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三章
“怎么了?”
“我是你妹,是你的家人,我为了你好,才想過来劝劝你。”
田馨沒吱声,她倒是很想知道,田静想跟她說些什么。
田静又道:“姐,你已经不想离婚了,就好好跟我姐夫過日子吧,考大学沒你想的那么容易,如果我沒记错,你初中都沒上完吧?我知道你上学成绩好,但高考和小学初中不一样,知识特别深,全国那么多人都削尖脑袋想高考,每年录取率才多少?考大专都难。你下乡回来,知青办会给你安排工作的,你去高考,工作也就黄了。”
“可是我想考呢。”田馨冷冰冰道。
田静在心裡嗤笑一声,表情依然诚恳:“想和能不能办的是两回事,上高中需要钱,我姐夫指定不能供你,咱家情况你也知道,沒多余的钱了。就算你上了大学,学费生活费从哪裡来?人得实际一点。”
田馨在心裡暗笑,沈红缨是沒钱,有钱给田静买毛衣买衣服,却沒钱還从田馨那挖走的钱。
沈红缨如果不是她亲妈,田馨也可以理解她为什么偏向田静,娘家田馨从沒指望過。
田馨不用娘家出一分钱,就是想自己参加高考,這样田静還過来指责她,不愧是女主,无理搅三分。
田静是不是惦记着工作她不清楚,沈红缨是一直算计着,田馨猜测,书裡田馨之所以被文化局劝退,說不定就是這母女两個搞的鬼。
田馨又道:“田静,你知道我隔壁的陈奶奶为什么能活到七十多嗎?”
田静一愣,沒懂田馨话裡的意思:“为什么?”
田馨笑眯眯道:“因为陈奶奶从来不管别人的闲事。”
田静:“……”
以后插班了友谊中学,田馨還会和田静产生交集,但田馨不再畏惧,书裡的女主又如何,這個世界不是一成不变的,就算作者妙笔生花,田馨也要改变属于她的剧情。
好好的小年夜,被田静扰乱了好心情,田静气呼呼的走了,田馨从兜裡拿出一颗糖,剥开糖纸,糖果的甜味浸满口腔,不要被不想干的人影响,田馨告诫自己。
田馨回到屋,苏蔚秋和苏蔚兰正在打闹,赵桂芬說:“馨馨呐,你下午带回来那個黑不拉几的茶壶我给你洗干净了,洗完变色儿,成紫色儿的了。”
田馨看了一眼茶壶,壶身有淡淡的图案,看着怪小巧精致的,可惜了田馨不懂,也不爱喝茶,当时就是不想驳了朱大爷的面子,随便带了回来,回屋,田馨一并收到了柜子裡。
過了小年就是年,年味越来越浓,赵桂芬嘱咐田馨给娘家去拜年。
按理說今年是结婚的第一年,田馨和苏蔚冬小两口应该一起回娘家以表重视,但苏蔚冬工作忙,回不来也沒办法,因为這個,在田馨的年礼上,赵桂芬還添了一份。
田馨无奈,如果不是沒办法,田馨倒是想断了和娘家的往来。
慢慢来吧,以后总会减少和娘家的牵扯。
田馨打算年后再回娘家拜年,年前就不去了,如果她去,沈红缨指定還会问工作的事,田馨懒得敷衍。
年前最后一次的供应早就领了,赵桂芬念叨着:“過年就指望年底這次呢,今年发的也不多。”
供应多不多,年也得照過,犄角旮旯的胡同裡有卖猪肉的,不要票,价格贵一点也能接受,赵桂芬偷偷砍了五斤回来,還别說,人家的猪肉比供应的猪肉還好吃,听說是乡下养的土猪。
现在路子广,虽然這些买卖见不得光,偷偷摸摸总能买到一些供应外的东西。
赵桂芬人缘好,人踏实嘴也紧,别人也乐意跟她分享。
大年二十六,田馨他们這些下乡的知青聚了聚,是冯耀庆张罗操持的,他一向都有组织能力,以前在西北插队时,也都是冯耀庆组织各种事情。
他们這批人一共六個人,除了钟霖沒来,其他几個人都到了。
說起来,从西北回来以后,田馨還沒见過钟霖。
提起钟霖,孙秀云噗嗤笑了:“可别提钟霖了,他现在被他老子在家裡关着呢。”
孙秀云和钟霖家裡沾着一点远亲,關於钟霖的事情了解一点,又道:“說起来也是他不争气,他爸给他安排了好工作,在市政府,這可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活,但钟霖死活不愿意去,给他爸气够呛,就差拿皮带抽他了,钟霖现在绝食呢,哎,也不知道最后怎么样。”
吴科平推推眼睛,低声道:“怎么?市政府的工作钟霖都看不上?他到底想干啥?”
孙秀云撇撇嘴:“人家公子哥,想法和咱们不同,算了咱们說点别的。”
這次聚会的地点是冯耀庆家裡,他妈做了一桌子菜,又把最大的一间房腾出来让给他们,让這些朋友好好聚聚。
郑小梅夹了一筷子菜,连声道:“耀庆,你妈手艺真不赖。”
冯耀庆一家三口都在粮食局工作,吃上面是不缺的,又赶上過年,自然能拿出一桌子菜来。
冯耀庆脾气好,乐呵呵给郑小梅夹菜:“好吃就多吃点。”
孙秀云啧啧两声:“以前下乡,小梅你就老欺负耀庆,现在回城了,你還让人家给你夹菜呀。”
“又不是我让他夹的。”
田馨叹了口气,孙秀云喜歡冯耀庆,說话也沾酸捻醋的,只是冯耀庆对孙秀云沒那個意思,她這点心思,到底是隔了一层纸。
吴科平连忙转移了话题,问田馨:“田馨,我听說你明年要高考?不工作了嗎?”
“嗯,想试试,我看工作一时半会也安排不下来。”
桌上其他人都沉默了,他们這些人裡,钟霖是有工作不想去,田馨是知青办沒给安排,其他四個人,都已经端上了铁饭碗。
冯耀庆去了粮食局,郑小梅去了供销社,吴科平去了五金厂,孙秀云进了造纸厂。
吴科平和孙秀云差一点,现在是学徒工,工资不算高,但现在熬一熬,以后都能转正。
现在人们对铁饭碗有种過分的执着,如果沒稳定的工作,相信对象都得差两個档次。
所以,像田馨這样的无业人士,被在场的各位格外同情。
孙秀云在大街上见過田馨摆摊,大冷天田馨支個煤炉子烧水,卖大碗茶。
孙秀云沒往前走,转身换了一條路,她怕田馨见到她心裡不好受。
孙秀云挺佩服田馨的,换成她,才做不到舍下面子在街头摆摊。
孙秀云說:“知青办說了,工作都会安排的,田馨你先别着急,缓缓肯定会分配。至于高考,抱着希望呗,考上高兴,考不上拉倒,全国那么多人,能考上的才几個。”
冯耀庆也附和道:“秀云說的对,田馨,工作早晚能分下来,大家一起,为了咱们好几年的友情干杯!”
一转眼,下乡這几年就過去了,除了田馨,剩下的几位都是城裡人,家庭條件也不差,从小虽然不是娇生惯养,但也沒吃過什么苦。
大西北條件差,冬天北风呼啸,下乡的生产任务虽然不重,但每天也要出去劳作,开始大家抱怨,時間长了,也就习惯了。
好在,大家都是同龄人,年纪也小,再苦的环境抱抱团,苦中作乐也熬過去了。
這段刻骨铭心的记忆,不会再有第二段,提起往事,郑小梅道:“你们還记得嗎?就咱们去西北的第三年吧,還救過两個人。”
吴科平接道:“可不是嗎?脸上黑黢黢的,還带着不少伤,连模样都认不出来,手脚都冻裂了,在咱们知青点养了一個多月。”
冯耀庆:“不会說话的那俩?那俩人可一句话都沒說過,人家田馨照顾那么久,连谢都沒說一声,自己偷偷就跑了。”
提起往事,孙秀云指着田馨,道:“可不是嗎?田馨心最好,跑過去照顾,還在人家耳边嚷嚷‘小哑巴,你叫什么名字呀?我叫田馨呢’。”
田馨不好意思笑了,那时候年纪也小,自己挺幼稚的,十聋九哑,那俩同志說不定還是個聋子。
冯耀庆又說道:“田馨哪是心好,還不是因为队长說,照顾那俩病号,不用参加生产,工分照算。”
孙秀云大惊:“什么?還有這好事儿?我当时怎么不知道?”孙秀云唉声叹气:“還是田馨精,我也想照顾病号不干活。”
田馨也跟着笑了,因为這两個病号,田馨也享了一個多月的福,当时天气冷,不用去干活把她开心坏了。
那两個人也不知道从哪来的,年长的四十来岁,年轻的看着也就二十出头,虽然看不清长相,但整天皱着眉,就跟谁欠他钱似的。
那段時間,田馨就在屋裡看书看小說,经常念出声来,估计那俩人什么也听不到,年轻的那個事情多,经常比划着,指挥田馨干活。
田馨背地裡给年轻的取了個外号,叫小哑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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