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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猪圈与选婿

作者:未知
送了姑娘们离去,灼华去了保元堂,发现堂屋裡安然坐着抹修长的身影,她靠近仔细一看,竟是蒋楠。 她又回头瞧了瞧,沒旁的人,疑问道:“表哥怎在這儿?” 蒋楠亮起白牙,笑意明朗的說道:“老祖宗叫我来用午膳。” 公子们的午膳午歇,不都安排在了二院的长水居了么?做什么单单把他叫来内院裡用膳? 灼华眸色浅浅的大眼微眯,防备的盯着蒋楠,怎么,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么? 蒋楠好笑的看着她,不知为何竟是面色一红,然后轻轻转开,唇畔低着拳咳了一声,又忍不住小心翼翼的瞄了她一眼。 灼华心头一跳,张了张嘴:“……”這货脸红什么?! 定是有鬼! “……” “楠哥儿多吃些,下午還得听老先生讲学,不要拘束,只当是自個儿家裡便是。”老太太神色慈蔼的朝蒋楠說着,又吩咐陈妈妈给他布菜,“老先生讲的楠哥儿听着如何?” “姨祖母吃,您也吃。”蒋楠肤色白白,面色浅红,斯斯文文的笑着說道:“盛老先生讲学方式虽与姚阁老的不同,却是极好的,更为灵活丰富,老先生常年居住在北燕,心怀宽阔,与京裡的先生不一样。” “盛老先生学问是顶好的。”老太太点头,道:“若是顺利,后年過了殿试,哥儿可就得在翰林院裡熬着了。” 蒋楠应道:“是,曾祖父、祖父還有父亲,皆是這样熬了三年,然后或外放、或就翰林院升侍读。” 老太太嘴角含笑,神色慈和的问道:“哥儿心中可有打算?” “孩儿是想着如曾祖父一般,在翰林院裡慢慢熬上去的,待资历满时,进六部听政,最后是否有幸与老太爷一般入内阁,還得看孩儿的本事。”飞快了瞄了沈灼华一眼,蒋楠道:“虽說曾祖父如今为首辅,可倒时是外放還是留任翰林院,還得看陛下的旨意。” 老太太笑道:“楠哥儿倒是個有主意的。也是,最后如何還得陛下做主。好好备考,以哥儿的才智,定能高中的。” “老祖宗吉言,蒋楠定会努力的。”說着又轻轻瞟了对面的灼华一眼。 灼华眉心微拢,目光在一老一少间游移着,乍见這美貌的少年郎几次三番含羞带怯似的瞄向自己,又想起方才他莫名其妙的脸红,几乎惊的筷子险些掉下去,惊恐的看向老太太。 不、不是吧!? “阿……啊……宁,你怎么不吃呢?”头一回這样亲热的叫她名字,蒋楠有些紧张。 “啊什么啊!”头回见還是表妹,二回见就宁妹妹,這才第三回见呢,就“阿宁”上了。 蒋楠倒是半点不恼,反而愈加笑的灿烂,“阿宁說的是。” 是什么是!灼华沒好气的瞪他一眼,什么跟什么啊? 难怪祖母会把他叫进内院来吃饭,這是在告诉各家,她在相看蒋楠,叫别人家避让些呢! 那蒋家什么意思?也是有意交往的?蒋家少夫人上回這算是相看她来着? 還是因为上回见過了,才起了這心思? 可她、她才多大啊?两個月后她才十二岁呢!虚岁也不過十三呀! 他、他蒋楠都十六了,难不成還要等她及笄了再娶她进门? 怕是不大可能吧?四年后她要說不肯,還能耽搁得起,他那时候可都十九還是二十了!难說他蒋家或许同时也在想看旁的姑娘呢! 灼华又幽幽的看了眼老太太,想必祖母也不止替她相看着這一個吧!难怪前阵子家中来客,总拉着她来陪着了。 老太太是真的疼她,样样都打算的细致。 “来,哥儿吃,這是竹荪鸡汤,姑娘一早煨起来的,足足三個时辰呢!”陈妈妈笑呵呵的给三人各盛了碗汤,“這鸡肉选的是养了刚一年的乌骨鸡,肉质口感都是最好的时候,竹荪也是新一茬儿的,两厢裡摆在一处小火儿细煨着,汤水极是鲜美呢!哥儿快尝尝咱们姑娘的手艺。” 汤色清亮,鲜美润口,临起锅时又撒上一层香葱,葱香四溢,极是开胃爽口的,老太太和蒋楠都大大的喝了两碗,又就這滑嫩鸡肉,鲜甜竹荪,一老一少连着扒了两碗饭。 陈妈妈看的目瞪口呆,這谪仙一般的哥儿竟是個好胃口的。又瞧着老太太今日也是敞开了吃的,瞧瞧两人微微凸起的肚子,吓了一跳,吃這许多,稍等会儿怕是腹中要难受了,赶紧着人去熬消食儿的茶饮来。 饭饱之后,大伙儿回到正屋坐着,大胃口的哥儿坐在老太太的下首,三人由婢仆伺候着漱口净手。 抬手、沾水、试温、端茶、广袖遮掩、漱口、巾帕轻拭,动作行云流水的温婉和煦,极是优雅贵气,叫蒋楠看的微愣,心中略略称奇,她不過十余岁,這一整套动作下来竟比他的母亲更为顺畅,仿佛她天生就该是生在高门内的。 蒋楠优雅的擦着手,将帕子交给春晓,然后笑眯眯的问道:“阿宁怎么都不吃呢?” 阿宁坐在蒋楠的对面,低头喝着茶,闻言微微抬头,扯着嘴角闷闷的說道:“我在孝中,吃素。” 她還是有些接受不了這突如其来的消息,实在太震撼了!比之重生的冲击力,也小不了多少了。 蒋楠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肚子,掩着口小小的打了個嗝,惹的老太太直笑起来。 瞧他不好意思的又红了脸,灼华也忍不住的笑他,這家伙怎么跟個姑娘似的,老羞個沒完呢! 蒋楠微赧的抿了抿唇,“阿宁手艺是极好的,我、我就忍不住多吃了些,” “我啊老了,尤其這夏日裡,胃口更是差些,累的她总是天不亮便起来,给我做這做那的。”老太太望了望沈灼华,眼裡尽是骄傲,又转头对着蒋楠笑着說道,“哥儿爱吃什么,下回叫你阿宁妹妹给你做。” 蒋楠目光闪烁着笑意:“妹妹是金枝玉叶,不敢劳妹妹为我辛苦,我沾沾老祖宗的光,能吃上便十分高兴了,我不挑嘴儿的,不计妹妹做什么,我都爱吃。” “快喝些消食儿的茶饮,免得下午晌裡不舒坦。”老太太指着茶盏叫他喝,又满脸笑意的看向灼华,“我记着上旬,姜家两位哥儿给你弄来了好些海菌子,不如就做這個?” 灼华又忍不住的去瞪他,還沒怎么着呢,就得让她洗手作羹汤呢!她又不是厨娘来着! 蒋楠瞧她瞪自己,笑的高兴,似乎她在旁人面前总是笑吟吟的可爱模样呢! 他轻声道:“下回我帮阿宁打下手。” 老太太乐呵呵的抚了抚掌,道:“那倒是极好的,我這老婆子是有口福的。” 灼华皱皱鼻子,故意道:“表哥是要半夜就往這儿跑么,咱么可不给开门的!” “我……”他眨眨眼,望了望老太太,“我可不听学的时候早、早些来、来给老祖宗請安的。” 灼华哼了哼,他倒是积极的很,她到真是不明白了,他瞧上自己什么了啊?京裡头年纪相当的大家闺秀不少呀!自己一黄毛小丫头……哪裡吸引他了? “表哥不给我帮倒忙,我就阿弥陀佛了,表哥分得清油盐酱醋的么?” 蒋楠摸摸鼻子,依旧笑眯眯的,两眼亮闪闪的瞧着她,“阿宁教我,我就晓得了,我不算笨,学得快,阿宁教了我,我也可给阿宁……和老祖宗做。” 這一记拐弯拐的极顺,老太太笑的拍着心口直顺气。 陈妈妈和丫鬟们也跟着凑趣儿的笑着,只觉着快十几年了,老太太身边何曾這样轻松愉快過,到底是姑娘好本事讨人喜呢! 喝尽了消食儿的茶饮,陈妈妈又去右次间准备软榻,伺候了蒋楠午歇,老太太牵着灼华去了左稍间裡歇息。 伺候了老太太宽衣上了床,灼华脱了外裳钻进老太太的怀裡,她一肚子的官司想问老太太,可如今蒋楠就躺在右次间裡,便不好问了,省的稍待会儿叫他听去了,怪尴尬的。 老太太搂着她,有一下沒一下的拍着她的背,灼华正困倦,小小打了個哈欠,迷迷糊糊的竟也睡着了。 待灼华醒来时老太太已经起了,正在次间裡与陈妈妈說着话。 陈妈妈說话总是带着三分笑意,话风也有趣,“……姑娘见着楠哥儿在堂屋裡坐着,一脸的惊讶和防备,奴婢瞧着,那会儿姑娘心裡头就有些明白了。午膳那会儿楠哥儿不住的瞅着咱们姑娘,還脸红呢,姑娘险些掉了筷子,真真是小姑娘心思,一点都藏不住,有趣儿的很。” “楠哥儿是我从小看着大的,脾性不错,是個温和的,难得又好读书、有出息,蒋家那头有意思,咱们也可相看着。”老太太的声音裡带着几分笑意,“這丫头小呢!這事儿若不摆上明面儿,阿宁怕都不会忘那儿去想。” “是,要处着,可得两厢裡都明白着才成。奴婢瞧着那日扎秋千,楠哥儿可殷勤着呢!瞅着咱们姑娘那眼神儿……”陈妈妈掩唇笑了起来,“老太太這招不错。” 老太太闭着眼拨弄着佛珠,笑了笑。 灼华在裡头听的愣愣的。话說,她一直把自己当做二十来岁的人,所以才沒想過老太太会让想着把她和那些小郎君凑到一出去,更何况,她如今顶着的是十一岁的壳子,委实嫩了些啊! 陈妈妈笑道:“奴婢想着定是文远伯夫人在蒋家人面前提了咱们姑娘,蒋家少夫人這才领着楠哥儿一道来請安拜见的。” “宋家的事儿,這孩子连我面前都沒提起過。”老太太幽幽道,“我這做表姨的沒法子,倒是阿宁好手腕,竟从倩丫头那下手。” 陈妈妈叹息道:“宋家那乌烟瘴气的,姑娘定是怕污了老太太的耳朵。”默了默,“要压死那对妾室母女其实不难,找個伯爷喜好的女子,断了生育送去就成了,到底那温氏也不年轻了。可表姑奶奶是個烈性子的,哪能肯啊!這是叫她往心口插刀子。可倩姑娘为着母亲却是肯的。” “倩姐儿冷清的性子硬是被自己的父亲逼的成了和软的,叫她学那不堪的手段,也是难为她了。”老太太怜悯的一叹,道,“早些会对付的手段,肯放得下身段,总是好的。” 灼华晓得,老太太是想起了自己年轻的时候,想起了那個叫妾室害了的孩子。 当年老太太便是太高傲,不将妾室放在眼裡,不屑与她们相争,最后落的九個多月的孩儿胎死腹中,往后的几個孩子也因此胎裡带毒,或死或病弱。若早些将她们压制住,或许、還不至得了如此结果吧! “姑娘悄么声儿的帮着倩姑娘赢得了伯爷的疼爱,表姑奶奶可喘了口气,心裡头松快了,人也精神些了,這回蒋家的人一来,那对母女更是要小心翼翼些了,怪道表姑奶奶那日见着咱们姑娘這样激动呢!”陈妈妈安慰着老太太,“咱们姑娘是個能耐的,将来定能安安稳稳的。” “人啊太糊涂了,過的难,可太明白了,日子過的便淡了,還是稍许糊涂些才過得舒坦。”老太太语调中有抹不去的担忧,“阿宁心思重,太明白,就该找個温和的,可开解人的。” 這两年她细细看着,這孩子为着兄弟延請名师,平衡姐妹间的关系,扶持严厉为自己铺路,帮助宋家姑娘,一桩桩一件件的,說的话、做的事都带着深意,从不做无用功的事儿。 不過十一岁,郡主的忌日、大祥祭、小祥祭都是自己一手操办,圆满而周全。如今外头的人家,哪家不赞她一声好呢! 其实,她并不用特特讨好自己,便是沒有她护着,也能挣扎出一條自己的路来。 后来她也看明白了,這孩子亲近她,讨她的欢心孝顺她,是看到了她心裡的苦吧! 失恃的嫡幼女,上有外家强悍的妾室,下有利害的庶姐,活的本就是辛苦,却還要来开解自己,愈是如此,便愈是心疼她,想给她最好的保护,最好的未来。 “咱们姑娘有得力的父兄,有咱们国公府和外家的疼爱,沒得怕的。您瞧啊,只要姑娘肯既請的来怪脾气的盛老先生,又劝解得住冷清的倩姑娘,家裡的兄弟姐妹哪個不喜歡她?姑娘有心思有手腕,老太太還担心什么呢?”陈妈妈笑了笑,又道,“否则蒋家這样的人户,京裡多少好姑娘等着他们去挑去选的,怎的就肯把楠哥儿留下呢?就是瞧着咱们姑娘好呢!” “老太太那时候担心姑娘的眼睛,会不会坏了姻缘,奴婢瞧着真沒什么干系,姑娘又不是去做判官,用不着火眼金睛的,模模糊糊些,添几分糊涂,岂不是正合了老太太的心意,未来的姑爷才更怜惜呢!将来咱们姑娘嫁了人,有夫婿的生活要照顾、前程要襄助,有子女的学业规矩要操心,有满府满院的丫鬟婆子要管着,再明白的人,也架不住日子的滋润和满不是?” 陈妈妈的口才极好,老太太听着慢慢也笑了起来,“你說的是,她与我不同,她有傲气,但更圆滑周全,如今拿着懒散天真充愣子,何尝不是为了保全自己的宁静,她晓得自己要什么。”一声叹息,嘴角那笑意落在从屋外投进的一闪又被乌云遮住的光线裡,有几分寥落,“当初我若能如她這般明白,或许、又不同了。” 陈妈妈摇头道:“姑娘有姑娘的难处,老太太有老太太的处境,不一样的,每個人的路都不一样,走過了便是走過了,沒什么后悔的,再不好過,如今也好過了,老太太如今也子孙满堂不是?老太太经历過,可教着咱们姑娘避免再去走那弯路,岂不是更好?几回见下来,奴婢觉着楠哥儿的脾气是极好的,家世好模样也好,這便是姑娘的福气了不是?” 老太太点头,绵长岁月在她眼角刻出了痕迹,裡头带了淡淡的喜悦,“你总是能說的我高兴起来。” “老太太和姑娘有缘,满府那么些公子姑娘,唯咱们姑娘能叫老太太笑得开怀,這两年来,您瞧您,年轻了也精神了,老太太好福气呢!”陈妈妈笑呵呵的又道,“待咱们姑娘出嫁,怕是老太太要躲起来偷偷擦眼泪咯。” “谁舍不得那泼猴儿了!指着她早些嫁出去呢!”老太太压了压眼角,朝陈妈妈努努嘴,对着六合屏风后的影子叹息着道,“早些将她嫁出去,我好過些安生日子,见天儿的闹的我头疼。” 灼华绕出屏风,脱鞋爬上了罗汉床,钻进老太太的怀裡,拿着脑袋不住的蹭着老太太的颈窝,“老祖宗头疼的福气,旁人還沒有呢!” 老太太架不住她的爱娇,捏着她的脸颊直是笑骂,“怎么养出個這么不要脸皮的。”祖孙两個堪堪笑倒在榻上,摸摸她的脸颊,慈蔼道:“我与陈妈妈說的你听到了?” 灼华点点头,又忍不住的眉心一拧,“祖母,我還小呢!现在就、可早了些吧?” 老太太沒好气的斜她一眼,道:“早什么,你以为好夫婿是圈儿裡的猪崽子,想要的时候,就去抓一头来相看呢么!” 這是什么比喻? 灼华瞪大了眼,竟是不知老太太還有這样的幽默了。 “祖母祖母,我、我又不是母猪仔子!” 老太太笑着拿着指头戳她的额头,“猪崽子有什么不好,能吃能喝又能生的,好福气的很!你瞧瞧你,瘦的沒几两肉,风吹就能倒。” 灼华摸着鼻子小小声的說道:“那、那還拜什么送子观音呀!拜拜那大母猪岂不是更实惠?” 老太太瞪了她一眼,只觉着自己能给她气的多活好些年,抬手捏着她的耳朵直骂道:“你這小崽子,净胡說,小心送子娘娘压住你的孩儿不给你了!” 灼华笑着讨饶,“我胡說我胡說,還是送子娘娘利害,阿弥陀佛,母猪不可比,比不得比不得。” 陈妈妈笑的直不起腰。 要不是老太太规矩大,否则怕是春晓春桃都是要笑趴下。 “好郎君、好亲家难找的很呢!沒個几年慢慢寻摸能成么?” 陈妈妈收了笑,揩揩眼角的泪,掰着手指,一脸的媒婆表情的开始說起来,“再過两個月姑娘就要十二了。相看可是漫长的過程,得慢慢处着,看看人品再看看才干,一番下来少說得一两年呢。若是真好的,再备嫁,過三书走六礼的,又是一番功夫。姑娘的年纪像看起来正合适。” 灼华想起上辈子出嫁,好像也是這样经历的。十五岁定下亲事,足足做了李彧三年的未婚妻,十八岁时才成为“雍亲王妃”,而大周寻常人家的姑娘,大多在十五六的年纪出嫁。 想在正经年纪出嫁,算起来确实得早早的开始相看才行。 她前世经历那样多,心裡对情情爱爱的总会存着保留态度,可是要說不成亲不嫁人,似乎……她瞄了老太太一眼,肯定,是不可能的! 蒋楠啊…… 前世裡实在沒什么交际,也不记得他是否成亲,娶得是谁也不清楚。 他若是今世裡娶了她,那本该是他妻子的女子,姻缘岂不是要被她搞乱了? 可她想不破坏了旁人的姻缘,就得嫁一個前世裡未有亲事的男子,似乎、還是很有难度。 不過话說回来,她的重生本就已经扰乱了前世的轨迹,前世裡,蒋楠和徐惟這会子并沒有到北燕呢!白氏和苏氏也都沒有這一胎怀上。 蒋楠似乎也是個不错的人选,好歹蒋家门风還是不错的。 “早些寻摸起来,仔细观察,得养样儿瞧准了,這才能定下最合适的人家。门户不计如何的高,总要叫你顺顺当当的无有過日子才好。”老太太怜爱的抚着她的青丝,她小小年纪便经历颇多,心思重偏又是爱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反過来高高兴兴的哄着她這個冷淡的老婆子开怀,是個有孝心的,难叫人不去心疼,“也就是你這猴孙儿了,旁的我也不想管。” 难为老太太這样为她谋算着,沈灼华偎着老太太,眼眶酸酸的,小脸埋进老太太的颈窝裡,猫儿似的磨蹭着,“祖母……” 陈妈妈颇为动容,“蒋家的公子好是好,咱们也不能一棵树上……额,不能一边儿的干干观察着,可得多多的寻摸着,說不准還能寻见更好的。” 那煽情的氛围一下子散去,有些搞笑起来,春晓、春桃掩着嘴咯咯直笑,猛点头称“是”。 陈妈妈眼眸亮着,“下月裡便除服了,别府来的帖子都好些了,老太太可不能光拜佛了,也得去拜拜月老才是。多去吃吃酒,席面上多多观察,北燕的好儿郎也不少。” 老太太点头称是,拉着她的手,细细想了想慢慢道:“可叫你父亲在手底下的官员裡寻摸着,好些年共事,知根知底的。” 陈妈妈立马接口道:“還有按察使顾大人的衙门裡,我记着可有好些個青年才俊呢!做着刑名的官儿,好歹晓得规矩律法,性子多周正,不会乱来。魏国公府的世子不是在指挥使衙门裡么,叫他多掌掌眼,世子爷年轻有为的,他說好的,定是不会差的。” 灼华小声提醒陈妈妈:“世子爷和蒋楠是……表兄弟……恩。” 叫表兄去给表弟的“相看”对象,介绍“相看”对象,這心得有多大啊! 陈妈妈愣了愣,“啊”了一声,似有些可惜的神色。 老太太稍稍皱了皱眉,“蒋家就是人口实在多些,但世家大门的大都如此。最重要的是门风一定要好,人多些也无妨,家裡和睦,和和气气,少些個算计,居家過日子的,咱们阿宁有靠山,也不怕什么的。” 陈妈妈道:“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最是、最是读书人。早年裡糟糠妻陪伴着一趟吃苦,一朝中第便要休妻另娶,這样的事情也不是沒有。” 老太太深以为然,“所以,說一千道一万的,就是得好好相看,细细观察,時間长了才能瞧出真章来。” 灼华瞧着老太太和陈妈妈你一言我一语的,說的红光满面,兴奋异常,“祖母、妈妈……要不咱们喝口茶歇歇?” 老太太接了茶盏小小呷了一口,递给春晓,“蒋楠且看着不错,可也不能就光是看着他就好了,不到拜天地的那一刻,什么都不做保证的,不得掉以轻心,咱们得多方寻摸物色,若這边儿不好,那儿還有旁的可补上,国公府的门第,你父亲好赖也是从二品的官职,可挑的门户多的是。不仅仅是要相看人品才学,如陈妈妈說的,门风是极要紧的,還有公婆妯娌、姑子小叔,哪一样不得看准了看清了。且有的几年慢慢来呢!” 灼华:“……” 老太太越說越顺,“话說回来,姜家的两位哥儿也是年纪相当的,好歹是你的外家,嫁给表兄也不错。我明儿去信给你老太公,叫他帮着寻摸着,你老太公眼睛毒着呢!虽說男子不好管内院的事儿,可要是男子有心,未必不能护着妻子,万勿似我一般。你祖父若能多护我几分,何至于我那孩儿断了性命,又累的你大伯父整日裡汤药不离的,你大姑姑和二叔叔胎裡带毒,小小年纪便去了。”老太太忽然生气了气来,挥挥手,“算了,不叫你老太公看了,选出個国公爷也沒见得多好!哼!下回我带着你亲去清河一趟,我给你瞧去。” 灼华张着嘴不晓得要說什么了,咽了咽口水,她赶紧打断了老太太继续拓展名单,“我与蒋楠差的委实多了些,他都十六了,我才十一,他……他到底瞧上我什么呀?” 老太太笑着斜了她一眼,扬眉道:“他来前听你的事听了不少,印象便在了,且郎君么,一眼瞧的是长相,你這模样清爽干净不张扬,气质也好,自然是满意的。” 灼华望了眼窗外悠哉的几片薄云,道:“那天旁边儿還站着大姐姐和二姐姐,她们可是比我好看多了。” “嫡出与庶出,不论气质還是谈吐,都不可同日而语。”陈妈妈含蓄道,“蒋家世代将相,好的与沒那么好的,可不就是一眼就能瞧得出来么!” 灼华默然。 老太太对此也十分赞同,道:“他刚過十六,你马上就十二了,差四岁而已。他蒋楠若真是又這份儿心思,便是多等几年又如何!” “老太太疼我,瞧着我什么都是好的。我自己瞧着我自己……”她垂垂眼帘,凑上老太太的肩膀,然后忽的笑开,调皮道,“我瞧着我自個儿,也是极好的!” 老太太瞪着眼,指着她喷笑道:“真是遇上了不要脸皮的了!” 陈妈妈跟着咯咯的笑,“這才能哄了老太太高兴不是!” 老太太轻轻拍着她的背,轻语道:“那楠哥儿你也见着几回了,若瞧着不讨厌,就慢慢处着,可也别太放在心上,免得有万一的话,也免得心裡头疙瘩。” 灼华伏在老太太膝头,乖巧的应下,“我晓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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