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四十六片瓜
苏宝珠:【我又沒抽卡,我哪裡知道。】
系统:【那宿主为什么不抽卡?一万多点声望值啊!】
苏宝珠:【一万多也不多啊。】
苏宝珠:【最开始的开荒阶段過去后,事情也多了,抽卡就必须要有规划,只能作为辅助手段用。】
苏宝珠:【现在捋一下,這次调查举人最要用,其他的,太子有事,韦兰花听着有皇上那边的事。虽然陆姐夫比较厉害,但万一谭家有了新变故,可能也需要。還要囤一些声望值应急用。這样看,声望值甚至可以說完全不够用。】
系统:【有道理。】
苏宝珠:【再說了,最重要的一点是:麻烦领导就能解决的事,为什么要动用金手指?】
系统:【好的,我被彻底說服了。】
苏宝珠入宫一直不麻烦,现在去找安平公主更是方便。先派人去宫门口递個條子,等她骑马到宫门口的时候,同意的令就已经下来了。
今天苏宝珠派人去宫裡问,赶巧遇见安平公主要递消息的侍女。苏宝珠经常去,于是侍女之间都相熟了,直接传达了“明天一起去大理寺”的信息。苏宝珠收到消息后决定按安平公主說的做。
可巧第二天天气不好,阴雨连绵,因着是秋天,西北风裹挟着寒雨,冷意几乎要钻进骨髓裡。
一家人一起用早膳,顺带互相问了下今天有沒有什么事,需要其他人帮忙迁就一下的,例如待客、准备礼物、出门、宴会等等。
今天倒是都沒有,周雯鹊昨天看天色估摸今日有雨,延后了一场宴会,今天在府上能带着苏宝灿一起先清点下今年庄子和田铺预定的收成,這是苏府平常日常起居花费所必须的。
老太太也要清点她压箱底嫁妆的收入。
余下四妹妹和年龄更小的,按例去家学上课,孩子住的一溜儿房有盖穿廊,可以直接从穿廊到家学裡,完全可以做到风雨无阻,多披一件斗篷就行。
苏承泽去刑部,苏玉青去刑部,苏宝珠去大理寺。
啊,平常的、有规律的一天——
“你如何要去大理寺?”苏玉青惊了,下意识以为苏宝珠惹了大事,“是被传唤去堂前么?不是,应该不至于……”
苏承泽知道一点:“是举人的事?我也听說了,确实有几個礼仪失矩的举人這次被查了出来,报到了礼部尚书那。說個好玩的,隔壁房舍当场就有人嗷出声音,哭着說又要在礼部官舍裡准备床褥了。礼部尚书的脸被嚎了一下,一下子就黑了。”
苏老太太和周雯鹊等人都在笑,四妹妹点头赞了句“有趣”,只有苏玉青笑不出来。
苏宝珠点了点头:“是,今天一下子多了几個模棱两可的情况,要一起看看如何安排。”
周雯鹊当即吩咐多带一件斗篷,又吩咐厨房多熬一锅鱼汤,熬到奶白为止,再拆两只蒸好的螃蟹,挑出蟹肉,架好小火炉,一并送去。另外姜糖水,卷饼等一应事物也絮絮地吩咐下去。
這算是苏宝珠第一次出门办差,周雯鹊的种种事项安排下来细致又琐碎。苏承泽听着還能淡定,苏玉青却是听得目瞪口呆。
他出去的时候已经住前院了,一应人物事都是父亲安排的,母亲沒插手……這差距也太大了!
苏老太太听着都头晕,听着窗外雨声沒有停歇的意思,不免道:“女孩子家家何必這急忙忙地出门,外头又冷,也不顾惜身体,要你母亲這么琐碎布置。举人的事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不若等明天后天,天气好了,再去商议。”
周雯鹊呵呵笑道:“安排這些本就是媳妇应该做的,她在外办差,我們在院裡的,总该不拖后腿。”
苏老太太這個“拖后腿”的安逸日子過了一段時間,又有点闲气,就要开口讽刺,苏宝珠笑道:“天气离冷還远呢,哪就到了要缓两天再去的程度。安平公主今天都去呢。就算是到了冬天,真得冷了,不提别人,祖父也都要回来過年。”
苏老太太和黎柳兰的事一直是苏府上的一根刺,府上的人心中有数,也因此互相有着微妙的权衡。這個权衡在祖父回来后会全面打破。小辈告长辈是忤逆沒错,但丈夫处置妻子,就沒有忤逆這件事了。
苏老太太门儿清,干笑两声,道:“既然是安平公主的安排,那你就去罢。反正她是公主,多和她交流交流,也不用忧愁什么。只是,关系最好還是不要太近,毕竟贵妃和皇后的关系可一直一般。”
苏承泽摇头道:“小辈之间的来往,和宫妃又有什么干系?闺阁之间,還不用想那么多。”苏承泽又勉励两句,“举人之事,横跨吏部、礼部和大理寺,其中关系错综复杂,一开始甚至可能寸步难行,什么都做不了——不過這不是你需要操心的事,安平公主让你做什么,不是违背大燕律的,就都可以做。”
苏宝珠应声:“是。”
苏玉青在旁听着,陷入了思索。
苏宝珠带着苏家对她的期许与关注,用完早膳,往大理寺去。
苏家在京城的西城,大理寺也在京城的西城,偏北部的地方,其实可以說是相当近。苏宝珠坐马车,打了個盹的功夫,大理寺就到了。
苏宝珠之前来過,忘记是做什么了,总之不是什么正经理由。真正作为办事的人,她来這還是第一次。
苏宝珠:【不知为何,甚至比入宫還紧张。這种感觉真奇怪。】
系统:【宿主入宫是以苏家女的身份,而进大理寺是以你苏宝珠的身份。若后世有史料记载,一定会說,踏进大理寺的這一刻,宿主的身份迎来了从后宅到前院的变化。多么重要的转折点,令人激动!】
苏宝珠:【虽然,好吧,還是让我感受到了高中时写歷史卷子的恐惧感。】
系统:【以后你就是這個世界未来歷史卷子的题干。】
苏宝珠感到了安慰。
大理寺并沒有因为她的到来而有些许变化,大家看起来都忙到脚步生风,只寻常派了個年轻的主簿来迎她去议事堂稍坐。
那主簿年纪轻,脸皮薄,略坐了坐,脸就要开始红,视线都定不下来。
苏宝珠见着无奈,闲聊几句:“你们看起来很忙的样子。”
主簿一個激灵,才点头說道:“是啊,忙是真的忙。”
苏宝珠不免道:“怎么会這样?”
這毕竟是主簿熟悉的东西,他不免多嘴了些:“我還好,有几個人忙到晚上都得在這睡觉,這谁受得了?举人免税,近来南边的贸易又兴盛,不免就有几個辞职去经商的。剩下的就更忙了——幸亏今年秋闱近了,秋闱结束会收一批考不动春闱的,春闱结束后,翰林院学习三年的进士和同进士也会来一批,這样才算是能缓口气呢。”
苏宝珠懂了,這也是個翘首以盼新人的地方。
又闲聊了两句,主要是苏宝珠问,主簿回答。過了一会儿,礼部的礼部司郎中和员外郎来了,礼部司在燕朝负责举人绝大部分的相关事宜,包括考核和最终定名单呈阅朝廷,還得就举人免税、就任等事宜和其他部对接。举人为什么不能当举人,礼部是绝对要過问的。
礼部司郎中来了后,就和苏宝珠道歉,說礼部尚书忙着今年秋闱的事情,无暇来,派了负责這一块的他来听会审。又說,之后会让具体负责实施這一块的黄员外郎黄大人来具体负责這一块。
接着来的是吏部的一個无品小吏,口中称歉,說吏部尚书事务繁忙,吏部侍郎也事务繁忙,吏部各司的郎中、员外郎也都很忙,大家都很忙,只能由他来旁听,听完后回去转达。
吏部……其实苏宝珠也不太明白为什么安平公主要叫吏部的人来。吏部掌管天下官员的各项事务,但举人只能算是官员预备役,吏部并不负责举人這一块。
大理寺卿是听着安平公主在路上的消息后带人急匆匆来的,袖子上還有点墨迹,见到苏宝珠来了也道歉:“实在是事务繁忙,只有沐休的时候才得空换衣服,实在让苏大人见谅。”
苏宝珠看了看這带头的三個人,也诚恳道:“這和我說沒用,得和安平公主說。”
苏宝珠:【安平公主怕是得生气了,要的就是個开门红。结果礼部礼部尚书沒来,吏部尚书沒来,大理寺卿是来了,外袍都不换一身干净的。完全且彻底的漠视。】
系统:【吏部是很离谱,可是礼部的理由听着很正当,确实是要秋闱。大理寺也是,主簿都說很忙了。】
苏宝珠:【昨天安平公主通知的不止我一個人。如果真的沒空,昨天就可以递消息,沒必要今天道歉。這就是他们故意想压一下安平公主的气焰。】
系统:【那這怎么办?】
苏宝珠:【不知道,假如我在安平公主的位置,心情好,会派人再去“請”两位尚书,顺带看看他们是不是真的在忙,同时让大理寺卿换身衣服。心情不好,大概就直接去找皇上告状。】
系统:【是宿主的风格!】
苏宝珠:【不過如果安平公主想摄政,想保有自己的政治威慑力,我這种方法就比较刻薄了。但燕朝、不、大半個古代都对女子,尤其是有志于从政的女子刻薄,所以安平公主只要不发令派禁卫把他们都杀了,那我都算可以接受。】
安平公主已经到了,众人俯身行礼。安平公主似乎对现场都有谁满不在乎的模样,寻常令起,還寒暄了两句,才各自就坐。
安平公主笑道:“京衙和州裡都把几個举人的情况递给了大理寺,本宫不免要让大理寺拨冗来听,免得一无所知,回头给這几個举人定罪,都不知道如何定。”
大理寺卿垂首道:“是。”
安平公主又道:“依照大燕律,举人如果确实可能违背律法,也要先报给州学,州学知道之后,才能由州学牵头依律审问,在此之前,举人不能关押,甚至不用下跪。虽然說燕朝是要表示尊敬读书人的心,但是,情况报给州学来回要一旬,路途崎岖时甚至要两旬,十分耽误時間,如果举人无罪,他就要凭空多提心吊胆不少时日。本宫因此改了法子。举人先审着,同时报州学知道。如果确实违背了律法,再由州学报给礼部。”
苏宝珠:【原本州裡不能审举人,现在可以审了。礼部尚书如果有来的话,一定已经跳脚了。】
礼部尚书并沒有来。礼部司郎中愣了会儿,犹豫片刻,终究沒敢和公主吵。吏部的小吏眼神放空,因为听着完全沒有吏部的事,所以完全沒听进去。大理寺卿倒是觉得好,之前府学牵头,哎呀,府学那边的人只会教书,哪裡会审案?一堆葫芦案。
大理寺卿就开口赞好,礼部司郎中沒犹豫太久,也跟着赞好。吏部小吏只唯唯。
安平公主嘴角一勾,笑道:“一些州县裡定不了的案,尔或是重罪的举人,就交由京裡,四方会审。今天是第一案,本宫要求尚书在场,之后顺畅了,再有经办会审就行。好了,麻烦大人把這次的三個举人情况大概讲讲。”
大理寺卿就要递上州裡递来的状子,看了眼自己带墨点的衣服,忽然道:“臣冒昧,需要更衣。”
更衣是上厕所的委婉說法,全程神游天外的吏部小吏听着都皱眉,暗道如何就這么直接地对公主殿下說出口。
但公主笑着允了,沒多久,大理寺卿真换了件干净的衣服来。
苏宝珠:【我好像悟了。】
系统:【什么?】
苏宝珠:【安平公主无所谓那些尚书来不来,不来更好,反正第一時間沒人反对,今天的案這样审了下来,有了定例,之后想再反对她,就难了。】
系统:【嘶……是哦。】
苏宝珠:【现在看,他们来了才麻烦,吵起架那绝对沒完沒了,說不定尚书還能倚老卖老。现在来的都是小鱼小猫,倒方便些。】
系统:【但這种方法有個問題,如果尚书非暴力不合作,从始至终都一副态度冷淡的样子,经办的人更是卡着评良甚至差,那可怎么办?毕竟不配合的话,工作确实比较难开展。】
苏宝珠:【所以安平公主让我坐在這裡。】
系统:【……】
系统:【!!!】
苏宝珠对這些权力上的勾心斗角,只有近乎旁观者的吃瓜想法,她上一辈子是英语系大四学生,這一辈子是古代贵女,基本的政治嗅觉是有,但仅此而已,再多的弯弯绕绕,苏宝珠就只有“开会睡觉”的心思了。
不過终于是进入正题,苏宝珠也打起了精神,正襟危坐,听大理寺卿认真讲。
第一個举人不是疑案,是定案后依律报给礼部和刑部留档的。刑部觉得有問題,不予定刑,打回大理寺要求重审的。
這個举人下海做了海商,被州学判了私通海寇,所有财产抄沒,入狱待斩。都已经到刑部那了,赶巧遇到皇上下旨,于是這個举人的情况就被刑部翻出来着重看。
刑部那边的意见是,這個案子問題很大,說是私通海寇,但只有他出海和他和外族海商交易的证据,按這种判法的话,所有海商都私通海寇了。
安平公主听完,点点头:“這就交由大理寺重审,若是需要三方会审,那就按旧例走。”又笑意吟吟地看向吏部的那個小吏,“你记得回去和你的长官說,這种明显有問題還递上来的案子,经手的人考评都不能是优,负责当地监察的州牧也不能是优。”
小吏一愣,连忙点头。
安平公主悠悠道:“如果這個举人在来京的過程‘病’死了,那甚至不能是中等。只能评下等,說不定要翻一翻他们的府院裡還有什么惊喜。”
小吏连考评都沒沾手的,根本不知道這考评下来会多人仰马翻。听着也只是点头答应。
第一個举人就這样迅速定论。
第二個举人不是疑案,是定下的,罪名是欺压百姓,逼迫良民为奴为婢,供他享乐。罪证确凿,罄竹难书。逼良为奴是重罪,這個举人至少一個流放。沒什么异议,只是這举人已经鱼肉百姓近十年,不知道之前的官员都干什么去了。
這個案子就按旧例,由大理寺交给刑部。
安平公主听着都摇头:“上一任经手和监察的考评得翻出来,看看评的都是什么。本宫自韵只是管中窥豹,却已然心惊不已。”
苏宝珠也不免暗自感慨:【完善的律法可以按查百官,天下和睦。但风气败坏后,再好的律法,在执行的過程中,也会逐渐架空,扭曲,直到不能用。】
安平公主很快收拾好心情,看向最后一個案子。
一個潼北举人疑似抛妻弃子另娶,然而因为官府沒有合契,潼北连年灾难乡民难寻,潼北的大户的话沒信力,女子和秀才坚称他们是夫妻,而举人只道女子是秦楼女子。无法裁定他们之间是否有夫妻关系。
大理寺卿介绍完這個案件,又說:“依臣看来,举人成亲时已为秀才,与寻常百姓不同,合契按理应该会有,既然沒有合契,那自然该按沒有合契,判举人无罪。不過女子能說出那举人的隐秘之处,也是该再问两句。”
安平公主拿過三人的证词看了又看,问道:“那女子、秀才、举人是不是都是单独关押的?”
大理寺卿道:“是。”
安平公主点点头,道:“我和苏姑娘去挨個问他们,你带着人去一旁的房间听。”
大理寺卿讶然片刻,躬身行礼道:“是。”
大理寺关押人的地方得往角落走。大理寺卿想派人帮忙带下路,安平公主摇头拒绝了。大理寺卿也沒多话,带好一应审案人员,从暗道去隔间。
安平公主屏退了其他人,轻声问道:“這事你有什么头绪嗎?”
苏宝珠摇头道:“沒有,无从下手。寻常情况,派人去潼北走一圈,问两句,這是吃喜酒,办喜事,万万沒有罕无人知的道理。可潼北那边也非比寻常,寻常探问难有结果。”
系统:【說得冠冕堂皇,其实就是宿主不想抽卡了而已——】
安平公主不以为怪,笑道:“這也是,之前你见解犀利,短短时日,就处理了好几件事,我几乎以为是有神人在梦中指点你呢。”
系统:【她這是什么意思!】
苏宝珠八风不动:“京城裡的人家毕竟都有来往,想探问什么都有来路。不比潼北多山,潼西都不如——說来這事到底该怎么办呢?”
安平公主颔首道:“人做什么事,都终究是要利益,要结果。只要抓住他们想要的东西,就能探问出东西来。”
苏宝珠连忙道:“還請公主殿下教我。”
安平公主笑道:“這事其实很简单,你等下在门口站会儿。”
說话间,两人已经到了关押三人的地方。守门的人带她们进去,安平公主先去了关押举人的房间,苏宝珠在房间门口站着。
关押举人的地方环境還不错,有床,有被子,隐隐约约還能闻到驱虫的熏香。忽略挡着的铁栏,甚至可以說比不少百姓住的地方要好。
安平公主进去后,开门见山:“沈太太已经知道了你的事,要让自己的孙女和你退婚。”
举人:“你是谁?這裡是大理寺,你是怎么进来的?”
安平公主:“并且,尚书大人也感到十分恼怒,打算走关系褫夺你的举人身份,辗转到了本宫這裡。”
举人:“金丝鸾纹……学生拜见安平公主!”
安平公主:“說吧,你如何惹了尚书大人生气,以至于如此。本宫必为你做主。”
举人连忙道:“那秀才之前和我是同窗,但心思沒用在正道上,就是個讼棍,见学生前程大好,嫉妒学生,找了個毁家灭院的青楼女子污蔑学生已然成亲。”
安平公主:“污蔑之事,清者自清,你此事沒有定论,尚书大人并不是因为這個生气。可還有其他缘由?”
举人犹豫扭捏了片刻,才說:“因为那苏家二小姐,一些举人秀才开始如女子一般守身如玉,祈祷着高门大户的姑娘能垂青他们,为他们的未来多一分助力。所以学生鬼迷了心窍,刑部尚书来问的时候說,自己去秦楼都只是与同窗宴乐,并无逾矩之事……他怕是因此而气。”
安平公主煞有其事地赞叹道:“确实可能因此生气。”
苏宝珠:【刑部尚书可,为官還可以,后宅嘛,哈哈,哈哈哈,哈哈……】
系统:【啊?】
苏宝珠:【沈府上已经换了两任夫人了,后宅虽然在老夫人的弹压下沒出大事,不過逸闻几個月半年的也得出一遭。更有一回,灿姐姐去沈府玩的时候,沈夫人后头一個侍奉她的姬妾刚巧正得宠,越過沈夫人夸灿姐姐的容貌好,气得灿姐姐直接去问沈大人沈府把苏家当什么了。】
系统:【啊這……】
苏宝珠:【沈大公子和他的夫人倒還不错,中规中矩。与他父亲并不一样,不然這婚事還定不下来。】
举人确实只担忧刑部尚书那边的反应,安平公主又安抚了举人两句,就沒有更多信息了。
安平公主就出来了,思索片刻,道:“走吧。”
苏宝珠跟上。
安平公主接着往那女子关的地方去。
女子住的地方……其实也不差,因为孩子還在她怀裡抱着。
京衙和大理寺关押嫌犯的时候,都会安排孩子暂住慈幼堂。不過有的人害怕孩子离开自己,尤其這位女子可能是举人的嫡妻,因此格外礼遇她說不上,基本的生活待遇還是有的。
安平公主对她,就是另一套說辞了。
“沈姑娘已经知道你的事了,她并不在意实情如何,她只要事情不闹大,”安平公主說,“他明年要考进士,依照他现在的情况,很有可能高中进士。”
女子看一眼就知道安平公主是京城贵女,毫不在意地冷笑道:“他都骂我是娼妓了,我难道還指望他什么嗎?”
安平公主温声道:“沈姑娘和他說好了,說她好歹是刑部尚书的孙女,如何可能做個妾室?再闹下去他可能连举人的身份都沒了,因此她也不在意事情的真相,只定好了,纳你为良妾,日后吃穿不愁,享用不尽。”
女子怔了半晌:“当真?”
安平公主笑道:“如果不是皇上最近查得严,你這样的,直接捂住嘴赶出去了,连辩驳的机会都沒有。哪裡還有入府做良妾的机会呢?”
女子叹息一声,悲道:“我怎样都是无妨的,只是我的孩子,是他的亲骨肉……”
安平公主:“他還要仰仗尚书大人,定不可能凭空多一個庶长子惹尚书大人的眼,远远地养在庄裡也就是了。”
女子犹豫着,說道:“那位书生說,我带着孩子,才能算是有前途。我如果沒了孩子,以后還能有什么呢?”
安平公主:“孩子以后還会再有,送到庄子上,也只是不碍人的眼,并不是让他去龙潭虎穴。”
安平公主又劝了几句,女子犹豫着,最终還是全盘同意了。
系统:【我有一种预感……】
安平公主出来后,面色有些乏,呼了口气,看向苏宝珠:“最后一個你去吧——你应该懂我意思。”
苏宝珠也不客气,应了声,接過春华递的棍子,直接去了关秀才的房间,毫不客气地踹门进去。
“来吧,你现在有两個选项,一,你承认你诬告常飞跃,诬告反坐定罪流放。二,你不承认,打二十棍杀威棒,再让你承认。”
秀才怒道:“你這是屈打成招!他一個举人,竟有如此广阔的背景!”
苏宝珠笑道:“他沒有广阔的背景,他只是担心自己春风一度后确实多了個孩子,沈姑娘又大度,做主立了契,纳她为妾,保证看在孩子的面上不追究诬告之罪。她从此能吃香喝辣,哪裡管你?自然该认的都认了。”
秀才一窒,登时怒骂道:“把那老爷递状子告下来,从此坐拥百顷良田,可不比做個随时可能被发卖的妾室香!贱妇鼠目寸光,不足以为谋!”
春华递了纸笔进来,隔着铁栏递给秀才,苏宝珠道:“写吧——写得好,說不定流放后,那僻远县城還会雇你做主簿。”
秀才冷笑一声,說:“纸张不够我写。”
安平公主就要下令,春华已经从门房那捧了一叠纸来。
“够嗎?”
秀才默了一瞬,恨恨道:“够了。”
安平公主和苏宝珠回到议事堂后,大理寺卿和其他人也都回来了,看着還有些恍惚。
系统也有点恍惚:【我都以为举人肯定有点問題了,沒想到除了确实有春风一度之外,其他全是诬告,孩子都可能不是她的。】
苏宝珠道:【可能是春风几度,不然记不住隐秘地方的事……不過在三年前,這也只是风流罢了。】
礼部司郎中好半晌才朝安平公主躬身道:“公主聪慧,非臣能及。”
大理寺卿的恍惚中更多的是讶异,“公主殿下今日似乎有些疲惫。”
安平公主只是笑了笑,沒回答。只說:“今天的证据已经够了,不過還是要加一些旁证。礼部這边写個折子的草案,把今天的情况简要写写,我近日呈送父皇。”
礼部司郎中应道:“是。”
安平公主又吩咐道:“之后每一旬来一次议事堂,事项依照今日之例,今日之时。”
众人依旧应是。
安平公主沒再多說,点点头,先行离开。
[最近离安平公主远点!——对了,太子殿下的事也别深究,务必,务必!
苏宝珠沒等到安平公主上折子,却等到了李琇云递来的條子。侍女给她看過后,直接塞嘴裡吃掉了。吃完后還平静地喝了口水,才行礼离开。
苏宝珠:“!!!”
系统:【!!!】
這时十天還沒過去,下一场例会還沒开。第一次例会的三個举人都安排妥帖,但第二次例会一直沒定下,飘摇不定。
吏部的人不知道会不会来,那些渎职的官吏也不知如何惩处。一切似乎還在混沌之中。
苏宝珠原本并不关心這些暗裡的混沌,古代社会,她本来沒有那么多沒来由的期待,能活着、好好活着就不错。但不可否认,系统确实喂大了她的胆子。
苏宝珠深呼吸一口气,她其实心理波动有限,但心底有一团暗火隐簇。
纵情声色的勋贵子弟,覆盖近全京城的风月所,韦兰花和皇上若隐若现的关系,几乎把权利斗争摆在明面上的尚书……
因三年大旱卖身终死的伊娘,被诬告通敌家财被抄沒的举人,找不出一個正直大户的潼地,洪灾旱灾蝗灾三连灾以至于一乡都寻不出一個证人的潼北地区……
前后对比,看着总是不爽。不是看见渣男的不爽,是更深层次的负面情绪,联结着心底的恐惧,令人禁不住心中暴虐,想毁灭一切。
燕朝不像古代的明朝和清朝,更像是唐朝和宋朝,虽然乱七八糟的事情很多,甚至已经有女子开始裹小脚,但不可否认,燕朝依然是古代范围内,对女子比较宽松的年代。她完全沒有到只能拘在后宅,寸步不能出的程度。
她确实是有毁灭一些东西的能力的。
苏宝珠站起身。
系统:【宿主别冲动!安平公主可不是什么羔羊,她不需要你去葫芦娃救爷爷!】
苏宝珠:【……我先问问是什么情况先。】
苏宝珠直奔正厅,陪着周雯鹊看了一页账本,喝了一杯茶,问出来了。
事情說简单也简单,說困难也困难。
陆扬畴为自己成为姐夫而努力的时候,宫裡有個妃子难产。那妃子是东宁公苗家的孙女,因品行得宜,性格和顺,得封宜妃。宜妃多福,入宫沒多久就怀孕了。
前来祈福的大相国寺住持远观面相,說很可能孕怀龙子。皇上大喜,說等龙子诞生,定封贵妃。
然而几乎半個太医院的太医都抽调過去了,苗夫人都哭求留女儿一命,最后却谁都沒保住,母子俱亡。
苏宝珠去递信问疑案怎么办后的沒多久,宫正官就查出,是宜妃宫中的宫女于每日吃食中放入桃仁粉,以致此事。又查出,只有贵妃因患咳疾,三月前要了桃仁以及其他药做食补。
接着,又从那宫女的枕头裡拆出了几张银票,追根溯源,能兑贵妃家章府上的银子。
第一天就已经闹了一晚上,第二天安平公主来查完那举人的事后,就匆匆回宫,应对宫中事务。
但现如今,宜妃之死,桩桩件件都指向贵妃,虽然還有些地方需要查缺补漏,但也只是边边角角的,很难转旋了。
周雯鹊知道的是這些,苏承泽刚好沐休也在看账本,便额外提了句。
现在的吏部尚书十几年前是詹事院的正四品詹事,辅导太子用的,可以认为是太子的老师。所以那日例会,他已经听說了宫裡的事,就直接只派個无品级的吏员過去。人未走茶已凉,不過如此。
苏宝珠深呼吸一口气。原来如此。
韦兰花和皇上关系不清不楚,以至于李琇云都不敢提及。
——韦兰花曾是太子伴读。
宜妃母子皆亡,凶手直指有从政公主的贵妃。
——太子之下的二皇子六岁,三皇子四岁,母妃皆小家碧玉,默默无闻。
潼地多年凋敝,生灵涂炭。而吏部考评沒有评为下,吏部尚书暗自违逆圣旨。
——吏部尚书是太子老师。
系统:【叮咚,宿主一念通达,新活动已提前开启![前姐夫为何這般],内含8张ssr,32张sr,100张r卡!更与[潼地县记]长期卡池联动!大型活动,超深卡池,好瓜无限,尽在吃瓜系统!】
系统:【咳咳,這瓜好像有点過分大了……】
系统:【虽然宿主攒了又攒,憋了又憋,但一万多声望值,好像還是不太够抽啊……】
苏宝珠:【沒事,我知道這8张ssr基本是什么內容。专攻一個地方就够了。】
說完,苏宝珠起身道:“孩儿等会儿可能要入宫一趟。”
苏承泽怒道:“胡闹!宫裡是什么地方,现在多乱,你就要去?你去干嘛!”
苏宝珠道:“从苏家拒了太子的三次求婚起,我們已经沒有其他選擇。”
苏承泽:“……”
周雯鹊平和笑道:“想去就去,闹出大事了就說是小孩胡闹,大不了提早回西南去,怕什么?”
苏承泽嘀咕一句“你說得容易”,又瞪了苏宝珠一眼:“要去快去,杵在這裡干嘛!”
苏宝珠:“好嘞!”
苏宝珠:【突然有点兴奋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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