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韓非
客舍一層是食客用餐的地方,樓上則是住宿的居室,能在魏國都邑大梁開這樣家等級不低的客舍,可見其幕後老闆有些門路。
大堂之中,來自天南海北的商賈貴客推杯換盞,一位位皆是穿着上好的綢緞,可見身家不菲
先秦時期並沒有桌椅這類傢俱,-位紫衣錦服的公子這時正跪坐在軟墊之上,只見其面容俊秀,雙頰泛紅,醉醺醺的喊道
再、再給我上些好酒
話音剛落,就見其暈暈乎乎,上身一軟,趴在了案几上。
一位跑堂的夥計穿着粗布麻衣帶着諂媚的笑小跑了過來,在見到案几上擺放的那些罈罈罐罐之後,他神色略有遲疑,忐忑道
公子,您喝的太多了。”跑堂的夥計話語頗爲委婉,主要是這位公子實在是喝的太多,他有些擔心對方付不起賬。雖然這位公子錦衣玉服,儀表堂堂,但是作爲這大梁城最大客舍的夥計,他也是見多識廣。像是這般貴族公子出行都有隨從跟隨,更有馬車侯駕,甚至就連那些富商都有家僕伺候。但是這位公子卻是獨自一人,誰又知道他身上是否帶有錢財。
韓非雖然喝的醉醺醺,但腦子依然有幾分清明,從那跑堂夥計的委婉話語中,就大概猜出了他的意思。
他笑罵道:.....是怕本公子付不起賬
那夥計當即彎腰諂笑.....哪能呢,公子這般、這般不凡,怎麼可能付不起賬。”
夥計結巴半天,絞盡腦汁,也找不到什麼詞語形容,只能硬着頭皮說道。
韓非也不願和這夥計多費口舌,他從腰間一摸,掏出了一個做工精細的小袋,拉開袋子往桌子上就是一倒。
須臾間,韓非的酒醒了五分,他發現那口袋中竟然什麼都沒有。
他神色一急,又是用力晃了晃,還拿起口袋往裏瞅了兩眼,神情漸漸尷尬。
那之前還諂笑的跑堂夥計神色一下子冷了下來,只以爲這是個來喫白食的。
能在大梁城中開上這樣一家客舍,必然背後老闆身份不低。
而大梁中也的確有一些人是那背後老闆也惹不起的,但那些人掌櫃的都是每天千叮嚀萬囑咐讓這些跑腿的見到了要小心伺候。
那些惹不起的人中,絕對沒有這位面生的公子。
“公子,你剛纔喝了不少酒,這些酒價格可不低。”
跑堂夥計身低位卑,面對這身穿錦衣的公子也不敢真的得罪,就算這位公子沒錢,那也只能找來掌櫃的解決。
韓非老臉一紅,也不知道是喝得多了還是心中不好意思,不過更可能是前者居多。
他一咬牙,從腰間又摸出一塊玉佩,將其置於面前案几上道:“”.....我這玉佩價值百金,今日壓在你這裏,是否可抵酒錢?等來日我再將其贖回。”
那店夥計也是識貨的人,見美玉通透,知道其價值不菲,當即喜笑顏開道:“....可抵,.可抵
說罷,他就是伸手準備將那玉佩拿走。
當然這東西他可不敢貪墨,得送到掌櫃那去
就在這時,有一小塊金版被擲於案几上,同時有一道清朗聲音傳來
這又不是什麼價值百金的絕世佳釀,
只是一頓普通的酒,可值不得這樣的玉飾。
“你看這塊金版可夠酒錢?”
韓非與跑堂夥計都是循聲望去,就見到一位年齡稍顯稚嫩,身披裘皮,內穿皓色絲衣,腰佩美玉的翩翩公子,正在幾位挎刀侍衛的跟隨下往這裏走來。
但見其面如冠玉,器宇軒昂,自有久居深宮的貴氣,五官不顯陰柔,反而頗爲硬朗,尤其那一雙目光如炬,有着一種不屬於其年齡的穩重。跑堂夥計怔了一下,見到那位公子身後的幾位侍衛目光望來,與那幾人目光對視,他只感到身體一僵,沒來由的感到恐懼,忙道:夠了夠了,已經夠了。”
贏辰擺了擺手,示意這夥計離去,夥計如蒙大赦,連忙拿起那枚金版準備離開。
韓非這時也是回過神來,對着夥計意氣風發道:.....再給我拿幾盞酒來
看他那得意忘形的樣子,彷彿那金版是他的一樣。
韓非這時的酒已經醒了七分,他對着贏辰一番打量,若有所思。
隨即,韓非兩手擡起,行禮道:......見過長安君!”.韓非話音剛落,跟隨在贏辰身後的幾位侍衛神色一凝,手搭在了腰間的刀柄上。
蠃辰擡起手來示意他們不用緊張,他也是打量了面前紫衣錦服的男子半晌,暗道自己果然沒有認錯人,他的確是韓非。
至於韓非口中的長安君正是贏辰的封號。說實話在出生之後知道了自己的這個封號時贏辰是有些不情不願的,這封號本應該是贏政的弟弟,也就是這一世贏辰的哥哥成蹻的封號。而成蹻的下場實在是不怎麼樣。
如今自己得了長安君這個封號,封地也就是未來的長安,成踽的封地則換了-一個地,這讓贏辰懷疑過,該不會自己會繼承成蹻的倒黴命運吧
不過不管怎樣,從一出生起就能夠封君,得到這最高的爵位稱號,可以說贏辰在出生時,就已經跑到了多少人夢寐以求的終點。
封候拜將,對於普通人而言這就是人生的最高目標,也是人生可見的頂點,爲此不知道要付出多少的努力,又要有多大的運氣。
哪怕是呂不韋,他奇貨可居,爲的不也是封侯拜相。
但就是這樣無數人爲之付出努力,趨之若鶩的目標,有的人生而就有之,這真是學的好不如生的好啊
這一輩子,贏辰就覺得自己生的挺好
嬴辰能封君,也是其母親難產去世,在加上兄弟姐妹太少,自己那便宜父親可能是覺得愧疚纔給的封號與封地。
否則贏辰這樣一個無權無勢無背景的公子,還真不一定能得到封號和封地。
就比如面前的這位韓國九公子韓非,他就沒有封號,當然也可能是韓國太小,已經無地可封
“你是怎麼認出我的
贏辰跪坐在韓非對面,似笑非笑的問道。他這-次遊學的目的地正是齊魯之地的小聖賢莊,不過小聖賢莊其實不重要,贏辰的目標一開始就是韓非。
沒想到竟然會在魏國大梁遇到他,倒真是巧了。
雖然從出生起贏辰就長在深宮,但他也不是對外界一無所知。
因此贏辰早就發現了,這個世界並不是歷史上的那正統先秦,而是和自己看過的某部動漫有關
最起碼歷史。上的韓非這時候應該已經三十多歲,而不是現在這不到二十的樣子。
韓非略一斟酌語句,緩緩開口道:......長安君身後幾位侍衛雖未穿甲冑,但我觀他們舉止儀態,必是軍中虎士,更可能是宮中禁軍。”
“我曾聽聞秦國長安君一年之前辭別秦王,遊學四方,而公子能得宮中禁軍守衛,這纔是大膽猜測。”
頓了一下後,韓非目光下移,落在贏辰腰間,不過最主要的還是長安君腰間的那塊玉
佩。”
贏辰望向自己腰間,那裏懸掛着-塊精雕細琢的玉佩,上面雕刻着一個‘辰'字,正是自己那便宜父親莊襄王賜給他的。
玉佩本是兩面,但剛纔贏辰走動之間動作幅度略大,讓那玉佩背後的一面露了出來。
蠃辰摩挲着腰間玉佩,笑道:.....公子倒真是洞若觀火,這樣的小細節都注意到了。”“看來長安君也早就認出了在下,纔會爲我解圍,不知長安君又是如何認出我的?”韓非有些驚訝,略帶疑惑的問道。
他煢然一身從韓國來到魏國,可不覺得自己有什麼會暴露身份的地方。
贏辰笑而不語,難道我說是看動畫認識你的
他話鋒一轉,灑然笑道:....些許小事九公子何必在意。
“左氏春秋所載,襄公二十九年,聘於鄭,見子產,如舊相識,我與九公子亦是一見如故,不知九公子可否陪我喝上一盞?一聽贏辰要喝酒,韓非雙目一亮,大喜道:.長安君相邀,韓非怎敢不從!”頓了一下後,韓非又是問道:....長安君既是要求學,不知道接下來準備前往何地
贏辰正襟危坐,他看了韓非-一眼,正直凜然的道:.....管仲曾言,夫富國者,在於通商之路,通商之路,在於好客之禮,好客之禮,在於美女之樂
“齊國熱情好客,我自然要去見識一番。
一聽贏辰的話,韓非恍然,贏辰這是準備去齊國啊。
至於什麼好客之禮,美女之樂嘛
管仲在說了這句話之後,就在齊國建立了女閭,其他國家則是爭相效仿。
而女閭,其實就是後世的青樓,管仲正是青樓的祖師爺
我贏辰,此去齊國祖地拜訪一番,正是以表後人對祖師爺的敬仰之情
韓非這時看贏辰越看越順眼,他沒有什麼大的愛好,不愛爭權奪利,只喜美酒美女,而且美女都是其次,主要是要有酒。
而作爲秦國公子,贏辰如何和自己一樣,離開繁華奢靡的宮廷,四處走訪求學,又愛美酒美女,這哪是一見如故,根本是要引爲知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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