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章 真心的闺蜜 作者:未知 秦凝原路返回,到了教室后门一看,教室裡的人已经都坐好了,一個留着三羊胡子的老教授在讲台上大课。 秦凝弯着腰,悄悄的进去,往最靠近门边的位置一坐,默默打开书本。 感谢這個特殊的时代,学生们每一個都表现出求知若渴的样子,基本上都围讲台坐着,沒有人和秦凝抢這最靠近门边的位置。 可是,秦凝刚坐下,她前面两排的舒风同学就转過头来,满眼疑惑的看着她,那眼神,似乎在问着:“秦凝,你去哪儿了?” 秦凝撇开眼,依然当沒看见,只管翻着书本,记起了笔记。 可她心裡开始生气,這舒风,真是個麻烦,上学就是上学,总是关注她做什么?他当年急吼吼的想结婚,现在至少也二十七八岁了,估计都是几個孩子的爸了吧,還总是看她干什么呢?有病啊! 秦凝越发离开得迅速了。 只要讲台上的老师流露出课程结束的样子,秦凝立马就窜出去。 好在今天是上学第一天,课程只排了半天,差不多上了两個科目的大课,就放学回家了。 秦凝几乎是小跑着离开教学楼,去和成屹峰约定的地点等着,成屹峰来的也挺快,两人默契的相互看一眼,便出了学校。 照旧是成屹峰走在前面,找一條不起眼的小巷子,两人瞧着沒人就进空间去了。 夫妻俩早就說好了,为了节约路上来回的時間,只要沒有什么特别的事,以后周三、周六和周日晚上才回巨泼来斯公寓去住,其他時間就住在空间了。 一回到了空间,一家子开开心心的玩了一会儿,再把事先准备好的食物拿出来吃一餐,把两個孩子哄睡,成屹峰和秦凝就可以开始各自的动画片创作了,真是方便又舒适。 家庭学业兼顾的日子,就這么過起来了。 可是第二天上学时,秦凝再走进教室后门的时候,发现舒风已经先她一步,坐在了她昨天坐的位置上。 只见舒风左手底下压着一本书,右手裡无聊的转着一支笔,看起来,他是要在這個位置上课了! 秦凝的眼睛,从藏青色围巾后面,紧紧瞪住舒风。 他今天换了一件西装,面料更好一些,脖子裡挂一跳暗红色羊毛围巾,脚上還穿一双棕色皮鞋,妥妥的大上海走在潮流尖端人物,当他看见秦凝依然穿着昨天那一身衣服来上课,他眼睛裡的优越感也更强了一些。 舒风看见她来,倒是笑着站了起来,往旁边移了一個座位,再拍拍原来的座位:“哎,秦凝你来啦,坐坐。” 秦凝沒出声,垂下眼,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来。 還沒有开始上课,学生们都三三两两的在說话。 舒风把头靠近過来說: “秦凝,你每天匆匆忙忙的,到底在做什么呀?整個班,我可最早认识你,我們說說话嘛!你最近還有给編輯部投稿嗎?改天我們一起去看看乔主编他们,怎么样?” 秦凝猛一转头,瞪着他问:“舒风,你几個孩子了?” 舒风楞了楞,眼珠子左右动了几下:“呃……我,我,沒孩子啊。” 秦凝紧追不放:“哦?那你总是结婚了吧?” 舒风舌头在嘴巴裡绕一圈,說:“……是。” “那你不觉得,一個结婚了的男人,总是和女同学說话,很不好呢?” “我……不是,我們,就是认识的,我們……不能說說话嗎?” “我很忙,我也沒什么话要和你說,你這样,我都怀疑你作风不好。另外,我自己也是已婚妇女,你還是和别的同学說话去吧。我记得你昨天是坐前面两排的,請你回去坐着吧,我很喜歡现在這個座位,如果你非要坐在這儿,我們又不讲话,大家都会不自在的。” 秦凝的大眼睛,紧紧的瞪着他,舒风嘴张了几张,脸开始涨红,眼裡是惊诧、难堪和不可思议。 他忽的站起来,拎着书包走了,回了自己原先的座位。 秦凝围巾下的嘴角撇了撇,不再去看他,也沒把這個当事儿。 接下来的几天,歷史系有时候分班上小课,有时候也依然上大课,秦凝都是這么独来独往的過着,不跟任何人說话。 沒办法,要是和人交往,她就沒法随时去看空间的两個孩子了,交往要是再深一些,說不定還会泄露她的秘密呢。 一星期很快過去,周六下午的三点,秦凝沒有课了,但成屹峰還有课,秦凝便先骑着自行车回巨泼来斯公寓去,家裡好多事要做,要准备下一周的饮食,孩子们也要出空间来看看电视了。 可一到公寓门口,秦凝便看见蒋丹,穿一件大翻领的绛红色薄呢外套、黑卡其裤、黑皮鞋,婷婷然站在公寓大门前,引颈往秦凝這边张望。 “蒋丹!” “凝凝!” 两人看见彼此,不约而同的喊了出来。 秦凝推着自行车過去,蒋丹已经迎上来,迫不及待地拉住秦凝的胳膊說: “你怎么回事啊?你们到底住在哪儿啊?我来了四五次了,只有這次才见着你,我還以为你给我的地址是错的呢!不是說好了一到沪上就联系我的嗎,你倒好,开学這么多天了,你也沒来找我!” 秦凝歉意的笑着:“对不起啊蒋丹,我实在太忙了,两個孩子围着,实在脱不了身,我本来想明天去找你的,真的,我本来就是和孩子爸說好,明天星期天,我們去看你和你妈妈的。” 蒋丹吐槽了那几句,這会儿也不再說她了,反倒笑着說: “我妈也是說,你带着两個孩子呢,肯定挺忙的,可我真是想你,所以我就来找你了,结果找到這地址,却不见你人,我心裡不定心了,這不就天天来了嘛!” “你能来了也好,這样我明天就不用特意去你那边,我跟你也沒啥客气的,我這带着两個孩子出门一趟实在是麻烦。走,咱们上去再說吧!” 秦凝带着蒋丹往楼上去,蒋丹边走边问:“我明白的。那孩子呢,谁帮你顾着?” “哦,白天我舅公顾着,所以我有时候住我舅公那边。” “怪不得我找不着你人呢!哎呀,那我不是看不见两個孩子啊?要不然我跟你去你舅公家看孩子吧?” “還是不要了,现在去到我舅公那边,来回又是好久,咱们都說不上话了,等天气再暖和点,我一定带她们去你那边。” “唉,好吧!” 蒋丹遗憾的跟着秦凝进了家,秦凝把這些時間成屹峰给孩子画的好些画像拿出来给蒋丹看:“丹,你先看一会儿孩子的画册吧,我回屋换一下衣服。” “好好,哎呀,画的真好……” 秦凝打发了蒋丹看画儿,就进了房,自然先去空间看過孩子们,给她们喂了些奶粉,這才换了衣服去和蒋丹叙旧。 一别两年多,虽說有书信来往,但還是有好些话讲。 蒋丹說了很多父亲回来之后生活的变化,最后才把话题转到周健身上: “凝凝,我可真是看透了男人的无情啊。你知道嗎?我回了沪上以后,周健特意来找過我呢!” “哦?他到沪上来找你?” “嗯。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打听了好些人,就這么找到我們家了,然后,呵呵,跪在我妈妈面前,說自己错了,他爷娘也都觉得错了,他现在来求我們家原谅,希望能和我复婚,好笑吧?” 蒋丹的嘴角扯起来,笑得无奈。 秦凝都有些惊到了,皱眉想了一会儿,有些迟疑的问:“他,是真心的嗎?” 蒋丹的笑那般苦,让人看着心裡难受: “真心?呵呵!凝凝,我当时也這么想,他是真心的嗎?然后我妈问了一句,周健,复婚的话,你乡下的老婆怎么办呢?凝凝,你猜猜,周健說什么?” 秦凝:“我猜不出来。好些年沒见,我真的想不明白,周健变成什么样子了,他到底怎么說的?” 蒋丹闭了闭眼,再睁眼,笑容更见凄凉了: “他說,只要我能和他复婚,乡下的老婆,随便我处置。凝凝,我听着這话,当时心裡就一阵恶心,我想,当时我在他家被他妈妈骂的时候,他在被单厂和别的女人勾搭的时候,是不是背后也是這么說我的?‘只要你和我好,我乡下的老婆,随便你处置?’呵呵呵!男人!真是太无耻了! 我是知道的,他越過越差了,因为徐震清刚上任时,沒敢上紧着给他推薦去当工农兵大学生,說是等過几年坐稳那位子再說的,谁知道,恢复高考了,推薦工农兵大学生的好事沒有了,他当不成干部了! 他现在在被单厂,只是個最低级的供销员,就算他有姨父扶持,也只能改变他多一些工资,却改变不了他的农村户口,医疗养老什么都是沒有的。 可是,他要是和我复婚就不一样了,我可是沪上人,我爸爸现在是沪上大印刷厂的副厂长啊,昭文县的被单厂算什么,要是他再能求上我,我再求我爸帮帮忙,就能带给他好日子了,所以,他才想起来求我和他复婚!凝凝你說是不是?” 秦凝能說什么? 当爱情不在了,女人也便清醒了。 女人一旦清醒了,男人說什么都沒有用了,可惜,往往男人们還停留在以为女人爱他爱得死去活来的梦裡呢! 蒋丹见秦凝摇着头不說话,便又說: “我啊,看得透透的,他跟着他那個姨父,早就变成了唯利是图的小人,以为到了城裡就了不起了,就看不起我了,谁知道,我爸爸還有平反的一天,现在我倒是沪上大小姐了,可不难受死他了么,呵呵! 我妈妈跟他說,‘周健,你還是走吧,蒋丹现在是沪上的户口,不适合找一個农村人,你跪死在這也沒用!’ 周健還看我呢,以为我心裡還会在意他,可我正眼也沒瞧他!凝凝,你知道我的,他是不是农村人,我不计较的,可是,他這种为了過好日子,随时都能把女人丢下的人,谁還看得起他?你說是不是?” “确实。”這次,秦凝点了头,說: “丹,你也成长了,既然你看得這么清楚明白,也便不再挂心這些事了,你现在有对象嗎?” “沒有。我一点也不想找,以后再說吧。”蒋丹摇头,一下子就把话岔开了,說: “对了,過几天我也要上班了,我爸爸帮我找了份新华书店的工作。以后你要买什么书,跟我說了我帮你留着。” 秦凝便也不再提,笑起来:“那敢情好!” “哎,看我,把正事忘记了。”蒋丹一边說着,一边开始掏背着的布口袋,掏出一個黑盒子来,递给秦凝: “刚你给我看的,你爱人画的画,可真是好,都赶上照片了,我现在在想,我這送的礼,你们還瞧得上瞧不上呀?” 秦凝接過来一看,却是一個照相机,外头的黑盒子還是皮的呢:“呀!你,你怎么买這么贵重的东西?” “看你說的,咱们谁跟谁?你這又是结婚又是生孩子的,我就不该买点好东西送送你呀?你只說用不用的上,可千万别說贵不贵的!” 蒋丹话都說到這份上了,秦凝也不客气,大力点头: “用得上用得上,可太谢谢你了!孩子爸爸也喜歡呢,本来我們也想买一個,可最近实在忙,都沒時間去看,你這帮我送来,可实在太贴心了,等有空我們就能给孩子拍照去了。” 蒋丹很高兴,說: “你能喜歡我才高兴呢!還有啊,你们要是拍了照想洗照片,可以跟我爸爸說,我爸爸印刷厂裡有专门洗照片的暗房。我跟我爸爸說了你的事,說你是出過画册的大画家,所以他可想见见你呢,你還是怎么也抽個時間,去我家裡吃顿饭吧,啊?” 秦凝答应下来:“行。等天气再暖和些,我一定带孩子去你们那儿。” “好,就這么說定了。你能到沪上来读书,是我今年最高兴的事了,本来還想着咱们能常常见面的,就像以前那样常常說话,可你有了孩子,也只能先顾孩子了,哎呀,搞得我都要吃你孩子的醋了,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