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受伤
除了郑卫东,其余两個都楞了一会儿,显然沒想到還要轮值做饭。
“要不,明天我先来吧,就是做的不是很好吃。呵呵…”郑卫东還是一副腼腆的样子,說句话都不好意思的。
“行吧,明天卫东先做,接着唐文强,然后就是苏知青了。”徐伟东看那两人默不出声的,不耐烦的替他们做了决定。
众人吃饱,其实也沒饱,就是吃了個六分饱就先后洗洗睡下了。
不一会儿,男女宿舍裡都传来了打呼声,而下午因沒上工,精神饱满的苏思却饱受這震耳欲聋的折磨,恨的牙痒痒的。
早上周茉起来的时候,果然看见了郑卫东在熬红薯粥、贴玉米饼子。
“早啊,周知青,早饭做好了,呵呵,可以吃了。”
周茉点头回应過后,拿起碗舀了一勺,再给刘巧梅也打了一勺粥。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本来就稀的能数清有多少米的粥,迟了连红薯块都沒有了,只能喝粥水。
“郑知青手艺不错,做的挺好吃的。”周茉尝了一口夸奖道。
“呵呵……哪裡,你们不嫌弃就好。”
周茉笑笑,郑卫东年纪太小了,才14、15岁吧,跟人說一两句话就脸红扭捏的。
用過早餐,领好镰刀之后,就该开始一天的劳动了。
周茉拿着赵立军的袖套和帽子,踌躇着待会怎么還给他。
“茉茉,你看,赵立军跟赵建国两個同志在那边呢。你不是說要還给他嗎?我們過去吧。”刘巧梅伸手指一边让周茉快看,也不等她同意不同意拉着就走過去了。
“早上好,两位同志!”
“早上好,两位知青!”赵建国伸手戳刘巧梅被挠花的脸,继续调侃說“還跟人插架,多大能耐啊!怎么還能让自己伤到了呢?”
刘巧梅恶狠狠拍掉赵建国的手,气鼓鼓的說:“你懂個屁!你们只能看到我脸上的伤,却看不到她被我扯断了几根发!”
“嗯,是看不到,就看到一個破相的人在我面前耀武扬威。”說着再次伸手下了点狠劲戳刘巧梅伤口。
“嘶!疼疼疼,别碰。”刘巧梅退后一步,用双手虚挡在脸前面,指控赵建国“我警告你,别碰我。不然告你耍流氓!”
“嘿!我就耍流氓了怎么着”
周茉浅笑看着他们两個你追我赶的嬉闹,上前一步,把手上的东西递给赵立军。
“昨天真的很谢谢你,但是我做活慢,你拿回去吧。”
赵立军沒說话,黑溜溜的两個眼睛盯着她脖子。
周茉不自然的伸手挡了下,嗔怪他:“你不要一直看着我脖子,我已经上過药了。”
听到她似撒娇的嗓音,赵立军愉悦的挪开了目光,笑着回答她:“下次不要這样做了,误伤严重点怎么办?至于你手上的,我就拿回去了。但是,這给你,新的。”
周茉咬唇摇头拒收:“那怎么行呢?這袖套一看质量就不错,帽子也是新的,不能這样让你破费啊。”
“做都做了,不想让我破费就拿着!”把袖套放进帽兜裡,强硬塞到周茉手上。“這還有一套是赵建国這小子给刘知青的,你一起拿着。”
临了照例說了句:“能干多少干多少,别累到。”就招呼赵建国走了。
而与刘巧梅趣闹的赵建国听到赵立军叫喊,丢下“某人真是可怜啊,六月天干活沒帽子沒袖套的,指不定明天就是块黑炭了。哈哈!”的话就跑了。
独留刘巧梅在原地抓狂,跺脚大喊:“滚!你才黑炭头呢!”
周茉走近她,笑问:“怎么了,他又說什么招惹你了”
刘巧梅還是气呼呼的說:“要不是他跑得快我就打他了,嘲笑我沒有帽子,要变成块黑炭头!茉茉你說,是不是该打。”
“确实该打,给你东西都不亲手上交!”周茉给刘巧梅戴上帽子,抽一双袖套给她。
“我不要!這是赵立军同志送给你的,你怎么给我戴上了呢?”
“傻丫头,你看我手上不是還有一套嗎?”周茉举起手上的帽子示意她看,帽子跟袖套确实還有一套。
“咋回事啊?你說什么东西不亲手上交给我赵立军同志不会還给我做了一套吧!”
周茉拉扯着她边走边說:“他有沒有给你做我不知道,但是你刚刚口口声声說欠揍的人确实是给你做了套新的。”
刚刚還怒气冲冲的人,现在就捧着副袖套傻乎乎的笑了。
周茉摇摇头,感慨两句,就拉着刘巧梅赶紧走了,再不走,活就落下来了!
今天還是苏思与她们负责一块田,等她们匆匆赶来,急忙动手干活的时候,苏思才哼了一声慢悠悠的从田埂上走下来。
村民们劳动热情依旧高涨,顶着骄阳似火的天也不停歇。
周茉昨天干了一天,虽然腰酸背痛,可到底是顺手了些,沒那么吃力。再看看专门为自己做的袖套和帽子,心裡像灌了蜜般甜滋滋的。
“啊……疼!”
突然一声痛喊声吸引了周茉的注意力,她寻望過去,郑卫东跟和周茉同一时期来的男知青正扶着唐文强,唐文强小腿裡還有明显可见的血迹,估计是镰刀割腿上了。
监工员也赶過来,虽破口大骂干啥啥不行、不把安全当一回事的话,但還是尽心尽力的架着唐文强去找赤脚医生看了。
周茉撇撇嘴,他才不相信唐文强会不小心伤到自己,依书裡对他的描述,十之□□是不想干活,也真对自己下得了手!
“茉茉,你可要注意安全,太吓人了,你看那血都染红了裤子了。”刘巧梅心凄凄的提醒周茉。
“知道了,你自己也注意点。”
而這边监工员架着唐文强到了卫生站时,叫人去喊的赤脚医生刚好也赶回来了。
“老杜,你看一下這城裡来的娃子,伤到腿了。”
被唤为老杜的赤脚医生撇一眼唐文强的伤口,慢悠悠的掏出钥匙打开卫生所的大门。
“急啥,這点伤不碍事。”
“怎么不碍事了看着挺严重的。”监工员着急寻问,别是這老杜医术不行又诓人了吧。
而唐文强脸色也惨白了几分,他下這么狠的毒手让自己受伤,不就是不想上工嘛!
“放进来吧,包扎一下。”老杜打开门冷冷的說着,他当這赤脚医生這么久了,自从上头让這些年轻的到村裡来,一到农忙时期就全是這些娃子各种借口来找他,起初他也帮衬着,可多了就熟视无睹了。
唐文强躺在那张窄小的单架床上,虚弱的开口:“大哥,你回去吧,别因为我耽误了地裡的活。”
监工员犹豫了会就走了,地裡的活确实耽误不得。
“杜医生,你看我這腿,上工会被耽误嗎?”唐文强委婉的问,只要這医生說了伤重那怎么也不用再去干活了。
老杜冷冷的哼了一声,也不回答,包扎好了就起身到另一边去了。
唐文强有些尴尬,又有点憎恨這赤脚医生不识趣,怪不得只能在乡村裡当赤脚医生。
沒過多久,赵队长就风尘仆仆的赶来了,后面跟着個赵立红。赵立红一看见别人跑過来找她爹說有人腿受伤了,她就知道肯定是唐文强。
上辈子就是差不多這個时候,别人跑過来找她爹說知青那边有個姓唐的知青受伤了,她也急匆匆的跟着来。
当赤脚医生說沒什么大事的时候,她看着他苍白的脸色,硬是熬着她爹给他休病假。
然后满心欢喜的伺候着他,一天三顿围着他打转,被他的甜言蜜语彻底骗了心。
现在她一听到有知青受伤了,她也非要跟着来,只不過不是为了像上辈子那样愚蠢,而是要想尽方法让她爹别被唐文强表面功夫骗了,心一软就不用他干活。
“咋回事啊,老杜”赵队长人還沒进屋,就皱着個眉问。
“镰刀割到小腿了,沒伤到骨头,不碍事。”赤脚医生老杜丝毫沒给唐文强半点希望,“队长你又不是不知道,這干农活的碰到這碰到那,常有的事!就破点皮,血流得夸张些罢了。”
“老杜,你别诓人的吧?你看這瓜娃子蜡白着一张脸,真沒事”赵队长指着唐文强疑问赤脚医生。
“哎呀,爹!杜叔怎么可能诓你嗎?”赵立红急得跺脚,看她爹這样显然就是被骗了。
“你当真脚疼得忍受不了”赵立红转头问唐文强。
唐文强看到赵立红跟過来的时候,心裡就更胜一筹了:骗队长沒那么容易,骗她可不就简单多了。被父母宠過头,骄横不知世事的,說几句甜言蜜语哄哄,指不定還能让她死心塌地的,连返城名额都给他了。
“队长,对不起!我给生产队拖后腿了,在這個时期還因为自己不注意到安全而弄伤了腿。”唐文强将声音弄低沉,听起来就像在忍痛而說话,說着說着還咳几声,“也谢谢立红妹子的关心。”
“你腿疼你咳嗽個啥?我可沒半点关心你的意思。”
赵立红一呛声,唐文强就尴尬的捂着受伤的腿强忍着,好像真的很疼一样。
赤脚医生老杜看不下去,“我說了不碍事就不碍事,要信不過,你们送到镇上看。”說完便破门而出了,农忙的时候他也是要下地的。
赵队长犹豫不决,一般老杜說沒事就沒啥大事了,可是看這知青還一副痛到骨头裡去的样子,也不像装啊。
“爹,我看這样吧,杜叔都說了送到镇上去看,就找两個人送他到镇上医院检查一下,要真伤得严重就让他休息好了再上工;要是镇上的医生也是說沒啥大事,那可不能由着他胡来!而且医药费又不需我們出。”
赵队长沒回赵立红,但是看起来倒是接纳了她的建议,“唐知青真的伤得很严重的话就到镇上看一下吧,镇上医疗條件好。”
赵立红的话带给唐文强的震撼還沒散去,赵队长這话就更让他不安了。
他虽来自京市,可家庭條件不好,本就拮据着,要真到镇上看,不仅浪费钱不說,关键是這腿還真沒什么大問題。他虽然不想上工,可也舍不得大伤啊,只想着弄点血出来夸张一些糊弄一下就好,沒想到這乡下人并沒那么好骗。
“咳咳……队长不用了,杜医生都說不碍事了,就是可能自己被吓到了,心理作用罢了,呵呵。”
“那行,既然你說沒事那就好,今天让你休养一天,明天可要上工了,不然沒工分,你年底也沒粮食分啊。”
赵队长苦口婆心几句就赶着赵立红一起走了,只是出去后脸一直阴沉着。
赵立红也不想去劝她爹,她爹就是太尽心尽力了,总把人往好那方面想,得让他自己看明白才有用。
唐文强回到宿舍,躺在床上沉思:他今天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明天要是還要拖着這腿下田,那可怎么办!看来要加快速度从赵立红這下手了,他就不信這队长還能舍得让自己女儿吃苦。
自以为想到完美的策略就沉沉的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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