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墨蛟
苏玄顺流而下,索性提前有准备,如今盘坐在一块方圆十丈的大船板上悠闲地啃着干粮,不至于成为一具浮尸。
孤身一人,漂泊在這一望无际的大河之上,如同置身于一座天地牢笼,无边的孤寂与死气很容易压垮一個人的精气神。
苏玄翻开背囊,裡面的符箓虽然进水,但好歹是高级符箓沒那么容易损坏,只要符胆灵光不灭就不影响使用,最重要的那些丹药进水可就糟了,還好,瓶口都用灵符封口,不至于影响使用,苏玄长舒一口安心下来。
“這三瓶丹药分别是,养魂丹,蕴灵丹,以及苏玄最熟悉的辟谷丹,辟谷丹不必赘述,這养魂丹与蕴灵丹都是炼气修士可遇不可求的修行丹药,只有大宗子弟嗑得起,养魂丹理论上是可以温养魂魄,安神定神的,只是不知道对老前辈有无作用。”
凡事总得试過,苏玄先是将丹药在眼前晃了晃,口中念到:“急急如御灵,黑狗老前辈快快显灵。”
经過一连窜的尝试无果后,苏玄直接一口吞下,运功炼化,果然一部分药性被眉心黑雾所吸收。
“有用。”
苏玄毫不在意浪费,当即将丹药全数倒出,塞进口中一颗颗碾碎,化为药性供给黑雾吸收。
伴随着黑雾一阵蠕动,终于缓缓凝聚成一只黑色小狗,苏玄大喜,小心试探道:“老前辈,如何?”
一道声音自神魂内传来,“勉强能說话,還不够,需要更多。”
苏玄长吁一口气道:“能說话就行。”
“小娃娃想知道自己如何穿越,還有青衣与转世是什么吧?”
“還望前辈细說。”毕竟事关自己的出身,若是真是什么青衣的转世,如今的自己也好有個准备。
黑雾沉吟半响后,缓缓說道:“沉睡多年,上次醒来许多事都记不清了,你就当我信口胡纠吧。”
“别啊,我這念头不通达,怎么处理?”
“放心,当你见到青衣时,一切自然明了。”
苏玄无奈点头,如今主动权在别人手裡,自己可不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那么青衣前辈在哪裡,晚辈如何寻去。”
“在我的印象中,青衣应该是灰飞烟灭了,但是,小青衣留下来的一些传承中必然有些执念残存。”
“按照前辈的說法,這么久远的岁月,那些执念不会磨损了么?”
黑雾哈哈大笑:“這你就放宽心吧,仙帝的执念哪有這么容易消灭。”
苏玄暗自嘀咕;“這本体都沒了,谁說的准。”
“傻小子,你先管好自己吧,你不会以为這條河如此风平浪静是寻常事吧。”
苏玄紧张的四处张望,果然水面平静地不同寻常,苏玄脚下的水面如同被墨汁浸染,正迅速变成纯黑色泽,细看之下,不是水色变化,而是水底一头庞然大物正悠游而過,以苏玄的目力只能看见些许墨色鳞片,看不清生物全貌,仅仅是這样,亦是震慑得苏玄不管动弹,估计光是一片鳞都有自己等身大小,這要是翻江倒海,扭一扭它的小腰,自己估计不死也是半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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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辈,這是何物?”
“一條未成年的墨蛟罢了,观其血脉似乎不纯,应该是杂交的品种,這种多是人族修士饲养,凶性不足,要是纯血墨蛟走水,方圆百裡水域,可别想安生。這片水域的其他生灵估计是被這头畜生吓跑了。”
苏玄目光炯炯,全神贯注,這墨蛟如此庞大的身躯在水中游动,水面却波光粼粼,无一丝水波荡漾。那鳞片周身似乎有一丝灵韵波动,与這片水域达成了某种微不可查的共振,是墨蛟与江河某种程度的天人合一。
道法自然,苏玄若有所悟不由自主地运转起云水身,起先学习這门道术遇到的诸多关隘此时突然迎刃而解,水云身的诸多玄妙渐渐显现,令苏玄畅快非常,忍不住就要开怀大笑起来,索性脚底巨蛇的存在還是让苏玄打消了這個冒险的举动。
“有人来了,小心。”前辈出声提醒道。
苏玄赶忙收起诸身异象,左手在袖中已经偷偷捻起一张符箓。
“小友,莫要慌张,老夫并无恶意。”
一名鬓发皆白的道袍修士,脚踩祥云在苏玄前方百米处悬停,老修士宽大的道袍后探出一颗小巧脑袋,与苏玄龇牙咧嘴,鬼脸不断。
苏玄心中好笑,但也沒放下戒心,左手始终不曾伸出袖袍。
老修士沒好气地将身后小道童拽出,是一個粉雕玉琢的娃娃,约莫五六岁的模样,正努力学着师傅盘膝而坐,只是奈何胖乎乎的双腿還未长开,画虎不成反类犬,活像只不倒翁摇摇晃晃煞是可爱。
“贫道是黑水河畔,湖心宗长老吴东流,适才碰巧见這條墨蛟在此地晃荡,便想着让小徒儿见一见世面,不曾想惊动了道友修行,实在罪過,道友若是不建议寒舍简陋,不如来湖心宗一叙,贫道好敬酒赔罪。”
苏玄抬起头,看着眼前两位道士师徒,流云术本就是烂大街的寻常道术,老修士也是寻常炼气期修士,即便比苏玄修为高深,估计也是炼气中期左右,甚至比不上楼船上的傻大個功力精深。
越是如此,苏玄越不敢冒险行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眼见苏玄沉默不语,老神仙也不生气,和颜悦色道:“贫道就在湖心宗修行,若是那天道友心血来潮,欢迎来坐坐,贫道一定备好上好的茶水招待,那么便不打搅道友修行,就此别過。”
苏玄点了点头。
等老道士带着徒孙悠悠飘远,苏玄取出一颗蕴灵丹服下,就地打坐,如今水云身又有精进,苏玄心情大好,乘此机会打坐吐纳或许能别有一番收获,当然毕竟身处危险的河域,苏玄還是留下一半的心神观察四周,也不能事事依靠老前辈。
那條墨蛟悠然游远,平静的水面如同明镜出现了裂痕,一條漆黑纹路蜿蜿蜒蜒向天际爬去。
這场远行不仅开阔了苏玄的眼界,更是扩宽了苏玄的心境,都說井底之蛙不知天高地厚,世间诸般不外如是。
苏玄眉心黑雾蠕动,“苏玄,因何修行?”
苏玄心有所感,脱口而出:“之前修仙为了保命,如今性命无忧,心思宽广后,便想看遍這大千世界,這天地大美。”
“就沒想過长生久视,成仙成佛?”
苏玄笑道:“不敢想,這般虚无缥缈的梦,做都沒做過。”
“是不敢想還是不去想,這很重要,你仔细思考后再回答。”
苏玄闭目沉思半响后答道:“這么一想,长生也太沒意思了,轰轰烈烈一百年,可比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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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八万年龟来的快活的多。”
“哈哈,真是一模一样,一模一样啊。”
黑雾幻化成一只黑色小狗十分人性化地就地打滚,“苏玄,你說這世间有无一模一样的两片叶子?”
“大概沒有吧。”苏玄也不能确定,毕竟是修仙世界,不能以常理揣测。
黑雾围绕苏玄转了数圈后重新钻回苏玄眉心,郑重說道:“马上开始修行吧。”
苏玄一头雾水,自己现在不就在打坐吐纳?
老前辈不由分說,点中苏玄灵魂的那一点灵光,一部道书便流进苏玄识海,刹那间,麻衣长袍无风自动,一時間苏玄竟无法控制灵气走向,激荡的灵气在苏玄各大气府呼啸而過,如同乳燕归巢,虽然凶暴异常,却奇迹般地秩序井然,目标一致。
一時間,苏玄周身如春雷炸响,鼓荡不休,鼓歇时分,苏玄已经功行圆满,再次进入禅定境界。
不說其他,這次禅定收获一定比上两次多得多,毕竟是仙帝修习的功法,冥冥中自有天佑。
虽然知道匹配度很高,但是能如此顺利也是出乎了黑狗的意料,成为器灵的這段时日太過悠久,以至于黑狗将自己的名字都给遗忘了,自己的名字叫什么呢?
良久,苏玄终于从长久的入定中恢复過来,起身活动一下僵直的身躯,问道:“老前辈,這《青玄录》听起来是相当唬人啊,是什么等阶的功法啊,我怎么只能翻阅筑基篇,炼气篇沒有么?”
“我活了這么久,還沒听說過炼气期呢,怎么說,现在的修真界還多出了這個境界了?”
苏玄将水仙姐传下的炼气篇功法完整的复述一遍后,引来前辈的哈哈大笑,以筑基丹铸造灵台,谁想出的蠢办法,人族灵基本来就是一等一的灵台之一,居然需要以后天之物替代先天灵基,人族已经落魄到這般地步了?
“你便按照我這功法去炼,等周天灵气足够精纯,自然可以铸就灵台,远古时期那些妖兽,神魔为何要修成人身?便是因为人族這先天灵基足够精纯。”
“姐姐似乎也是說過,少部分天才修士是可以不依靠筑基丹自行筑基。”
苏玄继续问道:“前辈,這部《青玄录》,也是青衣仙帝的功法?”
“当然。”
苏玄额头冒汗,硬着头皮继续說道:“晚辈有一言不吐不快。”
黑狗前辈人性化地笑道:“婆婆妈妈的,什么话不能說?”
“前辈是否有将晚辈当做青衣仙帝复活的筹码。”
說是筹码以及是婉转了,此时的苏玄已经汗流浃背,生死之间有大恐怖,苏玄也不能免俗。
黑狗前辈饶有兴致地上下打量着,“我說不是,你便信么?”
苏玄双拳紧握,眼神坚定,吐出一個字;“信!”
“与其到时候得知真相,死不瞑目,不如现在告诉我,還能念头通达,再說即使要复活仙帝,估计也要等我修为足够,說不定我那时也已经活的够够的了。”
黑狗前辈目视远方,低声說道:“這种活法,青衣不屑为之。”
前辈似乎是陷入回忆,苏玄也不打扰,便静静地欣赏這水天一色。
“前辈,青衣仙帝一般都怎么称呼你啊,总不能跟我一样喊你前辈吧。”
一段悠久的记忆飘来,黑狗下意识地回道:“乌......黎。”
“好,那我也叫你乌黎前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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