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九章
眼看着顧陽盯着自己看,玉冰塵微微一怔,纔想起來自己方纔起身的時候匆忙,只穿了睡衣,她竟少有的面露羞赧之意。
顧陽什麼都沒說,直接便將玉冰塵直接拉了過來,讓她直接跌進他的懷中。而後用力一扯,便將玉冰塵那僅有的絲絹睡衣給扯掉了。驚的玉冰塵也不由得低呼一聲。
顧陽不由分說的低頭親吻而下,玉冰塵見狀美目一闔,任憑顧陽索取,旖旎無限。
擁吻,愛撫許久,顧陽便要進一步動作的時候,玉冰塵卻輕輕將顧陽推開了,她側目看了一眼牀上的瑤心,低聲對顧陽道“妹妹還在睡呢,而且夫君還沒完恢復呢。”說完這話,她頓了頓,道“夫君先忍一忍嘛,反正冰塵遲早都是你的。”這幾句話,玉冰塵說的酥酥軟軟,動情十分。說完這話,整個人又都躺在顧陽的懷裏,頭輕輕的蹭着顧陽的胸口。
顧陽沒說什麼,玉冰塵的一席話,也算是提醒了他。除了瑤心以外,這船上畢竟還有不少別的外人,真的吵的那些人發現了,終究不太好。顧陽將玉冰塵抱緊,輕輕撫摸着她的青絲,情不自禁的又吻了下她的額間。卻換來了玉冰塵的一陣輕笑。
“怎麼了?”顧陽納悶低問。
懷中美人伸出玉手,在顧陽的脖頸之上輕撫,低聲淺笑道“我想到了過去的事。過去夫君還不肯要我,把我一個人丟在明玉壇。現在便宜都被夫君沾了,以後夫君要是再敢不要我,可就是負心薄倖的人了。”
“這裏很涼。回牀上去吧。”顧陽溫柔的說道。
玉冰塵聞言,眨了眨眼睛,要求道“夫君抱我回去。”眼看顧陽沒說可以,玉冰塵失望道“那我自己……”
她話還沒說完,顧陽已經將她攔腰抱起,嚇得她又一聲低呼,緊緊的抓住顧陽。顧陽抱着她幾步就來到牀邊,將她輕輕放在牀上。要給她蓋被子的時候,就聽玉冰塵低聲撒嬌道“夫君可以不可以抱着我睡。”
玉冰塵原本以爲顧陽會拒絕,可出乎意料的是,顧陽沒說什麼,很是自然隨意的褪了鞋子上了牀,輕輕的攬美人入懷。
“夫君真好。”玉冰塵呢喃一聲後,面露小女人才有的幸福的狀,縮緊身子,鑽進顧陽懷中,慢慢睡去了。而顧陽也闔目休息了。
一夜無話,次日清明,顧陽早醒。而他醒過來,也讓警覺的玉冰塵醒了過來。她如同一個賢惠的妻子一般,替顧陽着衣。眼看着顧陽時不時的看向外面,玉冰塵道“夫君想出去?”
顧陽點點頭,抱着玉冰塵在她的額頭上輕啄一記道“是,去釣魚。你留在這裏,照顧好瑤心。我去去就回。”
顧陽一個人,出現在羣星城的街頭,爲了掩人耳目,他還是經過一番改扮的,假髮,鐵面具,應有盡有,若不是對他十分熟悉的人,根本不可能認出他來。
顧陽已經盤算清楚,想要去搭上萬聖仙盟的線,直接去找是不行的,而最好的辦法,則是通過羣星城裏的天幕商盟去把這條線連起來。雖然這兩者看上去完是不搭邊的。但顧陽從自己掌握的情報裏,已經清楚這兩者之間的關係。他徑直來到一個名叫蒼龍典當的樓前,他早就打聽過了,這蒼龍典當是羣星城之內數一數二的典當行,也是天幕商盟的門戶之一。想要和天幕商盟搭上線,這裏是最好不過的。
蒼龍典當之內十分的寬敞,光是接待的夥計就有二十幾個。而這裏的客人也是絡繹不絕的,生意好的不得了。顧陽進門後,沒有第一時間去典當東西,而是在典當行之中容客人休憩的茶桌旁坐下,自顧的倒茶,飲茶。
無語無言,顧陽一坐就是半個時辰。如此奇怪的客人,早就引起了典當行內的夥計注意。
“這位客官,您打算典當東西麼?”一個瘦瘦的夥計壯着膽子走過來問道。
“嗯。”顧陽微微點頭。而後道“可我怕你們不識貨。”
聽到顧陽這樣的話,那瘦夥計一下就愣了,而後哈哈大笑,道“客官,您一定是外地來的吧,我們天幕商盟別說是在百黎國,就是在整個雪漫大陸,那也是赫赫揚名的。沒有什麼東西是我們不認識的……”
那夥計的大話還沒說完,顧陽從袖中掏出兩顆丹藥,直接壓在桌上,問道“那你認識這個麼?”
“這……”那夥計看着那桌上兩顆熠熠發光的靈丹,愣住了,急回身對櫃檯那邊喊道“阿石過來,這邊有客人要當靈丹。”
那夥計一聲喊之後,就見櫃檯那邊走過來一個三四十歲的中年夥計。那夥計走過來後,先對顧陽作了個揖,而後他看看桌上的靈丹,對顧陽請求道“客官,我可不可以……“
顧陽知道他是想拿起來看看,便點點頭,道“隨意。”
“多謝!”那個叫阿石的夥計小心翼翼的將那靈丹拿起端詳,左看右看,看的直搖頭。
“怎麼樣?”那瘦夥計好奇的低聲問道,從阿石的表情,他感覺阿石也不認識這靈丹。
“若不認識,那就算了吧。”顧陽輕飲一口香茗入口,將那靈丹拿了回來,便要站起身來走。那瘦夥計見此,慌忙攔住,道“客官別急啊,我們天幕商盟也並非只有一人可識靈丹。客官稍安勿躁、稍安勿躁……”那瘦夥計好話說了一籮筐,顧陽這才緩緩的坐下。
顧陽對靈丹的瞭解不深,但他也很清楚,能發光的靈丹,基本都是地品之上的。這天幕商盟的夥計,雖然不認識自己手裏的靈丹,但是也能知道這靈丹的品級不低,自然是不敢怠慢的。
那瘦夥計站在顧陽身邊,東拉西扯,說東說西,雖然像是寒暄,但顧陽很清楚,那都是試探,不過是在旁敲側擊的探查自己的底細,顧陽含糊答應,不讓他有機可乘。而那個叫阿石的夥計,從認不得他的靈丹開始,就已經悄然離去了,顧陽都看在眼裏,心說這必然是去找人了。
不出顧陽所料,過了差不多半個時辰,終於那個叫阿石的夥計回來了,而在他身邊,出現了一個少年人,看樣子不過是二十歲出頭,但相比普通的二十多歲的人,他的精神頭格外的好,舉手擡足之間,破有仙風道骨之氣。
“修行者!”顧陽一眼就看出來了,眼前的這個年輕人,雖然衣着普通,看上去也像個夥計一樣,可實際上,卻是一個不折不扣的修行者,搞不好還是一個丹士。
那年輕人走到顧陽面前,畢恭畢敬的行了個禮,而後客客氣氣的道“煩請客官借靈丹一觀。”
顧陽看上去有些不耐煩一樣,將一枚靈丹壓在桌上,那年輕人小心的拿起,端詳開來。可他看了半天,也唯有搖頭而已。看他也搖頭,那瘦夥計和阿石,也驚訝的合不攏嘴。
一切都在顧陽的預料之中,他拿出的這兩顆靈丹,其實就是聖師所煉的化蛇丹。古譜之中的靈丹,這裏不可能有人認識。
至於顧陽的化蛇丹來處,說來也巧,他和聖師一同研究各種丹石,聖師是個難伺候的,所煉化的靈丹,只要少有那麼一點點瑕疵,譬如只是光澤稍微差些,她便直接都丟了。顧陽看她糟蹋東西,覺得可惜,便將她丟的那些還不錯的靈丹,都一一收起來,如今算是派上了用場。
“想不到偌大個天幕商盟,連一顆靈丹都不認識。真讓人意外。”顧陽嘲諷之後,又道“我聽聞天幕商盟之內,不是有一位名叫九命的奇人麼,知古今之事,識得世間種種異寶。怎麼,他不在麼?”
聽到顧陽這樣的問詢,那瘦夥計道“客官錯謬了。”
“哦?哪裏錯了?”顧陽側目問道。
那瘦夥計道“九命大人的確如客官所說一樣神奇,但它並非天幕商盟之人,只是去年珍賣會上,它受邀主持珍賣會而已。珍賣會過後,它便離去了。”
“原來如此……那就可惜了。”顧陽嘆了口氣,將靈丹收起。卻再度被人攔住。就見那年輕人對顧陽道“客官留步,容我一言。”
“嗯?”顧陽心說我倒是要看看你能說出什麼來。
那年輕人說話的時候,還看着顧陽手中的靈丹,道“不瞞客官,在下於丹石之術,不敢說精通,但好歹研究也有數十年,所識所見所煉的靈丹,不下幾千種,可客官所拿的靈丹,在下當真不識。在下不識,相信這羣星城內恐怕也是無人能識。客官若是想當掉這靈丹,恐怕去了別處,也一樣碰不到識貨的。”
“有點道理。”顧陽輕笑。
那名叫卓清的年輕人見顧陽這般說,心中一寬,繼續道“恕在下無禮,客官何不將靈丹的奧妙講出,我等見識了,再估價如何?”
“天幕商盟就是這樣做生意的麼?”顧陽側目問道,一句話,面前三人皆是無語。顧陽的異常,早就引來蒼龍典當之內的人的關注,只是那些人看顧陽形貌奇特,都不敢靠近,都是遠遠的看着,指指點點。
就見顧陽將靈丹拿在手中,做出了驚人之舉,就見他一把將那靈丹捏了個粉碎,那丹藥的碎渣順着指尖稀稀落落的落下,滑不溜手。
“這……”那三人見此,更是驚愕。一顆地品靈丹,那是什麼價?竟然說毀就毀了。
顧陽小心的將那碎渣分出來一小部分。道“你們拿着這些,去找一個僻靜之處,越遠越好,灑在平地上,看看效果。”
聽見顧陽這般說,那三人互相看了一眼,那瘦夥計便要上前,顧陽一擺手,道“你不行。”他側目看向那年輕人,道“你來。”顧陽自然是有他的打算的,雖然說這化蛇丹並
非是聖師所用的上品,但也是有一定效果的,幻化出來的大蛇,可不是瘦夥計這樣的人能對付的了的,或者說,他跑不掉!而那年輕人是有修爲的,就算敵不過大蛇,也不至於死。
那年輕人走到顧陽面前,小心的收起那些碎渣。顧陽不忘叮囑道“別喫進去,要命的。”那年輕人聞言,慌忙點頭。
看着那年輕人帶着靈丹的碎渣出門了,顧陽看桌上的茶也快喝光了。還沒等他說什麼,那瘦夥計眼尖,殷勤道“我這就給您換茶去!”
顧陽就這樣,在這邊等着,等了差不多又半個時辰,忽然就聽嘭的一聲響,一個男子跌跌撞撞跑了進來,正是剛纔的那個年輕人,此時他早沒了氣度,身上是血,很是狼狽,眼見他如此模樣,那瘦夥計和阿石,以及這蒼龍典當裏的人,幾乎都嚇壞了。方纔還好好的一個人,怎麼這麼快就嚇成了這樣。
“蛇……是蛇!”那年輕人儼然是被嚇的不輕,渾身都在顫抖。看他這幅樣子,那瘦夥計連忙拿來安神的藥給那年輕人服了,過了好一陣,那年輕人方纔定住了神。
“人呢,不會走了吧?”那年輕人緩過來後的第一件事,便是找尋顧陽的存在,阿石悄悄的指了指顧陽給他看,他才撫了撫胸口,心安了許多。他整理了一下衣容,來到顧陽的面前,和之前一樣,畢恭畢敬道“先生神藥,讓卓清大開眼界。不知這靈丹可有藥方,天幕商盟願意……”
聽得那年輕人的話,顧陽將茶盞放下,打斷他的話,道“沒拿到雞蛋,就開始打雞的主意了?”
聽得顧陽的話似有不悅,那年輕人想了想,道“先生恕罪,在下的確是唐突了。客官的靈丹,天幕商盟願意以每顆一萬枚玉幣收購。”
那年輕人一句話,震驚部在蒼龍典當之中的人,這裏做的不乏大生意,也有人在這裏出售地品的靈丹,可地品靈丹即便是上品,因爲是典當被壓價的緣故,也只能賣差不多一兩千玉幣罷了。直接開價萬枚玉幣,怎不讓人膛目結舌。
那瘦夥計和阿石對視一眼,都是震驚不已。方纔那個叫卓清的年輕人回來時候的樣子已經讓他們喫驚了,如今更是自作主張,開出這樣的高價。
那瘦夥計還是有主張的,一把將那年輕人拉到一邊,低聲詢問道“怎麼開這麼高的價?難道是天品的不成?”|
卓清十分小聲的道“天品的算什麼,你們天幕商盟要是不要這藥,我自己就出錢收了。”
“這……”瘦夥計聞言,面露爲難之色。此時蒼龍典當的掌櫃不在,以他一個夥計的權限,是動用不了這麼大的一筆資金的,可如果真的讓卓清把這便宜給佔去了,那將是天幕商盟的巨大損失。他畢竟沒有看到化蛇丹的效果,自然難以下定決心。
他們並不清楚,他們低聲的商量之言,顧陽可是一個字都沒落下。顧陽心中暗笑,心說這個叫卓清的,果然不是天幕商盟的人。
那邊的兩個人商量了半天,最終決定,由卓清來付這筆錢。卓清再度來到顧陽的面前,拱拱手,道“先生,在下出的價格可好?”
聞聽這話,顧陽呵呵一笑,道“還好,還算識貨。”顧陽說完這話,將另外一顆化蛇丹放在桌上,道“不過這一顆,可要賣兩顆的價。”
聽到顧陽的話,卓清眉頭一皺,但隨即舒展,道“好說好說。”他早就做好了顧陽加價的心裏準備,而此時顧陽出的價碼,在他的心理承受範圍之內。卓清以自己的名義,在蒼龍典當支借了一筆錢,很快就將兩百張玉牒擺放在顧陽的桌前。
“先生,您數數。”卓清笑道。顧陽拿起那些玉牒,當然如一個生意人一樣,數了數。而後揣進懷裏。而卓清也小心的將那顆化蛇丹收起。
“好了,改天我再來,說不定還有你沒見過的靈丹呢。”顧陽說罷,笑着起身,飄然而去。顧陽方走,那瘦夥計便過來收拾桌子,他收拾桌子是假,收拾那靈丹的碎渣纔是真,卓清又豈不知他的心思,搶先一步,將他攔住。
“怎麼?”那瘦夥計見此,冷聲問道。
“我可付了錢的,可別想佔我的便宜!”卓清這般說了以後,拿出一個陶瓷瓶,用一個小刷子,將桌上的化蛇丹藥渣,小心翼翼的都刷進那陶瓷瓶之中,一丁點都沒有留下。
顧陽離開蒼龍典當後,並沒有急着回船上,而是在街上轉了一陣子後,找上了周烈。最終在周烈去一個酒樓的雅間喝酒時,他現身在周烈的面前。周烈剛見到顧陽,也被顧陽的裝扮嚇了一跳。差點以爲他是來打劫的,幸好他對顧陽是熟悉的,仔細看了半天,道“是江兄弟吧?”
“是的。”顧陽坐了下來,坐在周烈的對面。周烈心有餘悸,坐下來喝了兩杯酒,心中稍安。問顧陽道“兄弟,你怎麼這副裝扮。”
“不想被人認出來。”顧陽如實說道。
“這樣……好吧。”周烈給自己斟酒,也給顧陽滿了一杯,同時道“我還以爲兄弟你走了呢,正埋怨你怎麼連個招呼都不打。”周烈說說笑笑,儼然他並不知道顧陽的事。
“我來這裏找你,就是想和你道個別,順便問你些事。”顧陽不拖泥帶水,直明來意。
“問我事?”周烈有些納悶,心說新鮮了,顧陽竟然還有問自己的事。但他還是說道“有什麼事兄弟儘管問,知無不言啊。”
“如果蕭衝死了,那麼空無社該由誰來掌握。”聽了顧陽的問題,周烈直接就把喝進去的酒給吐了出來。
“兄弟,你說啥?”周烈瞪大了眼睛,儼然是受到了驚嚇。顧陽便將剛纔的話又說了一遍。
“是你殺了他?”周烈十分震驚的問道。
“空無社已經知道消息了?”顧陽這樣問,自然就是承認了殺人的事。雖然不是他親手殺的,但玉冰塵殺的和他殺的,沒什麼分別。
周烈搖搖頭,道“前兩天他被人擄走了,現在空無社正四處找他呢,不過大家基本都已經認定,他已經死了。”說完這話,周烈看着顧陽,道“兄弟,你可真夠狠的,哎,也怪蕭衝,得罪誰不好,偏要招惹你。”周烈只當是那一天蕭衝得罪了顧陽,顧陽纔出手殺了他,卻並不知曉蕭沖和遼叔之死的關係,顧陽也不爲自己解釋什麼,因爲他不想周烈涉身其中。
周烈穩了穩心神,道“現在空無社掌事的是馮長老,如果蕭衝真的死了,按照空無社的規矩,應該是馮長老繼承總舵主位置。”
“嗯……”顧陽微微點頭,心說和自己所料想的差不多,空無社內部,自有一套新陳交替的體系。其實他問周烈這些事,就是想確認一下空無社是否會因爲蕭衝之死而崩潰,畢竟對遼叔而言,維持空無社的存在,比給他報仇更重要。
“馮長老這個人如何?”顧陽認真的問道。
“還行吧,我和他不是很熟,不過聽空無社的兄弟說,老頭人還不錯。應該比蕭衝靠譜。其實蕭衝當總舵主,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爲空無社的兄弟敬佩遼叔,他又是遼叔的徒弟,否則怎麼會輪得到他。”
“那便好。”顧陽心中稍安。看着周烈,心中悵然,心裏說自己與周烈,相交一場。如今卻要分別了。且這一別,可能就是永訣。以後可能便再也見不到了。是仙凡有別,也是因爲自己仇家衆多,實在不好牽連於他。
顧陽忍不住周烈道“周兄,你以後有什麼打算麼?”
“打算?”周烈眨了眨眼睛,想了想,道“我一個俗人能有什麼打算,無外乎多賺些家業,爲以後的兒女多做些準備,以後再看着他們慢慢長大,差不多也就這樣了。”周烈說的時候,哈哈笑着,笑中帶着幾分得意。看着他笑,顧陽心中說周烈的心願,樸實而真實。
顧陽微微笑,道“真是讓人羨慕的打算。”
“羨慕?”周烈一怔,而後搖頭,道“兄弟,你纔是讓人羨慕的存在啊。”聽到這話,顧陽笑笑,微微搖頭後,認真的斟了一杯酒,緩緩舉起,道“周兄,這杯我敬你。”
“敬我,爲啥?”周烈有些莫名,他感覺出今天的顧陽說的話,有點讓他捉摸不透。以他對顧陽的瞭解,顧陽還從未在他面前給任何人敬過酒。
顧陽想了想,道“敬你我難得的生死之誼。”
聽到這話,周烈一拍胸口,道“這酒該喝,哈哈!”說罷,自己也倒了一杯,道“敬你我難得的生死之誼!”說完直接喝了下去,此時的周烈,渾然不知顧陽的心中所想。
見周烈痛快,顧陽又豪飲了一杯,道“若非是情勢所迫,兄弟真想和你大醉一場。”
“兄弟,你……你怎麼了?”周烈扶着頭,問顧陽道。論酒量,周烈是不行的,幾杯下肚,他已經有些迷迷糊糊了,很快就趴在桌上呼呼大睡起來。見他醉倒,顧陽站起身,支開雅間的窗戶,看了一眼周烈,心中道一聲保重,而後飛縱而出。
顧陽返回船上的時候,發覺已經是下午了。回來就見玉冰塵和瑤心在一起,似乎在說着什麼,眼見顧陽回來了,玉冰塵立即回身道“主人。”
“嗯……”顧陽微微點頭。他已經習慣了玉冰塵在人前叫他主人,私下裏卻叫他夫君了。
“好多了麼?”顧陽來到瑤心面前,關心的問道。
“好多了,主人。”瑤心認真的說道。聽到主人二字,顧陽如同身遭遭殛。第一時間側目看向玉冰塵。玉冰塵見顧陽看她的眼神不對,道“主人你看我幹嘛?”
顧陽一把將玉冰塵拉到一邊,低聲問道“你都給她灌輸什麼了?”
看着顧陽的樣子,玉冰塵撒嬌道“怎麼,我叫得,瑤心妹
妹就叫不得啊。主人不能只欺負我一個啊。她若不叫,以後那我也不叫了。”
聽她這般的嬌蠻的道理,顧陽也拿她沒辦法,無奈道“真是怕了你。”
玉冰塵看着顧陽的樣子,咯咯一笑,故作認真道“主人若是喜歡人叫哥哥,那以後我也叫主人哥哥好不好。”
顧陽只是隨便聯想了一下,便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心知和玉冰塵沒辦法講道理。索性回到瑤心身邊,只道你冰姐姐的話只能信一半兒,好說歹說,總算是把瑤心給糾正回來。而後顧陽和玉冰塵把釣魚的事說了一下。
玉冰塵聽了顧陽的話,他對釣魚是否成功不太關心,反而注意到了顧陽用的化蛇丹,便悄聲問道“主人,那化蛇丹哪裏來的?”顧陽倒也沒必要對他隱瞞什麼,便說了自己認識聖師的事。
“原來巫聖弄出來的,怪不得。”玉冰塵恍然。
“你和她誰大?”顧陽忽然問道。玉冰塵未加思索,直接道“當然她大,我該叫她師姐的。”說完這話,她才注意自己好像說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撒嬌一般的嗔怒道“主人不許問和年齡有關的。”
“山中無歲月,閉關修煉,可能轉眼就是幾十年,修行者的年齡,和尋常人是不同的。”顧陽寬慰道。聽到這話,玉冰塵仍是搖頭,道“那也不許問。”
顧陽哈哈一笑,不再說什麼了,過了一陣子,顧陽倚靠在窗邊,一邊喫着東西,一邊看着外面的天色,對玉冰塵與瑤心說道“天黑我們就離開這裏。”
“離開這裏,去哪裏呢?”瑤心問道。
“回家。”顧陽認真的說道,顧陽清楚這船不是久居之地,遲早會被人發現的,早些離開爲妙。至於釣魚的事,顧陽心說那邊並不着急,還要在等上個三五天,反正有了白靈鶴在,自己即便從落雪城趕過來,也用不了多少時間。
“天風城?”玉冰塵聞言問道,之前顧陽參與內院遴選的時候,說了自己來自天風城,玉冰塵是記得的。
顧陽搖搖頭,道“那是過去了,到時候你們就知道去哪裏了。”
“主人別把我們姐妹賣了就成。”玉冰塵笑道。
顧陽看了她一眼,道“賣也只會把你賣掉,瑤心我還捨不得呢。”顧陽一句話,說得瑤心害羞的低下了頭。玉冰塵聽到這話,情知他是在開玩笑,索性擁着瑤心,附和道“是啊,瑤心妹妹生的標緻,人又懂事,主人當然捨不得了,以後說不定我還叫瑤心妹妹主母呢。”
“冰姐姐,不要取笑我。”瑤心的聲音低不可聞。
三人嬉鬧了一陣後,漸漸的天也黑了,顧陽將一張玉牒留在了房間之中,這是和船東最初的約定。而後帶着玉冰塵和瑤心,沒有和任何人打招呼,悄悄的離開大船,離開羣星城的碼頭。在無人之處,喚出那一對兒白靈鶴,帶着二人,直上天穹。直向落雪城。
飛了許久,白靈鶴落地,落在了落雪城內江府的後花園中。看顧陽落在這裏,玉冰塵訝異不已,四周看看,道“這裏好像是行宮啊,看不出來主人你還是王族的人。”
“什麼狗屁王族?這地方是我託人買的。”顧陽說道,在顧陽眼中,所謂的王族,根本就沒有什麼貴字可言,完是一羣寄生蟲。
“行宮也可以買?”顯然,玉冰塵也覺得這種事情頗爲離譜。顧陽沒多說什麼,轉目看向瑤心。
沒有修爲,又大傷沒有痊癒的瑤心受不了長途跋涉,有些精神恍惚,冷汗直冒。顧陽便將她送到屬於自己的房間之中休息。到了自己房間以後,顧陽發覺房間之內一塵不染,很是乾淨,顯然每天都有人過來打掃。而看屋內的擺設,很像是小若的風格,看起來來這裏打掃的人,只能是小若。
瑤心方纔睡下,就聽得窗外有腳步聲,儼然來了十幾個人。就聽有人道“是少爺回來了麼?”說話的是個女聲,不是小若是誰。原來顧陽帶着二女歸來,雖是半夜,但還是驚動了護院的家丁,也驚動了小若。
聽到是小若的聲音,顧陽應了一聲。便聽外面的小若似是舒了口氣,而後聽着她遣散了跟她一同而來的家丁。褪了鞋子,蹬蹬蹬的跑了進來。小若跑進來,卻發現顧陽身邊,竟有兩個她完不認識的女子。一個躺在那裏,身材修長,氣質姣好,縱是她闔目睡覺,也知道那是一個秀美的女子。而另外一個,則正在打量着自己。
看到這一幕,柳若有些驚訝。而聽到玉冰塵的話,柳若更是驚愕。
“夫君,這是誰啊?”玉冰塵看着柳若,笑問顧陽。
“柳若,我的侍女,從小和我一起長大的。”顧陽介紹柳若給玉冰塵認識。
“原來是夫君的暖牀丫頭啊。”玉冰塵玩笑道,側目看時,卻見顧陽冷着臉。
“小若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親的親人,你不許欺負她。”顧陽的話,說得鄭重其事,十分的認真。眼看他如此說,便知他是認真的。
聽到這話,小若心中暖暖的。而玉冰塵則賠笑道“夫君別發火嘛,我只是隨便說說的。”說完這話,玉冰塵轉身來到小若面前,道“小若妹妹,這裏有什麼可以沐浴的地方,帶我去好不好?”
“夫……夫人這邊請。”小若有些懵了,玉冰塵一口一個夫君,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聽得小若這般說,顧陽知道她誤會了,便道“小若,你不必和她客氣,也不用叫她夫人。”
聽到這話,玉冰塵回頭,嗔怒道“夫君就會欺負我。”
顧陽聞言,半是認真的說道“若不欺負你,你就會欺負人了。”玉冰塵聞言,不以爲意,咯咯笑着跟着小若,沐浴去了。
顧陽打坐調息,他身體幾乎快要恢復了,很快又可以開始修煉了,顧陽心中自然是欣喜不已。
顧陽闔目打坐,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就聽得外面有女子的聲音,而後很快小若和玉冰塵一前一後走了進來,看她們髮梢上,還有未擦掉的晶瑩水珠,儼然兩個人都是剛剛沐浴過。說說笑笑,待得她們靠近了,顧陽才注意到玉冰塵竟然穿的是小若的浴衣。因爲玉冰塵的身形要比小若大上一些,不合適的浴衣一眼就看得出來。說說笑笑的玉冰塵,雖然穿着不合適的浴衣,但此時此刻,出浴的美人,卻如融雪般可愛。看的顧陽頗爲心動。而玉冰塵身邊的小若,也讓顧陽頗爲意外,對小若顧陽一直有妹妹,甚至是小女孩的印象,而今天站在自己面前的小若,絕對是刷新了他的印象。他有一種錯覺,那就是小若在一瞬間似乎長高了許多。
“我的小若長大了。”顧陽心中不由得這般感慨。現在的小若,膚如凝脂,亭亭玉立,比之前更加的漂亮了。
“看什麼呢,看呆啦!”玉冰塵站在小若身邊,似是找到了撐腰的人,說話也囂張硬氣起來。她剛纔趁着沐浴的功夫,和小若瞭解了一下她和顧陽的關係,小若雖然說的輕描淡寫。但聰明如玉冰塵,也很快就洞察出這其中的奧祕。他心中說我的傻瓜主人,一定會把這層相濡以沫的關係看的比親情更加重要吧,也怪不得他會吼我了,她心中萌生的不是醋意,反是有幾分的欣喜。
顧陽看玉冰塵離自己還算近,便作勢要掐她一把,玉冰塵身形一轉,已經閃到了小若身後,道“有小若妹妹在,夫君你欺負不了我。”
嬉鬧了一陣後,玉冰塵輕輕打了個哈欠,對顧陽道“夫君我先去休息了,你們好久沒見了,一定有很多的話要講。”說完這話,輕輕將小若推到顧陽身邊,她自己則拉開顧陽房間的側門,裏面還有一個小房間,那房間是給主人家的貼身僕人準備的,裏面自然也有牀榻。她懶洋洋的走進去睡了。
眼看着玉冰塵拉上側門,將房間內的燈熄滅,小若回過頭,看着顧陽,半晌才說話。和過去差不多的關切之語,不一樣的是,小若的言語之中,多了一股羞赧之意。便不如過去那樣的無遮無攔的親近。
細語潤心,小若和顧陽聊了許久,忽然小若問道“凌姐姐呢?怎麼不見她?”聽到這個問題,顧陽無言,許久才默然道“你凌姐姐暫時回不來。”
“回不來……”小若仔細咀嚼這句話,她很瞭解顧陽的性格,也清楚這句回不來,恐怕不僅僅是回不來那麼簡單。她嘴巴動了動,想問什麼,卻又止住了。忽然她似想起了什麼,道“對了少爺,前幾天有人來過這裏,是找少爺你的。”
“什麼!”聽到這話,顧陽的心一下就懸起來了。他清楚,目前最有可能來這裏找自己麻煩的,不是萬聖仙盟的人,因爲他們不可能找到這裏來。也不可能是白月國的王族,畢竟這落雪城,可是周衡的天下。唯一可能來這裏找自己麻煩的,就是明玉壇的枯燈老人。以自己今時今日的修爲,即便有玉冰塵相助,想要和枯燈老人以及他身後的明玉壇抗衡,實在是說笑。
“來人什麼樣子,說沒說找我什麼事?”顧陽問道。顧陽心中比較納悶的是,如果是明玉壇來的人,沒理由不會虜小若爲人質。畢竟破玄之的誘惑下,枯燈老人做出什麼樣的事情,都不算意外。所以顧陽猜測,來的人多半是自己想不到的人。
“這個麼……”小若仔細回想了一下,道“那人好像說自己是洞冥子派來的,具體來幹什麼卻沒說,只給少爺你留下了一封信,說你回來的時候,一定要看。”
“洞冥子,是他?”顧陽想起來了,之前自己和凌若雪與那巨蛇相鬥的時候,的確和天虛宗的洞冥子打過交道。當日分別後,洞冥子如果想知道自己的下落,應該不難。只是他找自己,又是爲了什麼呢。顧陽有點納悶不解。聽到還有信,便道“信呢?”
聽到顧陽問信,小若站起身,打開顧陽房間裏的一個櫃子,在裏面拿出一封信來,遞給顧陽。上書顧陽親啓四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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