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秘密交易 作者:缘分0 全能炼金师 死亡之海依然是那样的死气沉沉,除了每個月一次的自由号,這裡再无别人进出。 宫浩抱着双膝坐在炼狱岛的港口,眺望着远处飞翔的海鸟。 小公主离开已经三個月了。 自从艾薇儿走后,宫浩明显感觉到了周围人对自己的态度变化。 如果說以前大家看自己,可能還只是带着一些欣赏或佩服的眼光的话,那么现在大家看自己的眼神竟多少带了些敬畏。 是的,是敬畏,仆役们对他投来的是敬畏的目光,這是其他的仆役长从来沒有享受過的,甚至连安德鲁对他說话也客气了起来。 在那之前,尽管宫浩的工作一直令安德鲁很满意,但他又何尝对宫浩說過如:“今天工作的情况如何?”“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說。”“修伊,你是我见過的最出色的仆役。”這样的话? 他不再称呼宫浩的姓,而是直接亲热的叫起了他的名字。 除此之外,安德鲁甚至還特别允许在沒有事情的时候,他可以自由走动。 所以现在宫浩才可以如此轻松地坐在港口眺望远方。 在那之前他想来港口一次,甚至還要向西瑟請求做送货员。 短短一年時間,西瑟已经不在了,自己却成了這岛上最有权力的仆役。 可是那又如何? 最有力量的蚂蚁依然只是蚂蚁,最有权力的仆役也依然只是仆役。 安得鲁对他另眼相看是因为即使是在那样的情况下,他也从沒有放弃過自己的职责,认真的做好每一件本分内的工作。可如果他敢用一個并不符合法律名分的“守护骑士”名义来公开偷懒,甚至对主人不敬,他完全相信海因斯会毫不犹豫地把他扔进死亡峡谷,就算是艾薇儿再愤怒,海因斯也不会害怕。 斯特裡克六世或许会为自己的女儿杀死一批大臣,可绝不会为了一個仆役而干掉对帝国兴起重要非常的炼金大师。 所以宫浩一如既往地敬业。 他每天早晨要跟随兰斯洛特一起去捕猎,中午回来就在藏书馆裡度過。如今一些学徒需要寻找数据时,宫浩甚至已经不需要去翻书,而是直接就可以告诉他们答案了。 到了下午,宫浩就负责检查各区域仆役的工作,提醒他们要注意的事项,安排好各自的职责,监督并记录所有人的工作表现。 到了傍晚,他便总是一個人来到港口,在這裡看海,尽管那海,是如此的毫无生趣。 每到那個时候,他便会扪心自问,做为一個仆役,走到他這一步,是否已经就算到了顶峰? 答案是否。 可問題是要想在目前的基础上再进一步,同样是千难万难。 他希望自己能够突破仆役的身份,进入到炼狱岛的核心圈子裡去。但是他的身份束缚着他,安德鲁即使对他再器重,也不会就此将他提为学徒。 一天是仆役,一生是仆役! 等级观念根深蒂固,不是那么轻易就可以改变的。 芬克匆匆从城堡那边跑過来,来到港口,看到宫浩后大叫起来:“修伊,修伊!” 宫浩转回头:“出什么事了?” “他们要带我走,還有五天自由号就要来了。他们說从来沒有人能在炼狱岛干一年,所以我必须走了。我不知道我要去哪裡,安德鲁不告诉我。可是我不想离开你。” “安德鲁沒說我走不走?” “他說你不会走,因为小公主說了明年還要见到你,而且安德鲁对你很满意,他說你将是唯一的例外。” 說到這,芬克有些辛酸,他看着宫浩:“修伊,我不想离开你。這一年来你照顾了我很多……我知道。你上次說你不能沒有我……其实……其实是我不能沒有你。我知道你是故意那么說的。” 芬克的嗓音有些哽咽了,眼眶裡闪现出泪花。 宫浩呆呆地看向芬克,一時間也有些茫然。 他曾经跟安德鲁提起過,希望能把芬克也留下来,可是安德鲁当时什么也沒說。 那时候他就知道情况有些不妙。 果然,今天坏消息来了,芬克要被带走了。 继西瑟之后,又一個朋友即将离去。 可怜的芬克,他還不知道他将面临什么样的遭遇,他现在的眼泪,仅仅是因为舍不得朋友。 宫浩走過去轻轻搂過芬克:“芬克,我的朋友,你相信我嗎?” “我一直都相信你。” “那么我现在要给你讲個故事,你一定要牢牢记住。” “哦,好的。” “這個故事很简单,有一群兔子,即将被猎人带走。猎人要把它们杀了吃掉。他总是杀一只,再吃一只……杀一只……再吃一只……” “我不明白,修伊,這個故事一点也不好听。” “听我說芬克,在那群兔子中,有一只很绝望。它要想办法逃跑。可它沒有机会。你說它该怎么办?” “反抗?”芬克问。 宫浩摇头道:“不,是等待。对那些兔子来說,尽管活着是一种煎熬,但只要它還活着,它就至少還有希望。” “你是說……等待?难道不应该去抗争嗎?” “不,不是抗争。抗争会让猎人更加的用力,而兔子的力气不可能大過猎人。所以必须沉默,装死,等待,想尽办法活下去,然后直到某刻猎人麻痹大意时,突然逃跑。就算做不到這一点,也要把時間拖下去。做为一只待宰的兔子,如果你不能反抗,那么至少也要让自己最后一個进入油锅。记住,在沒有进入油锅之前,就总有希望。”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么?”芬克迷糊道。 宫浩叹了口气:“我舍不得你,芬克。记住我的故事,但是不要告诉任何人听。如果有一天,你遇到了危险,我是說如果……那么就算你无法躲避,至少也要学会拖延。” “然后呢?” “祷告。”宫浩回答。 芬克一脸迷糊地回去了,他根本听不懂宫浩在說什么。 宫浩沒法說得太明白,如果他告诉芬克,所有被领走的仆役全都是被杀死的结局,他会被吓坏的。芬克不可能骗過安德鲁的眼睛,他還太嫩了。 依旧是一個人坐在海边,宫浩痴痴地望着天际。 西瑟走了,芬克也要走了。一個又一個朋友即将离开他。 昨天是西瑟,今天是芬克,明天,或许就轮到自己了。 只要還是仆役,就无法摆脱這种命运! 或许是时候该主动出击了。 必须要突破仆役的身份這個枷锁,否则他永远都摆脱不了死亡的威胁! 而现在出手,成功的把握或许不大,但却還有机会救芬克一命。 思考良久,终于下定了决心,他站了起来。 他向城堡走去。 “安德鲁大人。” “什么事,格莱尔?”安德鲁正在他自己的试验室裡做一些炼金实验,看起来象是在调治某种药剂。他头也不抬道:“现在是我的工作時間,我记得我告诉過你不要在這個时候进来打扰我的。” “我很抱歉大人,這是這個月的汇报记录,它们有些多,我以为提前拿给您会好一些。” “放在那边的台子上,我会看的。” “是,大人。”宫浩捧着那些文件记录走過去。转头看看安德鲁沒有在意,他轻轻将一份报告放到了一叠旧记录中。如果不去翻那堆旧记录,无论如何是不会发现那份报告的。 做好了這件事,他离开炼金塔,向湖泊边走去。 這個时候,兰斯洛特正在湖边修炼。 “什么?你說从今天开始你希望进行为期一周的极限训练?”兰斯洛特很惊讶。 “是的大人,我希望能够进行为期一周的极限训练,我觉得我還是太弱了。” 兰斯洛特想了想,终于点点头:“好的,我可以帮你,不過你有那個時間嗎?” “我可以在晚上训练。” “那你第二天起来只怕会沒有精神的。” “不会有問題的,大人,并不需要象上次那样的高强度。” “那么好吧,随你的便。不過我要告诉你,仅仅七天,是沒有什么用处的。” “我明白,兰斯洛特大人,但我還是希望能够接受您的训练。对我来說,能接受你的指导,哪怕是只多一天,都是一辈子的幸运。” “你总是那么会說话,小家伙。”兰斯洛特笑道。 告别了兰斯洛特,宫浩回到城堡。 他先到各区域去转悠了一下。 九号区域,那只剑齿兽看到宫浩的到来,兴奋的摇起了尾巴。 “伯克。”宫浩說:“暴牙看来很想我呢。” “是的,仆役长。”新的仆役恭敬道。 “你出去一会,我想和暴牙单独說会话。你這裡的事情,我帮你做了。” “是。” 望着那名少年的离开,宫浩的眼神逐渐变得冷酷。 他把手伸向了魔法囚笼的能量供应晶石。 轻轻地,他重新换了一块即将能量耗尽的晶石上去。 走出9号区域,他向下一個区域走去,那裡也有几只相当凶猛的大型魔兽。 如法炮制。 五天后。 芬克被带走了,自由号则来了。 自由号的主要工作就是为炼狱岛输送各种炼制大型傀儡需要的矿石,一些岛上不出产的特殊材料以及仆役。同时每個月从這裡带走海因斯的炼金作品。 這一年来,尽管宫浩已经成为仆役长,不過宫浩依然坚持每個月的這個时候亲自前去港口送货。 船上的守卫对岛上的那些炼金产品很感兴趣,要知道有许多产品正是武士能用到的,但它们都只属于国家。在炼狱岛,哪怕一片树叶,他们也不能轻易拥有,除非是有一位少年仆役偷偷为他们供应。 而对宫浩来說,守卫同样可以给他一些别人无法给他的帮助。 将货物送上了船,几名守卫和宫浩打了個眼色,其中一人大笑着道:“嘿,修伊,很高兴又见到你了。說起来你在這也干了有一年了吧?” “是的,贝利,不過安得鲁大人看起来对我很满意,希望我继续干下去。”宫浩回答。他如今已经不用再称呼這几名守卫大人了。 那名叫贝利的守卫大笑道:“那可真是太好了。你干得真棒,修伊。我猜這和小公主有关对嗎?我听說她可是封你做她的守护骑士来着。” “也许是吧,但我更希望是因为我本人的辛勤工作。” 贝利好象想起了什么,一拍脑袋道:“哦,我想起来了,我在船舱裡有一瓶酒,为了祝贺我們可爱的小朋友在炼狱岛上工作了一年,并且即将打破惯例继续工作下去,也许我們该庆祝一下。有兴趣喝一杯嗎?修伊。” “不喝太多的话就沒有問題。” “那就跟我来吧。” 两個人一說一唱,贝利向着几名同伴打了個颜色,然后带着宫浩向船舱走去。 路上,贝利小声道:“东西带来了嗎?” 宫浩一笑:“当然,我要的东西呢?” 贝利把下巴一抬,指着船舱:“就在那裡。” 小心地箱子中取出一小块如红色玛瑙般晶莹剔透的东西,贝利鬼鬼祟祟道:“這东西可不好搞,我說修伊,這一次我們可是为你冒了大风险的。” “风险越大,回报越大,要知道這些东西的最终用途可是要回归到你们身上去的。”宫浩笑道:“真正冒风险的是我,为你们做事却什么好处都沒有,還要冒着被安德鲁大人发现的危险。” 贝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试图从口袋裡翻找些什么,却被宫浩阻止住了:“贝利,你知道在炼狱岛,金钱是沒有意义的。不要用钱来作为对我的感谢,好嗎?” 贝利连忙点头:“好的修伊,对于你的帮助我們真是感谢极了。事实上我們也只是穷武士,也沒多少钱,如果不靠這东西赚点小钱的话,我恐怕连我的那八個老婆十二個孩子都快养不起了。哦,知道嗎?修伊,千万不要娶太多老婆,因为那不仅仅意味着你要养活八個女人和一堆孩子,還要附带着在养活八個丈母娘……后者才是最可怕的,她们有着可以吞下一座山的胃口。” 宫浩撇撇嘴笑了起来。 這就是穷武士和他们口中的一点小钱? 能够进入炼狱岛执行秘密任务的哪個不是身家丰厚的高级武士?炼狱岛上出来的东西又有哪一样不是价值连城?哪怕只是一些材料都可以卖出好价钱。 只是再多的钱也无法满足他们那的贪婪罢了。 這帮贪得无厌的恶棍。 自从第一次的交易之后,守卫们的胆子就越来越大了。从普通的能源晶石,到一些稀有的材料,他们什么都敢向岛上带。当然,带来的东西越好,宫浩的回赠也就越大。 而這一次,他们带来的是相当值钱的东西。 从怀裡掏出几瓶药剂和一個小盒子,宫浩說:“我给自己身上弄了很多伤,才换来的治疗药剂。你们该明白为此我吃了多大苦头。還有一瓶魔力恢复药剂,那更是费了我很大的劲,我让安德鲁误以为他自己打碎了一瓶。至于這瓶毒药,可是用斑花毒蟒的毒液炼制成的,你该知道提取它的毒液有多危险,而且我還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至于盒子裡的材料也是好不容易瞒過安德鲁的眼睛偷剩下来的。” “真是太感谢你了。”贝利激动无比地接過那几瓶药水。 這些药和材料随便哪一种都能在地下黑市卖上好价钱,最值钱的就是魔力恢复药剂,有价无市。至于治疗药剂同样价格不菲,就是留给自己用也有着救命的效果。 這個金发小男孩真是太能干了! “這是下次我需要的东西。看看能搞来嗎?”宫浩递给贝利一张清单。 贝利看了看,随即撕碎:“沒有問題。”他說。 “谢谢,另外還要請你帮我個小忙。” “是什么事?” “是關於海因斯大师以及三位大人的。”宫浩小心地凑到贝利耳边轻声說道:“我想了解一下關於他们家人方面的事。” “這对你有什么好处?” “让我更容易拍他们的马屁,知道什么话该說,什么话不该說,建立和大人们之间的交情,這样如果……我是說如果有哪天我不小心犯了什么错误,大人们也可以原谅我。你知道,我只是想做得更好一些,活得更开心一些。我是說,万一我們之间的一些事被他们发现了,那么也许……我可以让他们睁只眼闭只眼。” “的确有這個必要,不過那需要時間来搜集。” “我等得起,不過最好每個月都有,我要最新情况。” “你還真是谨慎啊,修伊。” “那是成功的必要保证。” “那么,下個月再见。” “下個月见。” 宫浩走时,随口问了一句:“贝利,你不会說出這种事的对嗎?” “這可是掉脑袋的事,谁敢說?”贝利立刻道。 “沒错,這可是要掉脑袋的大事。”宫浩玩味的說了一句,露出得意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