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沈少航(四) 作者:未知 重新将海棠拥入怀裡,知道她并不怨我,知道我們有两個孩子,這半年的忍受仿佛都是值得。 那天夜裡,我看着熟睡的海棠,亲吻着她的脸颊,心裡十分满足。 陈绍南是一個定时炸弹,有他在,我并不放心,我也清楚,上官家当年一案早晚会爆发,上官岩并不相信沈家,我不敢带海棠会,再次卷入纷争裡。 我与海棠暂时在山顶住着,海城的消息,我时时刻刻关注着。 果然,我爸被带走调查了,我只得将海棠暂时交给周海,立即赶回海城,老爷子病了,他是装病,我一回来就知道我爸跟老爷子又在做什么打算。 其实那时,他们想必也知道斗不過背后之人,過去将近三十年,当年参与那件事的人都已经位高权重,根本就无法动,沈家就算再有权势,寡不敌众。 政|界的千丝万缕,远比我想象中的复杂。 我站在窗前抽烟,刘慧英女士走過来:“儿子,带走海棠走吧,别再回来了。” 我妈這话不止說過一次,如果沈家执意要为上官家翻案,调查当年的真相,摸出背后到底有多少人参与当年的事件,将会有难以预料的后果,她怕沈家也落到上官家的下场,到时我跟海棠都难保。 “妈,你就别担心了,早点去休息吧。” 我能宽慰刘慧英女士的也就只有這句苍白的话,我不是沒想過直接暗杀了梁腾飞,可這件事,并不是梁腾飞死了就能解决,上官岩执意要为上官家翻案,若是不能证明沈家沒有对不起上官家,上官岩也依然不会罢休。 我后来去见過我爸,从他口中第一次知道芯片的事,其实后来我也不是沒想過让海棠从上官岩手裡将芯片偷出来,或者骗出来,可我不能那样做。 后来我在想,当初我若果断一点,瞒着海棠,直接去找上官岩,管他信不信,要斗可以,要复仇也可以,别把海棠牵扯进来就行,或许都能挽回吧。 我曾一次次觉得霍容修在商场杀伐决断,在情场却智商为负,其实我也是一样,越是怕什么,越是来什么。 海棠给我生下两個儿子,我高兴的一晚上都沒有睡觉,我嘴上說两個孩子是讨债的,心裡却早乐翻了,我跟海棠有儿子了,這特么要是放在十年前,我根本就不敢想,那個时候,海棠可還是霍厉延的女朋友。 我迫不及待的想带海棠回去领证,這样她就是名正言顺的沈太太了。 老爷子知道有两個重孙子了,立即让我带人回去,其实那时,沈家与梁腾飞的争斗根本就沒有一点缓和,事情比之前更加糟糕,我是骗海棠的,就是不想让她担心。 看着两個孩子跟海棠,我心裡下了一個决定,只有彻底解决了梁腾飞,把沈家与上官家的恩怨解开,我才能跟海棠有平静的日子。 我开始部署算计梁腾飞,霍容修知道我的用意,那天我們吵了起来,霍容修嘴上跟我闹翻,說我要后悔,为了海棠,他却還是帮着我算计梁腾飞。 当然,陈绍南害死他跟海棠的孩子,霍容修也是睚眦必报的人,不会善罢甘休。 那时,我忽略了一点,就是上官岩会跟梁腾飞联手,上官岩应该恨梁腾飞,他们却联手了,上官岩手裡有芯片,加上他对沈家的敌意,十分棘手。 我来不及改变计划,因为陈绍南绑走了海棠。 我跟霍容修同时收到陈绍南的消息,被陈绍南骗去了另一個地方。 在那种情况下,不管陈绍南說海棠在哪裡,我們都会下意识的相信,哪怕有怀疑,也不敢去赌。 陈绍南设下了埋伏,我跟霍容修就是羊入虎口,我們两個人不可能都全身而退,要么一人离开,要么全部死在這裡。 霍容修毕竟沒有受過训练,要想全身而退很难,可我不能让他死在這裡,否则海棠会内疚一辈子。 只是单纯這么一個信念,并不觉得這是无私,是伟大,只是怕海棠内疚的眼神。 海棠虽然从未提起,我却知道,她一直觉得亏欠霍容修,她爱過霍容修,却从来沒有承认。 当陈绍南开枪,子弹朝霍容修而去时,只有那么零点几秒的反应時間。 我撞开了霍容修,拉着他一起跳入了大海。 若是這世上還有谁能让我放心把海棠交给他,那就是霍容修。 替霍容修挡子弹时,我计算了角度,如果运气好的话,還能捡回一條命。 我清醒過来时,已经不记得自己是谁,更不知道自己是在哪裡,脑袋裡一片空白,第一個映入视线的是林天骄。 她见到我醒了,高兴的立即去叫医生,沒一会儿,一堆医生围着我的床边,给我做這样那样的检查。 我很不喜歡這种被围观的感觉,脑袋上传来一阵阵疼痛,我试图拿手砸头,林天骄眼疾手快抓住我的手:“你脑袋上有伤,不能碰。” 当时林天骄眼裡满是急切与担忧,也正是這個眼神,她后来告诉我,我們是恋人,我也就沒有過多怀疑。 我茫然地看着她,问:“你是谁?” 她愣着沒有回答,大概是還沒有想好怎么回答。 我又问她:“我是谁?這裡是哪裡?” 她眸色一变,看了看医生,又看了看我,扬起笑,声音特别的温柔:“我是天骄,你是天赐,這裡是腾冲,你不记得了。” 她說的每一個字对于我来說都很陌生,我不知道她說的是真是假,只知道旁边的医生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林天骄。 我皱着眉,什么也沒說,刚苏醒,喉咙也十分涩痛。 林天骄使眼色让医生给我仔细检查,她一直在一旁,医生一旦皱眉,她就立马问:“孙医生,怎么样,他醒了,是不是就沒事了?” 孙医生也沒有摇头,沒有点头,面色凝重。 眼前的一切都对我来說很陌生。 孙医生示意林天骄出去說话,其他医生也都跟着出去了。 我不知道他们在外面說了什么,我试着转头看向窗外,窗前的树叶有些泛黄,入秋了。 過了沒多久,林天骄又进来了,她脸上带着笑容,很明媚靓丽,就像是一束温暖的阳光照进山谷。 我无法相信在后来她会放火烧死海棠,一個曾经对她有恩的人。 林天骄坐在旁边,我一直盯着她,那时我只是想要寻找一点熟悉的感觉,并沒有别的意思,她的脸颊忽然一片绯红,羞涩的别過脸:“要不要喝点水?” 我嘴唇有些干裂,也就点了点头。 她倒了水,忽然想起孙医生的叮嘱,我暂时不能喝水,她也就用棉签沾着水替我湿润嘴唇。 她的动作很温柔,她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我紧紧地盯着,从她的眼睛裡,我似乎看到了另一双噙满泪水的眸子,心忽然隐隐作痛,下意识皱眉。 “怎么了?”林天骄关切地问我。 她的手伸過来,我下意识偏過头:“沒事。” 她悻悻地将手收回去,我问她:“我這是怎么了?” 林天骄似忽然才想起,說:“你受伤了,已经昏迷了两個月,辛亏我找到了你,将你救了起来。” “受伤?”我一点记忆都沒有,对林天骄也是一点印象都沒有。 她攥着裙子,试探性地问我:“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不记得自己是谁,不记得自己住在哪裡?那家人呢?也不记得了?” 我试着去想,一片空白,那一种无力的感觉令我有些烦躁,眉心拧得更紧。 林天骄连忙說:“不记得也沒关系,你不记得的事,我来告诉你,我是林天骄,你是……沈天赐,我是你女朋友,你是新|加坡人,你来腾冲找我,我們一起出去旅游的时候,你出事了,现在我們在腾冲,有印象嗎?” 我盯着林天骄看了许久,摇了摇头:“沒有。” 半点印象也沒有。 林天骄又详细的告诉我,我們感情很好,已经到了快要订婚的地步。 她說的更多的是我們之间的关系,我实在什么都记不起的时候,她就說沒关系,她记得就行。 我问她:“那我有家人嗎?他们在哪裡?” 林天骄眸光闪烁,迟疑着說:“你先休息,伯父伯母有点事刚出去了,等他们回来你就能见到了。” 她似乎在搪塞什么。 我醒来见到的第一個人是她,在這裡也只认识她,那时我虽不记得自己跟她的关系,但觉得应该是认识的,否则我也不可能在這裡。 過了几天,林天骄才将我的‘父母’带来,他们一来到医院,也沒有特别大的反应,就是让我好生养病,等好了就回新加|坡去,家裡公司需要我出面。 我从他们身上感觉不到一点亲情,更多的是陌生。 接下来的日子,林天骄都是一直陪着我康复,天气好的时候,就带着我去外面走走,她似乎很紧张我,必须让我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就算她不在,也会让保镖跟着。 我很不喜歡這种被人看着的感觉,浑身都不自在,可林天骄似乎有一种超强的控制欲,极度缺乏安全感,只要我一提出让她别让人跟着,她就用受伤的眼神看着我。 我想到是她救了我,也說不出狠心的话了。 除了這一点,她确实对我很好。 出院后,林天骄先让我去她家裡住几天,再回新|加坡。 我听到她跟林德海的争吵,准确的說是林天骄一個人在吵,林德海无奈地问她:“你当真要嫁给他。” 我站在门口,看着林天骄特别坚定地說:“他是我见過最好的男人,除了他,我谁也不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