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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0 章

作者:容十
=""/如今屋裡就留下蓝醉仲叔白素荷,蓝醉摇头,兀自去看被孤零零仍在地上的沙盘。

  “小醉,你信任那小子?”

  “不信,除了咱们自己几個,我谁都不信。”

  “他提出来走他爸的老路,你怎么看?那小子有事瞒着咱们。我就怕走老路,他胸有成竹在下面算计咱们。”

  “我知道。他知道的绝不会像他說的只是木爷昏迷时呓语出的只言片语。他也不会一下地就动手,肯定会利用我們拿到他想要的东西了再說,在這之前我們对于他還有价值。我觉得目前该提放的是那個姓陈的老头,那老头子死活不愿意吐露姓名,蒙田那问出来的多半是假名字。他能领着人自個儿摸到葛根高乐就說明他手底多少有点刷子,绝不会是名不见经传随地乱挖的主,偏要這么遮遮掩掩的不是身上背得有案底就是怕事后被我們找麻烦。来了八天,這個老头肯定摸到了点道道,只是沒把握所以一直沒下去。现在消息最匮乏的反而是我們,完全被动,就把被人半路算计了都不知道。”

  “我的意思你怎么看?”

  “先等着,现在地上盖了這么厚的雪,榆晨去找他爸留下的痕迹肯定也要花時間。我們可以在這段時間内自己踩踩点再作打算。找個人跟着陈老头,我猜他多半也定下了下地的路,他多半不会老实跟着榆晨走木爷老路的,我們跟着他能省点事。省点是点,毕竟時間不多。”

  “小醉,你真是长大了。”仲叔站起来摸摸蓝醉脑袋:“跟我打算的一样,我這出去吩咐阿斌。”

  蓝醉点头,等到仲叔也离开了,白素荷才开口:“蓝醉,你把蒙筝要過来干什么?什么都不懂,碍手碍脚。你嫌下地事太少?”

  “白姐,你为什么就那么讨厌她?”蓝醉眯眼,打量白素荷的眼神充满探索的味道。

  “现在是我问你。”

  “好吧。如果我推测得沒错,陈老头是大半年前就盯上了這個点儿,可能机缘巧合他当时也和朱远一样看到了死在這几栋土屋裡的尸体。只是陈老头稳重一些一直在做准备,沒想到朱远沒钱被逼得走投无路先拉上木爷先他一步過来走了一遭。陈老头大半天前叫蒙田回蒙家村把蒙筝带出来,应该就是在准备途中发现蒙筝有对倒這個斗有帮助,具体能有什么帮助我真不知道,不過未雨绸缪,有总比沒有好。”

  “……蓝醉,你现在和我們第一次见面,跟着容十三身边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了。”

  “一样啊,只是有能信任的人在身边、有得靠的时候我一般都不愿意去想這些。至于這次,君漪凰的魂魄我非到手不可。有了目的,我总会想方设法得手的。”

  蓝醉拿着沙盘站起来,又道:“白姐,這趟下去不比跟着十三哥那次。人心比墓裡的机关更可怕,我不想问你为什么一定要跟着趟這趟浑水,不過现在后悔還来得及。我去四周看看,你随意。”

  一阵冷风灌入,随着木门合上面前的火焰燃烧,屋内又恢复暖意。白素荷独自坐在屋裡,仰望着木屋顶上的裂缝发呆。

  她为什么一定要下去呢?为了梦裡的贺兰馥嗎?還是为了那個夏若卿?

  为了一段湮灭千年的往事,值得以身犯险嗎?

  屋裡暖意浓浓,昨夜白素荷睡得也不算太好,盯着盯着眼睛就有些发蒙="r"。

  四周似乎飘散着一种仿佛熟悉的味道,說不出是香還是不香,与平常闻到的香水味和人体上携带的护肤洗发品的味道完全不同,似有若无,让人精神特别放松,昏昏欲睡。

  是在哪裡闻過?白素荷眼皮直打架,将睡未睡之际,木门猛然又被人推开,一股冷风嗖嗖刮在白素荷脸上,将她的九分睡衣驱走七分。

  来人是蒙筝,手上捧着一個大土碗。看到白素荷,蒙筝脸上又露出惯常的大喇喇的笑容。

  “白姐姐,你的早饭。”蒙筝把大土碗递给白素荷,是一碗米糊疙瘩,刚煮出锅的,热气腾腾。汤上漂着一层油星還洒了点葱花,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在這個前不挨村后不挨店的鬼地方,已经算难得的佳肴。

  “不喜歡吃?要不我去给你煮面條?”蒙筝看白素荷接過碗筷并不动口,误以为白素荷看不上這碗米糊疙瘩。

  “不用。”白素荷夹了块塞进嘴裡,汤裡加了盐,味道比压缩饼干好吃多了。

  “嘿嘿,白姐姐,你吃东西的样子也好看!”蒙筝傻乎乎的坐在白素荷对面,捧着脸对着白素荷又开始发痴。

  “……”被這么個人這么紧盯着吃饭,任是多心大的人都吃不下去。白素荷下一筷子不知道该伸进嘴裡继续吃自己的不理会面前那個花痴女娃,還是该捧着碗换個地儿再继续。

  “好吃嗎?白姐姐,我给你做的哦!我知道你嫌脏,我单独小锅煮的,都沒混着其他人的大锅黏糊糊的一起煮!”花痴女娃显然并沒有打扰到别人进餐的自觉,眼睛瞪得圆圆的一副‘我做的,快夸我快夸我’的小狗邀功德性。

  “……你为什么对我這么好?”白素荷不可否认,這個女孩虽然傻气了点,但对她是真的挺好的。

  “应该的啊。”

  “我对你說话不算客气,对你也谈不上好。”白素荷放下碗,第一次认认真真直视对面這個女孩。

  “嗯……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就觉得你好。”蒙筝想了想,笑眯眯补充道:“因为你好看!”

  虽然那個君姐姐更好看一点,但我就喜歡看你!

  這次蒙筝学乖了,最后這句在喉咙转了转,還是咽回肚子裡。

  “你脸怎么了?”白素荷认真一看,這才发现蒙筝变白皙的脸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因此她对蒙筝后来的话并沒有听进耳裡。只是专注的观察蒙筝的脸。

  蒙筝今天還是梳着和昨天一样的高马尾,额前留着向右的偏刘海。她的左脸白白净净的皮肤吹弹可破,有脸沒被刘海遮挡的部分隐约露出青红的线状纹路。

  线状纹路很淡,几不可见。若不是昨晚下了雪今天天光好,她们又坐在窗户边,一晃眼根本不会发现。

  “什么怎么了?”蒙筝搓搓自己的脸,不明所以:“我昨晚不是說了嘛……蓝姐姐见面就给我一巴掌,好痛。蓝醉姐姐现在好凶!比刚认识的时候凶多了。”

  完全是鸡同鸭讲,白素荷长眉一皱,放下才吃了一口的米糊疙瘩,不由分說拉上蒙筝就往门外走="l"。

  到了外面,光线比屋内更亮,蒙筝右脸上的线纹也清楚了许多。白素荷撩开蒙筝的刘海,仔细一瞧,线條走向十分规律,甚至隐约分辨得出分红、黄、靛、黑诸多颜色,从蒙筝右上额边开始,顺着太阳穴绕過眼睛,一路往下,盘踞了蒙筝右边大半张脸。虽然线條色彩太淡,按着形状仍依稀显出红黄为花,靛黑为叶,繁花正好,竟是一幅栩栩如生的花草图。

  “你去弄刺青?谁让你弄的?還刺在脸上。”白素荷看清這幅图,本来略微转好的心情一下子又烦躁了。也不知是因为這幅繁复图样令她反感,還是蒙筝不爱惜颜面竟然学人刺青自毁了一张原本清秀可爱的容貌。

  “刺青?是什么?”蒙筝跟不上白素荷的节奏,被白素荷冷冰冰的目光盯了好会才反应過来:“哦,你說我脸上的花?”

  “嗯。”

  蒙筝不好意思的顺顺头发,把刘海扒拉下来盖住右脸,羞涩笑道:“我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原来都沒注意,后来太阳晒少了变白以后才发现的,可能是胎记吧。我都拿头发盖住了你還能瞧出来啊。”

  胎记?谁家的胎记会长得這么好,恰恰是一副花草图?

  不過蒙筝脸上這幅画确实又不像刺青,沒有刺青纹出来会這么浅淡。

  “算了,我去附近走走。”這一打岔,白素荷吃饭的心情被搅得全无。而且她不清楚现在的自己究竟是怎么回事,厌恶蒙筝,又对她的事情异常在意。

  在不在脸上刺青,是不是自毁容貌,关她什么事情?

  這种傻乎乎的麻烦,還是离远点的好。

  不等蒙筝反应,白素荷直接就走了。徒留蒙筝站在门口瞧瞧白素荷的背影,又回头瞧瞧被搁在火边還满满的大土碗,委屈的瘪瘪嘴:“我单独调面糊调了好久的……”

  蓝醉开车以土屋为中心,绕了一整圈。地面下了雪滑溜溜的,车轮沒装防滑链,一路上老打滑。到后来蓝醉不耐烦了,熄火跳下车直接摔开两條腿继续。

  雪及脚踝,一踩下去酥酥软软的,咯吱咯吱响。蓝醉从车上取下洛阳铲,竖直往下插进土裡。

  這裡的土确实如陈老头所說坚实异常。蓝醉单塞入半個铲子就出了满背汗,嫌弃羽绒服碍事,她干脆脱了羽绒服再开始接螺纹钢管,铲头一点点往土裡敲。

  少了羽绒衣的保护,蓝醉被寒风一吹,吹得整個人一哆嗦。连接了六节螺纹钢管,铲子太长使不上力再也敲不下去了,蓝醉才开始往上拔铲子。

  拔铲子比打铲還费劲,蓝醉满手的汗水握着铲柄直打滑,拔铲子时不知道铲子遇到了什么,突然就卡住了。蓝醉一咬牙使蛮劲往上拉,用劲太大手心猛然滑脱刮過螺纹钢管间连接的螺帽,一道不算小的伤口顿时出现,艳红的血噗噗往外涌,一下子染红了地上净白的雪面。

  這伤蓝醉根本看不上眼,叨咕了句从车上拿下纱布,随意绕着伤口裹了几圈,继续拔铲子。好容易终于拔出来,蓝醉捻捻铲头上的土,果真发现土裡夹了极少量的细沙。蓝醉抹了点沙进嘴裡舔了舔,脸色更沉了。

  作者有话要說:谢谢流年的地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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