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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愿佛祖能超度舍友

作者:大红笙
今日皇宫地安门前,车马青轿络绎不绝。

  天色稍晚的时候,赶到宫门口的马车上走下来了一個女子。

  只见她一身绣白梅半臂釉蓝色织花高腰裙,配着颜色稍浅些的薄花披帛,通身气度清雅,惹得周围人不自觉多看了几眼。

  对于周遭的目光,钟妙珍却恍若未觉,直至被宫人引着往分配的住处去时,一路上她周身還萦绕着些忧郁。

  文弱静美的美人眉宇间自带着轻愁,美的宛若一副叫人不忍打扰的古画。

  直到這幅画‘挂’在了锦润轩的院门口——

  “呵,可真是厚颜无耻!”

  “哈,也不知是谁惺惺作态!”

  “扭扭捏捏的蝇蚋之徒!”

  “虚言张狂的做作小人!”

  “妖魅佞颜!”

  “愚眉肉眼!”

  原本一只脚都已经横跨過了门槛的钟妙珍,忽然就站在那不动了。

  瞅着院裡那两個也不指名道姓,嘴上却斗的激烈的两人,钟妙珍不动声色的开始尝试抬起已经跨過门槛的那只脚,妄图轻手轻脚的退出去。

  但来人的动静显然也惊动了屋裡‘交战’的双方。

  潘玉莲和何玉珊齐刷刷的看了過去——

  卡在门槛处正抬起一只脚的钟妙珍:

  嗯,眨眼的功夫,钟妙珍就像什么事都沒有发生過一般,很是自然的放下脚,迈步跨過门槛。

  她整了整衣衫,握着方锦帕,慢慢走了进来。

  待走到屋门口,钟秒珍也不问刚刚两人在吵什么,只多看了眼潘玉莲后微微颔首,:“待选的這段时日,妙珍多有打扰了。”

  “”

  被镇住的潘玉莲和何玉珊下意识的对视一眼,随后两人又反应過来,齐刷刷哼了一声,同时扭過头去,让出了空当。

  钟妙珍点点头,顺利的进了屋后便选了中间那处空的床榻。

  她坐在床榻上,随后是轻轻一声叹息,便是听梅奉了茶水過去也只摇摇头。

  而何玉珊进屋后那可就热闹多了。

  她一会儿要喝热茶,一会儿又挑剔屋裡的摆设不好,挨個挑了一遍刺,最后她又嫌弃靠窗的床榻位置不好。

  說這话的时候,何玉珊一直瞧着潘玉莲,显然是瞧上了潘玉莲睡得那個位置。

  而潘玉莲能惯着她?

  出门在外,横扫道德,做回自己。

  潘玉莲坐在床榻上屁股都不带挪动的,换了衣裳后不知从哪寻摸了柄团扇,眉眼慵慵,悠然的给自己扇着风。

  這一幕落在何玉珊的眼裡登时就气的不行。

  要不是碍着必须参选的规矩,何玉珊压根都不会进宫来参选。

  刚在院裡的时候,何玉珊就注意到了跟在潘文珺身后低着头的潘玉莲。

  本想着大晋朝以文静秀美为主,端庄清丽为佳,潘玉莲又生的那般自然该和個缩嘴鹌鹑似的小意温顺,唯唯诺诺的卑躬屈膝,却不想一伸手就扎了满手的刺。

  越想越气的何玉珊一甩绣被,发了脾气,:“即知道這是秀女住的地方,怎不仔细些?!”

  “便是這被褥生了阴馊霉气的也叫人盖?”

  就這一会儿的功夫,已然被支使的团团转的听梅脸上不见丝毫恼气。

  她上前屈膝便是一礼,温声回道,:“回小主,自选秀开始,赖嬷嬷便派了宫人到這锦润轩上上下下已清扫了许多遍。”

  “只京中春夏之际多生湿气到底是奴婢们疏忽,還請小主恕罪。”

  說着,听梅又轻手轻脚的捡了被丢在地上的绣被,:“奴婢斗胆,敢问小主可是有喜歡的样式?奴婢好去给您换了新的来。”

  何玉珊看着听梅低眉顺眼的模样气才消了些,她哼了一声,:“這才像话么,去,给我换了兰花样式的来。”

  “是。”

  得了吩咐,听梅又向屋裡的几人屈膝行了一礼,随后捧着被子走了出去。

  潘玉莲手中的团扇微顿。

  虽說潘玉莲同听梅一致认为她们两人只当初次入宫见面的好。

  但瞧着听梅离开的身影,潘玉莲忽的在鼻尖处又猛然摇了两下手裡的团扇。

  随后她抬眼看着何玉珊的方向,一边蹙着眉摇头晃脑像是驱散着臭气,一边尖酸刻薄的阴阳怪气的道,:“诶呀呀,真是,一团臭气,我可真倒霉,臭兮兮的闷死個人了。”

  “你說谁呢?!”

  “說谁,我說小狗呢,你信嗎?”

  “你少在這装疯卖傻,這皇宫内院哪来的狗!”

  “哦,你竟是看不见?哎呀呀,這倒是稀奇,明明就在這犬吠,我瞧见了,你却瞧不见?”

  很好,新的纷争又开始了。

  而在屋裡一片剑拔弩张的吵吵嚷嚷中,居中处却是宁静清奇的画风。

  宁静忧郁的美人双手合十,垂首间轻诵:“阿弥陀佛,普照十方一切世界,愿沉溺诸众生速往无量光佛刹。十方三世一切佛,一切菩萨摩诃萨,摩诃般若波罗蜜。”

  “我的掌事大人诶,您還坐得住。”

  這几日得在储秀宫一道负责秀女起居的姑姑张芹,一脸晦气的匆匆进了屋。

  裡屋坐着的曾掌事正在册子上记着什么,闻声她头也不抬的道,:“怎么,可是天塌了,地陷了?”

  “天?天沒塌,地沒陷。”

  “哦,那可是宫中忽然来了旨意?”

  张芹下意识的摇摇头,:“沒有。”

  曾掌事一手翻着册子,一手指了指身前的凳子,笑道,:“即是天沒塌地沒陷的,宫中又无旨意,我有什么坐不住的?”

  “嗐,還不是因着這次入宫的秀女。”

  张芹走近几步坐在凳上,指名道姓的說:“就是锦润轩住的那几位主。”

  历来进宫参选的待选秀女们不說是战战兢兢吧,就只說哪一個不是规规矩矩的万事小心?

  好,就算是要生事端,那也是過几日熟悉了宫中后暗暗斗法。

  可偏偏此次‘卧龙凤雏’就這么水灵灵的撞上了。

  好家伙,這秀女才入宫,甚至都還沒上第一顿饭呢,就闹开的确实是第一次见。

  更叫张芹头疼的是,若是這对“天秀”干脆的坏了规矩還好說,只禀明上去赶了出宫就是。

  可秀女到底和宫女们不一样,打不得,骂不得,甚至秀女仅仅只是相互吵嚷几句,也断然沒有因此赶出去的规矩。

  不上不下的卡在這,那就得时时小心注意着。

  這种明知有坑,却不知這坑大小,也不知什么时候踩下去的感觉真是糟透了。

  這才刚开始就被‘卧龙凤雏“联手上嘴脸,心头阴乌乌的张姑姑砸着手直叹气,:“這才入宫,這才是入宫的第一日啊。“

  “我瞧着這两位往后且還有的闹呢。”

  见张芹愁眉苦脸的模样,曾掌事笑着摇摇头,她收好册子站起身,:“都进宫這么些年了,你還是這般风动草先觉的模样,事還沒坏呢,你自個就先一惊一乍的。”

  张芹就是那种看着点危险的苗头心裡就刺挠着惦记的人。

  看着曾掌事不以为意的模样,张芹总算說明了来意,:“掌事,既然如此不如先给這两位秀女换個住处?”

  這倒也不失为一個办法,毕竟秀女不是在宫中久住,這几日先隔开来,总比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聚在一起搞事强。

  但曾掌事却摇了摇头。

  她神情严肃的伸手指了指上头,:“若是其他的秀女住的地方,换了就换了,偏就這两位贵主换不得。”

  张芹一惊,:“掌事,這”

  在這宫裡,有些事都不用明說。

  曾掌事点点头,:“你既知道轻重,烂在心裡便是。”

  张芹连忙起身,垂首应声,:“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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