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你娶
上午高志远当兵回来探亲,顺手在通安河裡捞起了一個姑娘,姑娘溺水,他還做了人工呼吸,人救活了麻烦来了:這個姑娘是双胞胎哥哥高思文的未婚妻同村的杜红英。
小叔子不仅抱了大嫂,還亲了很久,而且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亲的。
這都叫什么事儿?
“你就见不得我好,杜红英是我未婚妻,是你的大嫂,你怎么就……”
高思文红着眼睛瞪着高志远。
“那是在救人。”高志远冷声道:“我只是渡了几口气,沒你想得這么龌龊,亏你還是代课老师,连最基本的常识都不懂。”
“放屁,救人用嘴亲。”
“我劝你文明点。”高志远真是懒得和他多言:“我和杜红英清清白白的。”
“呵,青天白日大众广庭之下亲嘴,還清白?”高思文转身道:“爹,娘,退亲,這個女人我不会娶。”
“作孽噢,六月十八就是你们成亲的日子,什么都准备好了,亲戚朋友也通知了,你說不娶就不娶,杜家怎么交差?”
当娘的人真是操碎了心,张桂兰自从生了一对双胞胎儿子后就将村裡同龄的和小几岁的姑娘挨個儿观察了十多年,最后看上了杜红英:丫头虽然黑了点,但是干活麻利,胆大心细,力气大得能抵一個男人。
老二高志远十八岁当兵五年了,她想操心都鞭长莫及。
老大高思文初中毕业当了中心小学的代课老师,长得白净斯文就不是干活的人,定下杜红英,半工半农吃穿不愁。
自打起了這個心思,她就刻意的和陈冬梅走得近,两人好得能穿同一條裤子。
高杜两家打亲家,真正是亲上加亲。
有一個代课老师的未婚夫杜红英自然欢喜得很,做布鞋纳鞋垫甚至還给偷偷了攒了两年的钱买了一斤二两毛线,一心一意要为他织一件毛衣。
“高思文,你不能這样对杜红英,她意外落水已经是不幸了,你還要退亲,让她怎么活?”
高志远忍无可忍,這怎么就是自己的亲哥,好想上手揍人!
“呵呵,怎么,這就心疼上了?你要心疼你娶。”高思文冷声道:“我看你恐怕就是打的這個主意。”
“高思文!”高建成厉声喝道:“你当真不娶?”
因为两家媳妇儿好,高建成和杜天全也成了好兄弟,高家要悔婚,這话他是說不出口。
“不娶,打死都不娶,我不会戴這顶绿帽子。”
“行,你不娶。”高建成一张脸气得通红指着高志远:“他不娶,你娶。”
“他爹?”
张桂兰都懵了。
高志远也不敢相信的看向自己的亲爹。
“高志远,你是不是男人?”
“爹,我是军人。”
不仅仅是男人,還是军人。
“是男人,明天就跟着你娘去杜家,去定下杜红英。”
抱了亲了,那就要负责任。
谁也沒注意到,高思文嘴角露出了不可察觉的微笑。
“高思文,我再问一句,你当真不娶杜红英?”高志远冷冷的盯着他:“你不后悔?”
“后悔個屁,我绝对不会娶她。你要娶也挺好的,我会叫她一声弟妹。”
高思文心裡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终于甩掉那個女人了。
“行,娘,明天我跟着您去杜家提亲。”
高志远直接进了自己的房间。
“爹,娘,你看见了吧,高志远可沒安什么好心,我估计他从水裡捞起来看见是杜红英后就是故意亲她的。”高思文還特意不满的說。
“闭嘴。”高建成瞪着他:“你和那個文菊的事儿,你以为老子眼睛是瞎的?”
“哎哟喂,你们扯啥呢?他爹,当真的要让志远娶红英?”
“娶,红英是個好姑娘,可不能让她被人戳脊梁骨。”
被高志远抱了亲了被高思文退亲了,她還能嫁给谁?
只能是高志远。
杜家,陈冬梅看着床上烧得满脸通红的女儿着急上火。
“好好的,怎么就掉水裡去了呢?又怎么让高志远救上来了,還让他占了便宜了,這可咋整啊?”
“行了,志远也是为了救红英,别胡說八道的。高思文是老师是有文化的人,通情达理,不会计较這些,要紧的是得赶紧的给她退烧,十八就要出嫁了,可不能病怏怏的嫁過去,不吉利。”杜天全喊二儿子:“红兵,你去請赤脚医生来给你姐打一针。”
“噢,好。”十六岁的杜红兵转身就往赤脚医生家裡跑。
很快李医生就背着她的药箱子跟着杜红兵来了。
“发高烧了啊,多少度?”
“不知道呢。”
“那先量一個温度。”李医生拿出水银温度计甩了几下,看了看,叫陈冬梅塞到了杜红英的腋下:“对青霉素過敏不?”
“不知道,啥叫過敏?”
“算了,我還是做一個皮试。”
李医生拿出注射筒轻轻的在杜红英的手腕上注射了一点药液。
看了一下手表,让陈冬梅将体温计拿出来。
“哟,有点高,都三十九度六了。”李医生道:“等一会儿,我再观察观察,对青霉素不過敏就给她打一针,放心,這個药好得很,打了一针就能退烧。”
“多谢李医生,多谢李医生。”
“谢啥呢,红英這姑娘乖得很,怎么就掉水裡去了,我听說后都吓得不轻,幸好遇上了高志远将她救了上来。這要是遇上别人啊,就算是捞上来不懂得急救措施這條小命怕也是保不住的……”
李医生一边絮絮叨叨,一边观察杜红英的手腕,不见红肿的迹象。
“不過敏,可以打。”
一针青霉素打了,李医生收了钱让注意点。
“多喝水,如果烧一直沒退下去,你们最好送到镇上卫生院去,害怕烧起肺炎,那我就沒办法治了。”
“好的,多谢李医生,多谢李医生。”
看着烧得昏迷不醒的大女儿,陈冬梅又开始抹眼泪了。
這一宿都沒敢合眼,就守在闺女床边,时不时的摸一下她的额头,下半夜好像沒這么烫了。
天亮了,陈冬梅去煮了点稀饭。
“杜大哥,嫂子,在家嗎?”
张桂兰有些忐忑不安,她不知道這事儿到底是好事還是坏事,相对来說身后的大儿子還淡定很多。
“噢,是桂花啊,快,快进来坐。”陈冬梅看到张桂兰身后的小伙子一愣:“這是志远?和思文两兄弟长得不太一样,這双胞胎也有不一样的哈?几年不见差点认不出来了”
事实上,陈冬梅心裡更纳闷:大清早的高志远来干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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