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0章 班子会议
這时梁健的手机响了起来。
手机的提示音,一下子让梁健如梦初醒。
“能不能不管它。”菲菲微喘着道。
梁健道,“可能是我老板,我得看一下。”
短信居然是余悦发来的,信息中写着:“不会還在活动吧?”
看到短信后,梁健的欲望一下子烟消云散了。内心裡升起一种奇怪的愧疚感,就如這個世界上存在着一個纯净的女神,而他却在背地裡干着卑鄙的事情。這种感觉如此强烈,他觉得必须停止眼前的一切。
他抱歉地道,“不好意思,菲菲,我們老板已经结束了,我得出去了。”
“可是,你還……他们等一等应该沒有关系的。”
“谢谢了,菲菲。钱会照付的,我很感谢你。”梁健拿上手机,循着来路返回包间。
包间裡沒有人,他猜测姚区长、黄书记和朱怀遇都在享受项目,可他此时已经完全沒有了兴趣。他带上自己的衣物和号牌,来到了楼下柜台,把牌子交出,說道“待会会有人结账的。”
走出门外,下過雨的夜晚空气如此清新,梁健深吸一口气,感觉全身都清醒了過来。
他站在雨中给黄书记和朱怀遇都发了一個短信:家裡有点事,我先回了,感谢,下次再见。
坐在出租车上,他又给余悦发了條短信:正在车上回家,你回了嗎?
余悦道:刚到家。
余悦也结婚了,梁健知道她已经到家,就不再发短信给她。
车子滑行着,梁健非常庆幸自己沒有与菲菲做成那件事情。只是他并不清楚,不做那件事情,到底是为了陆媛,還是为了余悦?或者只是为了自己呢。不過,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最后還是守住了底线。
下午两点左右,两辆轿车直冲入十面镇政府大门。以往架子十足的看门大叔,還沒来得及从传达室出来,车子早已冲进大院十来米,继续开,在行政楼大厅前急刹,从车裡匆匆跨出几個人,进了大厅。
看门大叔认得车牌,是区裡的车子,不敢造次,嘴裡嘀咕一声“开這么快!”,就回到传达室裡去了。
第一辆车下来的是区委常委、组织部长朱庸良、区委组织部副部长王兆同、区委组织部干部科科长姜岩。第二辆车下来的是新任十面镇党委副书记、镇长金凯歌,金凯歌用的是他担任区政协办公室主任的专车,到了十面镇后,他這辆车就会归還区政协,座驾将换用十面镇的镇长专用车。
一行人下了车,干部科长姜岩心裡就犯嘀咕,区委常委、组织部长到了,怎么十面镇沒一個人来迎接的?事先都跟十面镇党委副书记章华提醒過了。
姜岩刚拿出手机跟章华打电话,楼梯上就响起杂乱而响亮的皮鞋声。
“不好意思啊,朱部长,我迎接来迟了啊。”新任党委书记钟涛的声音响了起来,“章华說你们会晚一点,沒想到来得挺快啊。”
姜岩接着就看到了身材不高、矮胖敦实的钟涛从楼梯上赶下来,他身后跟着十面镇党委副书记章华、组织委员傅栋。
“沒什么。”朱庸良部长在楼梯转角稍停,握了握钟涛的手,“是我們迟到了十五分钟。班子成员都在会议室?”
“都在了,等各位领导到来。”钟涛又仪式性地与区委组织部各位握了下手,与金凯歌握手的时候,故意加重了一下,“金主任啊,哦,說错了,我该改口了,以后就是我們十面镇金镇长了,欢迎来到十面镇,我們一定要精诚合作啊。”
“谢谢,钟书记,合作愉快。”金凯歌也用力握了握钟涛的手,但心裡感觉到的却不是踏实,而是空落落。原因是金凯歌来十面镇报到之前,老领导、现任政协主席柯旭告诫他的一番话。
柯旭主席的话虽不多,但那几句至关重要的话他牢牢记在心裡。“第一句话是十面镇不是一個简单的地方,做事得多留個心眼。第二句话是,情况复杂的地方容易锻炼人。第三句话是,你到十面镇不是来冲冲杀杀的,而是来過渡的,說白了,到了十面镇,你的任务就是韬光养晦,有几件可圈可点的好事就成了,明年换届区政协副主席的一個位置给你留着呢。這三句话一定要牢记。”
金凯歌连连点头,“谢谢领导指点,我记住了。”金凯歌领会到了老领导柯旭的苦心,柯旭在明年换届时将会退居二线,金凯歌做了他多年的秘书,柯旭有意在自己退下来前,全力以赴解决金凯歌的副处级。金凯歌唯一的缺陷就是沒有基层领导工作经历,這一点柯旭也使劲全力来替他弥补上,就等换届时在与上级疏通疏通,這個事就成了。为此,金凯歌一直告诫自己,到了十面镇不要图出头露面,只要平平稳稳干到明年,這是最大的目标。
会议桌前人都坐定了,钟涛开场白,“今天区委非常重视,区委常委、组织部部长朱庸良同志亲自带队来宣布干部,金凯歌同志也正式到十面镇来报到了。让我們以热烈的掌声对各位领导的到来表示欢迎。”等掌声過去后,他又道,“今天会议有三项议程:一是請区委组织部副部长王兆同同志宣布区委任免文件;二是由我和金凯歌同志表态发言;三是請区委常委、组织部长朱庸良同志讲话,对我們班子提要求……”
会议就以此程序按部就班地开下去。
曹颖回到办公室见到梁健时,愣了一下,“你怎么在办公室啊?”
“我该在哪裡?”
曹颖道,“今天不是领导班子会议嗎?我听說,区委组织部来宣布干部,你沒列席?”
梁健显得有些尴尬,按理說,他這镇党委秘书,理应列席领导班子会议。宣布干部属于人事工作,不列席也說得過去,可以往区委组织部来宣布干部,原镇党委书记黄少华一般都让他列席,做好会议记录。
梁健道,“领导沒让我参加。可能是宣布人事,不需要记录吧?”
“也有可能,”曹颖继而压低了声音道,“会议室窗帘沒拉上,我刚看到除了领导,我還看到石宁在裡面。”
“石宁?”梁健皱起了眉头,一下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钟涛担任了党委书记,肯定不希望他這個前党委书记的秘书来列席党委会议,而是让自己的秘书石宁来参加。但按常理,即便党委书记换了人,梁健的党委秘书职务還沒免去,不让梁健参加会议可以,党委秘书的职责是记录,如果不需要记录,自然可以不参加。但让石宁這個政府秘书参加,显然是不合适的。只是,在乡镇,很多事情都不按常理出牌,只要不牵涉其他领导的实际利益,這种事情一般也不会有人跟党委书记抬杠。至于区委组织部的领导,就更加不知道這個参加会议的秘书到底是谁,他们可不管這么多。
“对啊,石宁,我看到他坐在桌子的最末端,本来应该是你坐在那裡记录的啊。”曹颖瞅了瞅梁健的反应,又道,“现在领导做事太随意了,也不顾及别人的感受。”
梁健听明天了曹颖說的“别人的感受”,其实就是指他的感受。那天他沒有去给钟涛进贡,对于今天的变化也已经有所心理准备。他不想让曹颖认为他有种“失宠”的感觉。梁健道,“无所谓,领导让谁参加领导班子会议,那是领导的事情。参加班子会议還得写会议纪要,有人帮助写了,我高兴還来不及。”
“可是,石宁到底是政府秘书……”曹颖還想說什么,却被敲门声打断,马上闭口不說了。
敲门声与推门进来之间基本沒有什么间隔,這個敲门无非就是一個形式,根本沒有得到允许才进门的意思。
推门而入的竟是政府办秘书石宁。石宁进了屋,朝他俩扫了一眼,语调急促地道,“班子会议上,区委组织部有位领导的水笔写完了,我来不及去下面取呢,麻烦借我一支笔。”
“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啊。”曹颖笑道,“可我們這裡的笔,不是這么好借的,借一支要還一盒的。”
“谁让你们的办公室就在会议室边上。”石宁看曹颖桌上正好横着一支水笔,就拿了過来,在手心中划了一下,看能出字,就道,“借一還一,這是正理。曹老师,你要知道我這個政府办主任可不好当啊。”
“不会吧,”曹颖道,“我們這是在给你救急呢。都說投桃报李呢,现在我們投了笔,你就回报我們一支笔啊?”
“曹老师,现在這個事急,我先出去了。”石宁离开时道,“报答的事情,呆会再說,有個事情,我先跟你說一下,晚上钟书记邀請你一起跟领导吃晚饭。”
“是我,還是我們办公室?”曹颖问。
梁健见曹颖的問題有些找事,赶紧道,“我晚上自己有事。”
他相信,钟涛班子会议都不让他参加,怎么可能会邀請他吃饭。梁健想,如果石宁說出沒有他的份,那岂不是给自己掉面子,于是他抢着表态自己沒空。果然,石宁见问,只是朝梁健瞥了眼,嘴巴砸吧一下,就沒出声,话沒出口,大体也就默认了领导沒叫他。
梁健则庆幸自己說得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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