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 醉翁之意
梁健笑了一下,說:“這個事情,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你還记得当初与闫部长他们一同送我上任的胡小英部长嗎?”
娄江源点头:“我记得。”
“是她告诉我的。”梁健說道。
娄江源听了皱了下眉头,问:“她不是宣传部长嗎?为何会知道這個事情?”
梁健笑了一下,說:“呵呵,這個你就不需要知道了!”
“可她不是江中省……”娄江源說到這裡,忽然一顿后,惊呼:“這调水工程,莫非是从沿海调水過来?”
梁健笑道:“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既然她說有這個事情,那就肯定有這個事情。不過,就算张恒愿意帮忙說话,荆州也不太可能会列入调水工程范围。而且就算這件事成了,這调水工程也不是一日两日之功,少說也要两年時間,這远水解不了近渴,对目前情况,也是沒什么多大的助益。”
娄江源听到此处,惊住:“那你为什么還要让张恒帮忙?”
梁健笑了一下,說:“他不帮忙,我怎么让省裡发话让陵阳开闸放水?”
娄江源怔住,但他本就是個聪明的人,念头稍微一转就立即想通梁健的逻辑,不由笑了起来,說:“梁书记這绕的好大一個圈子!”
梁健谦虚的笑了一下,說:“与调水工程的耗资相比,陵阳开闸放水,几乎是零投入。钱這個东西,不仅我們太和市缺,這西陵省也不会嫌钱多的!要不然,娄山的事情,他们怎么连一毛钱都不肯吐出来!”
谈及娄山的事情,娄江源脸色难看了起来,哼了一声,问梁健:“我們的方案什么时候开始?”
“等明德回来,我們就开始。对了,良和村那边情况怎么样了?”梁健问。
娄江源回答:“中午联系過,当时参与斗殴的村民,大部分都已经被控制在当地镇上的派出所内,還有小部分当时沒在村裡所以就沒带回去。据說良和村和赵前村的人对這個突发情况,情绪都很激动,两個村子的村干部现在還呆在镇政府不肯走,闹着要求镇派出所放人。”
梁健听完,說:“先晾個一两天,再让刘韬出面。想必到时候,应该会好谈一些。”
“那那些在镇派出所的村民怎么办?”娄江源问:“有二十来個呢,镇派出所面积不大,吃住都是問題。”
梁健想了一下,說:“只能让他们委屈一两天了。等良和村放了人,就立即把這些人都放了。”
娄江源明显想得更多:“但是這段時間因为缺水的問題,這些村民心裡都憋着一股气,现在我們来這么一手,我担心到时候会激化更大的問題。”
娄江源的担心,梁健心裡也有。但以人质威胁政府,這样的事情性质過于恶劣,如果這一次政府退让妥协了,那么今后這样的事情会更多的发生。一次妥协的发生,就意味着会有更多的妥协发生。梁健深知這個道理,所以即使冒着风险,也要将這样的可能性扼杀在摇篮裡。
但,娄江源的担心,也不能一点准备也沒有。昨天到现在,他也一直在想,良和村和赵前村的問題,之所以无法调和,是因为赵前村拿不出那三十万。如果赵前村能拿出来,這個矛盾或许就能调解了。
只是,三十万对一個政府来說只是算是個小数字,但对于太和政府来說,却不是一個小数字。
梁健皱起眉头问娄江源:“财政上目前的状况,你比我清楚。三十万,我們拿得出来嗎?”
娄江源斟酌了一下,回答:“要是硬要拿出来,也是可以拿出来。无非就是多点债,虱子多了不怕痒!怎么,你是打算由我們来出這笔钱嗎?”
梁健沒立即回答,娄江源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儿,接着說道:“如果說,由我們来出這笔钱的话,那关着那些村民就沒必要了。只要钱到位,让良和村放人是不成問題的。”
梁健摇了摇头:“钱自然不能由我們来出,但要让良和村的人看得到钱,這样他们才不会走极端。不然的话,钱看不到,反而人還被抓了起来,等于是将他们将穷途末路上逼,就像你說的,肯定会出事。所以,得要给他们一点希望。但,绑架人质威胁政府這样的事情,必须得要坚决制止。不然,今后我們会陷入很被动的局面。”
娄江源目带赞赏地看着梁健,感慨道:“我年纪比你還长上几岁,但在做事情上,你却比我更有魄力也更全面,還真是惭愧!”
梁健笑了一下,正要谦虚几句,娄江源的手机响了起来。梁健到了嘴边的话只好收了回来,娄江源拿出手机一看,抬头对梁健說道:“是明德的电话。我开免提吧?”
梁健点头。
娄江源接了电话,按了免提,說:“明德,事情怎么样了?梁书记也在旁边,你好好說說。”
明德听到梁健也在,似乎愣了一下,然后忙說了一句:“梁书记好。”
“好。目前那边情况怎么样?”梁健问。
谈及情况,明德的声音中明显带了一些愁绪,說:“情况不是十分乐观。现在良和村和赵前村的村民都比较激动,镇派出所外面已经聚集了不少人。我担心会出事。”
梁健和娄江源相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忧虑。這样的情况,虽然不出意料,但却是在提醒两人,必须要尽快将三十万到位,否则很可能会爆发更大的問題。
梁健沉吟了一下,开口问明德:“刘韬同志在旁边嗎?”
明德回答:“她在镇政府那边,跟良和村和赵前村的村干部耗着。”
“能联系上她嗎?”梁健又问。
“能。”
“行,那你立即让她联系我們,派出所這边,你辛苦一下,务必控制好局面。”梁健說道。
明德犹豫了一下,回答:“我尽力而为!”
梁健像是突然生气了一般,提高了声音吼道:“我不要尽力而为,我要一定!”
娄江源被吓了一跳,电话那头的明德也被吓了一跳,好几秒的沉默之后,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咬牙說道:“好,我一定控制好局面。”
挂了电话,梁健抬头看到娄江源带着询问的目光,他笑了一下,說:“明德性格過于优柔,不刺激他一下,他很难一下子做决断。”
娄江源听了之后,叹了一声,說:“明德的性格,确实有些优柔寡断,少些魄力。”說完,他看向梁健,說:“沒想到你才来沒几天,就已将他的性格特点掌握了。”
梁健笑了一下,說:“来之前就已经做過了解。”
娄江源一听,跟着笑了:“那看来你对我也做過了解了?”
“是的。”梁健笑着承认。
娄江源问:“那你觉得我是什么样的人?”
梁健看着他,反问:“你想听?”
“听听也无妨嘛,也算是提升一下对自我的认知,促进我的进步嘛!”娄江源笑。
“好,那我就說說。要是說得不对,你多担待。”梁健說完,顿了顿措辞說到:“正气凛然,但過于刚正,少了一個柔字。”
說完梁健看着娄江源,娄江源等了几秒沒见梁健再开口,惊讶道:“沒了?”
梁健点头。
娄江源见状,苦笑了一下,說:“正气凛然倒是夸奖我了,我只不過是求個问心无愧。但,就像你說的,過刚易折,這几年确实也是屡屡碰壁。”
“现在這社会,最难得就是问心无愧。江源同志能做到這一点,已经很好了。”梁健說道。
话音落下,刘韬的电话来了。
娄江源开了免提,說:“我和梁书记都在,你說說情况吧。”
刘韬先跟梁健问了声好,然后才开始汇报情况:“在钱的事情上两個村子都是一步不让。现在我們抓了人,這两個本来要打生打死的村子倒是同仇敌忾起来,一致强烈要求我們放人。哦,对了,另外那個村子也掺和进来了。”
刘韬的语气有些不对,带這些嘲讽。梁健和娄江源都听了出来,娄江源歉意地看了梁健一眼,刘韬想必在那承受了很大的压力,所以有些情绪。而且,這刘韬因为有些才华,一直以来也是比较傲气的。
不過,這刘韬确实有傲气的本钱,她草根出身,一步一個脚印从基层走到现在,关键她是個女人,如今還好些,可几年前,虽說男女平等的口号一直喊,但实际上,在领导岗位的晋升上,除了一些特殊岗位,女性一直都是不占优势的。這也是为什么,中国這么多年,少见女性当大官的。草根出身的更少。如今刘韬四十多岁,如果运气好,退休前再上两個阶层,进入省委,也不是不可能。只是,现在正在通话中,這些话他也不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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