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青春期的躁动 作者:未知 药膏一摸到身上,冰凉的感觉便传遍全身,背后的灼热疼痛立刻不见踪影。秦雷朝秦泗水呲牙道:“蛮厉害的嘛。” 秦泗水松口气道:“半個时辰内青肿全消,不然全凭殿下责罚。” 秦雷挥挥手道:“你先去吧,后晌再過来。午饭就不用送了。” 秦泗水躬身施礼,轻手轻脚掩门出去。 从昨日清晨醒来,秦雷就沒有睡着過,强打精神打发走秦泗水,头靠着枕头便呼呼睡去。 ~~~~~~~~~~~ 等他醒来,天已经黑透了。坐起来舒展下身体,发现背上果然一点都不痛了。 听到外面有人,秦雷便问谁在外面。便听到秦泗水的声音:“殿下,是小的秦泗水。” 秦雷让他进来,秦泗水进来后摸摸索索的找到油灯,掏出火折子点着。 菊豆般的灯光昏黄幽暗。习惯了东宫的灯火辉煌,秦雷稍稍有些落寞。 秦泗水将一個食盒放在桌上,从裡面取出四碟菜一碗白饭。然后从怀裡拿出一個油纸包,对秦雷道:“殿下,该吃晚饭了。” 果然是奢侈腐败的生活最能消磨人的意志。惊醒到自己的软弱,秦雷自嘲的笑笑,起身坐在桌前。笑道:“吃饭吃饭,我還真有些饿了。” 凑近了才看到,炒豆腐、波棱菜、黄豆芽、炒扁豆,素的令人发指,对秦泗水笑道:“你可是把本殿下搬到相国寺住了?怎么不见一点荤腥呢?” 秦泗水挤眼笑道:“殿下,這府裡的规矩就是這样,在府中暂住的龙子龙孙们,每月初一十五才可见荤腥。” 秦雷耸耸鼻子,贼笑道:“那你手裡拿的是什么?” 秦泗水边把层层包裹的油纸包打开,边嘿嘿笑道:“小人知道殿下定然吃不惯這淡的出鸟的伙食,为殿下去味香居排队买的烧鹅。” 油纸包打开,一只表皮金黄的肥大烧鹅映入秦雷眼中,诱人的香气令秦雷口中生津。对秦泗水嘿嘿笑道:“泗水,好同志啊。”也不管秦泗水能不能明白同志是什么意思。 秦泗水又从怀裡掏出個小酒壶和一個小酒盅,放在桌上,嬉笑道:“吃烧鹅喝老烧,這才是人间美味。”說着给秦雷倒上酒。 秦雷眉开眼笑道:“泗水,你可不要把本殿下伺候的太舒服,不然等本殿下出去,小心抓你去当勤务兵。” 秦泗水喜笑颜开,给秦雷磕头道:“谢殿下恩典,谢殿下恩典!” 秦雷轻踹他一脚,笑骂道:“瞧你那点出息,滚起来陪本殿下喝一個。” 秦泗水喜道:“那么說殿下答应了?” 秦雷翻白眼道:“看心情吧,你要是陪本殿下喝個痛快,什么都好說。坐吧。” 秦泗水忙起来,屁股只沾了五分之一圆凳,笑着道:“今日殿下身体微创,不宜過量饮酒,小人就沽了這一小壶。明日多沽些陪殿下不迟。” 秦雷看着他微微发窘的老脸,知道他手头拮据。也不說破,端起酒盅抿了一口,辣香绵长,赞道:“好酒,好酒。” 秦泗水老脸笑得花一样,陪笑道:“人說味香居的烧鹅配上仙人烧的老烧乃是人间绝品。想来還不算砢碜,应该還入得了殿下的口。” 秦雷闻言,伸手撕下一片烧得金黄焦脆的带皮肉,送入嘴中细细咀嚼。鹅皮香酥可口,鹅肉肥美多汁。再喝一口老烧,那辛辣的滋味与鸭肉中和,化成一种芬芳馥郁的香气,食到肚中依然畅快无比,把心中郁闷一扫而光。 秦雷眯着眼陶醉半天,才悠悠道:“由奢入俭难啊……” 也不再让秦泗水,伸手把烧鹅从中间撕开。把一半放到自己碗裡一边喝酒一边细细品尝,足足一刻钟才满足的呼了口气,靠在椅背上轻叹道:“一群鸿雁天边過,半只烧鹅地上爬。好吃好诗。” 秦泗水也沒听清他到底說得是好吃還是好诗。但无疑殿下是很满意的。 秦雷舒服過了,起身对秦泗水道:“泗水,這烧鹅定然便宜不了,想你平日也不可能买,這還有半只我沒动,拿回去给孩子们尝尝吧。” 秦泗水的眼睛也一直在瞄那只烧鹅,却是想到自己的孩子。见殿下如此体贴下属,不由涩声道:“殿下……”竟哽咽地說不出话。 秦雷温和道:“明日你去铁锁巷第一户,找個叫沈青的,他会告诉你该怎么办。” 秦泗水点头道:“小人不会办砸的。” 秦雷想了想,对他笑道:“再问他要点钱,就对他說:“你家殿下现在嘴叼了,宗人府的和尚饭吃不得,现在让秦泗水买着吃,给点伙食费吧。” 突然想起件事,对秦泗水问道:“我应该有一车东西,你知道在哪嗎?” 秦泗水点头道:“后晌就送来了,小人给收着的,在外面院子裡放呢。” 秦雷吩咐道:“你从车上随便拿两個盒子下来。” 秦泗水出去一会,就抱着两個精致的食盒进来。秦雷对他道:“這是太子爷怕我委屈着,给我捎的。你拿两盒回去给孩子们也尝尝吧。” 秦泗水感激着又要跪下,秦雷摇头道:“小恩小惠,无需挂怀。早些回家吧。孩子们该等急了。” 秦泗水点头道:“是呀,尤其是那個小的,定已在家裡哭闹起来。”還是给秦雷磕了個头,才抱着秦雷赏赐的东西颠着离去。 秦雷望着他的背影,突然有些羡慕秦泗水。望望天上的月亮,长啸一声,转身回屋。 ~~~~~~~~~~~~~~~~~~~~~~~ 秦雷就這样在這個小院子裡住下了,他向嘉亲王把秦泗水要到身边,真個当起了勤务兵。每日裡除了锻炼身体,就是与秦泗水无聊打屁。每天饭点前秦泗水都会跑出去,回来时就拎着宗人府制式的食盒。但打开后裡面却是桂花楼的点心、醉风堂的烧鸡、临江楼的鱼羹之类的,从不重复。 日子在单调中总是過得很慢,尤其是只能对着一個小老头子。所以秦雷时常在大槐树下铺一张凉席,再用凉水镇個西瓜。然后就在凉席上一躺一下午,直勾勾的盯着天上的浮云,不說一句话。 這时候秦泗水就会拿把蒲扇在一边坐着,为秦雷驱赶蚊虫。小老头喜歡說话,殿下平时也是個爱說的,因而两人平时說說笑笑极是热闹。但每到午后,秦雷时常這么缄默,把秦泗水一憋一下午,郁闷之极。 秦泗水郁闷,秦雷更郁闷。 他原本沒有什么理想,就像大多数三十岁人一样,儿时的理想都化成美好的回忆,只在梦境中偶尔出现,化作熟睡中的一個微笑。却绝不会在醒着的时候琢磨如何实现。 然而当他成为秦国的皇子,忽然发现自己胸中似乎燃着无尽的火,這火无时无刻不在点燃着他的野心,无时无刻不在刺激着他试图做点什么。即使遭遇皇帝冷遇、即使被幽禁于宗人府,這火仍旧沒有熄灭。 “难道是青春期的躁动?”秦雷时常自问。 秦雷感觉這团火如果不施放出来,他可能就会被烧成灰烬。好在,不久后他终于等来了释放的日子。 一個大雨瓢泼的夜晚后,嘉亲王派人来知会秦雷,因为他居住的院子年久失修,被昨夜的暴雨冲刷,若不修葺一番,随时有倒塌的可能。修葺期间秦雷转移到北山皇家牧场幽禁。 秦雷望着为了他入住才修葺一新的三件青瓦房,试图找出一点年久失修的影子。 直到秦泗水過来轻声道:“殿下,该上车了。” 他才自嘲的笑笑,转身乘上宗人府的马车,离开了這個短暂居住九天的小院。 -------------------------------分割------------------------------------------- 今日第三更,貌似一万字了。大家投票收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