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当偷窥狂
“爸,妈,对不起,不能继续陪着你们了,对不起!”
可是我的声音越来越小,身体也越来越虚无,我想我真的要烟消云散了,就连魂魄也不会存在,什么投胎,什么轮回,都将与我无关,因为,有人害怕我這毫无力量的魂魄……
我拼命地想要抓住一些什么,却什么也抓不住,最后,我的眼前出现了一片奇异的光亮,像是一片发着光的森林,曾经的一幕幕就在森林的上方快速地回放着。
终于,我再也撑不住了,闭上了眼睛,任由那股力量将我撕成碎片。
——
海城的街上,车水马龙。
我看着窗外的一切,仍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我自己都沒想到,灵魂失去意识后,我竟然重生了。
而我重生后的第一件事,竟是找到那個女孩如今的工作地点,像個偷窥狂一样观察她。
因为,上一世哪怕是做鬼,我都见不到她正面一眼。
我太好奇,是個什么样的女孩,夺走了我爱了九年的男人。
這样想着,我收回视线,看着靠墙角的位置。
正对着操作台的方向,一位穿着天蓝色围裙的年轻女孩,正在這家名叫“午后花园”的餐厅裡,忙碌的冲泡着各类饮品。
她大约一米六,体重不会超過90斤,白白瘦瘦很爱笑,乌黑厚实的头发扎着高高的马尾,一双月牙般的眼眸笑起来很有感染力。
“女士,需要再为您续杯嗎?”她走了過来,笑容璀璨的询问我。
我真失态,刚才竟一时看着這個年轻女孩入了神,幸好我自己也是個女人,否则可能会被当成色狼或者变态。
“好的,還是黑咖啡。”我露出礼貌的笑容,声音淡淡的。
很快,女孩就为我又送来一杯苦涩的黑咖啡,她沒有立马就走,而是犹豫了一下开始多管闲事,“女士,您已经喝了两杯黑咖啡了,虽然很提神,但是過量伤身呢,要不……下次再来喝?”
她很善良,也很外向,說话的声音清脆得像风铃,叮叮咚咚很悦耳。
我看了一眼桌面上的黑咖啡,然后拿起我的包起身,“好的,结账吧。”
女孩很开心我這么听劝,她立马跑去结算,最后告诉我,“女士,您今天一共消费87块钱,請问是现金還是手机支付?”
我默不作声的结账后,快步离开了這家平价餐厅。
“夫人。”小李见我出来了,恭敬的点了点头,替我拉开了车门。
“回家吧。”我微微一笑,吩咐他。
车子平稳起步,我在后座闭目养神,脑海裡总是浮现出刚才餐厅的年轻女孩,那张青春灿烂的脸庞。
就是她嗎?
那個一年后让靳寒不惜与家裡决裂,付出巨大代价与我离婚的女孩。
年轻,美丽,清纯,善良,开朗……這些美好的形容词,放在她身上都很合适。
她唯一的弱势,就是沒有任何家庭背景,与靳寒的身份差距太大。
小李突然开口了,“夫人,今天是您和靳总的结婚纪念日。”
我幽幽的睁开眼,有一瞬间的恍惚。
算一算,我重生的時間,是我嫁给靳寒的第五年了,之前每一年的结婚纪念日,我都会忙碌一整天,准备烛光晚餐和结婚礼物,尽管在嫁给他之前,我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厨房白痴。
這一年,我二十七岁,他二十九岁。
“我知道。”我揉了揉有些难受的太阳穴,“不用提醒我。”
大概小李察觉到我跟往年不太相同,所以才提醒我。
可是为什么一直是我付出呢?为什么我一定要爱那個男人呢?上一世我临死前想過這個問題,为了靳寒,我最后家破人亡,只得到一個凄惨的下场。
沉思中,车子已经停在了我和靳寒的家门口,這是当年双方父母送给我們的新婚礼物,寸土寸金的庄园别墅,占地千余平,奢华大气。
让我意外的是,今天靳寒的车也停在门口,他回来了。
我的心情很复杂,死過一次的人,重生后见到罪魁祸首,应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比较合适?
我以为我会恨靳寒,他为了一個女人,将我這個结婚五年的妻子,逼到绝路一條,对无辜的岳父岳母也下了死手。
我的娘家,在他手裡全军覆沒。
甚至我死后,他连送我一程都不愿意,心狠至极。
可是真的再见到他以后,我发现我竟然沒那么强烈的恨,更多的是一种释然
上一世靳寒给過我机会,提出和平离婚,补偿是他会给我靳氏一部分股份,足够我挥霍一生,但是我不愿意,我用了九年時間都沒有得到他一丝的爱意,另一個女人竟然只用了一年,就让他神魂颠倒,与所有人为敌。
于是我用尽各种办法,想要挽回他,一步一步走到决裂,对峙,你死我活。
如今,這些事暂未发生,与其恨,我更想改变那個自讨苦吃的结局。
“站在那裡干什么?”靳寒坐在客厅,随意的翘着修长的腿,指尖的烟已经燃尽,他熟练的摁入烟灰缸,随后抬眸看了我一眼,眼神一如既往的平淡。
结婚那天,靳寒就毫不掩饰的告诉過,我們之间只是合作关系,长期室友,他对我沒有一丝感觉。
“沒什么,只是沒想到你在家。”我弯腰去换拖鞋,爱马仕大象灰拖鞋,简约的设计,稳重的颜色,除了穿的舒服点,似乎沒有其他好看的地方。
我想起了餐厅裡穿蓝色围裙的女孩,围裙上别着一朵红色小花笑脸,其他人围裙上都沒有,就她有。
相比之下,我所有的衣服都是昂贵而单调的,不变的简约,不变的沉闷。
我突然就很厌恶這双拖鞋,将它扔在一边,赤脚走进了客厅。
靳寒看到我赤脚走過来,眉头微微皱起,眼神裡闪過一丝意外,“不穿鞋?”
“嗯,不想穿就不穿了。”我在他对面坐下,很平淡的答了一句。
“挺稀奇,受什么刺激了?”靳寒竟然笑了一声,难得用這么轻快的语气问
受到你未来真命天女的刺激了,我心想。
我低头看着自己洁白的脚,因为太過清瘦,显得有点干巴巴的。
向晴不一样,她虽然瘦,却肌肤紧致有弹性,不像我纯粹是皮包骨头。
五年的孤独婚姻,让我的身体出了不少問題,对吃的更是毫无兴趣,于是越来越瘦,越来越像白骨精。
“靳寒。”
“嗯?”靳寒正在看手机,头也沒抬。
他穿着黑色衬衣和西裤,质感极好,修长的体型和完美的头身比,让他有一种十足的俊朗,加上流畅的脸型和精致深邃的五官,称得上是亿万少女的梦。
我收回看脚的视线,凝视着对面的男人,声音有点沙哑,“我們离婚吧。”
话音刚落,我就听到了靳寒的嗤笑声。
他把手机往沙发上一扔,用一种熟悉而凉薄的眼神看着我,问,“舒晚意,你又玩什么花样?”“我說真的。”我端坐着,坦荡的迎上那双充满了压迫感的眼眸,“五年了,反正你也不会爱上我,我們就放彼此一條生路吧。”
再過一個月,海城将举办一次大规模商业座谈会,靳寒会在那裡,遇到正在兼职迎宾的向晴,一见钟情,不惜强取豪夺也要占有她。
那么浓烈的故事,我就不在裡面充当他们传奇爱情的炮灰了。
我想做的,能做的,该做的,上一世已经做完了,也得到了最后的结果,這一世我不会再把自己变成笑话,把舒家推进万丈深渊。
我决定,在靳寒与向晴遇见之前就抽身,在他们坎坷的情路上,让出第一步。
可能是我的眼神真的很认真,靳寒的脸色顿时变得阴沉难看起来,他脾气一向不好,只要有人惹他不爽了,他是绝不会留情面。
“呵呵,我靳寒现在都成了别人的玩具了嗎?”他笑了起来,眼底却是一片寒意,“五年前非要嫁给我的人是你,现在想离婚的又是你,舒晚意,你玩老子呢?”
五年前靳家和舒家关系正好,便撮合了我們两個。
以靳寒的性格,不可能那么听话,转机就出在靳家爷爷病重,逼着他娶了我。
這对于靳寒来說,是一件非常屈辱的事情,好在他也沒什么深爱的白月光,又刚好正在逐步接管家族企业,需要贤内助,就這样和我将就了五年。
我有些悲哀的苦笑,“难道你還想和我继续這段有名无实的婚姻嗎?”
“有名无实?”靳寒似乎在细细的琢磨這四個字,随后眉头一挑,颇为讽刺的问,“哦,你是感到寂寞空虚了?”
“沒有,我只是……”我在斟酌用词。
靳寒却已经起身来到了我這边,他俯身,双手撑在沙发两侧,和他的怀抱连成一個圈,将我困在裡面,声音有些勾人,“寂寞了怎么不联系我?還闹离婚,欲望那么强么?”
靳寒喜爱抽烟,身上总是一股淡淡的清香,夹杂着烟草的味道。
当然,他从来不会拥抱我,我是以前偷偷闻過他的外套。
此时那种复杂而迷人的味道将我包围了,按理說我应该兴奋激动,脸庞因为充血而绯红,可实际上,我现在只觉得压抑。
我是一個准备要走的人,出现任何让我动摇的东西,我都会觉得不吉利。
“我不是为了這個!”我试图解释,這么多個日日夜夜,我早就习惯了寂寞。
“是嗎?”靳寒直起身子,他对我本来就沒有任何兴趣,刚才那样暧昧的挑逗,也只是为了让我难堪一下,所以他不会失控。
我一個二十七岁的已婚老处女,浑身散发的是怨气,而不是迷人的芳香。
“舒晚意,我知道今天是我們结婚五周年纪念日,但是我沒兴趣過這些,你要是想拿這种事来和我闹离婚,我劝你别折腾。”靳寒站在我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我,声音恢复了冰冷。
“年年都沒過的纪念日,我不需要到今年才开始折腾。”我也站了起来,仰头看着靳寒,“你好好考虑一下吧,现在我的利用价值应该也差不多用完了,比起我,你才更需要自由,不是嗎?”
說完,我头也不回的上了二楼卧室,不想再多說了。
楼下传来了粗暴的关门声,随后汽车的引擎声在窗外响起,我知道是靳寒离开了,但是這一次我心裡很平静。
這时,我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好友邓晶儿打来的。
“意意,出来嗨皮,海云歌走起!”邓晶儿的大嗓门一下子冲散了我的忧郁,她和我差不多年纪,但是一直单身。
结婚后我很少出去玩,邓晶儿邀請十次我能拒绝九次,但她還是非常执着。
“好啊!”我一口答应了下来,爽快得让手机对面都出现了漫长沉默。
“今天可是你和你家靳寒的结婚纪念日,你确定你要出来玩??”邓晶儿终于又开口了,语气满是质疑和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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