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着法的玩命一 作者:未知 从故国還沒有灭亡,张良就在儒家修习学业,小圣贤庄便是他第二個故国,扶苏亲临小圣贤庄,意味着新的抉择不远了。 帝国未衰,罗網并不是也不会真的刺杀扶苏,无论从那個角度讲,刺杀计划都是为了失败而执行,影密卫在海月小筑活捉的刺客四死一逃,逃的那個估计也是一死,案件疑点诸多,却沒有人证物证,罗網的办事能力实在惊人。 刺杀嫌疑具被引向儒家,扶苏亲临小圣贤庄时,李斯赵高必定同行,虽然减轻了噬牙狱防御,可儒家却被推到了刀口上。 张良答应過盗跖,一定会派人去接应他,可他现在不知道是该先护小圣贤庄,還是朋友安危? 有时候,他很讨厌做這样的選擇。 围剿叛逆分子,阴阳家出了不少力,在上次造访小圣贤庄时,星魂与李斯同去,除了示威,還为了一件事。 儒家有蜀山的人出现,而星魂的亲自出马,也证实這一点。 “哼,连自己的家门都保护不了,還敢与阴阳家为敌?!”蜀山,在星魂眼裡,不過一群废.物。 知道苍龙七宿之谜在阴阳家又能怎样? 這种力量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掌握,即便掌握,也得有命活下来,韩非一样,荆轲燕丹一样,所有知道或想知道這些秘密的人只有两條路,要么死,要么已经死了。 不過......提及‘焱’时,月神色变,让星魂觉得,沒有陪扶苏公子同去,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那些传闻禁忌,能在月神大人那裡得到答案,岂不快哉? 星魂冷笑,呵,看来,有必要做点事情了,掌心一翻,傀儡飘浮而来...... 始皇帝陛下长子,帝国未来君王亲临儒家,即是荣耀,亦是凶险,荀况這一夜睡得不好,寅时就由守园童子打理好一切,穿戴齐整跪坐在棋盘前,静静等待這场棋局的走向。 卯时,三省屋舍的门一开,子由被门外列队两边,站得笔直的秦兵吓了一跳,小圣贤庄内,沒有一处不是秦兵的身影。 屋顶四角的影密卫沒有任何死角的俯视着庄园。 小圣贤庄正门外,大批重甲兵开道而来,胜七执剑而立,从给小圣贤庄递送拜帖他就一直在這裡守着寸步不离。 百姓退到街道两旁,军队从将军府延伸到大道,在此之前官府就勒令今日一切车马禁止入城上街,摊贩也不许摆摊。 所以,子文上街的结果就是什么也沒买到。 先头部队一過,三辆马车依次驶過,阵势非常强大,绝对不低于国、庆、阅、兵。 子文默默看了一会,突然前面队伍裡......背着剑凶神恶煞的六個人......六剑奴! 六剑奴一向如影随形,那么马车裡的一定有個人是罗網头子,只是不见他的‘金棺材’轿子,也不知道那辆马车裡坐的是他。 护卫的人数太多,過了一会儿,才驶過第三辆马车,第三辆马车很是特别,前后有圆形护栏,马车后面還站了两名护卫。 以罗網杀手的直觉来判断,那两名护卫身份很特殊,不是一般侍卫,前面两辆马车都沒有,那這辆马车裡的人身份地位必定在赵高之上,甚至超過李斯,在桑海地位身份能超過李斯赵高的只有......马车裡的人是扶苏公子! 子文提菜篮子的手激动地抓紧,那位英气勃发,谦谦君子的第一公子就在裡面! 我内心不禁澎湃,居然离自己的偶像這么近,哎呀,好兴奋,好开心,好愉悦~ 心情豁然开朗,连待会儿的试毒都沒那么担心了,既然能這样大张旗鼓出门,那上次海月小筑刺杀,公子应该沒事,我就說嘛,怎么着他也是他老子最在意的儿子,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出事? 人对自己恐惧的东西,第一反应是躲得远远的,可越是恐惧越易造就一個又一個的弱点,受制于人,永不翻身。 到了授课地点,傻鸡正蹲在火堆前,拿了個木棍在火堆上的瓦罐裡搅来搅去。 他在,煲心灵鸡汤? 额,這一定不是真的,一定不是! 罗網這個级别的杀手想改行做厨师是万万不可能的。 子文很不解地靠近,傻鸡瞟了我一眼,注意力全在他的汤。 汤用小火熬着,灰白色,浓浓的,已经熬了很久,傻鸡早就来了,“捡些柴来。” 子文照做,然后学着傻鸡蹲下来,看着傻鸡在瓦罐裡不停地搅啊搅...... “公子殿下已在一裡”传令兵在小圣贤庄前說完,立即策马返回。 赵高下了马车一眼望去,小圣贤庄的全体弟子都在這裡了。 荀况,疏离不屑之色难掩,名副其实的臭脾气。 伏念,行事庄重恭敬,不会自满,表面上愚昧,实则锋芒不露,故能蔽而新成。 张良,心绪不宁,莫說身旁的颜路,就连赵高也捕捉到了三当家的挣扎犹豫,可他并不觉得睿智如张良会在帝国公子面前表现出任何不敬,比如刚刚扶苏公子马车帷缦掀开的那一刻,张良還是曲膝跪下了。 子文由蹲改坐,耐着性子看瓦罐裡的汤慢慢浓缩,奇怪的是這么浓的汤一点味道也沒有。 毒勒?!不是试毒嗎?我都做好与毒蛇同归于尽的准备了,坐這儿熏了半天,也沒毒呀。 傻鸡左手搅累了换右手,也不让子文帮忙,再有一刻就可以了。 绿柳碧波,飞花飘絮,小圣贤庄内的一草一木无不应和四季更替之理。 白鹤自空中飞来,停于藏书楼顶,呦鸣声吸引了扶苏的注意。 扶苏寥寥数语,引经据典,将鹤之呦鸣视为招贤之声。 白鹤性情高洁,极难驯服,罗網饲养多年,仅养活了一雄一雌,三個月前在小圣贤庄放飞,两天前命煞(傻鸡)捕杀了雌鹤,雄鹤便在高楼附近徘徊不去,呦鸣之声不過是畜生本能的哀嚎。 只为将扶苏公子引去藏书楼,這,也是李斯想要的结果。 正值此时,荀况借年老体弱告退。 赵高眯眼看了看藏书楼,面颊隐有阴冽之色,百家要言,万本卷宗,十年前的大火烧得還不够啊。 傻鸡的汤终于熬好了,一锅粘糊糊的半固体。 然而,他的品味并沒有這么奇特,提了罐子飞向西北方,我赶紧跟上,不一会儿到了海滩,一片我从沒有来過的海滩。 海滩面积不大,约三十平方米左右,傻鸡将罐子放到中央,拿出個鸡蛋大小的瓶子丢到裡面,飞到就近的树上坐下。 “天黑的时候,海水会淹沒這片海滩,能不能活着吃到解药,看你自己。” 什么?! 疏松的沙土一小块一小块动起来,一只,两只,十只......数不清的蝎子蜈蚣从沙下钻出,一浪浪推近的海水裡,游来一條條五颜六色海蛇...... 傻鸡作壁上观,“這是我教你的最后一课。” ‘浆糊’引来越来越多的毒物,离罐子近的已经爬了进去。 呵,猝不及防~ 子文笑了笑,抬手抹去還沒滴下来的眼泪,刚才在罐子旁边熏了那么久......不過,沒关系,从今天起我什么也不怕了...... 沙场的敌我较量,与交际的人心博弈,同样惊心动魄。 众人万万沒有想到,闭关十年的天宗晓梦居然站到了秦国一方,一来就语出惊人,三言两语震的儒家吃瘪。 公孙玲珑瞧了,愉悦地摇摇面扇,這边属她最高兴,那群除了齐鲁三杰的臭书呆子的表情实在让人爽快~ 扶苏公子看准情况,很文化的夸了晓梦,翻译過来就是道家比儒家强,怪不得当年孔子会去請教老子,老子会夸秦国先君。 晓梦很谦虚回答,是孔子境界不够。 气得儒家很多人火冒三丈,但只能憋着。 赵高静默不语,請晓梦来小圣贤庄前,就探听清楚了她的为人,从未入世,言行不拘。 走者可用網缚之,游者可用钩钓之,飞者可用箭取之,至于龙,吾不知其何以? 孔子一生曾两次拜访老子,五十岁之后才真正理解‘道’的含义,可见当年确实境界未到。 动口過后,自然是动手。 三场比试,张良率先挑战,神采飞扬且十分真切地請示公子后挑了六剑奴做对手。 同为罗網战斗性人才,真刚顺势就看到了乱神,使個眼神让他出战,他们每一個加入罗網之前都是闻名于世的剑客,对付一個读书人,六個中任何一個都可以。 可读书人的智慧就好比一心追求更高层次的剑客一样,是无法估量,永无止境的。 张良非得和乱神聊一聊各自兵器的前世今生。 作风干脆利落贯了的乱神被张良搅得很烦,這把乱神古剑正是罗網奉令灭了個小国得来的,不過這来历怎么能明說......意识到公子正居上位,注视着這一场比试,乱神也不想再跟這人扯下去,不想比剑就明說。 于是,准备出招......可人家就是要接着聊兵器的前世今生。 比剑当然不是张良的目的,利益的最大化才是他要的结果,无论如何,多争取多一点的時間,噬牙狱那边就多一点胜算。 聊着聊着,扶苏公子终于忍不住提醒张良长悠着点,不然一会儿真被六剑奴打了,他可不管~ 一旁李斯的内心崩溃,张良的长话短說竟是這样? 夫以水性沉柔,入隘奔激;方之人情,固知迫隘之地,无得保其夷粹。罗網每一次训练都会让试炼者毕生难忘,只有当你习惯了這种‘毕生难忘’,才够资格被编织巨網。 处于狭窄危险的境地,动物的本能远超于人,空气中散发的味道子文觉察不到,它们却能清楚地追寻攻击。 蝎子的毒刺比黄蜂尾后针更疼更毒,被蛰的地方即时乌黑肿胀。 同时,砍杀毒蛇的利刃越发难以抵御高强度的攻击频率...... 海风拂着,瓦罐周围的毒物密集地涌进裡面,像趵突泉一样流动着,挤不进去的毒物自然陆陆续续朝子文去。 傻鸡?子文沒有余力去注意他在树上是如何惬意闲暇...... 背部忽地刺痛,肌肉一抽,虫子爬进衣服裡面了! “嘶~”子文一把扯下脖子上的银白环蛇劈成两半,引体旋起向花花黑黑‘趵突泉’凑近,划過几剑,毒物四散,瓦罐劈开,毒蛇缠绕之中是白色瓷瓶。 她的解药。 所有的动物都一样不甘屈居同类之下,下面的毒蛇蝎虫不断往上爬,反复缠成团,解药就在中央一点点下陷。 “不!”子文边劈散毒物,边捡瓷瓶。 一俯身,沾到那些‘浆糊’,毒物爬满手臂,甩手,劈蛇,回飞,用嘴拔瓶塞,动作一气呵成,毒素蔓延太快,右手差点连瓷瓶也握不住,那一刻她真的想把手砍了。 空......空的? 所有的信任土崩瓦解...瓷瓶掉在沙地上,整條右臂已经不能动了。 哼~ 把剑插在地上,反過手将背部衣服裡的虫子捏碎在裡面,古时候有人易子而食,人迹罕见的沙漠裡可以喝尿,這种时候沒有什么可恶心的了...... 左手握剑,子文抬头看了看湛蓝的天空,浪花拍岸而来,涨潮了。 身份表并不代表实力,六剑奴虽然只是赵高的随从,实力却個個堪比当世一流高手,尤是再好的修养,也不容许张良如此‘狂妄’挑衅,罗網可沒那么多時間陪张良论长论短。 “住手!”六柄剑同时对准张良的要害时,扶苏立即制止,面色极为不悦,他刚才說過,今天的论剑点到为止,不伤君子之仪。 帝国要的是天下民心,不是一时霸道,张良的用意他固然猜到,可罗網的残忍更让他厌烦。 故而,论剑的第一场,扶苏判平局。 张良整理整理衣领,顺带擦去喉结处的血迹,下巴微扬,毫不在意乱神擦身而過的恶意警告,正因为有公子在场,他才有足够的把握争取時間,下次再遇到乱神,自然有下次的办法。 转身敬拜扶苏,這场平局着实要感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