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3 章 意外
顧明芸上了大學，人也就明目張膽起來,沒過一個月，就把陳奕哲帶回了家,從此蹭飯的人就又多了一人。
陳奕哲是京市本地人,家裏也是過得不錯,家教修養好,溫柔體貼,勤快踏實，很快就融入了這個羣體。
服裝店蘇清瑤乾脆放手給蘇玥玥，玥玥上了大學,更加忙碌了，見天學校家裏服裝店,三點一線來回跑,回家喫飯的時候也少了。
眼瞅着就要畢業了,蘇清瑤面臨着兩種選擇,要不在大學留教，要不分配到醫院上班……
她這些日子也在考慮,這世她走上了一條完全不同的道路,留教或者去醫院,都是各有利弊。在人生的岔路口，總是要格外慎重一些。
蘇清瑤回到四合院，院子裏的葡萄藤異常茂盛,綠色的藤曼爬滿了整個葡萄架，上面結着珍珠般大小的綠葡萄。
她沏了一杯雲南普洱茶，聞着醇厚的香味,輕輕咂了一口，現在的生活是她前世想也不敢想的。
“瑤瑤下課了？哎呦，你還不知道吧，顧明芸那死丫頭鬧着要結婚呢。”施奶奶氣得連平時的淡然都沒了，她咕咚咕咚喝了幾口茶，只覺得火氣往上涌。
這事她還真不知道，顧明芸和陳奕哲大前天還蹭飯來着，怎麼一點口風都沒露？
她記得倆人是等大學畢業兩三年才結婚的吧。
“你是不知道呀，”施奶奶壓低了聲音，“我看明芸那丫頭不對勁兒，小臉蠟黃，一到飯點就犯嘔，你說說這正常嗎？我平常看着陳奕哲那孩子也是知書達理的，沒想到竟然能做出這麼糊塗的事。”
蘇清瑤暗暗嘀咕，不會吧！繼而想到，前兩天明芸來的時候胃口不佳，平時最喜歡喫的紅燒魚動也沒有動，頓時意識到問題的嚴重。
這年代可不像後世，奉子成婚是大一喜事，現在若是未婚懷孕，雖然不會批評，可週圍的唾沫星子就能把人淹沒了，再說若是學校知道，她必定會被開除。
“奶奶，這事還有誰知道？”蘇清瑤問道。
施奶奶搖搖頭，“就我一個人猜測，我見那丫頭不對勁，本來還想帶着她去檢查一下，誰知今天鬧着要結婚，還跟她娘吵了一頓，在家裏正生悶氣。”繼而嘆了一口氣：“瑤瑤，你說這可咋辦呀？”
她現在能指望的只有清瑤了，家裏鬧成一鍋粥，施奶奶也不敢找別人，怕萬一泄露出去，明芸這一輩子就毀了。
“奶奶你別急，我過去看看。”蘇清瑤穩住施奶奶，她歲數大了，別再急出毛病來。
蘇清瑤換了身衣服，正往外走，顧景慎騎着摩托車回來了。
出個門，騎自行車不方便，後來他不知道從哪裏弄了一輛摩托車，出門方便，走狹窄的衚衕也比轎車好用。
“這是要去哪呀？”顧景慎停好摩托，看着倆人面上隱隱帶着急色。
“我們想回一趟老宅，正好你馱着我們去吧。”坐公交車怎麼也不如坐摩托車來的方便。
顧景慎二話沒說，走到屋裏拿了軟墊，系在摩托上，這時候的道不平，騎得快了就顛得慌。
“行了，咱們趕緊走吧。”施奶奶着急地催促着。
“奶奶，你坐中間。”蘇清瑤讓施奶奶坐在中間，她坐在後面，中間的位置平穩安全一些。
這個時候的摩托車還是很拉風的，摩托車一騎出去，轟隆的油門，吸引了不少羨慕的目光，初夏的暖風吹拂着臉，長髮飛揚，呃，若是尾氣冒的煙再小點就好了……
顧景慎對於道路熟悉，專門抄近路，很快就到了顧家老宅。
蘇清瑤理了理爆炸頭，揉了揉有些發麻的臀部，這飛一般的感覺還真不是人能隨便享受的。
施奶奶畢竟歲數大了，下了車，走了幾步才緩過來，“你聽聽，又吵吵起來了。”
施奶奶對大兒媳婦有些不滿，這兒媳婦啥都好，就是性子暴躁。這種事鬧騰得越厲害，明芸那個丫頭就越跟着喫虧。
“怎麼回事？”顧景慎幫着蘇清瑤揉了揉腿。
“明芸鬧着要結婚，”她抿了抿嘴，沒有把自己的猜測說出來。
顧景慎臉色發沉，衝着當初陳家做的事情，他就不同意這婚事，後來見陳奕哲是個有擔當的，他才允許了，前世倆人雖然沒孩子，倒也過得和美。
這回是怎麼了？
蘇清瑤扶着施奶奶往裏走，聽見衛琴大聲呵斥，“哪有你這樣上趕着的啊？你要不要臉？”
顧明芸早已沒有往日的明媚，披頭散髮，臉上還殘留着巴掌印，她倔強地捂着臉站在沙發旁，“你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罷，我反正就是要結婚。”
蘇清瑤看着她頓時心疼起來，她跟明芸是多年的閨蜜，最是瞭解她的性格，看似沒心沒肺，其實心中很敏感，對家人更是掏心掏肺，若不是事情到了非解決不可的地步，她不會這樣的。
再說她現在還不到二十，面對這麼大的事情，恐慌擔憂肯定是避免不了的。
蘇清瑤上前幾步抱住她，還沒等她開口說話，顧明芸就哭出聲來。“清瑤姐姐……你可總算來了……”
“別怕，別怕，有我呢，咱們一起想辦法。”蘇清瑤輕輕拍着她的後背說。
顧明芸就像找到窩的小雞崽子，委屈地窩在她懷裏啜泣着，蘇清瑤一手輕拍安慰她，另一隻手輕輕捏住顧明芸的手腕，許久放開，眉頭卻越皺越緊。
她看了看施奶奶，面色凝重，“我們倆個進屋說說話，娘，你也別生氣了，再氣壞了身子。”
衛琴還要說什麼，施奶奶說道，“好了，你們兩個去樓上說吧。”
施奶奶到這時候反而冷靜下來了，事情發生了，就儘量圓滿解決，選擇對孩子傷害最小的方式處理。
顧景慎剛纔看到蘇清瑤把脈的模樣，別人不知道，他很清楚清瑤的醫術到底有多好，當初她的師傅就是遠近聞名的神醫，把脈更是一絕。
之所以這麼清楚，因爲這神醫是他強搶回來的。
他神色晦暗不明的坐在沙發上，從他們在孟河大隊相遇開始，清瑤就有意無意給明芸補身子，幾年下來，明芸身上的病根除了。
前世明芸一生無子，這是身子骨好了，卻……
幸好陳家那小子是個靠譜的，也是個主意正的，否則打斷他的腿。
過了一個多小時，蘇清瑤才從樓梯下慢慢走下來，她看了一眼顧景慎，遞了個眼神，最後坐在施奶奶旁邊。
“奶奶，我有事情說。”蘇清瑤剛說完，施奶奶就發話，“你們這些小的都去外面玩，家裏大人有事情要說。”
被稱爲小孩的顧景希和顧明萱，無奈地走出家門，顧明萱顯得有些心不在焉，顧景希安慰道：“沒事，你還不相信爺爺奶奶他們嗎，明芸最近呃脾氣確實大了些，跟吃了炸藥似的。”
顧明萱看傻子似的看了他一眼，“你懂啥，跟你說不明白。”繼而扭頭走了。
顧景希覺得大家今天怪怪的，算了，他還是去圖書館做一套數學題吧，他摩拳擦掌，聽說那裏新上了一批數學書
女人心思太難懂，還是做題才能獲得無限樂趣。
蘇清瑤看着施奶奶，“明芸哭着睡着了，她，她懷孕了，一個多月。”
衛琴不可置信地看着清瑤，“你胡說什麼？一個月就能看出來。”
“衛琴！”顧正邦呵斥，“坐下，聽清瑤說完。”
妻子從昨天就是歇斯底里的狀態，對別人的勸說不聞不問。
“清瑤你接着說。”顧正邦說道。
清瑤抽了抽被顧景慎握住的手，但沒抽出來，她用小手掐了他一把，接着說：“這件事是意外，他們倆畢竟小，不懂得防護，陳奕哲已經跟陳家商量好婚事了，明天來提親。”
衛琴剛想說她不同意，“就這麼說定了，陳奕哲那個孩子，我們也相處兩年了，這孩子心地淳厚，也是個可靠的。”
衛琴被阻攔半天沒說話，等回到房間，哭訴道：“我這麼好好一個閨女就被糟蹋了，還懷着身子嫁過去，能在婆家擡起頭？這事就這麼算了？”
顧正邦說道，“你還想怎麼樣？明芸的肚子能等嗎？再說，陳家那個小子是個好的，你別想多了。”
衛琴正要不依不饒，顧正邦怒斥：“你這個娘是怎麼當得，女兒大了，你怎麼不給孩子講怎麼保護自己，平時不管，出了事情再打罵，有用嗎？”
衛琴這一段時間很不好過，顧正邦職位越來越高，而她經過農場磋磨，滿臉皺紋，如同老嫗，雖然顧正邦從來不嫌棄她，可是她出去跟那些人交際，總會聽到風涼話。
兒女們忙，丈夫忙，連婆婆公公都有自己的事情做，她就成了顧家最沒用的廢物。
現在女兒這樣，要是傳揚出去，她就更沒臉了，看着丈夫怒氣衝衝離開的背影，衛琴靠在牆角捂着臉抽泣。
蘇清瑤不知道樓上的事情，她坐在摩托上抱着顧景慎的腰，把臉靠在他的背上，在回家路上走着。
現在天已經黑了，外面亮起點點燈火，不時傳來飯菜的香味，蘇清瑤覺得肚子有點餓，剛纔家裏鬧成這樣，施奶奶想留他們喫飯，蘇清瑤推辭了。
“是不是餓了，今天領你去個好地方。”顧景慎摩托車頭一調轉，朝一個小巷子開進去。
摩托車直到巷子最深處，一個掛着燈籠的門口停下，昏黃的燈光，在黑暗中帶着一絲家的溫暖。
“這是哪裏呀？”蘇清瑤好奇地問，這看着不像是飯店呀。
現在飯店如同雨後春筍一般，蹭蹭冒出來，可大部分都是在正街有門臉，這深宅老巷的可不好找，而且這不是上次喫豆花的地方。
“一個朋友開的，曾爺爺是御廚來着，就這麼一代一代傳下來，他家的飯不錯，不過不能點菜，人家做了什麼就喫什麼。”顧景慎幫助蘇清瑤理了理風風吹亂的頭髮。
這次出門急，沒戴頭盔，風一吹，頭髮就飛揚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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