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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回 阎干土:夜来面遮黑纱之人

作者:未知
“与你长相相似的小子死的离奇,且又死在黄泉井之中,這尸体必定有诡异。有我的套牛绳在,况且殷杨已经用血镇住了那尸体,沒料這尸体還是出了事情。”林老头說道,“幸好有這面遮黑纱之人出手相救,此人本事果然了得。” “殷杨哥哥也曾提到過面遮黑纱之人。”鬼见愁說道,“不知两個面遮黑纱之人是否为同一人。” “世道衰落之年,往往是人才辈出。”林老头說道,“真不知這人为何许人也。” 两個人琢磨半天也参不透其中的奥妙和玄机。 转眼间過了三天,殷杨仍旧沒有回来,鬼见愁日日想着母亲和家乡,夜夜梦到屠胖子,日子過得甚是煎熬。 這天深夜,林老头在寿衣铺中挑灯忙乎,鬼见愁睡不着,也跟着林老头忙活。午夜到了,两人准备歇息之际,有人敲寿衣铺的门。寿衣铺的门沒有插,只是掩着,林老头听见敲门声,便說了句“进来。” 门被轻轻推开,一個高大身影随即弯腰进了门,這人身高八尺,一身宽大的黑衣,身段欣长,体态略瘦。這人头戴斗笠,面遮黑纱。 這莫非就是那面遮黑纱之人,林老头和鬼见愁见到此人不由一怔。 此人进门之后,环视了一下四周,正欲开口之际,一阵怪风四起,将此人的斗笠和遮面的黑纱吹落。 “鬼呀!”鬼见愁只看了這人一眼,便尿了裤子,口吐白沫的瘫倒在地。林老头也看了這人一眼,也被這人吓得够呛,浑身直哆嗦。 這人有着一张极其丑陋的脸,這张脸足以令恶鬼煞神望而生畏。這张脸說黑不黑、說灰不灰,满脸不见诸任何毛发,脸上的褶皱比久旱的河床還难看。 整個一张脸如同洒了大粪的马蜂窝,又如同从粪堆裡捞出来的乌龟背一般,坑坑洼洼,疙疙瘩瘩。 那嘴如同长歪的苦瓜一般,嘴唇比乞丐的脚后跟都厚;两個眼睛大小不一,宛若拙手的木工雕琢的一般;鼻子如同被鸡刨烂的粪堆一般,不堪入目。 风又吹散了此人凌乱浓密的头发,此人便披头散发的站在鬼见愁和林老头面前。 见到鬼见愁晕厥在地,這人赶紧過去掐捏鬼见愁的人中,說道:“我非鬼也,只是這长相着实吓人。” 林老头吓得大气不敢喘,但林老头毕竟见多识广,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此人在烛光之下有影子。此人虽丑陋,但面相之中有一股罡气。另外,此人声音刚柔兼备,洪亮之中带有委婉,语调之中带有天然的亲和力。 這是一個人,而且是一個响当当的人。 林老头与這人费了好半天的劲才将鬼见愁弄醒,鬼见愁醒来之后,仍旧浑身哆嗦,不敢看此人。 “這是人,不是鬼。”林老头对鬼见愁說。 “我還是戴上斗笠遮上面纱吧。”那人边說边戴上斗笠遮上面纱。 “壮士深夜来老朽之处,不知有何贵干?”林老头问道。 遮黑面纱之人沒有回答,径直到了门口处,默念咒语,但见那個身穿寿衣长相酷似鬼见愁的小子进来了,這小子脑门贴了黄符,走路如同木偶,到了屋中之后,僵硬的站在门后。 林老头和鬼见愁大骇,甚是不解。 遮黑面纱之人转身插上了门,不紧不慢的說道:“生有时辰,死有处。這小子死于此地,你等非要将他运到他乡。活人思念家乡,這尸体也一样,即便是入了黄土,亦是不安。” “世道衰落,诚不得已。”林老头說道,“壮士将這尸体运回,坟中沒了尸体,怕是有了乱子。” “是呀。”鬼见愁自知此尸体关系到母亲及鬼坟村的安危,也甚是焦躁。 “這期间自有隐情,我当然知道,這尸体与這小儿长相酷似,细细化妆便可以假乱真,我知道這尸体是做掩人耳目之用。”遮黑面纱之人說道,“可你们有所不知,這尸体远离故土,到了异地便成了孤魂野鬼。若是一般的尸体倒也无妨,可這尸体煞气甚重,怨气甚大,加之你鬼坟村的乱坟岗处阴气甚重,這尸体便容易起尸。 尸体一旦起尸便为非作歹,祸害一方,這尸体埋入黄土之后,两次拦住红脸之人,希冀此人能将其带回来,但红脸之人拒绝。 這尸体远离故土,不能自己回去,便会祸害一方。這尸体在一户人家中停留過,日后定会到此人家造此,甚至会祸害整個鬼坟村。诚然,用此尸体可掩活人的耳目,躲過官府的追查,但停放尸体的人家及鬼坟村却难逃此尸体的纠缠。” “竟有如此严重的后果。”鬼见愁心裡一惊,真沒想到自己做的绝事所产生的后果竟是如此严重,简直是人鬼共愤。 遮黑面纱之人接着說:“這尸体要不是被高人镇住了,估计早就诈尸了,只可惜,只能镇住一时,断然不能长久。這尸体太過诡异,无人能镇住。” “那该如何是好?”鬼见愁问道。 “我使出了看家本领也镇不住這尸体,只好让這尸体回到此地。正所谓从何而来,到何而去。善后之事,你不必担心,我已妥善处理。” 遮黑面纱之人說道,“這尸体从中出来之后,我暂时将其控制住。找来了一具饿殍,放入棺材之中,埋好后,为恐官府再度盘查看出端倪,我便将‘哑狗功’悖逆而用,招来了大批的野狗恶犬以及野猫,這些猫狗遂抓开了坟墓,将棺中之尸体撕咬吃掉。棺中的尸体被猫狗吃掉,便是死无对证,官府便是再行追查,便沒了凭据。” 遮黑面纱之人到鬼见愁身旁,小声对鬼见愁說:“這尸体怨气重,乱坟岗处阴气重,因而這尸体轻易不会腐坏。這尸体与你长相酷似,但终归不是你,掩人耳目能掩得了一时,无人敢說能遮掩一世,放在坟墓之中便是隐患。与其這样,倒不是索性坟墓尸体毁掉,以绝后患。猫狗扒坟吃尸,怨不得上任何人。你、你的家人和鬼坟村方能彻底脱离干系。” 遮黑面纱之人的心计果然很深,一般人断人不能赶上,不過這人心不坏,算是帮了鬼见愁的一個大忙。鬼见愁对此人心存感激。 “‘哑狗功’?莫非你是赶尸匠?”林老头问道。 “姑且算是吧。”遮黑面纱之人的言辞之中带有无奈。 “赶尸只湘西之地有,太行之中鲜有。這赶尸之术据說只在湘西才灵,离开湘西便积重难返,无用武之地。壮士能将赶尸之术用在湘西之外,能力已经是出神入化了。”林老头对這人充满敬意,說道,“赶尸之中,‘哑狗功’最为难,沒有炉火纯青的技术,断不能轻易施展‘哑狗功’,壮士能将‘哑狗功’逆其道而反用,功力已是登峰造极。” 林老头对此人甚是敬畏,好似初次见到殷杨一般。 遮黑面纱之人很是谦虚,只是言辞之中带有诸多无奈。三人正寒暄之中,门后的尸体突然发出诡异的嘶吼,直教人胆战心惊。三人望去,尸体已长出獠牙,一副张牙舞爪的样子。尸体嘴巴张的很大,嘴中先是伸出发白的舌头,接着又有一條蛇从嘴巴裡钻出来。 尸体竟用长长的獠牙撕咬,将半尺长的舌头和一尺长的蛇神一并咬掉。地上,咬掉的舌條剧烈的抽搐着,鲤鱼打挺搬的上下窜动;咬断的半截蛇颤抖着扭动身体,发出诡异的“丝丝”声。 鬼见愁和林老头吓得不轻,遮黑面纱之人一個健步将一道符塞进尸体的嘴裡。尸体体稍稍安顿一下,可是仍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浑身抖动。 “怕是镇不住這小儿了。”遮黑面纱之人急切的說道,“从何而来便到何处处,這尸体来于何处?” “镇南的一口井中,這井叫黄泉井。”林老头說道。 “死有其所,這黄泉井便是尸体的最终归宿,我等今夜将尸体放入黄泉井之中便是,以绝后患。”遮黑面纱之人說道。 无知小儿,你死得其所,我等便送你到黄泉井,你由黄泉井上黄泉路便是。遮黑面纱之人对尸体說道。 尸体瞬间安顿许多。 深夜之中,三個人一具尸体在苍茫的夜色之中奔着镇南的黄泉井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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