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勾人心
不過精氣神比起昨日倒是好多了,說完一番話,還能拉着傅九襄的袖子說一聲餓了。
鄭伯聽着這話可真是高興啊,餓了好,喫的進去東西,就能調養身子。
不像前幾日,喫什麼吐什麼,當真是磨人。
“沐羽來了嗎?我有事尋他。”
“青山!”傅九襄高聲喊了一句。
青山推門,說道:“沐大夫方纔就來了,怕他冷,讓他在偏房候着呢。”
“王爺和公子先議事,老奴去備點喫食,晚些時候端過來呢。”鄭伯坐了大半日,樂呵呵地起身了,“公子想喫些什麼?王府中新買了位廚子,倒是做了一手好飯菜。”
蘇知璽笑着道:“沒什麼講究的。”
傅九襄玩着蘇知璽的頭髮,只是在鄭伯離開之際說了句:“弄點軟的喫食就行。”
這是記掛着蘇知璽吃不了硬的,在蘇公子之前,鄭伯可是從來沒見過自家主子能如此疼人的。
這人吶,只有吃了苦頭,後頭纔有福啊。
鄭伯慢悠悠地出了偏廳,正巧碰見沐羽拎着藥箱走過來了,“沐大夫,雪天路滑,走路穩着點吶。”
沐羽撓頭,“王府可真大啊!”
鄭伯哈哈一笑,如今的定北王府算什麼,當年老王爺在世時,那才叫氣派,一條街的香車寶馬,車水馬龍。
不過如今也不差,一家人麼,都在就行了。
廳子中沒人了,傅九襄更是放肆地直接將蘇知璽抱了起來,“真輕,貓奴抱着都比你軟。”
蘇知璽被他猝不及防地騰空抱了起來,一聲驚呼,傅九襄壞笑地撓了撓他的腰腹,他坐在了蘇知璽原本靠着的椅子上,將人放在膝上,頭擱在蘇知璽下巴上,嗅了嗅蘇知璽身上的味兒,就像是小獸依偎在孃親身上一樣,懶洋洋沒了骨頭。
蘇知璽伸手彈了彈傅九襄的腦門,“重死了。”
“這就嫌棄我了啊……”傅九襄拖長了音調。
他在外頭一慣冷冽,待人接物皆帶着煞氣,尋常人見了傅九襄只覺得壓迫,再加上他又生了一副凌厲的樣貌,劍眉星目,颯氣逼人。
少年郎本就張揚,若是性子再桀驁些,簡直讓人不能招架。
可偏偏傅九襄在蘇知璽面前,竟能柔成了春日裏的暖陽,這世間最怕的就是將軍骨化成了繞指柔。
傅九襄放低了聲音,耍着賴,“雀奴,快些好起來吧,你這病懨懨的模樣,我可怎麼欺負你啊。”
蘇知璽沒好氣道:“合着還成了我的不是?”
“自然,”傅九襄在蘇知璽身上拱火,他不安分地掐着蘇知璽的腰,“雀奴病着也怪好看的。”
“雀奴啊。”傅九襄嘆了一聲,他吻了吻蘇知璽的側臉,“快些好起來吧。”
蘇知璽不是什麼弱女子,七尺男兒坐在傅九襄腿上,竟也不顯得違和,傅九襄雙手摟着蘇知璽,將他錮在了懷中,只覺得他整個人都滿了。
兩人的髮絲交織,蘇知璽拍着傅九襄的背,摸着傅九襄的腦袋,就像在給貓奴順毛似的順着傅九襄的發,“今兒累了吧?”
“嗯。”傅九襄將頭埋在了蘇知璽的胸膛中,“累死了,快疼疼我。”
“咳咳”沐羽站在門邊,面紅耳赤地不知該說些什麼,只好發出了幾聲輕咳。
蘇知璽聽到了動靜,好笑地拍了拍傅九襄,“起來吧,大公子晚些回屋再疼你。”
傅九襄揉着鼻尖,面無表情地瞪了沐羽一眼。
沐羽發憷,他這兒都聽了好久的私語了,再聽下去,只怕小王爺和蘇公子還能說些什麼了不得的話呢,他可沒這個臉聽。
“阿野,我想讓沐大夫去一趟丞相府。”
傅九襄不悅,“蘇郎儀那裏還會缺老五一個大夫?不去。”
蘇知璽無奈地嘆了一口氣,他雖然瞧不見,但就傅九襄這語氣,他也知道此刻這人沒什麼好臉色,他輕聲道:“燭都的大夫你也瞧見了,我的病尚且都沒什麼辦法,更何況五殿下呢?”
“當日千佛寺,想必你也瞧見了五殿下的模樣,讓沐大夫過去一趟吧。”
傅九襄就像是拖了一條耷拉着的尾巴,不情不願地拖了一條椅子坐在蘇知璽身邊,不吭聲。
蘇知璽沒聽見動靜,往旁邊探了探,果然摸到了傅九襄的手,他安撫着拍了拍傅九襄的手背,自顧自道:“沐大夫,丞相府中有一位貴人,還請你移步去瞧一瞧,我會讓阿野派幾名侍衛護着你,替人瞧了病便將你帶回來,你放心,丞相不會爲難你的。”
傅乾輝眼下鐵定病重,沐羽去給傅乾輝看病,蘇郎儀供着他都來不及,蘇知璽只怕蘇郎儀會扣着人不讓沐羽走。
沐羽一聽是貴人,連忙應了下來。
他是個聰明人,既沒有問貴人是何身份,也沒有問此人究竟得的是何病。
在燭都,話太多的人都活不久。
“青山!”蘇知璽將青山喚了進來,“旁的人我不放心,你親自送沐大夫去一趟丞相府,記住了,半步不要離開沐大夫,瞧了病便回來。”
蘇知璽吩咐完,傅九襄纔開口:“蘇郎儀那個老賊若是要扣人,你就把丞相府拆了去,反正我看蘇郎儀不順眼很久了。”蘇知璽輕聲笑了出來,這可是假郎君,真霸王。
“笑什麼?”傅九襄沒用力地擰了擰蘇知璽的臉,沒好氣道:“從前倒是沒看出來,雀奴心腸這麼好?設計我的時候沒見你手軟。”
“九郎什麼人呢,我同九郎還要客氣麼?”蘇知璽將傅九襄手拍開了。
這話說的傅九襄心裏舒坦,他又大喇喇地坐回了椅子上。
青山帶着沐羽出了門,鄭伯的飯菜也備好了。
“喫吧,晚些時候讓人在屋內放好水,沐羽是不是給你備了泡澡用的藥?”
蘇知璽其實沒什麼胃口,方纔說餓也只是爲了哄傅九襄高興,眼下他巴拉了幾口飯,就將筷子放下了。
“備好了,鄭伯已經將方子拿去吩咐人準備浴桶了。”
蘇知璽撐着腦袋,腕子上空落落的,他總覺得不得勁,他憋了好久,才哼唧着問道:“那日你將我從千佛寺帶回來,見着我手串了嗎?”
傅九襄就等着蘇知璽問呢,他壞笑道:“沒見着。”
蘇知璽長了雙狐狸眼,細長的眼角若是不開心了便會怏怏地垂下來,讓人忍不住想做壞。
“求求我?求求我趕明兒就給你找一串一模一樣的出來。”
蘇知璽悶悶的,再不說話。
這是氣着了。
傅九襄也不惱,巴了兩大碗飯,然後將蘇知璽裹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了一對暫時瞧不見東西的眼珠子在外頭,擁着他往東院走。
風雪中,傅九襄還在壞笑道:“雀奴,當真不求求我?那珠串可跟了你不少日子呢,當真捨得?”
當然捨不得。
那是從前乾孃還沒去的時候給他求得珠串,乾孃可憐他命途多舛,想用這珠子保平安,連光見柏都沒呢。
乾孃是光見柏的孃親,沒去之前一直住在千佛山中。
後來乾孃病故了,再沒人會將蘇知璽抱在懷中,慈愛地叫着他雀奴。
現在有了傅九襄,他也喜歡將蘇知璽抱在懷中,一下一下不厭其煩地叫着他雀奴。
誰也不知道,其實蘇知璽愛極了這樣的叫喚,那是能抵達他心底的歡愉。
“沐羽瞧過你這身子,可說什麼時候能醫好眼睛嗎?”
風雪撲着蘇知璽的臉,他被風嗆得說不出一句完整化,斷斷續續地,就只剩下一句:“還不知道呢。”
傅九襄將人抱緊了,再沒同他在風雪中說過後,只不過在即將到東院的時候,說了句:“無妨,反正如今人都在我府上了,就算住一輩子,我也要讓沐羽醫好你。”
屋內早已備好了浴桶,熱氣蒸騰,一屋子的白霧,鄭伯貼心地搬來了一架屏風,隔開了浴桶和牀榻。
蘇知璽聞到了藥味,問道:“東西都備好了?”
傅九襄伸手摸了一把水,溫度正好。
“來吧,伺候大公子泡澡。”
蘇知璽呆愣住了,他震驚地問道:“你不出去麼?”
問這話的功夫,蘇知璽不知不覺紅了耳根。
“去哪兒?外頭冰天雪地的,把我凍死了誰伺候你?”傅九襄一本正經地推着蘇知璽走到浴桶邊,“大公子放心,本王可是個正人君子。”
“正的不能再正了。”
傅九襄說完這話,便將手搭在了傅九襄腰間。
想要將他的衣裳褪下來。
蘇知璽受制於人,渾身僵硬地站在原地,他只覺得渾身都躁得慌。
“雀奴,你在羞什麼?”傅九襄勾着蘇知璽的外袍,扔到了一邊。
蘇知璽病了這麼多天,平日裏的公子如玉早沒了,摸着骨縫硌人,他雖然瞧不見,但能感覺到傅九襄灼熱的目光停留在他身上。
他轉身,低聲道:“別看了,不好看。”
這話是真心實意。
蘇知璽知道自己長了一副好樣貌,從前他沒少用那眼角眉梢的春情勾着傅九襄,那是他馴服北疆鷹崽的法寶。
“怎麼不好看?”傅九襄擔心蘇知璽泡澡凍着了,給他留了一件單衣,也給他留了一件遮羞布,他將人抱進了浴桶中,將他的長髮束了起來。
“我見青山多嫵媚,料青山見我雀奴,應如是。”
蘇知璽坐在浴桶中,他悶聲道:“這水也太燙了。”
他被燙的渾身顫慄,就連一顆心都不安分地彷彿要從喉嚨口跳了出來,他被燙的失了神、丟了魂、沒了魄,他要被燙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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