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阎王殿(上)
元昊和秦玲一前一后走到马车前,那佝偻老人睁开了昏黄的双眼,看了二人一眼,用嘶哑苍老的声音說道:“公子今天怎么回得這么早?”說话间,身子往旁边挪了挪,让出了上车的位置。
元昊淡笑着,朝這老人点了点头,說道:“明早要上朝见吴皇。”說着,他跳上马车,掀开车帘钻了进去。秦玲也跟在他身后进了马车。
老人慢腾腾地跳下驭位,牵着马,调過了车头,随后又慢腾腾地上了车,扬起马鞭打了记响鞭,那驽马便迈着小碎步,拉着车慢行起来。
老人佝偻着背,苍老枯瘦的手拉着缰绳,一边赶着马,一边說道:“公子,小姐今天好像不怎么高兴。”
“呵……”一声轻笑从车中传来,随即便听元昊說道:“无论哪回,只要随我进了青楼,玲儿总会不高兴的。”
老人口中的“小姐”,指的便是秦玲。他本是秦玲老仆,秦玲十年前卖身与元昊,就是为了救治当年重病垂死的他。元昊花大价钱延請名医救活了他,他便与秦玲一起投效元昊门下,拜元昊为主,做了元昊的车夫。虽然主人已经由秦玲变成了元昊,但這老人仍改不了口,一直都称秦玲为小姐。
老人姓萧,秦玲称他为“萧伯”。名字秦玲并不知道,元昊问起,老人也只說年纪太大,忘了自己的名字。于是元昊也便和秦玲一样,称他为“萧伯”。
此时听元昊說起秦玲不高兴的原因,萧伯呵呵笑了两声,說道:“今天小姐和以往不太一样,好像特别不高兴。”
元昊坐在车中,手裡捧着個磨得发亮的黄铜暖炉,身子懒懒地斜靠在车壁上。秦玲坐在他对面,长剑横在膝头,右手虚搭在剑柄上。
“玲儿今天听到许晋爵和骆咏說我是废人,”元昊看着秦玲,微笑着,调整了一下坐姿,接着說道:“她是在为我鸣不平。”
只听萧伯笑了两声,說道:“那两個小儿如此大胆,杀了便是。公子和小姐何需生气?”
秦玲冷声道:“我早就想杀那二人,可是公子不准。”
李元昊笑道:“许晋爵和骆咏不過跳梁小丑,杀之何益?徒惹麻烦而已。萧伯,你就不要挑唆玲儿了。”
萧伯在外连声笑道:“非是老奴挑唆,只是老奴在家主逝前曾对天起誓,要一辈子照顾好小姐。哪個敢惹我家小姐一天不痛快,老奴便要让他一辈子不痛快。十年前老奴身负重伤,累得小姐抛头露面,卖身替老奴治伤,老奴這十年来无一日不耿耿于怀。今日又闻许家小儿和骆家小儿惹我家小姐生气,老奴焉能不大起杀心?”
元昊知這主仆二人都是杀人不眨眼之辈,向来视人命如草芥。只不過二人自十年前得自己救治后,便都对自己忠心耿耿。只要自己不同意,二人便是再想杀人,也不会动手。当下一笑置之,不与萧伯多說。
见元昊眯着眼睛假寐不语,秦玲却仍是不依不挠,道:“公子为何要让许晋爵将两個妖女送至府上?难道公子真打算将那两個妖女带回大唐?公子岂不知,两個妖女身负魔门秘法,乃是蛊惑人心之辈?”
“魔门?”元昊睁开了眼睛,面带好奇之色,问道:“這世上当真有魔门?”
秦玲点了点头,說道:“当然。魔门自古便已有之,每逢天下大乱,便有魔门门徒兴风作浪,混水摸鱼。或辅佐君主争霸天下,或趁势而起自立一国。凡天下之乱,背后必有魔门影踪。”
“我還以为,這魔门之說不過是传說而已。沒想到确有其事。”元昊笑道:“不過,這种传說你是怎么知道的?”
秦玲道:“萧伯告诉我的。”
元昊点了点头,道:“萧伯见多识广,确有可能知道這些传說。”又问:“那月奴和莹儿,你又是如何看出她们是魔门妖女的?”
秦玲道:“两個妖女在公子身边时,一言一行无不暗含媚惑之术。便是随口說上句话,声音中都掺了少许内力。她们這媚功是专门针对男人的,对男子来說,便是功夫不错,也沒办法觉察。只不過她们功力尚浅,我一眼便可看出。”
元昊笑问:“但就算你能看出她们在用媚功,也不能就此断定,她们用的便是魔门媚功啊。”
秦玲冷然道:“我自己便会她们那种功夫,如何不能断定?”
元昊眉毛一扬,道:“哦?你也会那种功夫?怎么从沒见你用過,也沒听你說過?”說這话时,元昊嘴角含笑,显是不信。
秦玲道:“媚功乃邪魔外道,祸国殃民之术,我不屑用之。以我的剑法,根本沒必要用此等邪术。再說,你也从来沒问過我。”
元昊来了兴趣:“玲,你来示范一番如何?就拿我来示范。”听他這语气,還是把秦玲的话当作玩笑。
秦玲摇了摇头,道:“我现在這模样,便是使用媚功,效力也会大打折扣。再者,公子你修习的武功,天生便能克制一切媚惑邪术,用了也不能见效。”
元昊拍手笑道:“玲,我看你是不会這门功夫吧?你又不是魔门门徒……”
秦玲道:“我确实不是魔门门徒。不過我祖上有人是魔门门徒,非但如此,還曾一度持掌魔门,与当时诸豪杰竞逐天下。萧伯怕我剑法未成之时被宵小欺负,便传了這门功夫让我防身。只是幸遇公子,未遇欺凌,得以潜心修炼剑法。再者,我向来厌恶這种邪术,从未用過罢了。”
元昊敛起笑容,他知道秦玲向来不說谎话,现在這般言之凿凿,那便当真是有的了。“這也是萧伯告诉你的?”
秦玲点头道:“我父母亡故时,我才三岁,這些事情自然不知。所有的事情,都是萧伯告诉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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