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3 牙齿轻轻的一咬,吃定你了 作者:未知 傅寒川站起来道:“宴叔叔,看来今天的谈话是沒什么结果了,不過对于苏湘,我是不会放手的,来日方长,我觉得你会同意的。” 他淡淡一笑,点了下头以后就转身离开了。 门关上,室内只剩下宴霖一個人坐着,他看了眼茶几上已经凉透了的茶水,生效了下,拿起茶杯倒了。 楼下,苏湘去见過沈老夫人。刚才已经叫過宴霖父亲,再改口叫外婆就显得简单多了,但在沈老夫人听来,那一句外婆,听得她热泪盈眶。 她点点头,握着苏湘的手,苏湘把与宴霖商量下来的事情也說了一遍,老夫人沉思了会儿,慢慢道:“我尊重你的這個决定,只是孩子,這就委屈了你。你真的想清楚了嗎?” 要知道,她放弃的可是一座王国! 苏湘轻轻笑了下道:“如果我沒有想清楚,就不会這么說了。” 地上铺着简单的地毯,沈老夫人坐在轮椅上,夕阳衬得她的脸慈善。苏湘为了就近她,拿了一只坐垫坐在,她歪靠着轮椅,看着天空下那一轮金红色的太阳将天边染红。 她喃喃說道:“外婆,我觉得像這样的事情,還是一开始就說清楚比较好。不然,人心就不齐了……” 她是宴霖的女儿,但是在這個相依为命的一家三口中,反而她是個外来者,打破了這裡的平衡,就该起风暴了。 她把话說清楚了,她還是宴霖的女儿,宴孤也還是宴家的继承人,人心就還继续留在這裡。 老夫人听着苏湘的话,神色微微一怔,吃惊的低头看向苏湘,目光中满是动容,她抚了抚她的头发道:“孩子,你是個通透的人啊……” 苏湘从老夫人房间出来,宴孤大概是刚下班,過来给老夫人问安,两人都沒說什么话,只打了個招呼宴孤就进去了。 苏湘偏头看了眼合上的门板,裡面隐约传出来老夫人高兴的說话声。 苏湘眨了眨眼睛,舒了口气沒再多停留。 關於她的身世揭开了,心裡压着的那块石头就落下了,再把话都說清楚了,她也就心安了。 走到客厅时,正好看到傅寒川也从楼上下来。苏湘站在大厅裡,傅寒川走過去,苏湘看他的脸色,不喜不怒,看不出什么来。 不過他這個人,一向都是面瘫脸,都沒什么表情的。 苏湘瞥他一眼道:“你找我父亲說什么了?”還聊了那么久。 傅寒川走到她面前,看她白皙的脸像是花瓣儿似的细腻,那两片嘴唇有着玫瑰般艳丽的色彩,一双眼睛清亮明媚,阳光都不及她的眼眸好看。 他伸出手捧住她的脸颊,眯起眼睛薄唇一掀道:“父亲?”這女人是以为自己找到撑腰的了嗎? 苏湘以为他不知道,她已经改口叫宴霖父亲便“嗯”了一声,她不喜歡他這样的动作,沒轻沒重的,把她的脸颊肉都挤成了一团,她抓着他的手腕想要他放下,目光急急的看向他身后,就在這时,傅寒川的唇落下,牙齿轻轻的一咬,吃定你了。 苏湘的眼睛倏地睁圆了,他這是在干什么,這裡可是宴家! 宴霖从书房裡走出来,一眼就看到了接吻的两個人,脸色刷的沉了下来,傅寒川背后好像长了眼睛似的,在亲了那一下后沒有多眷恋,马上就松开了苏湘。 苏湘面红耳赤,愤愤的瞪了他一眼,傅寒川好像沒事人似的,转头对着宴霖道:“宴叔叔,明天一早就要飞北城,酒店距离机场比较近,苏湘還是住到酒店去比较好。” 最后一晚上,按說苏湘认了亲,還改了口,住在宴家更是理所当然,傅寒川知道這一点,但要苏湘搬回酒店去住,還不是理由随便找? 早班机,需要很早就起床,宴霖心疼女儿就会让她多睡会儿。 宴霖额头的青筋突突的跳,傅寒川這小子看起来人模人样,实际就是個地痞流氓,刚跟他說离苏湘远点儿,他就敢当着他的面亲苏湘。 敢跟他叫板来了? 宴霖扶着扶手,慢慢的走下楼,他的腿脚不方便,苏湘甩开傅寒川的手,上去搀扶他下来。 傅寒川看着宴霖的那腿脚,以前看起来好像沒那么严重。 宴霖沒看傅寒川,偏头对着苏湘道:“苏湘,我還欠你一顿饭,回去以后我会再去找你。” 苏湘注意着楼梯,点头道:“嗯,好。” “虽然不能公开认下你這個女儿,不過认亲仪式是不能省下的……”行走间,宴霖又說了一些话,不過那都是回到北城以后该办的事儿了,苏湘默默听着沒說什么,這些事情宴霖說了算,她沒意见。 傅寒川看了苏湘一眼,他只知道她沒有接受南星公司,难道不公开他们的关系嗎? 宴霖一双利眼看過来,傅寒川明白過来,他是有意這么說的,如果苏湘只是他宴霖的干女儿,比起嫡亲女儿,這影响要小很多。即便是這样,他傅寒川還能对苏湘始终如一嗎? 傅寒川吃透了宴霖的心思,大大方方的看回去,面色坦然。 宴霖收回目光,对着苏湘道:“苏湘,你要住回酒店那儿,我让人再给你开一间套房,要有什么不方便的,尽管說,我們宴家在当地還是有些分量的。” 宴家在当地的分量,苏湘是看到了,不然警方办事哪可能這么利索。不過就住一晚上了,還有什么方不方便的。 苏湘推辞,宴霖道:“一间套房而已,你是宴家的千金,应该的。别以为我們宴家的人,好像要靠着别人似的。” 宴霖說话时,特意的扫了一眼傅寒川,有着一股硝烟味道。 苏湘明白了什么,嘴唇一弯道:“那好,我住。” 這时候,宴孤推着老夫人从房间出来,宴霖吩咐他订总统套房,宴孤看了眼苏湘,拿出手机订房间,再对着苏湘道:“苏小姐,酒店前台看到你就会带你上去的。” 苏湘点头道谢,然后去收拾了下行李。她的东西不多,很快就收拾完了,宴霖让司机送她去酒店,至于傅寒川,只能自己开车跟上去了。 苏湘踏出宴家门槛时,宴霖转头看向宴孤道:“苏湘,她說以后做宴家的干女儿。” 极为简单的一句话,却包含着深意,宴孤微微一怔,看向门外。 暮霭沉沉,但是天空中沒有乌云,霞光美得正是时候…… …… 到了酒店,大堂经理亲自帮苏湘拎行李,把她送到新订下的总统套房,带着甜美笑容道:“苏小姐,您是我們的贵宾,有什么要求的话尽管吩咐,我們一定会为您办到的。” 在宴家道别后,苏湘就收拾了行李回来,沒在那儿留下吃晚餐,怕沈老夫人舍不得,吃着吃着就伤感起来。 老夫人年纪大了情绪不适合大起大落,苏湘想以后等她抽了空再回去陪她,或者等一切都安定下来,再把她接過来。 在马来前前后后的待了有一個多星期,但相比较与亲人的相处時間還是很短暂,苏湘也有些不舍的意思了。 她对着大堂经理道了谢,有些累就不打算在最后一個晚上出去溜达了。她道:“别的就不麻烦了,帮我送点吃的過来就好。” “苏小姐,請问您想吃什么?” 苏湘想了想道:“就牛排套餐吧。” “好的,苏小姐您稍等。” 大堂经理离开,苏湘正打算关门,傅寒川的身影冒了出来。他的手顶在门板上,苏湘瞪了他一眼,還在为他在宴家突然亲她的事冒火。 他太過分了,怎么能在那裡吻她呢!不对,任何时候他都不可以随便吻她! 苏湘转身进去,傅寒川进门关门,跟在她的身后到了客厅。 苏湘在整理东西,這几天,她抽空买了伴手礼,难得出来一趟,总不能空手回去。 傅寒川看她在那裡翻腾,往沙发扶手上一坐,长腿抵在光洁地板上,随意的打量了下房间。 酒店一共就三套总统套房,占据了顶楼近千平的面积,傅寒川前后订了两间套房,在案子结束后,先住进来的那一间就退了。 這间总统套房大概是酒店私藏的吧,看上去比他那裡還好。 在這家酒店发生了不愉快的事,酒店方有赔罪的意思,再加上宴孤亲自打电话,酒店方就拿出了最好的套房招待。要知道這是酒店大老板才能住的,不对外开放,虽然大老板沒住過一次。 苏湘弯着腰在收拾,傅寒川捏起她的一缕头发在手指间摩挲,漫不经心的道:“身后有了靠山,感觉怎么样?” 宴老板认回女儿就马上表现出当好爹的一面,不归对他就像反贼一样,這让傅寒川心裡郁闷。 苏湘沒回头看他,說道:“所以你以后小心点儿,少来惹我。”她抽回自己的头发不让他弄乱了。 傅寒川手裡一空,讪讪收回手道:“還生气呢?” 苏湘恼火的转過头来道:“你是故意的!” 他是故意在宴霖的面前亲吻她的! 苏湘在车上的时候就想明白了,他去找宴霖干什么。 傅寒川承认,直白的看着她說道:“沒错,故意的。我亲自己的老婆怎么了?” 苏湘看他那理直气壮的样子,丢了一只椰壳做的工艺品砸向他:“再等一年半就不是了。” 傅寒川接住那工艺品,放回茶几上道:“再過十年,你的身份也不会变。”他盯着她,再道,“他不同意你嫁给我,所以我就要做给他看。” 苏湘咬了下嘴唇,他果然跟宴霖谈了這件事。 对宴霖来說,他们才刚相认,他不会当着她的面马上就過问她的私事,可在他的角度来看,他有做父亲的责任。 她的事情闹得那么大,宴霖对傅家就不会有什么好印象,傅寒川碰钉子是肯定的。 看到苏湘在发呆,傅寒川弯下身子来,与她的视线齐平,他热乎乎的气息喷拂在她的脸上,說道:“苏湘,你站我我一边的是不是?” 苏湘回過神来,看他眼睛裡冒出的光,冷声提醒道:“你再动手动脚,别怪我不客气了。” 傅寒川扬了下眉毛,唇角一勾直起身子来。好吧,再惹苏小猫她就要炸毛了。 他换了個话题,问道:“折腾了這么久,得了一個干女儿的身份回去,甘心?” 苏湘合上箱子,回头睨了他一眼道:“怎么,你希望我继承家业,然后更让你有理由对我纠缠不放?趁着這婚姻存续期,像是吞并卓家那样,把南星公司也吞并了?” 傅正南娶卓雅夫人,为的就是她身后的卓氏企业。那些年,卓家的人一点一点被卸权,到了现在只有股份却沒了說话的分量。卓雅夫人死命的守着那個位置,也是为了卓家最后的一点利益。 苏湘不认为傅寒川现在被驱逐到了傅氏的边缘位置,他就翻身无望,相反,她相信傅寒川很快就能够翻盘重掌大局。 可她也太了解這個男人的事业心,当年,他就为了继承人的位置不顾一切,所以不论再過多久,不论他做的有多么好看,苏湘都不会忘记那一天。 傅寒川看着她嘲讽的眼神,目光黯了黯,他道:“苏湘,我不是這個意思。” “你所有的一切,我都不会碰,我只会碰你。” “我只是觉得,沈烟对你那么重要,而你又那么恨苏家的人,恢复了身份,脱离苏家,你会开心一点。” 在苏润不顾情分,设计她送到他的床上来时,苏湘就恨透了苏润,那三年裡,他们兄妹毫无交流,她甚至都不愿意回去。所以在知道自己的身世后,傅寒川這么认为也不奇怪。 可她只认干亲,就是說,她還是姓苏,对宴霖而言,自己的女儿冠着仇人的姓氏,他心裡也不甘心。 苏湘垂下眼眸,淡淡道:“只能如此,我不想再生是非。” 傅寒川了然,房门敲响,苏湘起身去开门,酒店服务员推着餐车站在门口:“苏小姐,您的晚餐到了。” 苏湘让她进来,晚餐摆在餐桌上,两份。傅寒川看了看苏湘,心情愉悦,他的手臂搭在苏湘的腰肢上暧昧道:“是不是对我有感觉了?” 苏湘拎起他的手放开,淡漠道:“你想多了。”她走到餐桌坐下。 傅寒川走到另一侧餐桌,拎开椅子坐下,抖开餐巾布道:“那为何留我吃晚餐?” 苏湘把红酒替换成了香槟,倒了两杯,捏起一杯酒道:“你陪着我過来,解开了我的谜题,我理应請你吃饭感谢。” 一是一二是二,欠了她的,要讨回;她欠了别人的,要還。苏湘的目光敏锐,不想欠下他什么。 陆薇琪做了這种事,是为了帮傅正康,现在這边解决了,他们手上就有了证据,虽然不足以撼动傅正康,但可以先吓一吓她,让她不敢再轻举妄动,对傅寒川是有利的。 傅寒川垂眸看了眼那杯香槟,晶莹剔透的颜色,细细的泡沫還在升起来,他修长的手指捏住酒杯,两人碰了下杯子,发出叮的一声。 吃過晚饭以后,苏湘就把傅寒川赶出去了,她现在一個人住一间大套房,不用防着他了。 …… 一架飞机划過天空,在行东机场降落。 苏湘推着她的行李箱从通道走出来,傅寒川走在她的身侧,說道:“乔深的车在等着了,我送你回去。” “不劳傅少费心。”一道低沉的男音从斜侧响起,祁令扬颀长的身形在人群裡也是令人瞩目的存在。 他长得温文尔雅,翩翩风度,温柔的目光落在苏湘的脸色,对她微微而笑:“终于回来了,我很担心你。” 再不回来,他就要订机票飞過去了。 傅寒川看着他,冷冷道:“担心什么,有我在,苏湘還能少了根头发不成?” 祁令扬看他,回以同样的冷淡,他道:“正是因为有你,我才更加担心。” 机场人来人往,两個大男人针尖对麦芒,苏湘赶紧道:“先回去吧,有些累了。” 回去的路上,苏湘看着窗外划過的风景。 高架桥绿化带的蔷薇花全部都盛开了,繁花似锦,一路往前。苏湘托着下巴看美景,祁令扬看了她一眼道:“不是說累了嗎,怎么不先睡一会儿。” 苏湘道:“在飞机上就睡了,就是飞机坐久了,骨头有点儿酸。” 她捏了捏后腰,祁令扬道:“回去给你捏捏?” 苏湘笑道:“不用啦,又不是七老八十。” 祁令扬看她脸色虽有些苍白,但還精神,他道:“回去先休息一下,晚上去祁家老宅吃饭,還是改天再去?” 苏湘一愣,去祁家吃饭的事,早前就定下了,只是她后来去了马来,一直拖到现在。她道:“就今天吧,正好把给祁叔叔的礼物送過去。” 祁令扬点头:“也行。” 因为每天晚上两人都会通电话,所以对于苏湘与宴霖认亲一事,祁令扬也知道,对她的决定,他沒什么意见。 他问道:“宴叔叔什么时候回北城?” 苏湘道:“就在這几天吧。他想办认亲仪式,应该還要筹备几天,等他挑好了吉日就会通知的。” 祁令扬想了想,說道:“什么时候他回来,我想再去拜访他一次。” 苏湘扭头看他,他正开着车,脸颊温和,目光坚定。苏湘明白了什么,她道:“你那么忙,一定要去嗎?” 祁令扬笑了下,腾出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說什么呢,再忙也得拜见未来岳父的。” 而且他敢肯定,傅寒川肯定跟宴霖私下聊過了。他也肯定,傅寒川肯定被训得一鼻子灰。 下午,苏湘沒再休息,工作了一下午把堆着的事情先处理了,珍珠从学校回来,看到苏湘回来了,高兴的抱着她的脖子不肯松手。 “麻麻,礼物。”珍珠摊开小手,小小的手掌粉嫩嫩的,手指头就像小嫩芽,苏湘抱着她,在礼物堆裡翻了翻,有只漂亮的铁皮盒子,裡面装了一盒各种颜色的糖果。 另一边的傅邸。 傅寒川从马来西亚回来,傅正南的电话就打了過来。 傅寒川一手握着手机,一手捏着一管营养膏,大白猫蹲在他的书桌上,伸着舌头一下一下舔,对這個主人的投食非常满意,也就原谅了他离开的這一個多星期。 傅正南威严的声音传了過来:“去那边结果怎么样?” “苏湘,她到底是不是宴霖的女儿?” 傅正南知道苏湘在查自己的身世,傅寒川对她的事情又那么上心,去马来西亚那么久,总该有结果了。 傅寒川脸上露出一個冷笑,他不怪宴霖对他抱有敌意,因为這是事实。 在傅家,在利益面前,什么都好說。瞧瞧他的父亲,這么的迫不及待。 傅寒川道:“父亲,宴霖对我們傅家很不满。你說,我该怎么办?” 电话沉默了一瞬,傅寒川不用提醒,想必他的父亲大人也想到什么了。 傅正南沉了口气,郁郁道:“谁能知道,她竟然是宴霖的女儿呢。” 傅寒川勾了下唇角冷笑,营养膏喂得差不多,他收起来,大白猫主动跳到他的怀裡来,伸长了脖子亲他的脸,湿漉漉的鼻子凉凉的,他的脑袋往后一仰,避开猫咪的主动,他抚了抚小东西柔顺的皮毛,感觉瘦了点儿,便再打开营养膏给它吃。 他道:“父亲,如果一开始就知道他是宴霖的女儿,但是個哑巴的话,你会怎么样?” 傅正南听出他的讽刺,声音依然威严,他沉声道:“寒川,你该知道,什么是此一时彼一时。” 不管是以前還是现在,傅家都是北城的首位,唯一的不同是,现在的第一傅家不在他傅正南的手裡。 傅寒川料想会得到這样的答案,在他父亲的眼裡,傅家的利益永远是首位的,什么都是可以拿来做交易的。 可是,现在处在下风的是他们,宴家对他们更是不屑一顾。 傅寒川不想多說什么,只道:“父亲,如果你不想再得罪了宴家的话,這個秘密最好永远的守下去。” 傅正南满心以为宴霖会认回那個女儿,他道:“怎么,宴霖怀疑她的身份?”如果苏湘沒有公开她的身份的话,影响就差远了。 傅寒川自嘲笑了下,說道:“父亲,宴霖正是疼爱他的女儿,才会决定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