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第一百七十八章
白家人精明,不可能察觉不出异常,都是为了考虑母亲的感受吧。
田馨越发觉得,遇上田铁军,是白映南的一道劫,也是白家的劫难。
如今,那個始作俑者,還活的好好的。
李修平那边打听到的线索有限,田馨惦记着朱大爷的嘱托。
田馨得替朱大爷去送信。
趁着還沒开学有時間,隔天,田馨就按照朱大爷给的地址找了過去。
朱大爷的两個朋友,分别叫宋文辉和贺守章。
田馨瞧了一眼,贺守章的住址离田馨比较近,她打算先去這家。
骑上自行车,兜裡揣上了朱大爷的两封信,田馨去找贺守章。
贺守章的位置,田馨骑十几分钟的自行车就能到,绕過七拐八拐的胡同,田馨按照地址,来到了一处院子前。
田馨又核对了一下地址,确实沒错。
田馨敲敲门,過了一会儿,有個约摸五十出头的女人戒备的出来:“同志,你找谁?”
“這是贺守章家嗎?我替朋友来找他。”
开门的是贺守章的媳妇,闻言,她把田馨迎进来:“当家的,有人来找你。”
田馨来得早,一家人早饭還沒吃。
贺守章问明白,得知田馨是朱大爷派来的,十分高兴:“朱爷离开首都可有些年头了,最近過的還好嗎?”
田馨說了朱大爷的近况,听說信件都被退回了,何守章皱皱眉:“我這地址也沒变過,最近邮递员是新来的,說不准信件沒投对。”
一家人吃着早饭,贺守章让田馨上桌,田馨沒同意,既然送了信,她的目的就达到了。
田馨又问宋文辉的情况。
贺守章也认识,說道:“文辉最近搬家了,所以收不着信,你把信给我,我转交吧。”
另外那封信田馨也递给了贺守章,田馨刚要走,听见贺守章媳妇埋怨道:“快点吃吧,今年你们国棉厂开大会,迟到了不行。”
听到国棉厂三個字,又联想到眼前這位姓贺。
哪怕田馨觉得不会如此巧合,還是鬼使神差问了一句:“贺伯伯,你在国棉几厂上班?”
贺守章脆生道:“一厂,干了好些年了。”
国棉一厂是一九五三年成立的,从建厂伊始,贺守章就在厂裡工作,如今也有三十年头。
田馨的心跳加速,她声音颤抖的问道:“贺叔叔,你认识田铁军嗎?”
她紧紧攥着手,盼望着贺守章的回答。
贺守章眉头紧锁着,回忆了一下,說道:“认识,之前是我手下的员工,后来调走了,咋了?”
田馨平复了一番心情,說道:“贺叔叔,關於田铁军的情况,我想找你打听一下。”
眼前這位年轻女同志,是来替朱爷送信的,怎么突然牵扯到多年前员工的身上?
贺守章满腹疑惑,不過她是朱爷信得過的人,也不是坏人。
吃完饭,贺守章道:“你跟我一起走吧,我路上告诉你。”
贺守章做了多年的领导,识人很有一套。
田馨既然想问田铁军的事,他必须问清原因。
田馨沒瞒着,讲明了原因。
得知田馨是田铁军的女儿,贺守章還有印象,他叹口气:“想当年,你满月的时候,我還去吃過酒。”
对于白映南,贺守章也是印象深刻。
白映南学历高、家世也好,人漂亮温柔,当时厂裡的人都說,田铁军交了好运,能娶到這样一個媳妇。
其他的事情田馨拼凑個七七八八,關於田铁军的升职,她還不明白。
贺守章說:“当年田铁军升职,车间裡的人都很意外,我是车间主任,田铁军年限浅,却一下子升到了副主任,当时很多人不服气,觉得田铁军走了门路,再后来沒多久,田铁军岳父,也就是你姥爷被撤了职。我也向上面询问過,但沒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我觉得,田铁军的升职,和副厂长的撤职,脱不开关系。”
田馨有些糊涂了:“副厂长?我姥爷当年是国棉一厂的副厂长?”
贺守章有些诧异,他以为田馨知道這些。
贺守章点点头:“是的,你姥爷這個老厂长是個很好的人,上下都是一片赞誉,当时传言,他被人举报,所以被撤了职,连带着家属都受了牵连,我一直怀疑,田铁军和那次举报脱不开关系,后来過了十来年,当年处理這件事的同事调去了其他地方,在聚会上喝醉酒,我问出了真相,当时的举报,就是出自田铁军的手笔,为了维护举报人,厂裡沒有声张而已,不過這些沒证据,我随便說說,你听听就算了。”
田馨思忖片刻。
這样一切都說的通了。
田铁军用举报姥爷,换取了自己平步青云。
田铁军和姥爷都在国棉一厂,他又是对方的女婿、亲属,這样的举报力度无疑是巨大的。
田馨感觉寒心。
白家对田铁军不薄,他這样恩将仇报,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出卖家人。
贺守章又道:“不過有一点我也不明白,升了职,田铁军在国棉厂风头很盛,他却選擇离开了首都,我也很糊涂。”
田馨想,田铁军的举报早晚会被抖落出来,他大概做贼心虚,又因为和白映南的关联,怕被连累吧,离开首都,对他而言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贺守章又道:“沒想到咱们之间還有着這样千丝万缕的联系,你是朱爷的朋友,咱们虽然年龄差得多,那也是我的朋友,朱爷眼光高,一般人他可看不上,他觉得你值得信赖,也就是可信之人。”
田馨知道朱大爷之前在首都,但也不甚清楚:“贺伯伯,朱大爷很少和我提首都的事,他之前在首都過的還不错吧。”
贺守章道:“当年朱爷啊,也是响当当的一号人物,在他面前,我們都是小辈!”
田馨又和贺守章聊了几句,到了国棉一厂的门口,两人告了别,贺守章着急去开会,說道:“以后有事来家裡找我就成。”
田馨点头致谢,沒成想,帮朱大爷送了一回信,竟然碰巧遇到了当年田铁军的领导。
贺守章,老贺,一切都是這么顺理成章。
从贺守章口中,田馨获得了她想要的信息,她沒有冤枉田铁军,這一切的始作俑者,的确是他。
真是白家的好女婿。
白家是体面人家,哪怕是吃了大亏也不愿意计较,這其中也有田馨的缘故,毕竟,田馨是田铁军的亲生女儿。
田馨沒那么大的气量。
姥爷因为田铁军的举报而撤职追究,白家败落,连带着白映元的前途也受到影响,姥爷的早逝,和這场变故脱不开关系,還有母亲白映南郁郁而终,這笔账也要算到田铁军头上。
趁着白映元不在家,田馨又去找了一趟金溪月。
金溪月证实了這些消息。
姥爷当年确实是国棉一厂的副厂长,当年在升厂长的当口,被人举报撤了职。
金溪月叹气道:“我沒想到,你能查出来這么多,說实话,家裡也怀疑過田铁军,碍着映南,大伙不敢提罢了。都是過去的事,你舅舅也不愿意再计较,你也别琢磨了。”
田馨又问了几句,她心裡有了计较。
金溪月又嘱咐說:田铁军无论如何,到底是你的亲生父母,你得顾惜着自己的名声。”
名声?
這对田馨来說并不重要。
在哪,也得讲究一個理字。
田馨回家和苏蔚冬商量,她想翻案。
给姥爷翻案,当年他是被田铁军诬陷的。
苏蔚冬皱皱眉:“事情過去這些年,想翻案不容易。”
田馨道:“找当年的证人,口供也是作数的,再想办法活动一下,找找人,现在平反的案子也不少,姥爷需要一個公道。”
苏蔚冬回道:“好吧,那听你的,我也去打听一下,需要什么样的材料。”
這件事,是绕不开白映元的。
田馨认真的去找舅舅谈了一回。
听到翻案,白映元的眼神黯淡下来:“你以为我不想嗎?馨馨,我想替你姥爷翻案,沒证据,怎么翻?二十年前的老黄历了,谁乐意管?這件事我也在想办法,可沒你想的那么容易。”
田馨迟疑道:“舅舅,人证我有,有人知道当年事情的来龙去脉,至于能不能翻案,就得尽人事了,好歹试试吧。”
贺守章和当年处理這件事的同事认识,好歹也算是一個人证。
這件事田馨也知道不容易,但总得去试试。
白映元和田馨聊了一番,說道:“你姥爷当年升厂长,也是碍着别人的升迁了,這裡面的道道不少,交给我吧,這件事你别管了。”
白映元有自己的计划,田馨点头道:“行,我听舅舅的。”
至于田铁军那。
走過的路必然有痕迹。
田馨想,田铁军做了這些事,总不能让他潇洒的過日子。
是她的亲生父亲又如何,他对待自己从未有過一丝真心。
田铁军在省城再娶生女,事业也顺风顺水。
他意气风发的那些日子,恐怕早就忘了被他抛弃欺骗的前妻白映南了。
這样的父亲,不要也罢。
作者有话要說:评论前四十发小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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