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队率断袖 作者:秋风竹 90乐文小說 热门分類: 秋风竹本章:90 可是,我万万沒想到,午饭之后,队友们对我态度便全然转变了,变得特别的客气有礼。 毕竟我也是在军营中待過半個来月的人,知道军中男儿待人往往都是诚恳率直的,這般的客气有礼,很不正常。难道是我今日出了风头,让這帮羽林军汉子们不爽了?還是,他们都知道了我是個女的,所以礼让再三? 我心裡特别不踏实。很想找個人问问是怎么回事,却又感觉自己与他们交情太浅,贸然提出這样的問題只怕会很尴尬。還是得想办法和他们打成一片,才能知道他们的真实想法。 午后是团队协同作战能力训练,每两人一组,在密林中完成系列模拟场景训练。我恰好和昨日說我象女人的聂甚分到一组,得益于我会蹴鞠,在林地间穿梭行进对我来說,几乎不是什么难事,我們一组的协同任务完成得很好。 聂甚对我的看法明显就有了改观。走出密林前,他主动给我赔礼道歉:“昨日我那番话得罪了,希望你不要介意。” 我爽快笑道:“聂大哥别往心裡去,我不介意别人說我象女人。” “真不介意?”聂甚的脸上忽然多了一丝怪异的色彩。 “不介意啊。” “难怪……” “难怪什么?”我听出了他话裡的尾音,他却又戛然而止。 “沒什么。我有点口渴,先去那边喝点水。”說罢,聂甚便往放置水囊的树下走去。 望着他走开的背影,我越发感觉疑惑了。我正要追上前去,后面的林子裡便传来一阵对话声。 “你說的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我們中午去伙房时,听伙房的小崔說的啊。” “小崔一個伙房兵。怎么就知道這些事情?” “小崔昨日得了队率命令,中午给李子林送午餐,在队率房裡亲眼看见的啊……” 我心下一紧:這背后议论的不就是我么?!昨日送饭菜的那個伙房兵叫小崔?他们果然都发觉我是女人了? “哎,你說咱们队率那么响当当的一爷们,怎么就断袖了啊?” “断袖這种事情,說起来……啊,子林兄……你,你……”這两人正說得起劲,一走出林子,抬头就撞见了我。突然便都见鬼一般露出一脸的惊慌失措来。 我正要开口和他们打声招呼,他们却不约而同的捂着肚子說:“哎呀,内急。得先去趟茅房了!” 說罢,便急慌慌的从我眼前消失了。 先前還在說我的闲话,突然怎么就扯到窦旭断袖?难道方才训练中他的袖子被扯断了?這算個什么事啊,也值得他们鬼鬼祟祟的私下议论?别的事情我不会做,這修修补补的女红。那不是我从小就在学的么? 训练结束集合时,我特别留意了窦旭的衣袖。两侧都是好好的,哪有断袖?莫非他方才回营房去换了衣服了? 晚上的训练结束后,一回到窦旭的营房,我便在房间翻找起来,想着正好昨日剩有针线。就顺便帮他把断了的袖子补好。可衣橱、木榻上都找遍了,沒有断袖的衣裳。 窦旭端着木盆从沐浴房回来后,我上前想要翻检他换下的衣裳有沒有断袖。窦旭一把摁住木盆。尴尬道:“這是我换下的深衣,待会儿有浣衣兵来收拾,不用你帮忙。” “那袖子還是好的吧?” “袖子?”窦旭看着我,一脸疑惑道:“袖子好好的啊。” “奇怪了,你柜子裡的衣裳也都是好好的。他们怎么会說你断了袖呢?” “你听谁說的?!”窦旭的脸色突然就黑得吓人。 “不就是断了個袖子么,我帮你补好就是。你怎么這般恼怒?”我知道军营裡的男儿,最恨的就是打小报告的人,我自然不会把白日议论他的两個人說出来。 “补好?”窦旭脸上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你……你就沒听過哀帝和董贤的旧事么?” 我摇头道:“這哀帝和董贤的旧事难道与袖子有关?” 窦旭一脸黑线:“哀帝与董贤同塌而眠,早朝时不想惊醒熟睡的董贤,就用剪刀剪了被董贤压住的衣袖。這段不伦之事,朝野尽知,你却沒听說過?” “哎,周夫子和裘夫子都不曾教我們本朝歷史。哀帝作为一国之君,能這般关心体贴宫人,怎么就成了不伦之事呢?”我不解问道。 窦旭怒道:“你,你长沒长脑子?国君和臣子荒淫至此……” “臣子?那,那個董贤难道是個男的?天啦,难道是說哀帝喜歡男人?!” 窦旭将木盆重重搁上盆架:“学堂的先生们還真是教得好!” 明明先生们沒有教過,窦旭却說教得好,這绝对是反话。我的思路倏忽从想象两個男人相拥同眠的画面拉回到窦旭身上,再联想起白日两個兵士的对话,猛然醒悟過来:他们說的不是窦旭的衣袖断了,他们是在說窦旭喜歡男人! 窦旭居然会和哀帝一样喜歡男人?!這就是人不可貌相么? 我抬眼瞥了窦旭一眼,见他浓眉深锁,咬牙切齿,端端是火气不小。正不知怎么劝慰他,他便突然对我道:“你還是回兵房去睡吧,你在這裡我休息不好。” 看来,今日這话题触到了他的逆鳞,真的惹他生气了。想起昨夜我半宿失眠,想起队友们如今和我保持距离,我也觉得回兵房和队友们打成一片是個不错的主意。 当我抱着头盔和甲衣返回兵房后,原本笑语不断的房间突然一片肃静,九個汉子齐刷刷站起身来,向我行注目礼。這气氛,不知怎么的,就有点悲壮。 直到我走到最裡面我的板铺前,什长张罗才挤出一個勉强的笑容对我道:“子林,你搬回来住了?” “嗯。”我点点头。将头盔和甲衣在木柜上放好。 “回来就好。”张罗的言语中,似乎带着一丝同情的味道。我還在寻思,他便转身对队友们道:“灭灯烛,睡觉了啊。” 白日参加训练,也确实累了。我身子一挨上床板,很快便睡着了。 断袖事件之后,窦旭对我和对一般的兵士再沒有任何区别。每日的体能训练稍有怠惰,便会依律处罚。我們之间的接触,除了训练中的指导点评,再沒有更多的话。 起初。同什的队友都不太跟我說话,对我始终保持着某种客套礼让。直到有次我因洗漱慢了集合迟到,被窦旭罚在雨中负重长跑十圈。累得半死不活的躺在泥地上后,他们对我的态度才有了根本性的转变,才终于觉得我是他们之中的一员了。 羽林军中的生活,比我早先想象的要容易一些。虽然体能训练比汝州营苦多了,但终究還是在我能承受的范围之内。這得益于窦固带兵的特点。他不会要求每個兵士都必须达到某個铁尺划定的统一标准,他允许存在差异,并鼓励兵士发现和发挥自己的长处。 比如,知道我的体型和体能适宜骑射,他就不会强求我的体能训练一定要达到其他兵士的水准。他說与其浪费時間去做那些不可能出成绩的训练,不如集中心思钻研自己的长处。因此。每日除了一般的体能训练,我的训练就主要集中在箭术和骑术上。 从最初的移动箭靶射击练习,到后来骑在马背上双向移动射击练习。我每日都在与弓箭打交道。不到三個月的時間裡,我用坏了五把长弓和两個扳指,手上握弓控弦的位置已经起了厚厚的茧子。与此同时,我的箭术也在日益精进。 十一月初,羽林军举行全军演练。我們分队接到的演练任务是急速奔袭八百裡追缉一支匿逃的敌军。 在深夜子时得到军令后。窦旭便紧急吹角集合,带着我們到马厩领了快马。备齐弓箭,冲出营地,直奔目的地。 八百裡的急速奔袭,一天一夜,粒米未进,滴水不沾,我居然咬牙坚持了下来。在我們赶到指定地点,正是疲惫不堪时,前方斥候又传来情报,說敌军弃马进入了一片山区丛林,我們需要进入密林追缉。 已是又一個子夜。我和队友们穿梭在黑黢黢的密林之中,怕打草惊蛇破坏了追缉任务,大家都是闭唇不语,默默行进。 初冬的深夜,山风掩盖了队友们窸窣行进的脚步声,不知不觉中,我竟与队友们失散开了。待我发现這一点后,心下便惊慌不已。 虽然军中教官教過如何通過星座辨认方向,但在這片密林中穿行,我竟象是遇到了“鬼打墙”,怎么辨别方向,都绕不出這片林子。 正是绝望之际,我眼前忽然闪過一道银光,随即一個矫健的身影从视野中急速掠過。看清那道影子往左侧的密林奔去,情急之下,我轻步跟了上去。 跟了一段路后,我忽然反应過来,羽林军兵士着褐衣玄甲,身背弓箭囊袋,在夜色裡是不会出现金属反光的。前面那個人,不是我的队友! 心下還在寻思,林子四周便又涌出两三道微弱的银芒。很快,便见三個人影与我先前跟踪的那個人在林中空地上汇合了。 “那队人呢,甩掉了沒有?” “我把他们诱出林子往西边去了。” 我是遇到敌军了?!我反手从背上取下弓箭,抽出雕羽箭按上箭台的同时,心下便在打鼓:這裡有四個人,我一個人怎么应对? 這個距离之内,我确信我可以一箭命中一個。可問題是,第一箭射出后,另外三個必然会发现我的藏身位置。距离這么近,我或许来不及换箭,他们就冲到我面前来了。 如果你对并对90章節有什么建议或者评论,請后台发信息给管理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