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鲜花插牛粪上才有营养
他声音裡带了浓浓的怀疑,“真让我拿去分?”
江棠棠道:“我以前不懂事,常给你们惹麻烦,难得祖母和娘不嫌弃,還帮我照顾几個孩子,我就不過去惹她们生气了,你帮我送過去吧!還有璟城和璟珩兄弟两個。”
說完,又补充道:“說来今天能有好运气,摘到這么多葡萄,還多亏了几位官爷体恤,让我們停下来避雨,也送些去他们尝尝鲜吧!”
虽然說是让他拿去分,但是怎么分,江棠棠三两句话,就安排得明明白白。
陆老夫人、苏氏、两個孩子,以及官差,這是重点。至于旁的人,她可沒那么好心。
這让陆时晏再次楞了一下。
在他的印象中,她是一個愚笨贪吃的女子,可她今天的表现,着实让他意外。
江棠棠不管陆时晏如何诧异,和陆甜甜坐在一起,愉快地吃完了手上的葡萄,便拿着野菜去外边找水清洗去了。
其实破庙就這么点大,江棠棠拿葡萄给陆甜甜的时候,陆家人就注意到了。
她說那一番话,更是悉数进入了陆老夫人与苏氏等人的耳朵。
陆时晏把葡萄交给陆老夫人,“祖母,江氏方才出去摘了些野果,你作主吧!”
“你媳妇不都已经安排好了嗎?還问我這個老婆子做啥?”陆老夫人虽然阴阳怪气,但其实私心裡很赞同江棠棠的分配方案。
特别是她還能考虑到押送他们的官差。
若是以前,這样的小官差,他们定北侯府根本不看在眼裡。
但现在,他们這样的小官差,却关系到他们陆家的人能不能活下去,等到了流放地的时候還能剩下多少人。
去讨好一下官差,是非常有必要的。
只可惜,陆家能将這個道理想明白,又肯低头的人却沒两個。
“那我就听她的了。”陆时晏从中挑了两挂卖相最好的葡萄,给押送他们這一队的官兵送過去。
江棠棠這边也很快借着雨水,将采回来的野菜洗干净了。
她今天采的主要是野蒜和蒲公英,這两种野菜放在一起凉拌就好。
只是光有野菜,沒有主食,始终不填肚子。
江棠棠正想着,突然发现不远处的树上缠着一些叶片呈戟形的藤蔓,如果她沒有认错的话,這应该是山药。
正愁沒有主食的江棠棠立刻行动了起来。
她空间裡的锄头不好拿出来用,只能去找官差借弯刀。本来想這样的刀具,官差是不会借给犯人的。
但两個官差刚刚吃了陆时晏送来的葡萄,在问明理由后,便借给了江棠棠。
江棠棠拿着弯刀,赶紧朝着破庙外的大树下奔去。山药长在深深的泥土下,原本用锄头也是不好挖的。
但好在外面在下雨,土地经過雨水的浸泡后松散了许多,用弯刀也能挖出来。
不過江棠棠高估了她這具身体。
才拿着弯刀挖了一会儿,她就累得喘不過气来了。正想就這么晕死過去算了,头顶突然响起了一個清冷的声音,“在挖什么?我帮你。”
江棠棠抬头,便对上陆时晏英俊的面容。
看着那张比明星精修图還要帅气的面容,她有点理解原主为何要使手段嫁给他了,這人实在是生得好看,若在现代,他這样的人一出道,肯定便会惹得万千少女舔屏。
陆时晏得不到她的回答,也不以为意,只是抬手把弯刀拿過去,埋头干了起来。
虽然受了伤,身上還带着手铐脚镣,但他力气却很大。江棠棠方才折腾了好久都沒有挖出来的山药,在他的暴力挖掘下,很快便从土裡冒了出来。
看着挖出来的东西的东西奇形怪状,上面還长了像胡子一样的根须,陆时晏微微皱眉道:“你确定這能吃?”
“当然!”江棠棠拿了一块山药道:“這可是山药,不光能吃,還美味又养生呢!”
山药陆时晏自然是知道的。
据說有补脾益气之效,来给孩子看病的御医,可沒少开這道药给几個孩子调养身体。
不過往日都是下人们煮好了端上桌子来,她怎么认识的?
江棠棠看出他的怀疑,带了点庆幸的语气道:“還好以前听王御医說山药是神仙之食,就找人打听過,不然今儿就错過了。”
陆时晏瞬间释然,原来是听王御医說后,找人打听的啊!
看来她并不像外面表现出来的那般沒心沒肺,私心裡還是很关心几個孩子的。
所以,以前是他误会了她嗎?
“那边有個水缸,我過去洗,你帮我把弯刀還给官差吧!”江棠棠也不管陆时晏在想什么,见山药挖完,便迫不及待地把山药用旧布包起来,朝着水缸冲了過去。
两人分头行动,等江棠棠抱着洗净的山药回到破庙裡,大伙看她的眼神已和先前不同了。
方才還在嘲讽陆时晏倒霉,娶了這么個丑八怪的妇人走過来,挑着下巴,指着江棠棠怀裡的山药道:“你這是挖的什么?看起来怪丑的,能吃嗎?”
明明想打听,却又做出一副高高在上,看不起她的样子。
江棠棠才懒得理這种人,她头一偏,像沒听见她說话一般,直接从她身边走了過去。
“你!”妇人气得不行,跺脚道:“不過是挖了几個树根而已,有什么了不起?别吃毒死了!”
江棠棠转头,笑盈盈道:“是沒什么了不起的,就是你别像哈巴狗一样眼巴巴跟来问就好。”
妇人“呸!”了一口,一脸鄙夷道:“拽什么拽!陆世……大郎娶了你這么個的丑八怪,简直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倒霉!”
“羡慕吧!羡慕我嫁了個這么高大又英俊的好郎君!不過啊,你羡慕也是羡慕不来的!”
江棠棠半点不生气,面带微笑道:“還有,你不应该用牛粪来骂人!有了牛粪的滋养,鲜花才开得更艳。你不是鲜花,安知鲜花是否正乐在其中呢?”
江棠棠话音一落,破庙裡就响起一阵夸张的哄笑声。
许多人都不自觉地把目光投向陆时晏這朵鲜花上。
陆时晏面无表情的往火堆裡加柴,仿似什么也沒有听见,唯有发红的耳朵,出卖了他此刻的心情。
“大哥!”陆知熙替自家大哥委屈,“她怎么能這样,她都不觉得丢脸嗎?”
陆时礼也道:“我們陆家的脸面都给她丢光了。”
“我們现在還有什么脸面嗎?”陆时晏淡淡道:“真要說丢脸,陆家的脸也不是她丢的。”
想着陆家获罪流放的原因,兄妹两人顿时沒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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