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人生就是陰差陽錯
比過年的豬都難抓的白芷柔，還是乖乖巧巧的拽着顧寒衣角。
算起來這是她人生中的第二次坐火車，上一次秦龍飛給她留下了不可磨滅的災難級別印象。
不過只用兩根手指頭捏着，代表她對剛纔一幕的不滿。
08年的檢票口只有一個簡單的柵欄，進出並沒有隔開。
紙質電子車票檢測，人工看一眼就是最大的檢查手段。
顧寒在前面給工作人員看票，白芷柔捂着自己的肚子，心中怨氣不減，早上起來到現在還有點餓。
顧寒一個電話自己就過來了。
跟自己連個招呼也不打，和簡舟月就在街上抱上……
“不生氣，不生氣，美麗女孩要獨自美麗！”
迎面走來一羣農民工大叔，烏泱烏泱的急急匆匆，手裏提着大包小包。
白芷柔下意識的去躲，可身後又有人擠了上來，檢票口就這麼大。
只用兩根手指捏着顧寒一角的白芷柔被迎面一個肩膀衝散。
來不及再往前，幾個大漢幾乎把她框在中間。
下意識慌了神，想要叫顧寒，一把手緊緊握住白芷柔。
顧寒最大的力氣，幾乎是把白芷柔摟進了自己懷裏。
在白芷柔侷促，羞澀，不知所措，以及有些茫然的眼神中，拉着她通過的檢測口。
生氣來得急，去的也快。
白芷柔像一個提線木偶，就一直盯着顧寒拉自己的手。
顧寒拉一下，自己便動一步，顧寒拉一下，自己就走一步。
這好像還是兩個人認識以來第一次牽手吧，感覺很奇怪。
在這個人潮溪流極爲臃腫，周身嘈雜的環境裏，莫名的安全感涌上心頭。
和秦龍飛上一次出行不同。
白芷柔心裏的慌亂幾乎減去了一大半，就這麼被顧寒拉着。
本來嘴上還是想掙脫的，心裏面倒不樂意了。
反正是顧寒主動的，那自己不就已經贏一步了嗎？
顧寒一個腦瓜崩把白芷柔敲醒，也不知道這姑娘傻笑什麼呢，臉蛋粉撲撲的？
“上車了，把身份證拿出來上什麼啊？不就是讓你佔了我的一點便宜，看把你得意的。”
聽顧寒這話，白芷柔重重的哼了一聲。
“明明是你佔我的便宜，拉着我的手不放開，這麼多人。”
“我和你什麼關係啊，你就來拉我的手。”
看着如此傲嬌的小眼神，顧寒莫名想起了喝醉的白芷柔。
也不知道自己從前怎麼想的，居然會認爲這姐們高冷？還整整這麼認爲了五年。
白芷柔更像一個傻呆呆的大鵝，腦子裏有點東西，但真的不多。
“我和你同學關係唄，再不濟加一層債主關係。”
顧寒故意笑着，丟開白芷柔的手去掏自己的身份證。“不讓牽你早說唄，想牽我手的人從火車站能拍到大海口。”
“沒想到你是這麼不負責的人。”
手被鬆開的一刻，白芷柔立刻就感受到了火車站的喧囂。
偌大的環境和無數人說話的噪音，全部都涌入了腦海。
好像從安全溫暖的小木屋又來到了，一望無際，只有自己一個人的空曠房間。
低着頭臉色微紅，白着柔抿嘴，不讓顧寒看見自己的表情，一小步湊到了顧寒身邊。
小拇指輕輕勾了勾顧寒的手背。
“我……有點怕，顧寒。”
顧寒咬牙強行憋笑，反手把白芷柔重新牽好，甚至趁機捏了兩把她也敢怒不敢言。
白芷柔，一個平時自己一個人睡一個房間都會害怕，被家裏保護的很好的小姑娘，從小到大就沒和這麼多人坐過一輛交通工具。
一時半會兒還是適應不了火車站這種嘈雜又太過市井的地方。
兩個人上了車，回去的火車上並沒有太多人，座位大多數都零零散散的。
08年的座位管制還不是那麼嚴重，也沒有那麼多座位上的糾紛，在有空餘座位的條件，大家還是可以隨便選座的。
隨機選了一個靠窗的位置，顧寒讓白芷柔坐進去。
“我纔不要，靠着窗，臉都曬黑了，聽說大學要軍訓的，我可不想在沒軍訓之前就變成小黑蛋。”
白芷柔撇嘴，表示了自己的抗議，顧寒看一眼火車裏來回走動的餐車過道里有時極爲不方便，更何況白芷柔這麼漂亮的女孩子。
“不坐是吧，那我鬆手了。”
“嘖！”
咂吧一下嘴，白芷柔的手指握顧寒握得更緊，表達了自己的態度。
白芷柔還是用幽怨的眼神，用心裏說了幾萬遍顧寒王八蛋，然後坐進了靠窗的座位。
只是倔強的全程用背對着窗子，把自己這張完美無瑕的臉，就正對顧寒。
坐在顧寒和白芷柔對面的是一對情侶，女生也坐在靠窗的那一邊，男生坐在過道。
大約是情侶之間必不可少的鬧彆扭，女生扭頭靠窗頭都快要鑽進窗子裏面去了，也不想回頭看男生一眼。
男生幾次三番嘗試哄好女朋友都無功而返，正沮喪之間看見了坐在自己對面的顧寒。
兩人互相點頭，算是打個招呼，這一路時間可不短。
“哥們！好福氣啊，你女朋友真漂亮，跟電影明星似的。”
顧寒笑着沒解釋，只是給了白芷柔一個眼神。
“哪裏好看，糟糠，糟糠罷了。”
白芷柔聽得清清楚楚，鼻孔出氣，臉也微微鼓着。
當想用嘴咬在顧寒的肩膀上，就察覺到顧寒牽着自己的手有些鬆開了，又有些不敢。
“好，我是糟糠！我是！”
對坐的哥們看得清清楚楚。
回頭又看了一眼自己女朋友，微微的嘆息聲，還不敢太大，怕被自己女朋友聽見。
“你這……”
“你這家庭地位也太高了。”
“這麼說她，她不生氣啊，還一直含情脈脈的看着你，這都看了有半小時了吧。”
給顧寒遞過來一支菸，算是對顧寒男性這個同胞給予了最高的敬意。
女朋友長得這麼漂亮就算了。
坐在靠窗的位置也不看風景，就一直看着這哥們。
把自己的煙點上，男人上下仔仔細細的打量了顧寒一眼。
“哥們，真帥！”
白日柔氣的想用行動作出反駁，可剛一回頭刺眼的陽光就倒進她的眼睛裏。
感覺自己的皮膚，一瞬間就被曬黑了，驚慌之下又往顧寒這邊移了移。
在男人的角度裏，像是躺進了顧寒的懷裏。
一口煙吸得更猛，男人回頭看了一眼自己，並不算太漂亮甚至說很普通的女朋友，還在生悶氣。
憑什麼啊？
這世界對我公平嗎？
顧寒笑着閉上眼睛，倒不是自己虛榮，身邊有個大美女的感覺，其實是很不錯的。
這也是自己前世女朋友，只找二十五歲以下的原因。
沒別的，就喜歡這種氛圍。
也不知道閉眼了多久，顧寒感覺自己的左手有些麻了想伸出來伸個懶腰，剛一用力，就被白芷柔兩隻手緊緊拽住。
顧寒睜眼往旁邊一看。
白芷柔靠在自己肩膀上小憩，兩條胳膊上像繩索一樣，完全纏繞在自己小臂上。
察覺到顧寒醒來的白芷柔睡眼朦朧的睜了睜眼。
頭髮睡得有些凌亂，卻讓她更有一種居家少女的美感，額頭幾縷凌亂的髮絲快戳到嘴角去了。
“你幹嘛！”
白芷柔十分警覺，來的時候秦龍飛不知道去哪兒，把自己丟在這個車廂上，足足有兩個多小時的時間。
旁邊空位被很多陌生人都坐過，白芷柔心裏彆扭，又有些慌亂卻不敢說，足足難受了兩個小時。
“帶上我！”
說話的間隙，還把手也握得更緊了一些。
一個人在座位上孤獨無助的坐兩個小時的感覺，白芷柔可不想再體驗了。
顧寒搖頭苦笑指了指廁所的方向，“要一起嗎？”按理說白芷柔肯定是不會來的，可沒想到白芷柔竟然堅定不移的起身。
“我……我在門口過道里等你。”
顧寒咬着嘴脣，眼眶都在發力，臉上的笑意怎麼也掩蓋不住。
說到底，這竟然是自己和白芷柔第一次獨處這麼長時間。
基本上顧寒也摸透了白芷柔的性子。
和一隻寵物貓差不多，黏人的時候吧，很黏人，傲嬌的時候也有自己的脾氣。
“算了，不去了。”
“把手撒開，喫點東西吧。”
白芷柔只聽到了把手撒開四個字下意識就要拒絕，聽到喫點東西，頭又有些害羞的低下。
自己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誒呀！
不會吧，反正是他先牽的……
其實顧寒不怎麼餓，真是害怕白芷柔和，有些不適應長途旅程，就多買了一些零食。
看她迫不及待撕包裝袋的樣子，應該是餓挺久，也不好意思說。
一口塞進嘴裏好幾個薯片，白芷柔兩根手指興奮到在空中亂舞。
“好喫誒~”
“對了，顧寒你還沒跟我說呢，要報考什麼大學？”
猶豫了一下，白芷柔繼續解釋着。
“我可不是想和你報同一所，咱倆成績一直差不多，你說說，我也有個參考。”
顧寒的注意力全在手機屏幕上聽到白芷柔的話，又差點沒忍住。
這傻姑娘有800個心眼子，可惜800個心眼子全部都寫在臉上。
“你那是做參考嗎？”
“如意算盤我在火車頭都聽見了，不就是覬覦我的美色。”
看白芷柔氣鼓鼓的不說話，顧寒故意逗她。
“報地質大學，和我姐一所，將來爲我們國家的地質研究作出卓越貢獻，這是我一生最重大的理想。”
白芷洲哦了一聲，眼神略帶疑惑，喫薯片的動作都有些遲疑了。
“研究地質？你不是要當藝術家嗎？之前也是騙我的？”
“大騙子！”
顧寒也不解釋。
也不知道這憨批什麼時候能反應過來。
這句話纔是騙你的。
顧寒自然是要報考南大。
然後左擁右抱，收幾個義子，過上幸福美滿的快樂生活。
手機裏來了電話。
顧寒本來打算去廁所那裏接，也不至於影響休息的人，白芷柔一把手就給他攥住了。
兇狠以及不容置疑的眼神，都告訴顧寒，今天他哪都去不了。
奪了白芷柔手裏一片薯片當做懲罰，顧寒塞進自己嘴裏，接通電話是老姐打來的。
聽起來人聲鼎沸還有，嘈雜的音樂聲，仔細聆聽更有水沸騰的聲音。
“火鍋撒~”
“對頭！”
顧千聲音激動，電話那邊聲音有些嘈雜，但還是用自己最大的嗓門來和顧寒進行溝通。
“你怎麼走了？不跟你老姐說一聲？”
“玩事了拂衣去那一套？”
害，顧寒和顧千的關係，不是那種矯情的姐弟，也沒有太過於感人的畫面。
顧寒可不想看着顧千對自己說一些虛頭虛腦的感謝。
“我可不想看你痛哭流涕，在我面前說謝謝弟弟，想想就噁心死了。”
顧千在電話那裏呸了一聲。
“痛哭流涕？”
“你現在回來，看你姐我不把你打的痛哭流涕。”
“事情的經過，你得老老實實和你老姐說的清清楚楚，要不然我今天也回去。”
顧寒幫助自己解決了一切問題，顧千自然興奮，現在莫名其妙也被別人當成富二代，心裏說實話還是有些小虛榮。
這都是顧寒給自己帶來的。
有這麼一個老弟，心裏能不開心？可顧千更擔心顧寒走上了歧路。
“一字一句，一個標點符號都不能漏。”
後期創業還需要人手，尤其是瞭解這種能做實事的干將，顧寒也沒瞞着。
把啓動資金的來源，還有工廠的事情，大致說了一遍。
電話那邊久久沒有傳來顧千的聲音，似乎聽的愣神太久。
緊接着顧寒就聽見了，咕嘟咕嘟的聲音，好像是手機掉火鍋裏了。
“快撈！”
“快撈起來！服務員給我一個勺子。”
然後通話就莫名其妙中斷了，估計是老姐的手機不防水吧。
顧寒也不想說的
現在倒好了，讓顧千又損失一部手機，有必要反應那麼大嗎？
轉頭瞥了一眼坐在自己旁邊的白芷柔，薯片還是嚼的嘎嘣脆，看人家小富婆多淡定。
“二十萬訂單？”
“顧寒！我們要賺錢啦？”
呆滯的表情，在那一秒有了點變化，白芷柔突然給顧寒比了一個讚的表情。
不是白芷柔沒反應。
是她的腦回路比別人慢了一點點……
大約過了十分鐘之後，一個陌生號碼來自江北市。
顧寒剛一接通，就是老姐興奮惋惜，又有些憤怒的聲音。
“都怪你顧寒！”
“把我嚇了一跳，手機都扔鍋裏了，現在徹底壞了。”
“看不出來你小子還有這種天賦，果然，我們老顧家的男人就沒一個是窩囊的。”
老姐話裏帶着滿滿的驕傲，沒有說更多矯情的話。
“不過柴岸青的手機裏怎麼存了你的電話號碼，你們兩個揹着我還換了電話號？”
顧寒笑着打了個哈哈，“這不是方便聯繫你嗎？”
顧千也沒在意。
這話反正聽着挺合理的。
“反正手機掉鍋裏挺倒黴的，不過艾青今天倒挺幸運的，撿了幾百塊錢……”
顧寒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這柴岸青多少是個直腸子，自己跟她說編個理由，實在不行說撿的。
她真說。
關鍵是老姐顧千還真信。
顧千沒繼續抱怨，更多的是叮囑，眼下可是關鍵接口，雖然顧寒在生意上有些天賦，可學業也是不可違背的重要一環。
“有什麼需要老姐幫忙的，你跟老姐說，咱是一家人。”
“你把訂單的要求都給我發過來，這幾天，我去監工，你就少操點心專心報大學。”
“最好是和你老姐一樣報地質大學，你的成績完全足夠，再加上創業項目，大學裏應該很能混得開。”
“老姐還認識幾個很好的老師也能幫你出出主意，反正首選就是地質大學，你聽見了嗎？”
顧寒隨口應了幾下，老姐這語氣和老媽直逼一個關口去了。
不過地質大學，是不可能的。
白芷柔一直看着顧寒。
仔細聆聽顧寒和姐姐的每一句話。
真是地質大學麼？
回去要好好做做功課，地質大學自己可以學哪個專業了。
用手輕輕擋着陽光，白芷柔回頭瞥向窗外。
下次再回江北，就是和顧寒上同一所大學了，好像有點期待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