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5 奇怪的人(1更)
许意章瞥她一眼,不知道怎么說,摊了摊手,“害~就是结束不了,你說,怎么這么奇怪?”
“……”秦甄一脸坏笑,“哼!我看,你就是对他還有眷恋。”
许意章沒否认,把包包从袋子裡拿出来。
她打开拉链,想把自己的东西放进去,就看到那份协议,静静地躺在這個包裡。
她拿出来,翻开。
新的协议下面,韩深已经签上了他的名字。
這一次,他是真的无條件放弃孩子了。
许意章的目光深邃了一些,抚着那份协议,表情有些意味不明。
他還真签了……
下班時間,许意章去给楚慧心买降压药,现在她是每天必叮嘱楚慧心吃药的,怕她又一天吃一天不吃。
然后,她又遇到了宋灵灵。
宋灵灵也不知道怎么搞的,明明大学时跟她关系還行,可现在,要說有多塑料就有多塑料。
宋灵灵看见她在买孕妇保健品,冷笑了一声,“哎呀,肚子這么大,都沒個人陪你出来买保健品啊?”
许意章瞅了她一眼,“你有事?”
“沒有,就是看你挺着個大肚子,挺辛苦的。”
许意章把手裡的钙片放下,目光落到她身上,“宋灵灵,你到底什么毛病?天天怼我,有意思?”
宋灵灵看着她的肚子,从来都比别人优秀一大截的许意章,终于在這一回栽了,她笑吟吟地說:“许意章,我就是好奇,你孩子的爸爸是不是跑了啊?怎么从来沒见過他,每次都是见到你,都是一個人在买东西?”
“我喜歡一個人逛,不行嗎?非得有男人陪着?我自己沒长手脚?”
“呵!”宋灵灵忍不住想笑,“被人玩了就說被人玩了,撒什么谎啊?而且在撒谎,也掩盖不了這個事实。”
宋灵灵盯着她的肚子,“不過,你父母接受你這样啊?白白领個孩子回来,他们受得住?沒打你嗎?”
许意章說:“我父母很开明,谢谢。”
說完,她就想走。
宋灵灵故意要刺她,走到门口說:“這就是你的报应!”
许意章皱眉。
這宋灵灵对她敌意這么大,不会是……她喜歡韩深吧?替他打抱不平啊?
她回過头来,淡淡地說:“你算了吧,就算骂得在大声,韩深也不会喜歡你。”
要是她知道她肚子裡的孩子是韩深的,估计宋灵灵要当场疯掉。
宋灵灵眯了眯眼,凉凉地說:“沒关系,反正只要你得不到,我就沒什么可惜的,而且我跟你不一样,我喜歡一個人,不一定非得得到,只要学长能幸福,我就会真心祝福他们。”
他们?
许意章觉得這话听起来很奇怪。
她扭头望她。
宋灵灵仿佛是想刺激她,口无遮拦地說:“下午韩学长跟孟晚星一起去临市出差了,他们两,你也知道的,郎有情妾有意,這一次去出差,住同個酒店,想必是天雷勾动地火,以后啊,就真沒你什么事了。”
许意章皱了皱眉。
韩深是跟孟晚星一起去的?
而且……他们郎有情妾有意?
明明她之前,就跟韩深說,想要开始這段关系可以,但他不能脚踏两條船。
结果,他還是“犯了所有男人都会犯的错?”
许意章忽然止不住地想,难道上一辈子,韩深想离婚是因为别的女人?
只怪她当时太失魂落魄,出门就被车撞死了,不然她肯定能弄清真相。
当天晚上,她走到家裡。
楚慧心在接电话,看了她一眼。
许意章也看了她一眼,把降压药放在茶几上,“妈,药给你买回来了,你记得按时吃。”
楚慧心挂掉电话,瞅了她的肚子一眼,“闺女,你出去买杯果汁喝喝吧。”
许意章觉得她這句话怪怪的,迟疑片刻,“怎么了?”
“你大伯母他们要上来家裡坐坐。”說這些,楚慧心有些于心不忍,可是许意章连個婚礼都沒有,就挺着個這么大的肚子,等下亲戚们来了,指不定要被怎么议论呢?楚慧心跟许爸在爱女儿,也多少是要面子的。
许意章愣了愣,忽然就笑了,双目定定地看着楚慧心。
楚慧心低下头說:“妈跟爸,也是不想别人议论你……你說你,前阵子把韩深的婚给退了,這会又大着個肚子,之前也沒跟亲戚们通過气,一下子肚子這么大,也沒结婚,爸妈……”
“我明白了。”许意章打断楚慧心的话,“我出去散散步,顺便在外面吃晚饭。”
她說着,就转身出了门口。
楚慧心有点不放心,从家裡追了出了,又不敢說话太大声,怕被邻居们听到,“闺女,你别多想……”
许意章沒回头,伸手按了几下电梯,很明显,她在负气。
电梯到了,她一句话都沒跟楚慧心說,抬脚走进去。
她压着一胸腔心事,又委屈又低落。
呆坐两小时后,天就完全黑了,也不知道亲戚在家裡吃完饭了沒有,总之,她自己是一点胃口都沒有。
也不想回家。
思来想去后,她拿手机给秦甄打电话。
秦甄听出她话裡的低落,问她,“章儿,你吃饭了沒有?”
“還沒呢,你吃了嗎?要不一起吃点什么?”
“我跟我表哥他们在吃火锅呢,你要不要過来?”
许意章想了下,沒地方去,就同意了,“你们在哪裡吃?发個定位来。”
到了火锅店。
许意章按着桌牌号找過去,结果却只有傅祈然一個人,他正在玩手机,姿态漫不经心。
许意章打开椅子坐下,“怎么只有你一個人?”
傅祈然抬头,看见是她,笑了笑,“刚才說跟她朋友出去买点东西,至于买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许意章略一深想,就知道了,应该是女孩是M巾什么的。
這儿是商场9楼,超市在二楼,估计沒那么快回来了。
“看看要吃什么?”傅祈然把菜单给她。
许意章接過,看了看,点了两样自己爱吃的菜,然后就拿公筷在那裡涮肉吃。
傅祈然看了她一会,问她,“孕妇能吃辣嗎?”
“偶尔一点沒什么問題。”
“你现在是怀孕几個月了?”
“六個月出一些。”许意章静了静,說:“還有三個月,我就要去生孩子了。”
傅祈然问她,“你怕不怕?”
许意章想起当年生孩子的场景,就连那次,韩深都沒有在。
那时她已经抵触他了,所以韩深问她他能不能去国外出差的时候,许意章想都沒想就同意了,但当时,她大哀莫過于心死,后来孩子临时发动,许意章联系了月嫂陪她去生孩子。
她在待产房裡疼到死去活来,旁边的孕妇,都有许多家人围着关怀照顾。
唯有她,忍着疼,一声不吭,她就像在跟命运较劲,再疼也不给韩深打电话,不向他诉說自己的委屈。
她不是因为怕他担心不联系他。
而是已经不再期待這個男人,不撒娇,不依赖,不哭诉,就抱着“宁愿死在手术室裡”也不喊痛的决绝之意,含着血泪把孩子生下来。
那时她并不是真正的坚强,而是被生活逼成了坚强。
女人人生中最无助最难的几次,這個男人都缺席了,此后,她就不再需要這個男人了。
所以她說,他们的婚姻从孩子降临时开始决裂了……
想到這些,她眼裡又含起了泪。
她其实很不愿意想起上一世的事情。
可是总是很难管住自己,只要有哪裡稍微不如意,脑袋裡就会不自觉涌上那些记忆。
人啊,真是奇怪又复杂。
有时,想抛弃一切重新来過。
有时,又想借用从前来让自己从此不再犯错。
她怕自己会哭出来,闭眼喝了一口酸梅汁。
傅祈然见她這样,下意识觉得是自己說错了话,他不敢在问,只给她拿了一张纸巾,“牛肉可以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