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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6 报复,沒有分毫不差,却有阴差阳错,七千

作者:未知
沈母倾尽家财全力救治,叶承的伤势逐渐好转了起来,救回了一條命,但他了无生气,活死人一样的沒有了灵魂。沈母几次想說真相,又怕叶承会去找苏明东拼命,苏家不能再欠叶家了,她遵守了与沈烟的约定。 可她還是担心叶承会想不开去寻死,荒坟地的打击比起十年前更加严重,沈母那一段時間几乎是寸步不离,到了晚上就在病房走廊搭了张简易床铺,一有动静就跑进去看他。 沈母也担心沈烟,可她再也见不到自己的女儿了,沈家的大门都进不去,苏明东不让任何人与她接触,尤其是她,怕她在沈烟面前說什么,给她传递消息,或者帮助她逃走。所以,她也不知道沈烟怀孕了,怀了叶承的孩子。 一家人,被硬生生的割裂成了两個世界,都一样的水深火热着,煎熬着。 而在這样的水深火热裡,沈家沒钱了,就连首饰,值钱的家具都拿出去卖了也不够治疗费。叶承的手脚被废,想要再重新站起来就要继续做手术,以后還要借助康复医疗手段恢复,那些都是钱,另外,還有叶承的那一张脸要做手术整容,那又是一笔巨大的费用。 叶、沈两家出了這么大的变故,都知道他们得罪了权势滔天的苏明东,尤其是沈烟的表妹一家,被苏明东這么一绑架,人放回来以后就马上搬出了北城,所有的亲戚朋友都与他们断了来往。 在那個年代,人人都想解决温饱奔小康,谁想往家裡惹麻烦? 沈母借不到钱,咬了咬牙把沈家的房子给卖了,沈家欠了叶家太多,留下叶家的房子,叶承還能有個念想,也是他们最后落脚的地方。 苏明东在沈烟面前饶了叶承一條命,但更希望他死,希望他自己把自己解决了,但沒想到叶承居然忍辱偷生。他一直留意着叶承,知道他伤势见好出院了,在叶家宅子放了一把火,他要逼得他们走投无路! 沈母与叶承回家时,看着面前的浓烟滚滚,火焰烈烈简直惊呆了,绝望了。沈母拼了命的冲进去,想要保住他们最后的一点东西,结果被塌了的柜子压伤了腿。 那一场火,将叶家烧了個一干二净,却在了无生趣的叶承心裡点了一把火。 “沈姨,不要再留在我身边了,我只会拖累你,会害了你的。” 沈母看着重新活過来的叶承,应该說,她看到了他眼睛裡的仇恨。她猜想他想干什么,他要去找苏明东拼命,杀不了他也要与他同归于尽。 可這個样子的叶承,哪裡是苏明东的对手?只怕人還沒有见到,他就先被打死了。如果他死了,不就违背了小烟的意愿嗎? 沈母挽着他的手,歉疚說道:“叶承,我們沈家给你带来了這么大的灾难,到底是谁拖累了谁?谁害了谁?” “小烟……”她想保住叶承的命,也用了与沈烟一样的方法,她心中一狠,于是更加愧疚的道,“我的女儿背叛了你,是我沒教好她对不住你。我以后就当沒有那個女儿了,叶承,以后就只有我們两個相依为命了,你真的要丢下我這個太婆嗎?” 叶承的身边已经沒有一個亲人,他想一死了之,但不想死的這么窝囊,死了也咽不下那口气的。他打听到苏明东与一個客户要在饭店用餐,打算进饭店趁他不注意捅死他,可看着面前与他一样痛苦又孤苦的沈母,他狠不下那個心了。 沈母的膝盖骨碎了,治好了也是個残疾,更何况他们再沒有多余的钱来治疗。她的腿是因为救他家的房子才伤了的,她的家也是为了救他的命而卖了的,這個世界上,把他当做儿子一样的亲人,他怎么好再开口說要丢下她不管? 再怎么样,他得先治好了她的伤,再回来找苏明东报仇! 北城已经沒有他们的容身之地,叶承把沈母拼命救回来的那幅姜花图卖给了老贺,离开了這座城市,先去了日本治伤。在那段時間裡,叶承慢慢的改变了报仇的心意。 他将仇恨沉淀在心裡,他知道,他只有比以前更强大的归来,才能够彻底的报复苏明东,還有沈烟! 是的,他将沈烟也一起恨上了,是她背叛了他,让他十年心血付之东流,還让他成为了一個废人,沈家从此以后断子绝孙,那他也一定要苏家一样的下场! 苏明东跟沈烟给他的痛苦,他要一样一样的讨還回来! 苏明东的势力主要在北城,叶承跟沈母去了日本以后,他对他们的消息就断断续续,但有之前十年复仇的例子,他還是保持着警惕的。沈母不敢与沈烟有任何的联络,一次都沒有,荒坟地那次的疏忽给她落下了巨大的阴影,她怕再害的他们万劫不复。 为了让苏明东彻底的放下戒心,叶承放出了消息,說沈母重伤不治身亡,叶承承受不住打击,放火自焚了。 沈母在医院治疗的时候,叶承在那儿找了份活做,也是为隐匿自己的行踪做打算。他在太平间工作,那裡有很多尸体是无人认领的。他偷了两具尸体,找了個偏僻破房子放了把火,再留下一点關於他们身份信息的,让消息可以传回到苏明东的耳朵裡。 他想办法给自己弄了個新的身份,整容也不再是自己原来的那张脸,他带着沈母去了马来西亚,在那裡重新开始,开始了漫长的二十年的复仇计划…… ……二十多年归来的分割线…… “后来,等时机成熟了,宴霖就慢慢布局,开始了对苏家的报复行动。我一個老太婆,什么都不懂,不敢破坏他的计划,不敢說那件事,担心他知道真相后,会像二十多年前一样,我怕重蹈覆辙。” “另外,這么多年沒有见到小烟,我不知道她后来怎么样了,也不敢联系她,毕竟我已经是個死了的人,我更怕苏明东有所察觉,怕坏事。” “我什么都不敢說……” “我想,不管怎么样,叶承对小烟都有一份情谊在,他是不会让她死的。只要他事成了,我再把那些事說出来,他们就能冰释前嫌,重归于好了,我們就能一家人团聚了。可、可是,她死了,死了……” “是我,因为我啊……” 沈母一下子說了很多话,又是那段她不愿触及的過往,整個人变得非常疲惫,過度的悲痛让她一点生气也沒了,說起话来也颠三倒四,有的话重复了好几遍,但好在都能听懂,苏湘给她倒了一杯水:“外——” 她张了张嘴,看着老太太的那张苍老的脸,外婆两個字還沒办法一下子叫出来。 她這辈子什么都缺,亲情、爱情、友情,苏明东留了她一條命,却几乎将她的七情六欲都斩断了,再加上她前半生是個哑巴沒真正的叫過人,那些显得亲密的称呼一下子叫不出口。 她垂下灼热的眼眸,局促道:“老夫人,你先喝点水休息一下。” 沈老夫人枯枝般的手覆在她的手背上,欣慰的点点头,一双眼睛从她身上根本挪不开,也不顾不上她此时的放不开。 她与沈烟断绝了二十多年,直到几年前才听說她還生了個女儿,她以为那是苏明东的女儿,還是個哑巴。她想,苏明东真是遭了报应了,老天有眼,谁能想到会是叶承的女儿呢? 苏明东那個畜生,连一個婴儿都不放過,還毒哑了她,让她受那么多的苦,老太太的心都要碎了,浑浊的眼睛一直流泪。 粗糙的掌心触碰在苏湘的手背上,她可以感觉到這個老年人奄奄烛火般的生命,却是温暖的。在這個触碰裡,她感受到了那种最紧密的联系,她与沈烟一样,她们的生命从她這裡而来。 苏湘擦她的眼泪,自己也在流眼泪,她抽了抽鼻子,怕老太太纠结在自己的過错上,心裡留下郁结,她拍拍她的手,安慰說道:“老夫人,我在新闻上看到說有個人,因为太宝贝自己的钱,不舍得存银行,就藏在了墙裡面,结果那些钱都变成了废纸。” “我知道這個比喻不是很恰当,但我知道,老夫人你是因为心疼他们,舍不得他们再一次受到打击,你是想帮他们的。” 如果那個时候老太太把真相先說了,說不定撑着宴霖的那一口气就散了,会像之前的那次一样。 人生又有多少個十年二十年可以這么蛰伏等待? 她用力擦了把眼泪,挤出一抹微笑說道:“老夫人,我們不能哭了,那些都已经過去了,现在真相大白了,以后苏明东這根刺就从我們心上拔了。” 沈老太太点点头,颤巍巍的声音道:“都過去了,都過去了……” 沈老太太年纪大了,又经過這一番剧烈的情绪起伏,宴孤推着她先去休息,苏湘也稳住了自己的情绪,抬头看向对面坐着的宴霖。 他的脸上,刚毅又带着怨愤的神情早已经不见,衰老的脸只剩下痛惜与纵横肆意的泪水。 男儿有泪不轻弹,他遭逢巨大变故的时候痛哭過,這個时候也只有流泪。 “我沒有相信她……我不知道,她是为了我……”他泛着泪光的眼看向苏湘,无措、懊悔、痛恨,却再也找不回那個人了。 “我不知道她会跟苏明东一起跳楼……” “我以为他们的感情太深,连死都要在一起……为什么我沒有多了解一点呢……” 宴霖拍着额头,痛苦的揪扯着头发,当她得知沈烟的死讯时,心裡是麻木的,脑子裡只记得那一個晚上,她对着苏明东大声的表白:“如果我死了,你要跟谁過一辈子去!” 他以为他们已经到了同生共死的地步,他却還念着她,只对苏明东下了狠手,還是想留她一條命,想让她追悔莫及的,所以,在得知她的死讯以后,也只是对沈老太太說她得病死了,他不想让老太太過度悲伤。 他也从来沒有想過,那個哑巴女儿,竟然是他的孩子,沈烟给他留下的孩子,幸好,幸好他沒有对她动手,不然他死一万次也不能够赎罪。 宴霖看着苏湘,手抬了一下似乎想仔细看看這個女儿,又碍于刚刚相认,他自己也是放不开,连一句表示真正相认的话都說不出来。 苏湘也在看着他,对苏湘来說,她寻找亲生父亲,只是为了找一個真相,她想,沈烟应该也是希望她能找到自己的亲生父亲的,她不是奔着别的什么目的而来,知道了,就知道了,沒别的什么意思了。 其实话都說开了,真相已揭开,你是我女儿,我是你父亲,我是你女儿,你是我爸爸,這种话說不說都一样,也說不出那种感性的话来,也就沒有挥泪相拥的感人场面。 他们都不是情绪外露的人。 苏湘听完了他们的整個故事,心裡只剩下了唏嘘。她不恨宴霖对苏家的报复,现在知道了真相,也不再怨怪他沒有去找沈烟。 這世间的所谓报复,沒有分毫不差,却有阴差阳错,因为仇恨太深,因为一個承诺,因为一個隐瞒,宴霖复仇的彻底,也永远的失去了沈烟,造成永久的遗憾。 苏湘不知道,在那后来的年月裡,沈烟是否对苏明东有過一丝丝的情感,毕竟她与他几乎度過了一生。那纵身一跳,是因为信守了那個诺言,還是对自己命运的绝望,她不知道。 或许,她离开叶承留在苏家以后,就已是生无可恋,只是因为她的存在而不得不苟且偷生,苏明东与苏润想出来的救苏家的法子,让她觉得自己的死還能有些意义。 至于沈烟为什么不告诉她這些真相,還是为了让她能活命着想吧。在那二十年裡,她一直活在死亡的阴影下,如果苏明东知道了,她就更沒好日子過了,說不定什么时候就悄无声息的死了。 她在最后死的时候,都沒說那些,应该是不想让她背上太重的负担,希望她能够好好的活着。 不论苏湘怎么想,沈烟已经不在,那些她也无从得知了。总归,她摆脱了這一世的命,去往别处了…… 因为下雨,天色一直很阴暗,到了這個时候,雨停了,天色却真的暗下来了。 苏湘使狠,却一下子揭开了真相,而那些沉痛過往对在场的所有人来說,心裡都不好受,沉甸甸的,像是吃了一肚子难消化的食物,他们需要時間去慢慢消化。 很长一段時間的沉默,至于挖坟偷画的事,這個时候谁都沒有心思再提起,也不差這一点点的功夫,反正都已经相认,那些可以再說。 傅寒川看了看在场的几個人,沉了口气站起来道:“那么,我們先回去,大家都先调整一下心情,明天,我們再来拜访。” 傅寒川拉起苏湘,苏湘脑子裡乱哄哄的,任由他拉着她离开。這时候,宴霖盯着他握住苏湘的手,沉声道:“等一等。” 两人脚步停下,傅寒川转過头来:“宴老板,還有何事?” 宴霖从他的手上移开目光,說道:“老夫人刚刚与苏湘相认,她的情绪不稳,又生着病,我希望苏湘能够留在這裡陪一陪她。” 虽然刚才苏湘已经安慰過老夫人,让她不必介怀,但這么大的事,一個老人家怎么可能就這么放下了,那可是她唯一的女儿。 她忍着這么大的秘密一直沒肯說,都以为她是個心狠的老太太,不认自己的女儿,几十年沒联系,谁又知道她心裡的痛苦。但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了,而真相又给了她更沉重的痛苦。 宴霖要留下苏湘的另一点原因,则是他也知道傅家对苏湘曾经做過的事,虽然最初造孽的是苏润,但傅家对苏湘的羞辱随着卓雅夫人的丑闻,已经天下皆知,所以他讨厌傅家的人。 宴霖对傅寒川沒好印象,還因傅家又处在夺权的混乱中,這小子现在对他的女儿殷勤备至,指不定抱着在他這边找联盟的想法。 但這一切碍于刚刚相认,宴霖不可能一下子就表现出对苏湘的关爱,更愧疚对她曾经动過狠心的念头,所以就拿了老夫人做借口,想要留下苏湘,多看看她,多些時間相处,反正老夫人情绪不稳的事是真的。 而对傅寒川来說,這個时候他急于带走苏湘,也是有着与宴霖一样的想法,傅家对苏湘的伤害是实实在在的,傅家正处在夺权的混乱中也是真的。当真相揭开的时候,他为苏湘高兴,但又多了一重忧虑。 他一时也想不到什么解决办法,以宴霖目前的心情来說,更不会有兴趣来听他对苏湘的心意,也不会相信他。他得争取到時間来好好想想,至少先把苏湘稳住了,可這女人又是個麻烦的女人,他一直都沒搞定她。 宴霖一开口,傅寒川心裡就咯噔了一下,对着他那双平静的眼眸,就知道了自己的忧虑成真了,整個头皮都发麻了。 宴霖用了最合适的借口,对苏湘来說,沈老太太是她极为重要的人,她不可能不顾她的。 傅寒川低头看了看她,只见苏湘咬住了嘴唇在思索。 对這個家,苏湘是全然陌生的。甚至在這几個小时以前,她与這宴家還处在敌对的关系,转眼就变成了亲人,這反转的太快,就像马来的天气,說变就变,她還沒完全转過神来。 可沈老夫人,她的年纪已经那么大了,她是放心不下的。 這时候,宴霖又道:“苏湘,這房子很大,但是人少,你在這裡就当成是酒店也可以,沒有人会给你打扰你的。” 宴霖放轻了语调,小心翼翼的說话,苏湘从他的眼睛裡看到了讨好与希冀。 他也是渴望温情的人,那么一個大男人,還是手握大权的人,对她這样小心翼翼的讨好,苏湘此时不知道该是什么心情了。 而這個人,是与她有着一脉血缘亲情的亲生父亲啊…… 苏湘在那样的目光下,嗯的一声点点头,答应下来了。 她抬头想让傅寒川先回去,看到了他眼睛裡来不起收起的失落。她想,他们刚才是一起来的,现在他一個人走,肯定心裡不舒服。 她感觉到傅寒川松开了他的手,他說:“那我就先回去了,你在這裡有什么事就打我的电话。” 苏湘点头:“好。” 他又說:“你在這裡住一晚,還是要一直住到等事情都解决了再回去?如果是那样的话,明天我把你的行李都带過来?” 苏湘想了想,說道:“先住一晚上,再看看情况吧。還有,我的房间,不要让任何人进去,酒店服务员都不可以。” 偷画的事情沒有解决,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画被掉包,但酒店也是疑点之一,這件事肯定要详细查的。不管那幅画值多少钱,那是叶承留下的,她妈妈的最后一幅画,她不想失去。 還有,這個偷画人的用意是什么,他们也必须要搞清楚。 傅寒川也想到了這一层,但他沒办法厚着脸皮說也搬到這裡来,怎么也要等宴家人开口才行吧。他便道:“好,那我先把套房封锁起来,我再另外订一间房。” 這不過是多花些钱的事情,反正他钱多得是,订两间套房不痛不痒。這件事他也完全可以在回到酒店以后去做,但他偏要在這裡說出来,要苏湘跟宴霖都知道。 說完,他抬头看了一眼宴霖,对他点了下头以后就转身离开了。 傅寒川一走,整间大堂就只剩下了苏湘与宴霖两個人,面对面的只剩下尴尬,也不知道要說些什么。 苏湘垂着眼皮,看到地上的青石板砖,找话道:“這……是从北城运過来的吧?” 应该是叶家宅子的铺地砖,她发现有些地方是有火烧過的痕迹的,尽管已经处理過了,仔细看還是能够发觉的。 沈烟从来沒有对她提起過自己的往事,就连双亲也沒說過,家境也不說,苏湘不知道沈家的家底如何,但沈烟受過良好的教育,又很有气韵,那种气韵是劳作人家养不出来的,不然她也不会成为北城三大美人之一了。 长相漂亮的女人有很多,但要成为出众的那一個,就不能只靠着一张花瓶脸。在那個年代,沈家說不上名门大户,但家境应该也是不错的,沈家对這個女儿的教育,应该也是现代人所說的“富养”。 刚才老夫人口中又提到,沈老先生,也就是她的外公是個小学老师,她自己是個小镇医生,印证了她的猜测。北城是個大城市,一個老师,一個医生,有培养孩子的條件。 而沈老夫人也說了,她卖了宅子给叶承治伤,在那個年代,房子不像现在的這么值钱,医疗费却是从来都贵的。她紧急卖房,還能筹措到了那么多钱,那沈家的宅子就不会只是普通民房,应该是祖上传下来的老宅子,像是傅家老宅那样有浑厚底蕴的,但肯定沒有傅家那么大那么贵气。 叶家与沈家是邻居,叶承学画,在那個年代,学画是一件奢侈的事情,那么叶家的家境应该也是可以的。宅子,就是铺了這种青石板砖的宅子吧。 房子虽然烧了,但叶承对那裡的感情一直都在,而且,也应该是他用来提醒自己,他对苏家的仇恨有多深。 這些地砖,记录的是苏明东对叶家人造成的无法抹灭的伤痛。 难怪,她进来时,就有种压抑的,死气沉沉的感觉。只是叶家被焚毁,叶承又在众人眼裡是個死人了,那块地皮怎么样了呢? 叶家的亲戚都疏远了叶家,在那個时候都沒肯出手相助,在叶承“死”后就跳出来继承了嗎? 不過那個年头,房子不值钱,但是重新盖一间房子倒是要花费很大力气的。 宴霖看了眼地上石砖,点了下头道:“是,我在這裡站稳脚跟以后,就让人把叶家宅子還能用的东西都运了過来。”他的神色黯然下来,“就只剩下這些砖头還能用了。” “我在别人眼裡是個死人了,叶家的房子也被烧的不成样子,倒是有個亲戚脑子灵活,因为去了趟香港,知道以后房子肯定值钱,就去民政厅办了手续继承了那块宅基。不過他手上一时沒那么多钱重盖起来,就放在了那裡,那块地皮也算是有主人了。” “我托建筑师過去,說看中了那些烂物修别的房子,那家亲戚听說有人肯花钱买那些烂东西,高兴的马上就答应下来了。” 苏湘用這青石砖开头,两人才多了些话,她又问道:“可是,你为什么不直接买下那块地呢?”那家亲戚为的是钱,如果他出手买,肯定可以的。這些砖头空运费运到马来的钱,足够买下那块宅地的钱了吧? 宴霖看了她一眼,在沙发上又坐下来,招手让苏湘也坐,他道:“我那时候人在马来,這些东西在眼皮子底下,我心裡就多了压秤。” 他說的压秤,就是苏湘所想的,对苏明东的深仇大恨。 “不過叶家的那块地皮,我后来又托人去买下了。叶家的东西,不能落在别人手裡,哪怕是同一個亲族的也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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