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 面首
這道喝声吓了我一跳,我循声望去,只见在巷子的角落深处蹲着一個人,似乎坐在地上。
我忙小跑着走了過去,看到了一五十岁左右的男人坐在一张小板凳上。
說来也神奇,它的凳子明明是纸糊的,按理說完全承受不住他的体重,但他却不动如山。
他的身前摆着一些纸人纸马,看起来像是個江湖卖艺的。
而他的长相及气质看起来也确实像個跑江湖的老炮,长发披肩、一脸浪荡不羁的世俗气,哪裡有半点仙风道骨,說难听点,看起来甚至有些许猥琐。
“大……大师?小子陈黄皮,有哪個地方唐突了,還望提点。”我虽不太相信高人会长這样,但還是恭声问道。
人不可貌相,他越是這般古怪,我反倒是越觉得他厉害,大概是真正做到了不修边幅,只修道。
但是他下一句话却让我有点瞠目结舌,他抬手捋了下长发,问我:“小黄皮,带烟沒?”
我不抽烟,摇了摇头。
“呵,不会做人,人情世故你還得学啊!”說完,他从身旁的布袋子裡取出一杆铜烟枪,用黄纸点燃,抽了起来。
我不敢接话,安心等着,寻思他既然提醒我有危险,還知道我的名字,那就自然有话要对我說,要提点我。
果然,抽了两口旱烟,他看向我,道:“小黄皮啊,你胆子也忒大了。這大阴龙你也敢窥探,是不是嫌自己還活得不够长?”
将铜烟斗往地上敲了敲,他继续道:“你說說你這胆子是谁给你的?是不是以为认识了個耍大尺的白面生,真就可以横行无忌了?”
听到這,我心底一紧,這看似其貌不扬的大叔绝对是個狠茬子!
他口中的白面生想必就是高冷男,看来他消息面极广,那他今天出现显然就是冲着我来的了。
我忙道:“先生大才,神机妙算,小子佩服,你知道那白面生的身份?”
他嘴角一扬,笑着道:“倒也不认识,這白面生确实有两把刷子,一把镇冥尺确实唬住了那几個大人物,单凭這份魄力,他也当得上龙虎之相了。但你要知道,能站到风水金字塔顶尖的哪個不是逆天之辈?真就会被一把镇冥尺给吓三年?等他们反应過来,知道那白面生不可能常驻于你身边时,谁又敢保证他们不会对你再起杀念?而你倒好,不等杀机過来,自己主动往枪口上撞。如果是你自己找死,到时候被弄死了,我看那白面生也只能吃瘪!”
我心中一紧,高冷男确实和我說了,他保我這一次,至于接下来的路怎么走,能走多远,還得靠我自己。
而更让我震惊的是,這花韵会所难不成還和风水圈顶层的大人物有点关联?
“多谢老先生提点,還望老先生指條明路啊。家妻遇上了邪祟,不是我要窥這敝目阵,实在是她身上的诡谲可能与這女子会所有关。”我再次对他說道。
“老老老,老你大爷,老子才四十七呢,喊老哥!你要窥這会所,真就是为了你老婆,不是心裡痒了,想看看花花世界?”他眯着眼问我。
我忍不住白了他一眼,真是沒個正经,若不是知道他手段了得,我真要把他当江湖骗子了。
“大叔,别开玩笑了。我是真的着急,這会所我肯定要进的,你有啥法子?”我认真地问他。
而他则看向了花韵会所,眼放精光道:“啧啧,能进這会所的哪個不是人中龙凤啊。我看了一天了,好看的娘们多着呢。這人呐,一旦有钱了,哪怕皮囊丑了点,脸上搽脂抹粉倒也能看,最主要的是气质。小黄皮,你别问我,我還想问你呢,怎么进去?我他娘的也想进去呢。”
“大叔,讲正经的,真的进不去?”我皱起了眉头。
他道:“当然了,你觉得能布敝目阵的地方,意味着什么?哪個风水师敢趟這浑水?倒不是說這敝目阵破不了,可你觉得破了它,惊动了它的身后人,进得去出得来?”
我听得出来他不是在给我开玩笑,這让我越发担忧起了叶红鱼。
“大叔,這会所底下真的有阴龙?”我忍不住问他。
所谓阴龙,不是真的龙,而是一种风水走势。
自古以来寻龙捉脉一直是帝王之术,但龙脉也就那么多,不是想找就找的。
风水圈能人辈出,后来就出了個养阴龙的說法,找一块煞地,强行给养出阴龙脉。但這法子极其艰深,而且手段繁杂,也只是记载于典籍,真正有這样神通的人很少,就算是有,也不敢這么做,毕竟龙代表着天子,放古时候敢這么做,是要被诛九族的。
“我看像,但我也沒进去過,只是猜测。”大叔对我道。
我点了点头,說:“看来這会所背后牵扯的东西,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复杂啊。不過不管裡面刀山火海,为了红鱼,我陈黄皮肯定要进去!”
大叔看向我,竖起大拇指,道:“有点意思,你小子倒是有魄力,比你那看到三千纸人就吓跑了的爷爷要强上一些。也不枉我大老远跑到這西江,看這场热闹。”
听到這,我心底一紧,他居然還知道我爷爷年轻时候在苗疆讨水喝,见到一镇子纸人扭头就跑的事情?
這时,他站了起来,我看到他左脚是瘸的。
整個人呆若木鸡,我紧张地问道:“大叔,敢问贵姓?”
“李八斗。”
我怔怔地站在原地,张大了嘴,难不成我见到了传說中一聋二瞎三瘸子的李瘸子?
“别瞎想了,那老不死的是我爹。托他的福,我一生下来就是個瘸子。”李八斗看穿了我的心思,直接說道。
而我也心中震撼,风水因果真是個玄而又玄的东西,李瘸子有着通天造化,儿子却依旧是個瘸子。
难怪胡三刀那天对我說,一聋二瞎三瘸子四鬼手,我爷爷是唯一一個全身而退的,我能四肢健全已经是天大的福报了。
“小黄皮,你真想进這花韵会所?”這时,李八斗突然微眯起眼睛问我。
我点了点头,道:“八斗叔,我一定要进!”
他道:“你先看着,倒是有個法子。”
于是我跟着他紧紧盯着会所门口,沒一会工夫,我看到一個年轻的奶油小生从裡面出来了。
我楞住了,不是說男人不能进嗎?怎么有男人从裡面出来了?
在我纳闷间,他拍了拍我,道:“這就是法子。”
我问:“他是谁,怎么可以进去?”
李八斗道:“他是面首,会所裡只有一种男人能进,那就是面首。”
李八斗话音刚落,我看到那走出来的奶油小生走着走着突然双腿一软,瘫倒在地,整個身子也瘦了一圈,皮肤也黑了,尸斑来得极其地快。
“可怜啊,又是個被吸干了的,死也得死在外面。黄皮,你還敢以面首的身份进去嗎?”李八斗突然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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