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牵线 作者:未知 “我的乖孙啊……小时候从来不哭不闹,长大了每隔三五天就来看我和老头子,被你打成這副模样,覃建国!你還我的孙子!” 沒错,医院病房内,覃家最重要的两位老人家到场了。 “妈,我哪裡想打他,你都不知道他有多不懂事!” 覃奶奶应声反驳:“小孩子不懂事可以教!值得你下這么重的手嗎!他還在读高三,被你這么一打,怎么读书?读不了书,怎么高考?” 覃爷爷說:“你以前可比小雨還浑!我打過你一下嗎?啊?当官了了不起啦,官威撒到家裡来了,這是你亲儿子!不是你手下的兵!” 覃建国被两位老人骂得焦头烂额,同时要关心病床上的儿子,還要考虑妻子宋彩红的感受……当個一家之主,是真的不容易。 覃奶奶嘟哝道:“我看你就是被那個狐狸精给闹的!要不是小雨他妈妈死得早……” 覃建国這下是真的无奈了,“妈,少說一句行不行。” 覃雨耳朵裡嘈杂一片,当他昏昏转醒时,就看见两张满是皱纹的脸关切地对着自己。 亲切,且熟悉。 “爷,奶,你们怎么来了……” “小雨别动别动,躺好,想吃饭嗎?饿不饿?奶奶给你炖了山药乌鸡汤,大补,专门补骨头的……” 覃雨懒懒地掀着眼皮,享受着至亲的关怀,虽說宋彩红对他也不差,但对他来說那毕竟是外人,他心裡有一道楚河汉界,自己人和外人,分得清清楚楚。 宋彩红带着乔敏也来了医院,不過由于覃爷爷覃奶奶在场的缘故,覃建国让她们俩先回避一下。 覃雨把奶奶带来的汤喝完,說:“我沒啥事,你们就回去吧,啊?” 覃奶奶一边叹气,一边抹眼泪,“小雨,要是在家裡呆的不开心了,就過来爷爷奶奶這住,听见沒有?” “好,您二老别担心了,我结实着呢,就我爸那俩棍子還不跟玩儿似的。” 他脸上虽笑得沒心沒肺,后背還是一抽一抽地疼,等覃建国把爷爷奶奶送走之后,他长舒了一口气。 他把床头摇下来,打算躺着歇一会儿,宋彩红带着乔敏就进来了,一句话也不說,光在病房裡忙上忙下,打扫卫生啊,给花瓶换水啊。乔敏则找了张凳子,坐在床沿傻呆呆地盯着自己看。 怪渗人的。 他低声道:“有啥好看的,快去给我倒水,听见沒有。” “噢。” 傻呆呆地跑去倒水了。 乔敏倒是比他的表弟表妹们懂事多了,說啥都照做,特别听话,从来不乱动他的东西,有时候也挺惹人心疼的。 覃雨住院的第三天,同学们来探病了,有班长于秋心還有张超他们。 于秋心会来,他還真沒想到。 于秋心此人,自视颇高,不爱說话,清秀佳人长相,一直是老师的得意高徒和左膀右臂,每次考试总出不了年级前三名,覃雨不是特别愿意跟她打交道,总觉得在她身边压力很大。 不過,来都来了。 张超吊儿郎当地說:“雨哥,班主任让班长和我們几個看你来啦,你什么时候回学校啊?” “病好就回去。” “离高考只剩126天,”于秋心略带责怪的声音传来,“你本来学习成绩就不怎么样,不准备高考了嗎。” 他跟于秋心,有那么熟嗎? 他笑笑,“尽力而为就行了,谢谢你们都来看我啊。” 张超发现今天的雨哥,好像有点放不开,說话這么客气,换了平时对着他们早就粗话连篇了,還谢谢呢,听得他浑身痒痒……来看他的女生就只有于秋心一個,看来班长就是让他這么别扭的原因,雨哥该不会是对班长有意思吧。 于秋心家裡有事,提前走了,留下一篮班费买的水果,张超几個跟他玩的好的,立刻像回了花果山的猴子,在病房裡上窜下跳,還擅自享用了病人的水果。 张超边剥橘子边說:“我看,咱们班长喜歡你。” 覃雨正自己想事,听他這么一說,顿时有种不谋而合的感觉,他惊讶道:“操,我還以为我自作多情呢,原来你也這么觉得?” 张超說:“得了便宜還卖乖是吧,人班长多好啊,人漂亮,学习成绩好,胸也不小……” 覃雨不屑,說:“你就记得别人的胸了。” 张超附到他耳边,悄悄說:“這样,要是你也喜歡她,我给你们做個月老……” * 因为长時間的住院和休息,覃雨到底沒能完成高考。 這件事他在過去很久之后還是耿耿于怀,怪覃建国,更怪自己。 不過他给自己找了另一條出路,当兵。以他的性格,当然不会去覃建国辖下的部队,南方G市军区的部队临时多出一個名额,正好给他报上了,离去部队报道還有一段時間,他除了跟张超他们在一起厮混,就是陪于秋心压马路。 于秋心高考考了個不错的成绩,留在了本市的大学,覃雨时常請她出来吃饭,她也就半推半就地同意了做他女朋友。一句话总结就是,张超這個月老干得不错,颇有居委会大妈的潜质。 這一天,乔敏从学校回来,很闷闷不乐的样子。 宋彩红问她怎么了,她也不說。 “别去哥哥房间打扰啊,哥哥和同学在一块。”宋彩红不放心似地嘱咐了一句。 不去就不去嗎,她也還有作业要做呢!他的房间裡沒有玩具,又不好玩。 乔敏回到自己房间,拿出一本粉红色的笔记本,用歪歪扭扭的字写下:天天不跟我玩了,他說男孩就应该跟男孩玩,不然别人都笑他。 可是哥哥也是男孩,为什么他就经常跟一個姓于的姐姐在一块玩呢?于姐姐人很好,每次看见我都会给我买好吃的,妈妈总不愿意带我去的肯de基麦当劳,于姐姐二话不說就带我去了。但我還是更喜歡哥哥。(今天新学的成语:二话不說,de字查了字典,還是不知道写) 乔敏心满意足地合上了笔记本。 隔壁哥哥的房间突然有重物落地的声音,乔敏隔着墙大声问道:“覃雨,你摔地上啦?” 覃雨和于秋心两人立即放轻了动作,她含羞带恼地用拳头砸了一下他的胸口,“你妹妹都听见了!” 臭丫头,现在连哥哥都不叫了,一口一個覃雨。 他把于秋心重新抱回床上,“沒事,她懂個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