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森林公园 作者:未知 星期四晚自习后,在三中住读的学生们各自返回宿舍。五栋男生宿舍302寝室中,九名男生进进出出。有的是去串门,有的是去洗衣服,有的是刷牙洗脸。 302寝室的室长华永的床铺靠门边,他半躺在床铺上,和好友周俊闲聊着,“沈余现在太猛了。连续三天夜不归宿!宿管一查,我可兜不住。” 三中的校纪是相当严厉的,夜不归宿,至少是记小過的处分。当然,一般情况下,宿管不来抽查,是不知道的。 周俊倚在对面柜子下的床铺边,拿着茶缸喝水,笑道:“今天晚上语文晚自习,胡老师還问他。估摸着明天老封就知道。他别是翻墙出去进不来吧?” 睡在上铺的周海插一句,道:“那怎么可能?宿管平常不查。倒是明天老封那关他难過。”又担忧的道:“诶,华永,你說明天下午和七班的足球比赛他会不会来?他可是班队的主力前腰。” 周俊无语的翻個白眼。 听听這口吻。不知道的還以为周海是沈余的朋友呢!现在知道怕了?想想,前几天他是怎么嘲讽沈余的?這简直和变色龙一样嘛!他看不起。 华永性格厚道些,道:“他既然做梦都在喊明月,那肯定会来。” 這话說的302寝室裡一阵笑声,“哈哈!” … … 夜幕笼罩着数百亩的落城市森林公园。深夜裡,江水潺潺,只剩虫鸣,寂静难言。 整個森林公园中,仿佛有一股阴森的气息。白杨林中,一個篝火堆燃烧的正旺。 正在被302寝室众人谈论的沈余,正盘膝坐在火堆边,双目紧闭。火光映着他年轻的脸庞。他的身上,仿佛有一只蟾蜍在鸣叫,“咕-,咕-”。 這并非是他盘膝入定太久使得一只蟾蜍爬到他身上。而是他在一呼一吸之间,腹部起伏,发出的声音。玄武真诀第一层,先锤炼肌肉,再锻炼内脏。 其实,如玄武真诀這样的锻体法门,国术中一样有。比如:形意拳有虎豹雷音,八卦掌有哼哈二音,武当派有钓蟾劲。算是殊途同归吧! 時間流逝,沈余忽而睁开眼睛。他徐徐的吸一口气,這口气,并非简单的呼吸,而是如同长龙吸水。若是有高手在此,闭上眼睛,看到的画面是:江面上有一條蛟龙正在吞吸江水,翻江倒海腾巨澜,如同神话一般。 白杨林中似乎起了风,树叶微动。篝火都斜向沈余的方向。沈余的胸膛凹下去一寸。這口气吸到底。接着,他吐气如箭,一口气箭喷出。 “嘭!”,距离沈余两米开处,一颗碗口粗的白杨树仿佛是无形中被凌空击中,发出一声巨响。接着,“咔嚓”一声,拦腰截断。树木折倒在地上。 看着倒地的白杨木,沈余脸上露出一许笑容。调匀呼吸,起身从旁边的保鲜袋裡拿出一只洗剥好的兔子,用干净的树枝串上,在篝火堆上,慢慢的转动,烧烤。 他当年在北辰界南域,和海族争斗,杀了一個龙太子,将其剥皮抽筋,烧烤龙肉,那滋味…,现在回想起来,都满是口水。昔日吃龙,今日吃兔。 這是退步啊! 沈余笑着摇头,从书包裡拿出一小袋盐,洒在慢慢变得金黄的兔肉上,想着龙肉,闻着香气,肚子越发的饿起来,“吃完這最后一只兔子,我得考虑去落山的事了。” 他现在身上只剩下几块钱,昨天中午,他去校北面的许庄村裡全买了土鸡。现在,去落山的车票都买不起。而這两天以来,市森林公园裡的飞禽走兽,全部被他猎杀一空,进了他的肚子。 其实,本沒必要這么麻烦。昨天下午江堤下有十几只家养的山羊在啃草。他看了一会,终究是沒下手。堂堂混元境王者,总不能干這种事。 落城市区距离落山两百公裡。坐大巴车過去,需要三個小时。车票二十块钱一张。而到落山县后,還需要坐私营的小巴去山脚的温泉镇,车票五块钱。 沈余前世裡,在高二暑假时,去過一趟落山。知道的很清楚。然而现在,這二十五块的车票钱,他拿不出来。 沈余自嘲的一笑,将盐袋放好。這算是他遇到的一個小問題吧。 当然,以他现在的武功境界,在两天的時間内,想要找二十五块钱,并非什么难事。 想着钱的事,他忽而想起家中的境况,匀速的转着树枝,眼中流露出愧疚的神情。 父母在土地裡扒食,一年到头非常辛苦,一块、两块从嘴裡省下来、抠出来,供他读书、吃饭。他读三中的学费,還是大姐出嫁男方给的彩礼钱。 前世裡,他大学毕业后,一意孤行去修真,现在回想起来,真是悔恨难言。父母劳累大半辈子,他若是参加工作,是可以改善家裡的情况。偏偏他… … … 沈余正陷入往事的回忆中时,耳朵忽而一动。片刻后,白杨林外的水泥路上,出现四個黑衣男子。 四人都穿着黑色的休闲外套,皮鞋。为首的是一名中年男子,约三十多岁,身材魁梧,满脸横肉,面相很凶,腰间鼓鼓的,只怕是藏着枪。 在深夜裡,荒无人烟的市森林公园中,突然出现這么四個人,显得非常的突兀。当然,三更半夜,一個青年怡然自得的坐在森林公园裡烧烤,一样很突兀! 這四名男子中为首的男子,正是市局刑警队的张伟。张伟狭长的眼睛中射出精光,目光炯炯,看着篝火堆边坐着烧烤的青年。等看到沈余身上的校服外套,心中才稍稍释然。 一名白净的年轻警察,脸上满是青春痘,扬声,一连串的喝问道:“你是三中的学生?叫什么名字?凌晨一点,在這裡做什么?把你的学生证拿出来。” 沈余皱皱眉,沒理他。 见沈余不听话,年轻警察火气有点上来,呵斥道:“你小子怎么回事?在森林公园裡生火是违法的。知道嗎?我是警察,把你的学生证拿出来。快点!” 张伟摆摆手,拦住要上前的年轻警察,“算了,小郝,办正事要紧。”說着,对沈余抱拳拱手,道:“這位师傅請了。我們正在执行任务,追捕一個悍匪。你小心一些。最好是立刻离开這裡。” 他江湖经验丰富。即便看不出這青年的深浅,但還是客气的紧。敢深夜坐在森林公园裡吃烧烤的人,又怎么会是一個普通的学生呢? 沈余对這话不置可否,道:“我离开前,会把篝火灭掉。不会发生火灾。” 张伟笑一笑,拱拱手,带着手下离开。 … … 沈余将烤的金黄油亮的兔子架在篝火上,肥美的油脂低落在火堆上,滋滋的作响,令人食欲大增。他回头在书包裡拿出水杯,先喝几口。 以他的眼力,自是看得出来,這几名便衣警察身上都有工夫。特别是发火、脾气很冲的那個年轻警察,只怕是登堂入室,达到明劲的境界。 至于,那位为首警察提到的悍匪,他并不在意。穷天地之大,他有何惧? 沈余抿着水,思绪转开。落山的修真资源,未必够他修炼至练气后期。想要突破聚灵,他日后或许可以考虑去顾家的九宫山、太岳派的神农架等地去看看。 “咔嚓…”一声脚踩在枯草的声音传来,打断沈余的思绪。 一名背着個大背包的大汉从白杨林深处慢慢的走出来。他约一米八几,穿着件深蓝色的短袖t恤,牛仔裤。短发,脖子上有一道疤。非常精悍,手臂上可以看到结实的肌肉。 他似乎经過长途跋涉,又或者几天沒洗澡,身上有一股汗味、烟味、土腥味混合的味道,看起来有些狼狈。 赵三走到距离沈余一米处,随意的将重重的背包丢在地上,咧嘴一笑,道:“小伙子,烤得好兔子。分我一半吧,再来杯水。”說着,将背包的拉链来开,将一叠人民币准确的丢在沈余脚边。 一万块钱买半只兔子,很土豪的做派。 沈余盘膝坐着,神情不变,淡然的道:“水沒有。半只兔子不卖,只卖整只。” “哈哈!”赵三仰头纵声大笑,意味深长的道:“小子,你很有趣啊!這兔子我买了。”豪爽的又拿出一叠钱,丢在沈余面前。一副钱不是問題的做派。 沈余做個手势,示意成交。将两捆人民币,和水杯放到他身边的书包中。 赵三嘿然一笑,却并沒有动手去拿烤好的肥美的兔子,而是看向树林外。 這时,森林公园的远处传来呼喊声,“在那边。快!”十几秒后,一辆军绿色的吉普车从树林中,横冲直撞的开過来。“砰!砰!”吉普车车门拉开,十几分钟前和沈余打過照面的张伟几人快速从车中下来。 张伟一眼就看到火堆边的大汉赵三,心中松口气,市裡多少人盯着這個悍匪的,皮笑肉不笑的道:“赵三,你這两天叫我好找啊!” 赵三鼻子裡一声轻哼,很是不屑。如果不是刚才他主动大笑,现身,這几個烂鸟蛋,找得到他? 這时,远方還有发动机的声音传来。片刻后,两辆本田轿车顺着公园裡的水泥路飞驰而来。车中迅速的下来五六個人。为首的是一名十八岁的年轻人。 他在路边张扬的喊道:“赵三,乖乖的把五叶凝寒草在哪裡发现的說出来!” 他叫孔亮,落城市最大的地产商银河地产老总孔庆的独子。孔亮身边,几名黑西装保镖手裡拿着枪,簇拥着他走近前来。保镖中有一個中年人,穿着唐装,千层底的布鞋,手中空空。 赵三仰头大笑,不屑的回道:“就凭你们這几個鸟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