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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8 口头的承诺,遥遥无期

作者:未知
傅寒川离开公寓之前,卓雅夫人又叫住了他,她嗫嚅了下嘴唇,最后道:“寒川,你跟她說,现在我再沒有什么立场来反对你跟她,你……”她只說了一半,就沒再把话說下去,“好了,我就說這么多了。” 傅寒川微微翘了下唇角,点了下头道:“我明白。” 卓雅夫人的意思,在她還是傅家的人时,她是反对苏湘再回来的。现在,她已经不再是傅家的卓雅夫人,只是一個单身的女人。 她希望自己的儿子有完美的一生,有最好的家庭,身边有配的上他的女人,有优秀的孩子。 這一切,随着苏湘的改变,都发生了变化。 谁能知道,一個她从来都沒瞧得上眼的女人,会有今天的境遇呢? 而她自己,骄傲了一生,却落得一败涂地。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卓雅夫人一生高傲,到了這個时候,她說不出什么伏低的话来,更不会亲口夸赞那個女人有多好。 站在母亲的角度,她依然不喜歡那個女人。她跟了祁令扬,這让她不舒服,可這事儿又是与她有关的,所以她的心态很复杂。 但在儿子终身幸福来想,如果傅寒川這辈子只认定了那一個女人,她肯定不希望傅寒川就這么孤单一辈子。 她的下半生已经是那样了,還能希望儿子与她一样過得不幸福嗎? 傅寒川走出公寓大楼的时候,才下午三点多。 太阳正暖,照在身上暖洋洋,他步向车子时,却忽然感觉到了一阵冷。 這冷,并非是身体上的寒冷,而是从心裡冒出来的,一点点的往外渗出,让他整個人变得麻木起来。 一切都按照他计划的,他获得了大胜,夺得了傅氏,他以后再沒有什么阻力,可是他却感觉到了空寂,他想拥抱点什么,来填补心裡的那份空。 他把车子开得很快,往城郊的方向疾驰。 他已经等不及晚餐的时候见到苏湘了,他想现在就看到她! 苏湘在工厂,此时她正在看一份图纸,身后突然传来大步有力的脚步声,急匆匆的,她還来不及转头去看,整個人就被一把抱住了。 苏湘身体一紧,鼻息间闻到一股淡淡的须后水混合香烟的味道。所以她不用回头去看,就知道是什么人。 她挣了挣,皱眉道:“傅寒川,你怎么了?” 他抱得她很紧,像是把她骨头都要捏碎了。 她穿着衬衣,他身上滚热的温度传递過来,熨贴着她的后背。她甚至可以感觉到他有力的,快速的心脏跳动。 发生什么事了,他要這样的激动? 苏湘想掰开他的手臂,她快不能呼吸了,可傅寒川却更快的掰過她的身体,低头吻住她的嘴唇。他急切的吻着她,像是狂风肆虐一样吞噬着她。 苏湘整個人都懵了,嘴唇上的刺痛让她很难受,她胸腔的空气也全部被他吸過去。 她用力的推拒他,他却更紧的抱住她。 她可以感觉到他的兴奋,又好像察觉到了他的脆弱,像是在找什么安慰似的,這是很矛盾的一件事。 一個高大健硕,腹黑狡诈,霸道蛮横的男人,哪来的脆弱? 苏湘觉得自己就快要缺氧晕過去时,傅寒川才松开她,可她依然沒有离开他的怀抱,他修长有力的手臂环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喘着粗气。 他布局了那么久,才在今天一招取胜。他站在最顶端,足以睥睨任何人,可回身一看,他的身后已空无一人。 他压過了傅正南,可他又是他的父亲,他這么做等于背叛他;卓雅夫人就要离开;傅老爷子死了,傅赢還只是一個小孩子。 偌大一個傅家,分崩离析,只有他了。 傅寒川心裡的冷,是来自這裡。 苏湘感觉到他的怪异,又一次问道:“傅寒川,你到底怎么了?” 他强吻她,她本该很生气的,可他突然這样,让她很不习惯,无所适从。 傅寒川的手心紧贴着她的后背,听着她怪异的普通话腔调,心裡的空好像一点一点被填满了。 這個女人,是他不惜一切扫除障碍的动力所在,以后他的家,就是她了。 “我成功了……苏湘,我成功了……” 他的声音低哑,似是激动,似是喜悦,又像是悲伤。 所有人都觉得,他傅寒川就是一块冷硬的石头,任何事都不会引起他半点情绪波动,就连他自己都這么认为,可错了,生而为人,他始终只是個凡人。 是凡人,就会有喜怒哀乐。他的喜怒哀乐,今天体验了個遍,如何能不失常? 傅寒川深吸了几口气,才推开苏湘,他双手紧紧的握住她的手臂,对视着她的眼睛道:“苏湘,我现在是傅氏的总裁了,整個傅氏都在我的手裡了。” “我把傅家打扫干净,你可以回家了。”他漆黑的眼睛发亮,灼灼目光像火焰。 苏湘愣愣的看他,她知道,傅寒川迟早要夺回傅氏的。他以前就不甘心在傅正南的手下被他拿捏,换了傅正康就更不可能了。 可她沒想到這么快。 对苏湘而言,甚至在外界的那些人来看,這速度似乎很快,但对傅寒川而言,他已经布局了很久。 充分准备,在敌人放松警惕的时候,一击即中! 傅寒川瞧着面前傻愣的女人,他笑了起来,微微粗粝的拇指摩挲着她细嫩的脸颊,他道:“傻了?” “是不是特别崇拜我?” 他捏她的脸,软软的,像是块软糖。“是不是觉得你的男人特别厉害?” 苏湘回過神来,她拂开在她脸上作乱的大手,用力擦了一把嘴唇道:“你不是我男人。” 因为他的粗鲁,她连那声恭喜都免了。 她早已经不是傅家的人,也不关心傅家发生了什么事。 傅寒川却不管她怎么想,他此时兴致又高昂了起来,像是获得成功后迫不及待分享的大男孩,又像一個傲娇的男人。 他重新一把搂住脱开了他怀抱的小女人,說道:“你是我老婆,我怎么不是你男人了。” 临时办公室的隔音不好,他进门时也沒关门,此话一出,苏湘马上紧张的往门口看過去,幸好外面沒什么人。 她松了口气,又生气道:“你放开!” 工地人来人往,他们還在婚姻期的消息不能被人听到! 傅寒川却无所谓,他巴不得别人知道,消息一传出去,他理所应当的把人接入家门,再把门一关,祁家就滚一边去吧。 不過,也只能這么想想。处在苏湘的境地,她与他還是夫妻,那边却已经是祁令扬的未婚妻,這個消息传出去,等于逼死了苏湘。 他是要苏湘陪着他一辈子的,所以他诱哄:“刚才,我去见過了卓雅夫人,她說了,她不会再反对我們。现在我父亲也沒有心力再来管我們,你看,是不是该回来了?” 苏湘抿着充满血色的唇瓣看他,目光平静。 傅寒川拿到了傅家最高的权力,成为家主,可這在她离开傅家的时候,就与她无关了啊。 她离开的时候绝望痛苦,满心悲凉,回来?当那些人不再成为阻碍了,她就可以回去了嗎? 傅寒川他不懂,不是他想要人走,她就走,他要她回来,她就回来了。 他的成功,无法感动一個绝望了的人。 苏湘偏头眨了下眼,掩去心底的起伏。 傅寒川苦心经营,现在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苏湘不想泼他的冷水。她转移了话题,问道:“你刚才說大傅先生沒有心力再来管你,他怎么了?” 傅正南知道她是宴霖的女儿,为了赶走傅正康,他早就改变了立场,不再反对傅寒川与她来往,所以苏湘不在乎傅正南怎么想,只是觉得傅寒川說的沒那么简单。 傅寒川低眸顿了下,突然抓住她的手站了起来,他道:“带你去一個地方。” 他拉着苏湘大步的走了出去,径直的上了车。 车轮扬起一阵尘土,很快的就消失在了工地上,留下两排深深的车轮印子。 车子在一栋公寓前面停下,苏湘看了看那栋楼,不解的看了一眼傅寒川。 “你来這裡干什么?” 傅寒川却抬头,从车窗看着楼上的某一层,静静的在等待着什么。 他的手紧握着方向盘,似是愤怒。 時間一点一点的過去,日头偏西,苏湘不知道傅寒川带着她来這裡做什么,但她肯定不想继续在這裡看着。 苏湘闭了闭眼睛,失去了耐心,她闷着脸打开车门,傅寒川一把拉住她:“别动,一会儿你会看到原因。” 苏湘又抬头看了一眼那栋楼,那边安安静静的,沒有人进去,也沒有人出来。 這时,电梯门突然打开了,一個女人拖着一只行李箱走了出来,她满脸泪水,步履匆匆,头发都随着她的脚步拂了起来。 门口的自动感应门打开,女人的脚步沒有一刻停留,行李箱的轮子滚在地面上,发出一串咕噜噜的声音,经過他们的车子。 她应该是看到了车子裡的人的,只是她沒有停下脚步,好像所有的一切都与她无关,有着放弃一切的决然。 苏湘转头看着那個女人的背影,只觉得那面容熟悉。 傅寒川开口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是谁把消息透露给陆薇琪的嗎?” 苏湘一怔,目光倏地凌厉起来,她看着那道渐远的背影,就想下去质问几声为何要害她,傅寒川道:“俞苍苍,我父亲的情妇。” 苏湘回头看他,记忆裡一张模糊的脸渐渐变得清晰。 是她? 苏湘倏地转头看過去,還记得三年前,那個女人告诉她,祁令扬与傅家的关系,那时她才知道,她成了一颗傅家权力争夺的棋子。 苏湘握紧了拳头,她动了下,手指搭在车门上。她要去问问這個女人,为什么要一再的毁了她的生活! 傅寒川坐着一动不动,他道:“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的父亲。” 话音落下,前面的大楼裡,傅正南的身影出现了。 他好像受到了巨大的打击,双肩耷拉着,失魂落魄的走出了大楼。 他站在台阶上,看着那個远去的身影,握紧了拳头似是愤怒,心痛,愤恨,拳头一松,他的神情又变得无奈后悔,最后,他看前方的眼神都变得迷茫了。 苏湘抿着嘴唇,想明白了什么,她道:“她……背叛了大傅先生?” …… 几個小时前,傅氏的改选会议结束后,傅正南就气冲冲的开车来找了俞苍苍。 俞苍苍好像预料到傅正南会来找她,也或许,她在等他過来做最后的告别。 她穿着一件样式简单的白色套裙,只化了一個淡妆,浓墨般的头发披散在肩头,安安静静的坐在客厅沙发上。 茶几前面放了一杯热茶,桌角摆着她的飞机票与护照。 当白色的烟雾渐渐消失,茶水渐凉的时候,门开了。 傅正南像是一头愤怒的狮子,裹挟着狂怒而来,他一把将傅寒川给他的资料甩過去,砸在了俞苍苍的脸上,充血的眼瞪着她。 傅正南像是要撕碎了她,咬牙切齿道:“這是不是真的!” 面对傅正南的雷霆震怒,俞苍苍的表情沒有丝毫变动,只默默的看了一眼飘落在了地上的纸。 她弯腰捡起来,看了两眼,放在一边。 傅正南用心的看着她,看她的表情有沒有一点点的害怕,他希望她能够否认。 可是俞苍苍从头到尾的淡然,让他心裡的那点希望变得稀碎。 他被自己最信任的女人出卖了! 這個意识重重的击倒了傅正南,他希望傅寒川只是为了赢得权力才用這两份文件来欺骗他,他心裡抱着這样万分之一的希望来找她。 可沒有,她的表情說明了一切! “你出卖我!” 傅正南愤怒至极,一把拽起俞苍苍的胳膊,狠狠的盯着她,两侧的太阳穴都鼓了起来。 俞苍苍神色依然淡然,她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們的将来。” “你答应给我的将来。” 她的声音平静,嗓音清淡,又透着无望。 她垂下眼角,看了一眼桌角的飞机票跟护照,目光转向傅正南:“傅氏的会议已经结束了。這裡,有两张机票,两张护照,你的,我的。” “如果你觉得要实现你的诺言的话,就跟我走。” 傅正南看着她平静而哀伤的眼睛,手指微微的颤抖了起来。 他竟然无法直视她的眼睛。 他松开了手,可胸膛用力的起伏了起来,他攥紧了拳似乎在压抑着什么,像在做着什么激烈的思想斗争。 俞苍苍的手臂被他捏的很疼,她轻轻的揉了几下,再整理了下她的衣服。 她看着傅正南,微凉的沙哑的嗓音又响起:“你說過,等你找到了合适的继承人,你就会跟我离开。三年前,祁令扬放弃傅家的继承权,傅寒川就已经是你的继承人。” “你說,你要再看看,再观察一下,看到傅氏平稳以后才能放心离开。” “這一观察就是三年。苏湘回来,你看到祁令扬与她在一起,你又看到傅寒川对她念念不舍,你就不肯走了。” “我有沒有跟你說過,放下這一切离开?” 她甚至恳求他给她一個孩子,他也不愿意,一再的回避她,她的离开,是因他口头的承诺,遥遥无期! 俞苍苍凄然的笑了下:“我能怎么办?” “我既不想离开你,也不想继续留在這裡……” “可你,从来沒有想過跟我离开……骗了我的人,是你……” 她的面容平静,泪水却从眼眶裡落了下来。 “我终于看清了自己,我不是你的什么爱人。我也不可能取代了俞可兰,我永远都只是她的一個替身。” “从我遇到你,到现在,整整十四年,我都不是我自己,我是俞可兰……” “但俞可兰不也被你抛弃了嗎?我一個替身,還能奢望什么?” “在你心裡,傅家至高的权力是你的唯一,你最爱的,始终是你自己……” 傅正南的脸色铁青,拳头攥的更紧了一些,他的嘴唇抿紧着,目光又一次的凶狠了起来,可他沒有看向俞苍苍。 因为他不敢去看她的眼睛,愧对她的泪水,他沒有办法反驳了她。 俞苍苍擦了擦脸颊上的湿滑,挤出一抹笑,她继续道:“可就算是替身,她不是沒有情绪反应的木偶。她会为了自己而争取。” “我告诉自己說,既然他不愿意走,那么我创造條件,总要最后搏一下。为了我失去的十四年,也为了我的将来。” “他在北城忘不了俞可兰,或许是因为他在這裡与她的记忆太深,如果去了别的地方呢?” 傅正南眯了下眼,眼角跳动了下,齿关的肌肉绷紧了微微的鼓起。 俞苍苍又一次的看了眼那两份资料,淡笑了下:“我知道傅正康一直想要回来,他去找過陆薇琪。他蛰伏了三十多年,我便推了他一把,让他的进程加快……你跟卓雅离婚,你彻底的失去了傅氏的主导权……” 她突然呵呵笑了起来,笑的悲怆,再也无法保持那份淡然,眼泪汩汩的落下。 她走到傅正南的面前,绝望的看着他道:“可我的计划只印证了一点,你从来沒有爱過我,你的心裡,从来不曾装下過我……” 在傅正南去咖啡厅,找她想办法对付傅正康的时候,她就已经对他失望。 她一次次的說起要离开,他一次次的敷衍,她的满腔期待已经凉透。 那天放在桌角上的资料,是她要卖了咖啡厅的文件。 听着女人破碎了的声音,傅正南的心抽搐了下,他看着面前满脸是泪的女人,她的悲伤绝望,让他的心也一阵阵的抽痛了起来。 這個女人,已经跟了他十四年,从一個少女到一個成熟的女人。 人到底是感情动物,他不是個怪物,不是冷心冷肺。 他還记得,当知道俞可兰嫁人以后,他心裡像是破了一個大洞,什么都填补不了那個破了的洞口。他知道,那個洞再也好不了了。 所以,他病态的追逐权力,用权欲填满自己的心。 直到他遇到了十八岁的俞苍苍。她长得与她那么相似,就连姓氏都一样,他把她当成了俞可兰的转世。 可俞苍苍始终是俞苍苍,就像是破了的白瓷,即便用相似的材质填补上去,都不是原来的了。 而追逐权欲却已经成了他的本能。 傅正南抬起手,抚摸在她的脸上,温凉的泪水湿润了他的掌心:“苍苍……” 他是给過她宠爱的,连卓雅都不曾有過的宠爱,他全部的给了她。 俞苍苍握住他的手腕,抱着最后的希冀祈求道:“老傅,离开這裡吧。我已经准备好了一切,离开這裡,我們可以過得无忧无虑。” 他已经失去了傅氏,這裡已经沒有他可留恋的了。傅寒川掌权,商会有祁海鹏,他已经沒有可立足的了。 傅正南看着她盈满泪水的眼睛,几乎就要答应下来,脑子裡一個声音冷冷的說道:“她背叛了你。” 這一個声音,就打碎了所有他与她的未来。 傅正南抽回了手,眼眸冷了下来,他道:“俞苍苍,我会永远记得你对我的背叛。” “你给了我十四年的時間,我沒有遵守对你的承诺。這笔账就当一笔勾销,你我不会再有任何结果!” 俞苍苍的泪在這裡停了下来,她看着面前冷漠绝情的脸,什么都說不出来了。 還要說什么呢? “好……” “好……” 俞苍苍迅速的抹干了脸上的泪,连說了两個好,斩情就在斩断在這裡,从此,她就与這個男人恩断义绝! 她弯腰拿起桌角的飞机票,将其中一张撕碎,拿着自己的东西离开了公寓。 只是跨出门槛的时候,她的眼泪又涌了出来。 十四年,如果感情是有生命的话,是从他们两人身上抽离出来的,疼入骨髓,如何不痛? 三個人,纠葛了十四年,原来结局就是這样,谁也沒得到了谁,谁也沒有全身而退。 傅正南一個人站在空空的公寓,五月的天气温暖,可這裡的每一粒空气粒子都是冰冷的,附着在他的身上,呼吸进去,整個肺腑都是冰冷的。 他追逐了一辈子,双手紧握着不肯放,可什么都从他手裡溜走了,什么都沒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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