管李立秋明白這是暗讽自己,然而,他的脸皮却是相当之厚,沒有半分动静,只是再度端起茶杯品了一口,又摇了摇头,重新将之放下,转移了话题:“他们来了。”
“到哪裡了?”
李立秋笑道:“已经进城了,坦白說,我摸不透你的想法。丫头,你当真是想帮他们救出那個老头?你可知道,一旦他出来,将会对未来产生多大的影响!”
云兮闻言眯着眼静静地看着李立秋,那双眸子沉凝似水,却蕴着一丝让人难以查觉的暗涌,李立秋顿感有些不自在,强撑了一会,又想去端茶杯。
這时,云兮开口了:“老头?呵呵,很少听你這么称呼他啊,如果不是他,早在当年,李老你就死在那片老林子裡了吧?”
李立秋顿时停止了端茶杯的动作,淡淡地道:“救命之恩,不敢或忘,不過,一码归一码。当年他为了阻止我,不惜搬出救命之恩這张牌来,让老夫不得不一辈子困守那家该死的精神病院,从那时起,這情分就断了,到如今,他倒自己去探那個所在,已是三年渺无音讯,呵呵……怕不是早已作古了吧?那份承诺自然便做不得数了。”
“哦?”云兮眼中露出一丝似笑非笑的意味:“原来還有這么一桩前尘往事,我就說嘛,按李老的性子怎么可能把自己关在精神病院一辈子!”
顿了顿,话锋倏然一转。
“话說回来,李老好像很怕他?”
李立秋闻言脸皮微抽,眼神深处露出一丝浓重的忌惮之色,沉声道:“這個人其实不应该出现的!如果单以玄门术法来论,他的造诣怕是无人能及!”
云兮突然道:“在韩老您当时的年代,也无人能及嗎?”
李立秋想也不想,顺口答道:“沒错!”
话一出口,李立秋脸色骤变,猛地抬头紧盯着云兮,眸子间爆出精光,时而转变为寒芒,时而又惊疑不定,极为精采。
半晌,李立秋苦笑了一声,耷拉下眼皮,摇头道:“丫头,你是我前后两辈子遇到的所有人中最可怕的。”
云兮淡淡一笑:“承蒙谬赞,小女子可不敢与前人争先,韩老先生言重了。”
“女人太過聪明在哪個年代都不好嫁的,丫头。”
突如其来话风完全不对的一句话顿时让云兮怔了一怔,脸上露出一丝恼怒,就那么盯着李立秋不语,李立秋见扳回一城,打了個哈哈,端起茶杯痛快地喝了一口,随后,收敛神色,淡淡地道:“我以为当今之世,已沒人能听得懂古楚语了,倒沒想到,丫头你居然也听得懂。”
云兮淡淡地道:“其实我听不懂韩老先生与候老先生的对话,只是心中怀疑,于是便诈上一诈,倒沒想到韩老您這么爽快就承认了。”
這一下,李立秋的脸色那是相当精采,万年不变的红润脸庞在這一刻越发红润,气急败坏地道:“孔子有云,惟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诚不欺我!”
云兮也是忍不住轻笑一声,這一笑,顿时满室生春,那边一直偷偷盯着這边看的前台男子眼睛不觉都看直了。
笑罢,云兮收敛神色,肃然道:“李老,嗯……应该称韩老更合适吧?我想,我們需要好好谈谈了。”
李立秋脸色也肃然起来,微微点头道:“我仍旧是李立秋,叫我李老就行,我們是该好好谈谈了,老夫可不想哪天被你個小丫头片子当筹码利用完了就扔。”
云兮自动忽略了他的后半段话,饶有兴致地道:“哦?您仍旧是李老?何解?”
李立秋淡淡地道:“当年我遭逢家难,急怒攻心下,臆火阻身,以至于一口气上不来……实际上,当初的我就死了,不過,在我身死之时,怀裡藏着的那本道德经是古物,而且,就是昔年韩终所喜之物,他的一丝为苍生請命的坚定意志附于其上,這意志坚定到两千多年的岁月亦无法摧毁,当我身死葬于土中时,這意志就转嫁于老夫身上,于是,老夫活了過来,一开始,是他的那丝意志操纵我的身躯,由于那分意志残缺不全,只记得韩终最大的心愿,再加上沧海桑田,当今之世与昔年已是天翻地覆,于是看起来便疯疯颠颠,后来,那分意志渐渐与老夫合而为一,這便有了现在的李立秋。”
听闻這個匪夷所思的故事,云兮却沒有半分惊讶,倒是颇为意外地看着李立秋,好奇地道:“为苍生請命的意志竟然能强到附在一個死物上长达两千多年而不朽不乱,這韩老先生……似乎是個令人敬佩的人物呢。”
李立秋沒有反驳,沉声道:“我从未见過這等人物!”
說罢,他眸子中露出一丝悠久,话音变得沧桑起来:“讲一個故事吧。”
這個故事的主角就叫韩终,出生于春秋年代末期,从小就聪慧過人,但,却有一個非常大的缺点,就是非常执拗。
那时,中原大地各处兵戈,民众苦不堪言,少儿时,韩终的父亲征召为伍夫,上了战场之后就再沒回来,他看着母亲一個弱女子承担着一個家庭的所有重担,一日比一日憔悴,然而,自己年幼无力的手却无法改变事实。在母亲劳累過度,撒手人寰的那一刻,他跪在母亲坟前哭了三天三夜,最终,他发下一個誓言。
他要让這世间,再沒有战争,他要让這世间所有民众,安居乐业。
然后,他整理了一下行囊,踏出了那個位于楚地的小村子。
他到处找人打听,想学济世救民之法,人们都仿佛看怪物一般看着這個年纪不過十二岁出头,蓬头垢面的孩子,连连摇头,觉得這孩子一定是疯了。
后来,他遇到了一個人,那個人叫墨翟,他是一個非常特别的人,最为特殊的是他的那双眼睛,仿佛能通彻世间万物。
墨翟很喜歡這個小子,和他讲了很多诸如兼爱、非攻之类的观点,年幼聪慧的韩终觉得他說的這些方法虽然很好,却很难实现,在经過三天三夜的彻谈后,墨翟笑眯眯地摸了摸他的头,指着西方对他說,往這個方向一直走,当你走到一座很高很高的山上时,在那裡寻找吧。
我想,你的抱负或许会在那裡找到答案。
年幼的韩终信了。
他一路向西,餐风露宿,见過太多战乱与不平,也见過秦地终年与塞外异族犬戎拼得你死我活血流遍野,渐渐地,沿途越来越荒凉,人越来越少,就在他难以前行时,三名墨家门徒来了。
他们笑呵呵地一如墨翟一般摸着他的头,陪着他前往天际尽头那片高原。
他们告诉韩终,墨翟就是他们学派的创始者,世人尊之为墨子,昔年,他也如你一般决意寻找济世救民之法,然而,遍寻中原,却沒有一种方法令他满意,于是,他决意前往传說中西昆仑处拜谒西王母,請教如何令万民生乐。
在那裡,他沒有找到西王母,但是,却找到了应该是西王母曾经住過的地方。
那是一個远超当时世人所理解的地方,以墨翟看来,那便是神迹,在那裡,他住了十年,从一些古老纹图中悟得了一些理念,正是那些理念,让他明白了应该如何让天下万民生乐,于是,他走出了那片高原,创了墨家。
他们笑眯眯地說,墨子有言,当年他在這裡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相信你也能找到你想要的答案。
在墨家门徒带领下,韩终终于到达了那個位于地下深处的远古遗迹,在那裡,他见识到了太多的不可思议与神迹,然而,最重要的是,在那裡的一处祭坛,他看到了一幕终生难忘的奇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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