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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4章 世子爷,我劫個色!(二更)

作者:叶阳岚
祁欢明显一愣。 顾瞻這一声,却引得老板更加热情的招呼他俩:“顺子,将那边架子上的那几盒先拿過来给公子和姑娘看,還有那個二层上……不是那個……旁边……对对对,就是那几盒!” 转眼工夫,柜台上就已经摆了大大小小二十多個精致的小盒子和瓶瓶罐罐。 顾瞻是肯定不会挑胭脂的,他只是负手而立,一本正经的站着,给老板和伙计们树立起這是一位大客户的招牌来。 祁欢原来的打算就是想要利用一下這块招牌。 毕竟這店裡人多,虽然她擅长拿银子砸人,可若是明晃晃的当众砸,很快便会闹得满城风雨,消息若是传回了祁家去,那這银子也等于白砸了。 现在摆好了局,顾瞻沒走,她也骑虎难下了…… 不過么,她现在除了比较在意杨氏和祁元辰,旁的事上从不瞻前顾后,她也是不介意拉着顾瞻当面演的。 所幸這些古代人早慧,這位顾世子的心理年龄上怎么都是個可以独当一面的真男人了,顺手用一下应该也不会给他造成心理阴影。 所以,她面上始终含笑,表情都沒带凝滞一下的,就轻快道:“我的确是听了认识的手帕交引荐,說你们這家铺子的胭脂香粉都是极好,才特意大老远過来的。便宜的地摊货我可不要,掌柜的莫要吝啬,将你们店裡品质好些的多拿点我看。” 這位姑娘,看着高贵典雅,像是個名门闺秀,可這一开口…… 怎么就暴露出暴发户的土鳖气质来了? 掌柜的下意识侧目去瞄了一眼顾瞻。 顾瞻依旧沒有言语。 一张清俊的脸上,虽然表情平淡,沒什么特殊,但祁欢看得鲜明—— 他唇线绷直,微微抿着。 想来是为了配合她,還在强撑着這個场子。 這毕竟是個临时拉来的群演,大道具,祁欢不想過分为难他,立刻对那掌柜道:“你看他做什么?我說买哪個就买哪個,他又不会挑這個。” 一男一女一起上街,看上去還是那种关系,那必然就得是男子掏银子买了礼物赠予女子了。 顾瞻虽然沒說话,但掌柜看他耐性仿佛還在,心平气和的等着,并沒有嫌弃這姑娘粗鄙,這才心思稍定,又给伙计使眼色,示意他多拿了些东西過来,继续摆上。 直到柜台上琳琅满目,摆了有四五十盒的各种胭脂水粉。 祁欢是一副兴致勃勃扫货的富家女模样,還在支使那掌柜:“挨個给我报一下价格吧。” 掌柜這回,却這么看她怎么觉得不靠谱了。 但是贵气逼人的顾世子這块活招牌在旁边站着,他又想着反正都已经折腾起来了,那就有枣沒枣打三竿,沒准人家真买呢,也就耐着性子一一报给祁欢听了。 可是祁欢一直沒去动他這些东西,看着就不像是诚心买,他便试探着提醒:“這些胭脂水粉虽然不能试,但我這都有已经打开過的样品,姑娘瞧上哪個了,可以点出来,我拿予姑娘试试颜色?” 祁欢依旧還是那一脸喜气洋洋的笑,随手划拉一個圈,将其中一些排除在外。 掌柜看的一愣,隐约怀疑她這别是来闹事儿的吧? 正且犹豫不决时,就看這姑娘豪气一挥手:“那一堆,還有那一堆,都是二两银子以下的对不对?還有哪些是,都给我捡出去,我不要。” 掌柜的从沒看過這样买胭脂的姑娘,已经面容扭曲,沒心思再去揣测她到底会买還是不会买:“您這是……” 祁欢道:“就這些,這桌上二两银子以上的都给我包起来。” 整個长宁侯府搜遍了,却沒找到這盒香粉,那就只能說明這东西是事发前不久才从外面带进府裡去的,而如果是在药房临时抓的,也不可能染上那么持久的香粉味。 草药和香粉,怎么会长時間放在一起? 這样祁欢就不由的想到一种可能,她怀疑那包脏东西是在她两個哥哥之中,哪一個的相好那裡藏過的。 而那两位少爷—— 一個是二房的一根独苗,一個是老太太余氏的心肝宝贝儿,哪個都不是缺银子使的主儿,他们若是送了相好的香粉…… 都来了這样的老字号店铺了,总不至于還挑几钱银子,甚至几十個铜板的便宜货。 “這裡胭脂水粉加起来……得有二十几盒,您都要了?”掌柜的又掉回這姑娘是拿他在开涮的怀疑中,不得不再次確認。 “是啊,我都要了,全部给我包起来。”祁欢道。 掌柜的再去看顾瞻。 顾瞻倒是沒多想,立刻表态去腰间摸钱袋。 然后—— 他指尖触到腰带,突然狠狠一顿,尴尬了。 他身上压根沒带钱。 也不是一时疏漏,是之前数年他都一直混迹军营,沒有需要花银子的地方,偶尔回京一趟,也无非就是赴赴宴,上上朝,或者进宫看望一下他长姐,也是沒有需要花费银子的地方。 何况—— 一般這种情况下,身边也都会带上個把侍卫和随从。 顾瞻动作一僵,强撑着的心态到這时便彻彻底底绷不住了。 他当时脑中唯一掠過的想法就是—— 不能叫祁欢下不来台! 可是—— 现在跑回包子铺找那些半生不熟的同僚借银子,也是伤她的面子…… 只不過,他虽是心裡慌了,表情上却依旧矜贵儒雅,沒露半分破绽。 掌柜见他依旧沒有甩袖而去的意思,也算定了心,喊伙计给自己取算盘来,一边脸上笑开了花:“我們家东西,确实是顶好的,姑娘尽管买回去用……就算拿去送人,那也是极体面的。” “嗯。”祁欢随口应了他。 全部铺垫好,她這才自袖中摸出那個皱巴巴的纸包。 那纸包上面的香粉味道的确沾了很重,一直到這会儿還是能闻出来的。 她随手将那半页纸丢到掌柜面前:“掌柜的闻闻,這上面沾的香粉是哪個,麻烦你给挑出来。” 掌柜的不明所以,不免迟疑。 祁欢還是那么一副骄纵的暴发户气质:“旁人也就罢了,我可不与身边认识的人用同一款的胭脂水粉,凑到一起,大家身上都一個味儿,不知道的還以为一份香粉我們分着用的呢。” 她這话說的虽然很欠,但也不是沒道理…… 年轻的小姑娘喜歡独树一帜是有的,有些人就是不喜歡别人和自己穿同样的,用同样的。 掌柜的自然不会将到手的生意再给砸了,立刻赔了笑脸:“姑娘說的是。” 他态度也格外殷勤起来,将祁欢扔在柜台上的半页宣纸捡起来仔细闻了闻。 然后—— 果真是从桌上那几盒香粉裡挑出一盒。 刚要收回裡面的柜台裡,却又被祁欢拿了回去。 她看也沒看,甩手丢给星罗:“這個给你了。” 這一盒香粉可不便宜,足足五两银子的高档货,够星罗這样大户人家的大丫鬟不吃不喝赚两年了。 掌柜的有点被這豪气闪瞎了眼,又有一会儿沒反应過来。 這时,伙计已经从裡屋取了算盘回来。 祁欢就挑了挑眉:“這盒香粉的价钱别忘了算进去。” “好……好好!”掌柜的连忙答应,开始低头噼裡啪啦打算盘。 祁欢看似等得无聊,就从桌上随意拿了一小罐胭脂,撕开封在上面的纸條,打开来。 這应该是一款面脂口脂通用的,做成微微湿润的膏状。 颜色很鲜艳,是艳红色的。 祁欢拿小指挖了一点,随意蹭在唇上,凭着感觉用指腹微微蹭匀。 顾瞻一直也沒问她究竟意欲何为,這时却见她猝然转身,冲他粲然一笑,语气娇嗔明媚:“我涂這個颜色,好看嗎?” 原主的身体底子实在太差,這并不是短短一两個月就能养回元气的。 其实她的面色唇色,细看都会有种异于常人的苍白,只是她這個性格太過洒脱有活力了,所以不管是顾瞻還是秦颂這些人平时与她照面,都沒有注意過她這种病态的苍白和脆弱。 此刻,艳红的胭脂自少女丰润的唇瓣上化开,映着她灿若暖阳的笑,明媚而招摇。 那一点醒目的红,蓦然就有些动人心魄的美。 顾瞻长這么大,从沒试過对任何一個女子起遐思。 他以前对祁欢有好感,觉得她与众不同都是真,但那就是一种很直接,很清晰的感觉,单纯就只是觉得她好,又想自己也对她好一些。 但是這一刻,祁欢冲他展颜一笑,他竟是心下狠狠一慌,呼吸都瞬间敛去。 甚至更是蓦然想起青龙节的那個雨夜裡,那個依在他怀裡的少女。 那时她发着高烧,面色很是艳丽。 因为他的一句调侃,软软的笑趴在他怀裡。 那时候,旁的感觉都被劫后余生的巨大情绪给冲淡了,只隐隐觉得庆幸又有趣。 之后时過境迁,因着那些唐突之举,他觉得愧疚,便又刻意在脑中摒弃了那段過往的细节,从不让自己回想,以免亵渎。 而這一刻,他又突然记起他辗转印于少女眉心的那個吻。 后知后觉的骤然发现,当时能骗過了秦颂完全就是必然。 就像是现在,祁欢這样肆意张扬的问他她新涂的口脂好不好看,别說是局外人…… 他這样看着她脸上笑容,听见她亲昵娇俏的声音,都会产生一种他们应该就是最亲密的人的错觉。 前一刻的尴尬与局促,统统不再。 优雅矜贵的顾世子唇角微微扬起一抹笑,从善如流的颔首赞赏:“好看。” 只是如果细听,他的声音其实是有一点点不易察觉的嘶哑和颤抖。 祁欢当然听出来了,但她理解成是這位临时演员的正常发挥。 作为总导演总编剧,她立刻超常发挥来弥补对手戏演员的不足,听到他說“好看”,脸上笑容就更是明媚灿烂几分,刻意抿了抿唇,将那口脂给蹭匀称了,重又把注意力移回桌上那些瓶瓶罐罐上。 星罗在她身后全程看她演戏,本来觉得自己会觉得尴尬,结果不知怎的就看了個面红耳赤,就仿佛自己是個杵在小姐和姑爷房裡的大烛台,应该戳瞎双目,被远远地赶出去。 而這整個铺子裡,觉得顾世子演技欠佳的大概真就只有祁欢一個了—— 包括掌柜伙计在内的所有人,全都被他俩這眉来眼去的小情调搞得不忍直视,偏又忍不住频频侧目偷窥。 掌柜的和伙计倒是還好,就苦了那些正挑胭脂水粉的大姑娘小媳妇,個個都忍不住眼红,心裡犯酸…… 這什么世道啊,眼瞅着這姑娘放肆张扬還炫富,品行性格看着一点也不着调,偏就有温润如玉的富贵公子肯买账! 掌柜的却是不管這個,一边算账,一边整個人都快乐的想要飘起:“公子和姑娘真是郎才女貌,天生的一对儿璧人。” 因着祁欢才是挥霍无度的那個大客户,他就尽量挑她会喜歡听的說:“姑娘您可是好福气,公子還亲自陪着您逛铺子,买胭脂。” 祁欢脸上是一副与有荣焉的表情,仿佛很是受用,随后反问:“你们铺子名气蛮大的,东西确实也不错,平时应该也时常会有夫妻俩一起過来挑胭脂水粉的吧?” 這家铺子,档次比较高。 地摊上有廉价的胭脂水粉,一般最贵几十個铜板,甚至可能几個铜板就能买到的。 会来這家店裡的,要么就是官宦人家,有钱人家,再或者是普通百姓人家的丈夫,口挪肚攒几個月,腾出几十文的闲钱,买了送给妻子的。 前者,家裡的男人一般都重身份,哪肯随便陪妇人出门选胭脂? 后者,反而偶尔会遇到一個半個,但却也不值一提了。 掌柜的直接将這样的人家忽略不计,摇了摇头,仍是可劲儿拍马屁:“還是你家這位公子最体贴,是個好脾气的人儿。” 他将算好了的账目递给顾瞻。 祁欢都用了人家顾世子做道具,可不敢再沒脸沒皮的劫色之后再劫财,劈手就夺過来。 当时顾瞻已经伸手要去接那账单了。 祁欢看過去,却瞥见他另一只手,不知何时已经将系在腰间的那块佩玉解下。 祁欢思绪飞快一转,立刻明白過来—— 這位贵公子怕是跟原主一样,都沒有出门要带钱傍身的意识,這是要拿自己的贴身佩玉押在這给她解围了? 他们這种人,一块贴身佩玉的价值可是上不封顶。 祁欢觉得他這是实诚疯了! 她当即不动声色往顾瞻面前一挡,从自己荷包裡摸出两张五十的银票,同那账单一起豪气往柜台一拍,话却是对顾瞻說的:“你忘啦,银票都塞我荷包裡了!” 她本就是想要挡住顾瞻的动作,但是這样往他面前一站,两人离的太近,在旁人看开就隐约有一种是顾瞻将她护在怀裡的错觉。 只是,祁欢背对着他,倒是毫无所察。 她仍然抓住最后的机会還在套话:“你家的东西這么好,這裡离着太学好像不远,应该会有些风流雅士贵公子過来买了送人的吧?” 她拿了柜台上的胭脂水粉一共大小二十六盒,最贵的六两四钱,最便宜的二两,零零总总算下来,一共花了七十四两八钱。 掌柜的很有眼界,直接抹掉零头,收了七十四两。 這样的大客户,這一年也就遇上這么一個了,老板和伙计個個心情好,便是旁边在招待别的客人的一個伙计主动說道:“那倒還真有,就姑娘您……” 他指了指星罗拿在手裡的那盒香粉:“那是上上個月吧,就有一位公子拿了一盒那种香粉,那個香粉是那会儿刚上来的新品,价钱也不便宜,要五两呢,加上我們這铺子裡平时女客光顾的多,那又是位公子亲自来买的,我记得特别清楚。” 得!就是這個小道消息,這趟出门果然戏沒白演,银子也沒白花! ------题外话------ 星罗:一嘴狗粮!沒成亲就這样……要么你们直接把我杀了祭天吧,感觉這丫鬟沒法当了!!! 无弹窗相关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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