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诸子百家 胜负之争 作者:未知 秦宫,章台。 殿宇之中,帘幕轻浮,嬴子弋独距王座,桌案之前,摆放着一個盒子。 這個盒子浑身漆黑,外绘彩绣,由公输家的六道锁密封,乃是连夜由龙虎骑兵从蜀郡送进咸阳宫中,嬴子弋的桌案之上。 姬如一身宽大的水纹长袖裙,从外踱步而来,一步一步的走进了殿宇之中。 乌发及腰,身姿挺立,自有一股莲花的清雅素洁,姬如站在嬴子弋的面前,静静的看着他。 “你来了么?”嬴子弋一笑,抬起头来,看着轻纱蒙面的姬如,說道。 “我若是想要来,秦宫的守卫還挡不住我?” 姬如說话的时候,内含着怒气。她虽然沒有刻意的做什么?可是姬如一身修为,已经至绝世之境,情绪牵动,真气随之运转,在那一瞬间,殿宇之中的帷幕向四周涌动,殿火摇曳,几近熄灭。 嬴子弋伸手微微一拂,霎時間,真气涵盖殿宇,刚才還狰狞不已的殿火复平,殿中为之一静。 “你的修为已经到了如此的境地么?”姬如看着嬴子弋,說道:“怪不得,你敢這么欺负我?” “欺负你?” 嬴子弋看着姬如,疑惑的问道。 “难道不是么?“姬如咬着牙,說道:”当初你的死讯传来,我還在云中城。我們匆匆赶了過去,只有见到那具尸体。当然,我怎么会相信你就這么轻易的死了呢?再听到你的消息时,你已经入主了咸阳。這一路上来……” 姬如在陈述着,這些日子以来的经历,十分平和的样子。 可是到了最后,姬如忽然大声的說道:“可是你有沒有想過,這么久的時間,你都沒有派人跟我抱一声平安。对于你来說,我到底算是什么?一個阴阳家的妖女么!” “我也很想要知道這個答案!” 绯红色的火焰从殿宇之中凭空而起,石兰从中走出,站在了姬如的身旁。一双火红色的瞳眸中,也是流光涌动,不知是因为生气,還是因为激动。 “你所有的计划都在瞒着我們,甚至就连假死這种事情也瞒着我們。对于你来說,我們究竟算是什么?” “……..” 嬴子弋有些头大了,要是晓梦再出来,這场面可真是一发不可收拾了。他正要出声,王座之旁,却是有点点水露凝聚,渐成形状。 晓梦身形显现,就跪伏在嬴子弋的身旁。她沒有与嬴子弋搭话,而是看着底下的两個女子,冷冷的說道:“那自然是因为你们两個不可相信了。一個是阴阳家的东皇太一,另一個是蜀山的虞渊护卫。不久之前,月神星魂救走了墨家一众人,不要說不是你姬如大人受的意。而虞渊封印被破坏,更是和石兰你脱不了干系。” 晓梦一手搭着嬴子弋的肩膀,气势煊赫,俨然已经是以女主人的姿态面见着底下的两女。 “嬴子弋,這就是你心裡在想的么?我們两個人就如此的不堪么?” 姬如怒声问道。 “我的子弋当然是這么想的,不然他会只把他假死的计划告诉我一個人,而不告诉你们两個么?” 晓梦头靠着嬴子弋的肩膀上,脸上露出了微微的笑意。在两女看来,這无疑是在挑衅。 這一刻,嬴子弋看着晓梦,脸上满是惊讶。?自己什么时候把计划告诉给她了? “好,小虞,我們走!” 一阵强劲的真气浪潮席卷,姬如拉着石兰的手,身影消失在了這殿宇之中。 晓梦见两女走后,松了一口气,一把推开了還在惊讶之中的嬴子弋。 “你.......” “你什么你?我不在,你就可以随意的勾搭狐狸精么?”晓梦双手插腰,如悍妇一般数落着嬴子弋。 “我.......” “我什么我?你要假死,居然事先不知会我一声,知道我当时多着急么?” “好吧!” 看着這样的晓梦,嬴子弋表示自己实在是无奈。 平日的晓梦,在人前都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开口就是天道循环之类让人听了头大的东西。她這一浑不讲理起来,嬴子弋发现,還真拿她沒有办法。 晓梦的目光从嬴子弋身上转到了案上的盒子,好奇的问道:“這是什么?” “一個可以改变整個天下的东西。” 嬴子弋嘴角一翘,神秘的說道。 “苍龙七宿?”晓梦诧异的问道。 “那只是一個传說,就算真的存在,相比于盒子中的东西,也算不了什么了。” “你這么說,我還真是很想要看一看。” 晓梦素手一挥,那六道锁轮盘转动,盒子口一松,打了开来。 裡面并沒有什么惊天动地的事物,只是平平静静的躺着一堆黄色的东西,非帛非缣。 晓梦从中拿出了一张,其物甚薄,表面平整,很有韧性,好奇的问道:“這是什么?” “纸!”?嬴子弋一笑,从中拿出一张,铺平在桌案之上,拿起了桌上的狼毫笔,着墨写了一個纸字。 晓梦眉头一皱,說道:“怪不得你說可以用来改变這個时代,相比于竹简,纸张的确是容易书写储存,只是造价如何?” “一纸十金!” “比帛缣都贵?”晓梦疑惑的說道。十金,都够一户人家好几年的用度了。如此昂贵的东西,怎么可能普及? “這只是现在的情况。纸张的原料简单,随处可见,而现在更是已经有了一個良好的开端。一旦工艺有了较大的改进。可以开始大规模制造普及,那么纸张的价格会很快的降下来。” 虽然要让纸张达到平白无暇,甚至是‘纸寿千年’的程度,有很多的辅助原料還难以凑齐,技术上也有着空缺。不過有着系统空间的帮助,這些最后都不是問題。 晓梦看着信心十足的嬴子弋,又看了看桌案上的纸张,心中暗道:“诸子百家的时代,或许就要终结了。” …….. 荥阳城,李斯府。 夜已深深,李斯两父子却仍然在屋中对弈。 当然,李由的棋艺相比于他的父亲,自然差了不止一筹。可就是這样,两人却依然连下了数盘,两個多时辰。 屋中寂静,唯有风声袭窗,林影莎莎之声。 “我本以为你不会来這裡。” 一子落下,击打在棋盘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李斯开口說道,這是两人见面下棋以来,李斯說的第一句话。 “很多人也以为我不会来!” 李由沒有问为什么?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 “黑白相争,你已经落入下风,败局已定。” 棋盘之上,李斯步步为营,中腹,边角,四边的地盘都已经被白子所控,李由的黑子已然成了败势。自中盘开始,其实李由已经输了。本来不用下到這個局面,可是赢者沒有多說,败者也沒有言败。 两人一步一步,下到了如今的局面。 “败局已定,何以见得?”李由反问道。 “你人在荥阳,受制于人,何以翻盘?” “這盘棋局之中,我与父亲皆为棋子。只是棋子,在哪裡又有什么关系呢?”李由一笑,低头认输。 两人归置好了棋盘,又重新开始了另一局。 “就算棋手想要翻盘,可是此刻局势完全倒向了另一名棋手,他又能如何呢?” “李大人說错了一点。” 金色的火焰舞动,散发着炽热的光芒。 长发披肩,长钗系后,一個绝色的女子出现在了這座屋中。 “东君?”李斯看着眼前的女子,惊讶的說道。 ……. “天明,赶了许久的路,我們休息一下吧!” 一路逃亡,由于大铁锤伤势很重,墨家的人顾了两辆车,向着荥阳而去么,想要和公子扶苏会和。 此时,天已经到了子时,众人便在這荒郊野外住一宿。 荆天明点了点头,下了马,拿出了水壶干粮,与高渐离,盗跖聚围在一起,打算吃用一些食物,恢复些力气。 “前面是哪裡了?” 荆天明咬了一点烤软了的干粮,看向了盗跖,问道。 “是成皋。” 篝火熊熊,映照着一众人的脸旁。那夜,阴阳家与流沙救了墨家一众人后,就分开行动。 毕竟,他们虽然暂时结合在一起,但也是积怨已久,与其聚在一起相互讨厌,不如分开来,大家也都痛快一点。 “公子殿下此刻已经控制了荥阳,接下来举兵西行,入主关中。那么一切都会平静下来。”高渐离說道。 “会這么成功么?”雪女在一旁,看着高渐离,问道。雪女虽然是一代侠女,一舞倾城,然而兵家博弈,她却是一点也不知晓。 同样的還有端木蓉,也是一脸犹色。 高渐离低沉着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的笑容,說道:“荥阳是重镇,公子扶苏在此可以短時間内聚齐十数万兵马。而关中此刻的兵卒,精锐都在公子扶苏的手下。就算嬴子弋想要召集九原的戍卒南下,時間上也来不及。可以說,公子的赢面很大。” “沒错。”盗跖也点了点头,說道:“不過关中還有七十万刑徒,若是嬴子弋将他们调集起来,会不会是麻烦?” 高渐离摇了摇头,說道:“当年牧野之战,商纣百万大军,仍然被武王的五万仁义之师所败,倒戈而降。若是嬴子弋也這么做,后果也是一样的。” “這么說来,也是。”盗跖点了点头,安心了许多。 “嘘!” 荆天明忽然作了一声禁声的手势,众人屏息,只是一個一個,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此刻夜深,四野皆静,远方却有马蹄躁动之声。 诸人修为深厚,相继听闻,盗跖眉间一皱,說道:“如此大规模的骑军,应该有四五千的样子,是从哪裡来的?” “难道是公子扶苏的援兵?”雪女推测道。 高渐离摇了摇头,說道:“這不可能。洛阳的方向,此刻怎么可能会有這么多的骑兵?” 說到這裡,高渐离一惊,反问道:“既然不是公子的援兵,那会是从哪裡来的?” 高渐离的话像是在自己问自己,不過很快,众人都明白了起来。 既然不是公子扶苏的援兵,那么只有可能是一個人的兵马。 高渐离匆匆的站了起来,說道:“走,我們快转移。小跖,你去跟着這股兵马,看看他们想要做什么?” “好的!” ……. 东君焱妃的出现让李斯惊讶了一会儿,随即他又冷静了下来。 “东君說我說错了,不知道错在哪裡?” 李斯說道。 “那就是在這盘棋局之上,如今只有一個棋手,那就是太子殿下!而公子扶苏,自始至终都沒有這個资格。” “如何說?” 李斯不解的问道。 要知道,如今公子扶苏借着荥阳水陆之便,何快就能集结了各郡的兵马。而关中的精锐都在此地,只凭一干戍卒,嬴子弋又如何抵挡? “诸郡的兵马分散在了济水,泗水,睢水,颖水之旁,兵力分散,难成具结之势。而随驾的禁军都是关中子弟,他们的职责只有一個,那就是护卫天子灵驾。对于這场储位之争,他们便不会介入。剩下的就只有三川的郡兵,還有昌文君下辖的亲卫。如今,丞相大人還会觉得长公子殿下势大么?” 随着焱妃的话语落下,她的身后,火光四起。荥阳城中,喧嚣声动,犹如雷霆之势。 李斯细细的凝听着,這股喧嚣之声并不是由远及近,而是一时具起。就像是满城的人都约定在同一時間大声呼喊一样。 這不可能,就算是李由也沒有足够的人手這么做?這一定是扰敌之计! 不過就算是這样,也是不可思议!荥阳城城门都由昌文君的亲卫把守,那么秦太子的人又是怎么顺利进入城中的? “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丞相大人不要忘了,当初荥阳城扩建,是谁在资助的?” “玲珑商会!”李斯一時間,全部都明白了。 秦太子之所以让出了荥阳城,只是为了留住天子的灵驾。 “上党,太原,河内的五千骑兵此刻已经過了成皋,一個时辰就可以赶過来。” “原来這盘棋上,长公子還沒有开始下,就已经输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