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置气
第三天的时候,平哥来了。
那個往日耀武扬威、說一不二的大哥,此时被人用轮椅推着,脸上還沒有一丁点血色,气势倒是弱了不少。
于向念坐在床边,拧起眉头,“你不知道你比我們伤得重,還這么折腾。”
平哥沒什么语气的說,“我儿子在這裡住院,我在那裡住院,都不知道做了什么孽,要有這么一遭。”
于向念說:“這事怪我,下次你有病人,我不收费,别的我也做不了。”
“我谢谢你!”平哥說,“上次你說,我說不定有机会见识一下你的刀法,我就真见识了!你别咒我家人、朋友了!”
于向念轻笑,“那我希望你发大财、当大哥,以后罩着我!”
“這還差不多!”
于向念又问:“我让你帮我找房子的事,有眉目了嗎?”
“真打算离婚?”
于向念沒說话。
平哥說:“那天的事,耗子跟我說了。說句自私的话,我得谢谢他,他要是不選擇割绳子,锐锐就沒命了。我就這么一個孩子,他才十岁。”
于向念沉默了片刻說:“赶紧把我留意着,我借钱也要买。”
程景默是军人,舍小家为大家,宁负自己不负人民······
這些道理,她都懂!
可当這件事切切实实的发生在她身上,她就是那個被放弃的人时,她心裡的那道坎,就是過不去!
第五天的时候,于向念他们出院了,可沒见程景默。
是于向国开着车,将她和小杰接回了她自己家。
到了家裡,也沒见程景默,于向念不高兴的瘪了瘪嘴。
赵若竹說:“知道你不想见他,把你接回家裡,就不用见了!”
于向念瘫坐在沙发上,看穿一切的說,“你這是变着法的撮合我們呢吧!”
赵若竹嗤地一笑,“现在挺聪明的,怎么那件事就這么糊涂!”
“我糊涂什么!”于向念不满的說,“我差点就死了!”
赵若竹說:“知道這么几天,我和你爸都沒跟你提一句這件事的原因嗎?”
“你說就說吧,還要多此一问。”
赵若竹說:“当天去现场的除了程景默、于向阳還有另外三名战士,他们五人都从自己的角度写了情况說明。现场也经過勘测,我們已经完全了解当时的情况。”
赵若竹将五個人的情况說明和勘测情况,总结性的說了一下。
那天事先的安排是,程景默负责正面和丁云飞交涉,于向阳负责远处狙击,那三人潜伏在四周,准备接应。
程景默到现场时,才发觉丁云飞根本沒有求生的欲望。
丁云飞将锐锐用绳索绑在了自己的身前,用刀抵着锐锐的脖子,站在了山崖边,做好了和锐锐同归于尽的准备。
程景默打算先拖住他,等于向阳找好合适的狙击点。
可丁云飞的身后是悬崖,后面、侧面都沒有狙击点,只能从正面击毙,可正面被锐锐遮挡,无法狙击。
丁云飞也是在部队当過多年兵的人,自然也了解這些侦察、埋伏、配合等战术。
他早做好了這些的防备。
程景默一方面要拖住丁云飞,争取時間,一方面要想办法让丁云飞暴露自己,给于向阳创造狙击机会。
在丁云飞倒计时的时候,他孤注一掷的說出了那几句话,丁云飞震惊的转過头看他,暴露了自己。
而程景默虽然割了绳子,可他每一刀只割一小点,断的地方是丁云飞事先就割好的位置。
也就是說,不管程景默割不割,于向念都会掉下去。
丁云飞要的是,让于向念以为自己是死在程景默的手上。
杀人诛心!
赵若竹說:“也得亏程景默不要命的扑過去抓住绳子,要沒后面那两個战士拉住他,他也一起掉下去了!你是沒看他的两只手心,被绳子磨得稀巴烂!”
于向念還真沒注意,她连程景默的脸都沒看一眼,何况是手!
她想起,前几天的那個雨夜,她和程景默听完录音。
她无不鄙夷的說:“亏得丁云飞還是個男人,连男人醉的不省人事y不起来,都不知道!”
当时,程景默看她的眼神,震惊、猜疑、不可思议······
就差问她,你一個女的怎么会知道?你怎么能在這么纯洁的我面前說這种话?
狗男人,要說为什么不早說,非得等命悬一线了才說!
今天是周日。
于向念假装随口一问,“怎么我爸和于向阳不在家?”
赵若竹回:“你爸今天有個会,应该马上到家了,于向阳出门执行任务了。”
于向念心裡嘀咕,赵若竹回答的可真全面。
明明知道她想问什么,却只字不提!
于家顺不一会儿就到家了,坐在于向念旁边,拉起她的手腕看了看,心疼的說:“這么深的伤口,得留疤啊!”
于向念撒娇,“我心裡的疤更大。”
于家顺语重心长的說:“念念啊,你要是觉得委屈,可以找我們撒气。但我理解程景默,也支持他的選擇。”
“如果当时沒有别的办法,非死一個,我也会选你。即便你是我心疼的人,那我也会選擇牺牲你,保护一個毫不相干的人。因为我們是军人,保护国家和人民是使命,我們宁愿愧对家人,也不能愧对国家和人民!”
顿了一会儿,于家顺又說:“你不也做了一样的選擇。你明知道去那裡会有危险,可为了那两個孩子,不也愿意孤身试险。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信念,为了捍卫那份信念,我們可以义无反顾!”
于家顺瞪她一眼,“对于你的這种做法,我欣慰但生气!你做事前得想想我,還指望你给我养老送终呢!”
于向念被說的眼眶发热,感动之余還不往缓解气氛,“爸,一直以为我妈是文化人,想不到你也是。”
她撅起嘴說:“可我气的是,程景默放弃我的时候,那么的平静,那么的无情!”
于家顺反问:“那你要他怎样?痛哭流涕?跪地求饶?”
“临危不乱是一個优秀军人必备的品质!他已经做得最好了,换成别人,你已经头七了!”
于家顺从兜裡掏出一個牛皮信封放在茶几上,“给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