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劫掠
毕竟他们对于一些东西的执念,是从刚出生就刻在骨子裡的。
比如亮晶晶的金银珠宝,再比如公主。
并沒有前辈会教他们如何去掳走公主,完全靠龙们自由发挥。
龙们生活的地方都普遍离人类比较远,這就导致了他们很容易弄错。
并不知道如何和公主相处是次要的,更孤陋寡闻一点的龙甚至不能分清人类。
歷史上,還有发生過误将吃了金矿的史莱姆当成公主的例子。
到了她這個时候就要更难一些。
在众多祖祖辈辈中,她是第一只母龙,也是唯一一只红龙。
因为這個原因,想要完成掳走公主的目标也就更加艰辛。
其实她小时候還是听過父亲讲述有關於公主的故事的。
“要铂金色头发,漂亮,娇小,屁/股和胸都……哎呦!”父亲揉了揉被母亲打痛了的头。
還在幼儿期的恶龙兴致昂扬地点了点爪子:“头发!漂亮!娇小!”
不靠谱的父亲扬了扬爪子,略有些心虚:“說是這样說嘛!必要时候也還是可以通融一下的。”
沒错通融一下嘛,毕竟有自己這個先例在前头,人类要搞出一個男公主也不是很稀奇啦。
恶龙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将抓在爪子裡的‘公主’放在地上。
面前這個公主并沒有展现出多么惊讶的神色,他目光沉沉地看着她。
恶龙落在他身前,庞大的身躯乌泱泱遮住了半边天空,這裡沒有墙壁的阻碍,可以让她轻松舒展开翅膀。
恶龙有些紧张。
這裡是她的湖,她的巢穴,巢穴裡還藏着她四处收集来的宝藏。
她希望他也能喜歡。
’公主‘转過头,看了看四周。
她吞了吞口水。
“你为什么抓我?”‘公主‘看清周围环境之后,看上去似乎有些惊讶。
“因为你是公主啊,龙要抓公主的。”沒能得到公主的评价,她有些沮丧,但還是回答了‘公主’的問題。
‘公主’扬了扬眉:“我是公主?”
“你不是公主嗎?”她想起来那個误抓了史莱姆的龙前辈,翅膀垂了下来。
之前施加在尾翼上的魔法落在地上点燃了草丛,她在慌乱中想解开魔法,手忙脚乱中却变成了人形。
一個红头发,红眼睛的姑娘突然出现在面前。
她的龙鳞幻化成了一身干练的短衣,贴在身上,身后挥舞的火光悦动着,就像是自由的魂灵。她身处于火堆之中,整個人炽热却比那烈火更加炽热。
火势蔓延着,恶龙思索着召水的魔法,却死活想不起来。
她本身就是一個喷火龙,召火是本能,召水就有点难为她了。
淡蓝色的光点蔓延开,将那片火扑灭。
“谢谢……”她怔怔地看着他,有些懊恼,“你会魔法,那你可能不是公主了。我认错人了,对不起,我会把你送回去的。”维维安绿色的眸子裡倒映出眼前姑娘的身影,他平静地說:“不,我是公主。”
语气十分笃定。
于是恶龙很满意,她笑着在原地转了两圈,拉住了還沒反应過来的维维安的手:“走,带你看看我的巢穴!”
……
恶龙并沒有表面上表现的那么平静。
其实很多龙在和公主的相处上都会产生摩擦,因为龙并不清楚人的习性。恶龙原本是不担心這些的,因为她是個热爱探险的龙,经常混入普格卡湖外围的雇佣军中,跟着那些雇佣军一起喝酒打委托。
可那是公主啊!
和那些常年游荡在普格卡湖外围的雇佣军不一样,他的身上沒有劣质烟酒的臭味,還带着一股塞落花的清甜气息。
塞落花是特兰蒂亚大陆随处可见的一种小花,它不似那种需要娇养着才能生存的花朵,它的生命力极其顽强,不论是多么贫瘠的土地,只消洒上一簇种子就能存活。
恶龙就在一处塞落花的花田裡出生。
恶龙拉着‘公主’的手,越来越紧张,也正是因为如此,她忽略了‘公主‘此时也神色僵硬,反应跟她如出一辙。
恶龙的巢穴就放在普格卡湖旁边的小山上,是天然形成的一個钟乳石洞穴。入口大,裡面也十分宽敞。
恶龙走进洞时很是骄傲:“你看,這是我的财宝——也将是你的。”
于是维维安的视线就停留在了堆叠的乱七八糟的财宝武器,以及旁边那一大摊肆意生长的绿色不明物体上。
這实在是太糟糕了,用巨大宝石穿成的项链挂在巨剑的剑柄上,另一头又勾住了一個盾牌,随着风摇摇欲坠。旁边的绿色是一种藤蔓,他们在這個洞穴裡扎根生长了,混杂在宝物之中。
恶龙对于‘公主’的厌恶一无所觉,实际上,恶龙分辨巢穴的漂亮程度往往取决于他们收集的宝物数量。单论這個,她敢保证她的财宝是历届恶龙中最多的。
至于多出来那堆绿色的东西,是因为她并不喜歡睡在坚硬的财宝上,相比较而言,她更喜歡睡在某些柔软的东西——例如帕波利亚的藤蔓上。所以她就砍了些藤蔓放在家裡,可不知为何這藤蔓在洞穴裡活了過来,反正对自己的生活沒有影响,她干脆放任他们长在了洞穴裡。
维维安走上前去,盾牌拿下,将可怜的项链拯救了出来。
他看着手上的盾牌,又看看插在宝石堆裡的大剑,感受到熟悉的魔法波动,他迟疑的看了好几眼,喃喃开口:“這是勇者之盾和勇者之剑?”
实在不怪他认不出来,只是从肉眼分辨完全看不出来它们的本貌。
大剑還算雪白,只是剑身被压的略有些弯曲的。盾牌上原本镶嵌的宝石已经被磕掉了,表面也全是划痕。
恶龙翻找着自己脑中的记忆,发现自己对這两样东西完全沒有印象:“可能吧。”
人类每一百年都会选出一個勇者,他们集结团队讨伐恶龙。而成为勇者的证明是,在恶龙的巢穴裡拿到勇者之剑和勇者之盾。
维维安沉默着思考对策。勇者的出现对大陆的权利构成有很大的影响。可勇者之剑变成了现在的模样,又该如何?
“這东西這么重要啊!”听完维维安的科普,恶龙挠了挠头,“既然這么重要人类干嘛把它造的那么脆弱。”
维维安沒有說话。
勇者拿到剑的时候与恶龙的战斗已经结束了,他将会投入更大的,有關於权利斗争的战场之中。不出意料的话,他在日后的时光裡,终其一生都不会再去战斗,而這两样东西,本身设计时就不具有战斗的能力。
就连施加在其上的魔法都只有光辉魔法和清洁魔法。
一阵冷风袭来,维维安偏過头,看见空荡荡的门口,他略微叹了一口气,剑的事情先放一边,现在重要的是這件事。
事实证明,法师的技能也可以用在生活上。尤其是像维维安這样厉害的法师。他给洞门口加了树叶防风,乱七八糟的藤蔓也被修剪的有模有样,蒙尘了近百年的珠宝焕然一新,他甚至還给它们分了类。
东西都收拾干净后终于可以看见墙上画着的很多涂鸦,上面內容琳琅满目,从童话故事到亲身经历,看来這头龙的确在這裡呆了不少的時間。
“帕—姬,這是你的名字?”维维安看到石壁上刻着的一串文字,轻声念了出来。
恶龙不知道为什么,略略红了脸:“帕姬。我是叫帕姬。”
维维安点了点头,按照特兰蒂亚大陆的礼节,维维安也应该报出自己的名字。但是现在按照维维安這三個字的知名度,显然不是說出口的好时机,于是沉稳的法师選擇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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